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作为一个资深猎头,相比起性取向这么隐私的东西,温献更在意朋友的工作岗位、业务能力和可利用的人际关系网,麦文澈现在算是混得不错,各行各业认识的人也多,再有大学四年同窗加持,他便非常成熟地无视了这个“私人爱好”。
两人相互吐槽了几句最近职场上的糟心事,温献笑麦文澈,干脆给他推个offer,跳槽算了。
麦文澈才不同意。
他进入三晨快两年,前面好不容易靠着打造了一款爆款面膜奠定了销售总监的地位,现在正是收割享受成果的时候,他才不会把辛苦打下的业绩拱手让人。
三晨背靠大集团,今年准备大力推口腔护理的新品,一片好前景,不值得因为这幼稚的办公室人际关系跳槽。
当然,温献也不是真心要给他推offer,还是忍不住开玩笑道:“眼睁睁地看着一单佣金又飞走了。”
聊完工作,温献忽然问:“哎,你看到黄渺的婚纱照了没?”
麦文澈喝了口酒,摇了摇头:“没,她发朋友圈了吗?”
“她没屏蔽你朋友圈吧?”
“没,我就最近忙,没刷到而已。”
温献一副八卦的样子:“她是要摆酒了吧?你说她请不请你?”
“那肯定得请的啊,我还得给她包个大红包呢。”麦文澈笑。
“也是,都结婚了,也肯定放下了。”
温献说的黄渺,是大学时的同班同学,是个很活泼搞笑的女孩子,人大大咧咧的,大学的时候曾高调地倒追过麦文澈,一度成为他们宿舍里出现频次最高的女孩子名字。
“对了——”麦文澈忽然想起,自己没跟温献说过他最近在职场上遇到了明榛的事情,于是把三晨和灵鸟的合作说了。
“唷,这么巧?明榛毕业后我就没见过他了,不是说他去了B城吗,又回来了啊?”温献神秘兮兮地凑了过来,“我问你一句话,你老实告诉我——”见麦文澈坦坦荡荡随他问的样子,便问出了心中一直狐疑多年的话,“你跟明榛,是不是有过一段?”
麦文澈怔愣了一下。他跟明榛曾经有过的所有暧昧,说不清道不明,甚至结局模糊不鲜明,是以他未曾跟人提过。加上当年宿舍里有个讨人嫌的大嘴巴关元凯,他也没跟宿舍的人聊过任何关于感情的状况。
麦文澈不躲闪地老实回答:“喜欢过。”
“我就说!”温献激动得一拍大腿,直到这时,才吐露实情般坦白:“我早就觉得你跟他有点不对劲,所以后来你谈男朋友的时候,我才不震惊。”
“我跟他有什么不对劲?”麦文澈狐疑地问。
“哪哪都不对劲!说话的语调都不一样!”解答了纠缠自己多年的疑问,温献兴奋得手舞足蹈。
“哦。”麦文澈反应冷漠,他到现在依然还不想跟人讨论和明榛之间的爱恨情仇,生硬地错开了话题,“你快看看有没什么好的offer,要不你把我领导和那个市场总监弄走吧,受不了他们了。”
麦文澈跟温献这顿饭是妥妥的“有效饭局”,两人从职场聊到情感又回到职场,末了温献还约麦文澈周末跟他一起去参加一个生日家宴。
是某某集团某高管的孙子两周岁宴,温献的公司跟他们有业务往来,所以进入了邀请之列。温献说他还有个名额,要带麦文澈去走动走动,挖掘开拓一下人脉。
一听说是家宴、在该高管郊外的别墅家里举行,麦文澈有点百思不得其解:“家宴适合带我去吗?”毕竟不是同个圈层的人。
温献就笑:“你见过请200个人的家宴吗?”
得,那就是打着家宴噱头的商务私宴。
麦文澈最近无聊得很,去见见世面也好,于是答应了前往。
想着自己跟这个集团业务上的交集不多,宴会上应该也不会认识多少人,都得靠温献引荐,所以那天麦文澈没有去太早,刻意晚了些许,准备等场子热闹点再出现。
第19章 我车底有小孩儿??
不过,那天车子还没开进别墅区,在等红灯无所事事点开朋友圈时,他便意识到有一个熟人也会出现这次宴会——市场总监张靖。
温献早早到了会场开始了社交,给麦文澈发了不少照片,让他赶紧过来,而张靖发的朋友圈配图,跟温献发给他的风格场地如出一辙。
麦文澈打小报告似的截了张图发给温献,说道:“我们公司市场总监居然也出席了!”
温献回他:“正好,你给我引荐一下,我现场给他发个offer,帮你挖走他!”
麦文澈自然知道他只是在耍嘴皮子,回了个冷嘲热讽的“呵呵”。
进入别墅区后,一路沿着指引,麦文澈到了东道主家的别墅附近。他来得比较晚,当天出席的车也多,旁边的停车场已经停满了,最后在一个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把车子停到了不起眼的角落。
进了会场跟温献汇合,对方塞给他一杯饮料就马不停蹄地带着他去做社交了。两人出发前就商定好,温献提前打车过来,麦文澈开车,走时捎他回去,所以麦文澈一路跟人打招呼派名片都是喝的汽水。
毫不意外地遇到了张靖,对方看见他倒是挺意外,怔了怔很快就恢复神情,欣喜地过来寒暄。两人闲聊了两句,恰好旁边有相识的人,张靖还替麦文澈做了引见,让他颇有点意外。
事实上,两人虽然同公司,麦文澈跟张靖的交集不多。
只是偶尔听祝总吐槽两句说两人业务理念不一样,骂张靖“野心太大,爱出风头,给总裁画大饼把自己拖累了”,或者人资总监暗戳戳地埋怨张靖给她增加工作量,说他老想干掉现在的人员培养自己招聘的心腹......所以先入为主地不喜欢张靖,觉得是个不怎么样的人,今天私下这么聊了一会儿天,好像也没传闻中那么讨厌。
一群职场经理人凑一块,聊聊彼此行业见闻,聊聊股市基金投资,算是相谈甚欢。
刚好东道主带着今天的小寿星过来,旁边还有跟拍的摄影师,说要给大家拍张合照,于是一群人说着客套话互相礼让着,和和美美地跟小寿星合影留念。
好不容易等到6点,终于开始了宴会流程,主人家带着小寿星吹了蛋糕蜡烛走了仪式,又表演了两个儿童节目——钢琴和跳舞,终于进入了就餐环节。
晚餐就餐形式是自助餐,麦文澈和温献闲聊着去餐区取餐点,然后遇到了今天第二个觉得意外的人——明榛和杜培。
相认的环节甚至有点滑稽,麦文澈和明榛都不做声,身边伴着的两人倒是先开了口,杜培笑着称呼“麦总这么巧”,温献则讶异地唤“唷,这不明榛师弟嘛!”
杜培非常商务地跟麦文澈进行了问候,温献则高兴地上前跟明榛打招呼打探这些年去了哪,两人各自应付着,居然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
杜培跟温献相互交换了姓名职业,两个社交达人有点惺惺相惜,拿了餐点后招呼着一起坐。麦文澈本来是挨着温献坐的,杜培热情地把明榛安排在麦文澈另一边。
脱离了工作场合遇见,两个人的关系瞬间变得微妙,连开口都变得有点艰难。麦文澈不知道怎么开口,是看见杜培满嘴“明哥明哥”地贴在明榛身边就觉得烦;而明榛则是简单的害怕跟麦文澈说话,害怕对方提及四年前的一切。
——是以出现了隔着两人的杜培和温献两个聊得风生水起,中间紧挨着的两个坐着沉默不语的怪异景象。
好在温献聊了两句就把话题绕到了工作上:“我听文澈说,明榛师弟现在在灵鸟啊?网上很出名的直播网红麦子小姐是不是你们公司的?”
明榛回复是的,虽然同一个公司,不过分属于不同事业部,那边是直播事业部的,自己是广告信息流事业部的。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猎头,温献真的是职业素养高,打探起明榛的工作履历来。然后就听见杜培插嘴一顿夸,说他明哥带项目很厉害的,夸他如何通过网络营销一炮打响了某某品牌,夸他如何在短短一年内将别人几年的负增长扭亏为盈,夸他在前公司时业内很多公司都想找他做项目,反正说得天花乱坠。
温献和杜培这两朵交际花大有相见恨晚的架势,两人不仅聊得欢,会场上偶尔经过一两个熟悉的人又拉着攀谈了一下,两人互相介绍认识,被介绍人又顺势坐了下来,不知不觉整张桌子就坐满了人。
麦文澈没有参与讨论,不太细致地听,拿着手机无所事事地刷着朋友圈,然后感受到坐旁边的人起身了,应该是去餐区取餐。
朋友圈刷到一条内容,是先前在儿童公园加的那个宝妈,她发的是:“今天又带我们轩轩去拍照啦!今天和可爱的妹妹拍泳衣!幸好是在室内拍,要不真的热死!”
配的9张图是一个穿着印花泳裤的小男孩和一个穿着泳衣的小女孩在泳池边玩耍的照片。
麦文澈点进了这个昵称是“轩轩妈妈”的朋友圈。就一个常见的宝妈的朋友圈状态,而且是个爱臭美的宝妈,一天发的内容除了各种怼脸自拍外,就是高密度地晒她儿子,幸好是对高颜值母子,照片倒也赏心悦目。
翻着翻着,麦文澈这才发现这个叫轩轩的小男孩应该是签了约,现在已经陆续拍了几期童装和玩具主题的照片。
他正翻着朋友圈,突然听到杜培问:“咦,明哥,你哪里来的三文鱼?”
明榛答他:“刚上的,不过我这是最后一份了。”
麦文澈这才抬头,看见杜培眼巴巴地看着明榛的碟子不无羡慕地说:“啊,我也想吃三文鱼!”
“服务生说晚几分钟还会补一批。”明榛补充道,“就在甜品旁边。”
杜培笑嘻嘻地应着“好,我一会去拿”又继续吃自己碟子里的东西。
注意力重新回到手机上,忽然听见旁边人的问话:“澈——麦总,你吃这个吗?”
一小碟北极贝刺身轻轻地推到了自己旁边。
大部分的日料刺身麦文澈都不喜欢,唯独喜欢吃鲜甜爽脆的北极贝刺身。以前跟明榛出去吃日料,因为北极贝每碟的份量都很少,他老觉得两个人吃不够塞牙缝,所以每次都很豪橫地点两份。
其实北极贝算不上什么珍贵食材,只不过日料店惯例都做得份量少,倒让它稀罕了起来。就算点两份基本也就几片而已,对于一个男生的食量来说,也没多到哪里去。后来明榛见他喜欢吃,说自己对北极贝好感一般,就统统都让给了他。
麦文澈下意识看了眼明榛的碟子,里面还有一碟三文鱼、一碟甜虾、一碟芝士元贝。
一阵奇妙的虚荣感突然袭来,麦文澈第一反应就是去看杜培的表情。
然而他什么也没看到,杜培很热情地继续跟温献在聊天。
麦文澈觉得挫败又恼怒。
挫败是为什么自己总不自觉地把杜培划入了情敌范畴,带着情敌的警备?
恼怒是他不懂明榛到底在干什么。杜培说了想吃三文鱼,他没给,反倒自己这个没开口的人收到了一份北极贝。他非常鄙夷这种鱼塘里养着一个,还到处撒网的海王行为。
然而负面情绪只一瞬即过,一股阴鸷从心底涌起,他欠我的,我理所当然要被优待。况且,干嘛要跟北极贝过意不去呢?
于是他故意扬起笑容说道:“好啊,谢谢。”光明正大地当着杜培的目光把那小蝶北极贝端到了自己跟前。
明榛脸上的神色似乎明亮了一些,马上把自己的芥末碟递过来,说着“我再去拿个芥末碟”起身去了餐区。
进餐时间没持续很久,因为不久东道主过来敬酒,他们这桌人通通客气地起身碰了杯。这么一举杯后,酒局也拉开了序幕。温献举起了酒杯要跟明榛喝酒,旁边的杜培拦了下来:“温总!我们明哥酒精过敏,我替他跟你喝?”
“酒精过敏?”大学时温献跟明榛一起吃过夜宵喝过酒,实习时在麦文澈租的公寓里大家也聚过餐,从来没听明榛说过什么酒精过敏,这个理由也太扯了。温献自然没被忽悠,不满道,“你说你待会儿要开车我都不会让你喝,但你说酒精过敏就过分了吧?”
“对不起,师哥,我待会儿的确要开车,所以真的喝不了酒。”明榛赔罪地碰了碰温献的杯子,那边杜培赶紧拿酒杯,说他替明榛罚三杯,拉着温献喝酒转移注意力。
麦文澈看杜培一副母鸡护鸡崽似的把明榛挡在身后替他喝酒,心底有点说不清楚的不舒服。
微信置顶里有消息亮起,是麦池雪,问的是:【儿子?你什么时候回到啊?】
平日只要不是出差,麦文澈每周周末至少会匀一天时间回去跟麦池雪吃饭,算是尽尽孝道,但这周有聚餐,之前跟他妈说了周末不回去。
麦文澈:【不是说了周末有饭局不回去吗?】
麦池雪:【周末?今天吃?我还以为你周日才是聚餐呢!】
麦池雪:【你一个星期就回来吃一次饭,你都两星期没回来了。】
麦文澈本来不想回她了,然而对面的消息叮叮咚咚地进来。
麦池雪:【今天小区的张姨他们打完麻将,我刚好做了饭说要等你回来吃的呢!】
麦池雪:【[图片.jpg]】
麦池雪:【我做了你最爱吃的鲈鱼,开背时还划伤手了呢!】
发过来的图片是张触目惊心的带血图,满手掌的血。
麦文澈愣了一下,起身,离开了餐区,找了个安静的角落,给麦池雪回拨了电话回去。接通后马上问:“你在家?”
“啊。”
“流那么多血,不去医院处理一下?”
“没事!处理啦!”麦池雪回,“你张姨给我止血了!没事了!你今天真不回吗?我留着给你夜宵吃也行的!反正周末也不会睡那么早,半夜肯定饿——”
麦文澈听完她前半段轻吁了口气,整个宴会太无聊,加上确实不太想看到杜培跟明榛两人勾肩搭背的样子,所以这通电话让他萌生了回家跟他妈吃个饭的念头。
麦文澈说自己大概一个多小时就回,那边的麦池雪高兴,说要把菜热着,还连声安慰:“那你开车慢点啊,不着急的!”
麦文澈回到席间,把温献拉到一旁,问他什么时候走,对方正聊得高兴喝得上头,听他想走有点扫兴。麦文澈只能说他妈弄伤了手,满手都是血,他不放心,要回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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