孔尚眸光微凛:“户部侍郎和刑部尚书勾结,多年来一直为地方贪污腐败打掩护,如今戚氏就好比那秋后的蚂蚱,蹦哒不了几日了。”
沈青琢笑道:“那戚鸿军家里,查出了多少脏银?”
薛士杭回道:“除去粮食丝绸,光明面上贪污的白银就有四千万两,同去年国库一年的总收入持平。”
“贪得真不少啊。”沈青琢“啧”了一声,“将戚氏一脉清算完,大雍的国库就该充实了。”
当然,他的野心远不止于此。
孔尚拱手道:“这些事都交给我们来做,大人您就安心养病吧。”
沈青琢又问妙手:“神医,既然这种毒能让我产生抗体,能不能提取出来,制成避瘟香,让肃州百姓防治瘟疫?”
“道理上是行得通。”妙手略一思索,谨慎地回道,“但毕竟这种毒在你身体里已沉积许久,种种因缘巧合之下解了疫病。若是单独拿它来制药,我恐怕一时掌握不好。”
“神医若是愿意尝试,就拿那些重症病人试一试吧。”沈青琢悄然叹了一口气,“左右也是等死,既然尚存一线生机,搏一搏也未尝不可。”
妙手盯着他看了许久,而后应道:“大人说得是,在下愿意为百姓一试。”
沈青琢垂首示意:“如此,沈某人便替肃州百姓谢过神医。”
“沈大人客气了。”妙手拱手回礼,“常言道医者父母心,大人宅心仁厚,实乃百姓之福。”
薛士杭暗中瞥了妙手一眼,外界传言这位神医脾气古怪,极难相处,当时他还真心实意担心过一阵。
现下看来,神医也不能免俗,拜倒在沈大人的人格魅力之下。
***
晚膳时,沈青琢喝了几口药粥,还是觉得难以下咽,便召来小桂子,命他将膳食都撤下去。
“别告诉圣上。”他不忘叮嘱道,“圣上要是问起,就说我吃过了。”
小桂子一阵为难,但瞧着沈大人的面色,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依言撤下了晚膳。
沈青琢靠坐在床头,双眸闭阖,尝试在脑海中唤出系统,这次倒是成功了。
系统:【来了来了。】
沈青琢:“终于现身了,你知道差点就见不到我了么?”
系统大惊:【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沈青琢:“算了,不说那些了。我想问问你,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吗?”
系统沉默了片刻,机械音听起来很是勉强:【算……是吧。】
沈青琢:“?”
他耐着性子问道:“任务完成,我是不是可以回自己的世界了?”
系统:【……】
沈青琢并没有意识到系统的反常,又自顾自地回道:“如果我不回去,会怎么样?”
系统:【你本来就——】
沈青琢:“我能不回去吗?”
系统:【当然可以!你想在这个世界待多久就待多久!】
长期压在心中的那座大山仿佛瞬间消失了,沈青琢长舒了一口气,语气认真道:“那我就不回去了。”
这场大病令他想明白了,反正那个世界的他无牵无挂,倒不如留在这个世界,亲眼见证大雍河清海晏,百姓安居乐业,开创一个新的龙腾盛世。
最重要的是,他要陪着小七。他不能留下小七一个人,孤苦伶仃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不对,他若不在了,小七不会独活。
思及此,沈青琢的心彻底软塌下去,胸腔中膨胀着一种柔软又陌生的情绪。
系统:【太好了,你能自己想通可太好了!这个世界的平稳就靠你了!】
沈青琢:“话也不能——”
“先生?”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他脑海中的对话。
沈青琢回过神来,望向走来的青年,面上笑容漂亮如春雪初融后,绽开的娇艳红梅,“小七。”
萧慎脚步凝滞了一瞬。
凭借敏锐的直觉,他觉得眼前的先生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沈青琢拍了拍身侧的位置,“过来呀。”
“先生用过晚膳了吗?”萧慎快步走过去,坐到床榻边。
“用过了。”沈青琢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你呢,吃了吗?”
“晌午后吃了些小食,还不饿。”萧慎躺倒在先生身侧,仰脸盯着他,“先生今日精神可好?”
沈青琢垂下鸦羽似的眼睫,抬手摸着棱角分明的下颌,“瘦了,这段时间辛苦了。”
“一点也不辛苦。”萧慎就着他的手撒娇地蹭了蹭,唇角扬起一抹笑,“先生才是瘦得厉害,我得想法子将先生养胖些,抱着才舒服。”
沈青琢失笑:“大逆不道,先生是你的抱枕么?”
“怎么又大逆不道了?”萧慎蹬掉了脚上的锦靴,反手捉住雪腕,“我还什么都没做呢,先生。”
沈青琢眉心微挑,尾音上扬:“那你是……想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漆黑的眸色倏然沉了下去,萧慎猛地翻身压了上去,瞬间调转两人的姿势,精壮的身躯撑在先生上方。
他握着手中的雪腕往上,牢牢摁在柔软的丝衾上,腾出另一只手摸上脸颊,随即又滑至殷红的唇瓣,细细摩.挲着柔软湿润的唇纹,嗓音低哑:“怎么办,先生?我好像突然又饿了……”
作者有话要说:
狼崽:好饿好饿好饿……
先生:糟了,好像引火烧身了?
下一章,来吃真正的大餐嘿嘿嘿……
本章继续抽66个红包啵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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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以下犯上
寝殿内陡然安静下来, 生出几分微妙的气氛来。
沈青琢被他虚虚压着,含笑的目光自剑眉凤眸滑至挺鼻薄唇, 再回望漆黑幽深的眼眸,心底一片柔软。
时光飞逝,他的小七啊,终究长成了如此英俊出众的年轻帝王。
“先生为何这样看我?”萧慎凑近了些,修长分明的手指试探着扣入湿软的唇缝。
“饿了,就叫御膳房传菜。”桃花眼微敛,红红的舌尖似有若无地碰触指腹,染了薄红的眼尾含情上翘,像一弯钩子剐在人心上。
漆黑的瞳孔深处倏地燃起了两簇火苗,萧慎哑声问道:“若是我……不想吃那些呢?”
沈青琢似乎并无知觉,笑得很是招人,“那你想吃什么唔……”
开阖的红唇被堵住, 有力的舌头日渐娴熟地撬开牙关, 勾缠无措的舌尖。
与往日的吻不同, 这次青年显得愈发急躁,凶猛的吻几乎要将人吞噬, 舌尖重重舔吻着敏感的上颚, 仿佛即将渴死之人,发狂地搜刮着每一丝甘美香甜的津液。
“呜……”空气渐渐变得稀薄, 沈青琢被吻得喘不过气来, 勾人的桃花眼蒙上一层潋滟水色, 被按住的雪腕不由挣扎起来。
“先生……”里里外外亲透了, 滚烫的唇舌微微撤离, 留下一连串湿热的吻痕, “小七饿得想吃掉先生, 先生给吃吗……”
沈青琢眼眸微阖,被松开的手指不自觉揪住了身下的丝衾。
长达一个月缠.绵病榻,先生消瘦得厉害,但偏偏该有肉的部位一点也不少,堪称是天赋异禀。
火热的唇亲吻骨节凸起的脚踝,金链子的吊坠轻轻晃荡,萧慎哑声笑道:“先生好乖,脚链一直好好戴着呢。”
“放肆……”沈青琢轻声骂了一句,但尾音软得不像话,威慑力自然也大大减轻了。
萧慎握紧了笔直纤细的小腿,坦荡地承认道:“嗯,是我对先生放肆。”
沈青琢不禁想起被妥帖伺候的记忆,一时骨头里都发痒,难耐地唤了一声:“小七……”
“嗯,在呢。”萧慎应声,痴狂灼热的目光始终落在他脸上。
沈青琢轻轻喘着气,忽而气恼地一把揪住小徒弟束起的黑发,有些强硬地将他拉了上来……
……
大病初愈,沈青琢身子仍旧虚弱,每一口呼吸都仿佛是从肺部挤出来的,带着令人心肝俱颤的可怜哭腔。
“先生,先生……”萧慎心疼得无以复加,唇舌温情相贴为先生渡气,柔情蜜意地一遍又一遍呼唤他的先生。
“逆、逆徒……”沈青琢颤抖着扬起手想扇他,却被捉住手背反复亲吻。
“大逆不道是我,以下犯上是我,最爱先生的也是我……”萧慎如同一只红了眼的野兽,嗓音嘶哑不堪,“所以,别离开我,先生……”
馥郁又浓稠的梅香散入空气中,一阵不知自何处而来的微风,吹乱了龙榻四周飞舞的帐幔。
这一个多月来,他护在心口日渐枯萎的花朵,终于又在他掌心里重新舒展了花瓣,美艳不可方物……
***
天光乍泄,一只布满红点的雪腕伸出了帐幔,很快又被另一只大手握住,缓缓带了回去。
“天还早,先生继续睡……”萧慎细细亲吻着腕上薄薄的皮肤,眼神一刻未离。
“还亲……”微哑的嗓音犹带了一丝哭腔,红肿的眼皮子困倦地半阖,沈青琢委屈得不行,“都起火了……”
“哪儿起火了?”萧慎闷沉沉地笑,慵懒餍足的神态好似吃饱喝足的百兽之王,“我再亲一遍,消消火?”
“滚……”沈青琢软软地骂了一句,转过身趴在丝衾上不理他了。
望着眼前起伏的曲线,萧慎眸色微变,心道先生对他可真是毫无防备啊,昨夜哭得那么可怜,今早竟然还敢……
“我先去上早朝。”强行冷静下来,他倾身过去,于雪肩上落下一吻,“先生,等我回来。”
于是早朝时,满朝文武都瞧了出来,圣上今日心情大好。
“启禀圣上,微臣以为,肃州贪腐案绝非偶然。”裴言蹊启奏道,“朝廷应当趁热打铁,派人前往各地州县彻查百官,一举肃清害群之马。”
“裴卿言之有理。”圣上的语气一如既往地高深难辨,“依裴大人所言,派谁去合适呢?”
裴言蹊回道:“微臣听从圣上的旨意。”
圣上指骨轻叩龙椅扶手,缓声问道:“有没有哪位爱卿,毛遂自荐?”
文武百官暗自交换眼神,没人敢主动揽下这个重担。
戚氏一夕之间倒台,满朝文武人人自危,生怕审判之刃什么时候落到自己头上。
更何况,庙小妖风大,地方官员官官相互,利益错综复杂,朝廷派人去彻查贪腐案,往往很难查出个所以然来。
若是查不出来,圣上要么认为你办事不利,要么认为你收了好处袒护地方官员,总之是相当吃力不讨好。
金銮殿内陷入一片沉寂。
圣上沉不见底的目光,一一扫过底下的大臣们,忽然发出冷冷的嗤笑声。
前排的朝臣们一阵胆战心惊,纷纷将脑袋垂得更低了,只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这时,户部右侍郎薛岩出列,沉声道:“微臣愿随监察御史巡查各州,为圣上分忧。”
众臣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圣上微一颔首表示认可,很快便退朝了。
下朝后,萧慎又私下召见了妙手神医。
妙手下跪行礼:“圣上。”
他本是闲云野鹤,无拘无束,却阴差阳错进了皇宫,不得不依照世俗的礼仪,向当朝皇帝行礼。
“神医不必多礼。”萧慎的态度好了不少,“今日请神医来,是有要事请教。”
妙手拱手:“圣上但说无妨。”
萧慎站在案桌旁,开口问道:“先生的身体,何时能彻底痊愈?”
“这……”妙手皱了皱眉,“沈大人天生体质孱弱,又长期遭受毒素侵袭,此番大病一场,若想彻底养好,并非易事。”
萧慎手一紧,语气沉了下去,“你的意思是,先生会一直拖着病体?”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妙手不易察觉地叹了一口气,“只能先好好养着,等我回到神医谷,翻一翻先师留下的医书册子,或许能找到治愈的法子。”
萧慎蓦地松了一口气,总归是有希望。
他神色肃穆地弯腰鞠了一躬,“如此,先生的病就要仰仗神医了。”
“不敢当。”妙手施以回礼。
“还有一事。”萧慎斟酌了一下,低声问道,“以先生现下的身体状况,可否承受激烈的……”
妙手愣了愣,“激烈的什么?”
萧慎镇定地回道:“云雨之事。”
“咳咳咳……”妙手惊得一阵咳嗽,连忙回道,“以沈大人目前的身体状况,最好不要操劳——”
“不要先生出力呢?”萧慎打断他的话,“朕不会让先生操劳。”
妙手:“……”
“尽量还是不要——还是要温和一些。”妙手看着圣上的脸色,改变了措辞,“偶尔一两次,是可以的。”
这回换成萧慎沉默了。
昨夜怜惜先生大病初愈,他极尽克制,今日又得到了一个晴天霹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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