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才坐下,又被负责婚礼策划的工作人员喊走了。说是待会儿抛捧花环节,怕没人上去新娘子尴尬,而且拍摄出来的记录视频也不好看,所以指定几个新娘子好友上去做个“托儿”,热闹一下。
播放VCR,游戏互动,伴娘伴郎载歌载舞,新人入场,彼此承诺,交换戒指,开香槟,父母致辞。
整个过程虽然常规,但很温馨。VCR做得很有创意,歌舞环节也很有观赏性。在新娘子誓言独白时,明榛看见伴娘团有女孩子哭了出来。
他今年26岁,身边的亲戚基本没有适龄结婚的人,所以这是他工作以来第一次参加这么大型这么正式的婚礼。而且明榛朋友太少,也无法像新郎新娘那样,从大学到工作,会有那样丰富的亲朋好友之间的照片回顾——即便他现在已经不介意把他230斤的照片放出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心里酸酸的。
一场婚礼,它承载着亲友的见证,新郎新娘在这天是全世界的主角,宾客因他们而聚集在一起,获得满堂的祝福。两个新人就此组建成新的家庭,步入另一个阶段,一场婚礼带来的仪式感,是那么的重要。
扔捧花的时候,虽然上面有十几个“托儿”,但奇怪的是,捧花抛下来的瞬间大家居然都作鸟兽散状,争先恐后地躲着,最后麦文澈轻松地伸手,接住了手捧花。
四周响起掌声和起哄声。
明榛看着麦文澈手里拿着捧花扬起嘴角的样子,心脏的位置突然像被人揉了一下似的生疼。
他终于懂自己的酸涩是哪里来的了。
他这一辈子,永远都无法拥有这样的一场婚礼,他不可以跟麦文澈结婚,不会在胸前别上新郎的花束,他的爸爸妈妈也不会在婚礼上哭成泪人或者笑逐颜开。
这些所有的过程,他永远都无法有。
但是麦文澈,他原本是可以有的。他想起以前麦文澈偷偷看黄渺朋友圈的情形,也许,他是可以找个女孩子结婚的。
而且,他好像还很喜欢小孩子。
——所以啊,他为什么要跟我谈恋爱。
他为什么......要喜欢我。
心情陡然被映衬得更沉重,明榛端起酒杯咕咚咕咚几口把杯里的红酒倒进了喉咙。
所有仪式结束,麦文澈拿着捧花回来,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手边的桌子上。温献开始插科打诨,笑话刚才大家都躲捧花的那一幕。
很快,新人过来敬酒,大家起立碰杯,嘴里说着各种恭贺的话。
黄渺突然指了指麦文澈说:“老公!这位就是我大学时暗恋的男神,可惜太难追了!”
一桌人听这惊悚发言都愣住了,新郎脸上招呼的笑容也僵硬了,脸色有点不好看。
见状黄渺笑眯眯地附耳给新郎说了什么,新郎挑了挑眉,饶有兴味地扫了眼明榛,忽然笑容爽朗起来,两眼灼灼地握着麦文澈的手说:“招呼不周招呼不周!吃好喝好啊!幸好男神难追,要不我都讨不到这么好的老婆了!酒宴散后楼上还有KTV麻将,一定要赏脸!”
新朗这么一说,整个酒桌的氛围这才热闹了起来。
后面的酒宴上,麦文澈跟温献两个人似乎一直都在做social,去找一些大学同学敬酒,去拿刚才拍摄的照片,去领伴手礼,总之没怎么在位置坐过。
明榛中途出去上洗手间时,经过门口,发现迎宾区站着不少人在闲聊,应该是新郎的朋友,正围着他说话。倒是黄渺一个人在拍照区站着,看见明榛过来,赶紧冲他招手:“师弟师弟!你扶我一下扶我一下,脚疼死了!”
明榛赶紧过去,新娘子扶着他的手臂,艰难地弯下腰,松了松高跟鞋的带子,把脚从鞋子里拔出来晃了晃,嘴里发出舒服的叹息。
明榛说:“要不先坐会儿吧。”
黄渺赶紧摆手:“坐不了,一直有人来拍照。”
但两人这么搀着也不是办法。明榛左右看了下,转身搬了个高脚椅来,塞进黄渺阔大的婚纱裙里,让女孩子歇息一下。
四处看发现姐妹团都没人在,问人都去哪了,黄渺说她们一天都没吃饭,让他们吃饭去了。新娘子一边捶着腰一边絮絮叨叨说今天行程有多忙,又话锋一转开始夸明榛现在“瘦若两人”。
明榛本来只是想客套一下的,没想到逮着人的新娘子话那么多,开始追忆大学生活。幸好自己也没多急着上厕所,只能在旁陪着唠嗑。
“哎你是不是跟文澈一起了啊?”黄渺忽然压低声音问起了个八卦话题。
明榛不知道该不该回答。他很想说是,又怕麦文澈并不想公开,含糊地“噢”了一下。
大大咧咧的女孩子继续说:“大学时我跟他告白啊,他说他有喜欢的人了。我观察来观察去都没看出个苗头来。我们不是万圣节去游乐园么,我前面不小心抓错了你,后面跟了文澈,不是刚好把你俩分开了么?哎呦,文澈那个脸臭得哟!然后我才咂摸出点头绪来。但是呢,后来我又听温献说你是去了B城是吧?反正我也不知道你俩咋地——”
明榛是记得当年去游乐园的场景的。只是如今从第三方那边听到了不一样的视角描述,不由得心潮澎湃。所以,麦文澈是那个时候就开始喜欢自己了么?
我到底错过了多久?
女孩子自己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通,说完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问明榛是不是来找麦文澈的,说刚看见他往后花园那边去了,不知道是不是抽烟去了。
正说着,黄渺忽然小声惊呼起来:“哟!那不是......文澈的前任吗?”
前任?明榛反应奇快地转头望去。
这间老洋房很有小资情调,婚礼现场又布置得淡雅不俗,有几个人趁着用餐时间外面人少在拍照。而对面的走廊尽头,拐角的柱子旁,明榛看见麦文澈和一个男人站着说话。
男人?!
宋旧辞
下周末有事,所以这周稍微调下更新节奏。周一到五更。周末不更。嘻嘻!
第52章 热,太热了,热得要命
而对面的麦文澈并不知道这边已经风云涌动,他刚出来上厕所,碰到丁予泽的时候还挺震惊的。丁予泽跟他打招呼,说他是新郎官这边的朋友,刚看到他上台抢捧花的时候也感慨了下世界真小。
两人掰扯清楚跟新人的关系,丁予泽又问:“我昨天回来发了朋友圈的,你是不是没看到?”
“是没看到,因为我已经拉黑你了。”麦文澈的确是没看到,他上一次跟丁予泽在停车场分开后就把彼此的朋友圈权限给关了,也就是他看不到丁予泽的朋友圈,对方也看不到他的——没拉黑是彼此认识了这么久,有些社会关系纠缠在一起,担心偶尔会用到这个人脉。他俩分开还算平和,也没到死不往来的地步,所以他没直接拉黑。反正现代社会,看不到朋友圈也就不知道动态了,跟消失了也差不多。
“怎么会?我刚明明还给你发着消息呢。”丁予泽得意地扬了扬手机,“你呀,生气闹别扭就爱说气话——”说完忽然伸手宠溺地想摸一摸麦文澈的脸。
麦文澈后退了一大步躲过了丁予泽的手,直白了当地说:“有件事情告诉你,我谈恋爱了。”
丁予泽的手愕然地愣在半空中,甚感意外的样子:“你这么快就谈恋爱了?”
麦文澈不作一丝隐瞒,回道:“嗯,之前跟你说过的,大学时喜欢的师弟。”
丁予泽悻悻然地收回了手,顿了顿似乎还是不可置信。摇着头有点惋惜,语气里含了些嘲弄说:“我离开也才多久?就三四个月吧。麦文澈,你真的是个离不开爱情的人啊。”
心底生气和愤怒的情绪一点就着,麦文澈被这句话刺激得非常不适。
他真的很讨厌丁予泽说这句话时高高在上的样子,仿佛他最理智冷静,仿佛他是人间清醒,而自己就是不思进取、一文不值、满脑子只有爱情的恋爱脑。
麦文澈冷冰冰地回:“在你眼里,我永远不是第一位,但是你不珍惜的东西,不代表没人珍惜。我不是离不开爱情,我只是喜欢别人的偏爱。”
明明只是不甘心想反驳,话说出口了,麦文澈心底却有种云散风清的豁然开朗。
他终于发现了明榛身上那种最难能可贵的品质,发现了对方让自己惦念这么多年始终放不下的原因。
一个真正在乎你的人,不需要你耳提命面的去重复要求,不需要你施展技巧去沟通说服,因为爱你,所有的行为都是发自他的本心,事事以你为先。
“算了,你永远也不懂。”麦文澈笑着摆摆手,跟他多费口舌毫无意义,“之前只是拉黑了你朋友圈,我现在觉得微信也可以拉黑了。追求你的自由去吧!”
说完他不屑地挥手再见,心情愉悦地转身走了。
远远看见明榛和黄渺在聊天,他走路的脚步都不由得轻快了,走近了跟人打招呼。
两人客套了两句,麦文澈又跟黄渺说今晚的after party他有事就不参加了,然后搭着明榛的肩膀要把人带回会场。明榛这才想起自己是出来上厕所被黄渺拉住了,赶紧去解决三急问题。
他去上厕所的时候还想看看刚才的男人在不在,不过四处张望没看见人,只得作罢。重回宴席上,后半场明榛一直心情低落。
和麦文澈挑明关系的这些天来,恋爱的多巴胺冲昏了理智,明榛时刻只想跟人腻歪在一起,其实两人从来没推心置腹地说过话。
有很多很多的话在他脑海里冲撞交织,有好多好多的问题他想知道答案。
而坐他旁边跟温献开心地聊天的麦文澈反倒情绪高昂。跟丁予泽见面让自己认清了内心,他现在坦然又自在。
那晚本来跟温献说好了婚礼后一起去酒吧跨年的,因为温献女朋友突然身体不适,加上不准备参加黄渺的after party,于是婚宴结束后,麦文澈便跟明榛直接回家了。
麦文澈也是在两人坐车回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恋人不高兴。
他看着旁边明显兴致不高的人问:“不高兴?”
明榛点了点头。
两人坐在车后座,前面还有司机在,麦文澈手上还拿着刚才收到的捧花,他并不想在有其他人的场合下聊些不太方便的话题,安抚性握住明榛的手,轻声问:“回家再说?”
“嗯。”明榛应道。
下车进小区,默言不语地上楼,站在玄关处换鞋时,麦文澈还在回想刚婚宴上自己是不是冷落纯情小狗崽了,要不怎么的就不高兴了?然后被人从腰间轻轻地抱住了。
“澈哥。”明榛唤了声。
“嗯?”麦文澈反手去摸身后人的脸,微微转过头去。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明榛问。问完这么一句后,突然低下头,前额抵着麦文澈的脖颈轻轻地蹭。
不知为何,让麦文澈想到了受伤的困兽在寻求慰藉的样子,他柔声问:“怎么了?”
“我刚看见你前男友了。”
他心里一惊,难不成是看见丁予泽刚伸手摸他脸了?但我躲了啊!应该也没多亲密啊?神色不显地继续问:“然后呢?”
“你跟他......上过床吗?”明榛艰难地问着,声音都嘶哑了。
麦文澈突然全身一僵,脸瞬间拉了下来,他扒开围在自己腰间的手,转过身去跟人倔强对视,冷冷地问:“你什么意思?”
明榛叹了口气,双眼下垂着,他一想到麦文澈曾经躺在过别人身下就难过得要哭了出来,他喃喃道:“所以是......真的上过床。”
麦文澈面无表情地问:“是啊,谈过恋爱上过床有问题吗?难道我跟他上过床,你就嫌弃我吗?”
惊慌从明榛脸上闪过,他摇头:“不是的。我——”他叹了口气,眼圈瞬间红了,一把抱住麦文澈,喉咙发紧,浑身都在发抖,“对不起,都怪我......都怪我!那个花我看你接得好开心......我以前还以为你喜欢师姐。你喜欢了我那么久,我居然看不出来......都怪我情商低,也怪我不够勇敢,如果不是我跑了,你也不会有其他男朋友......我怎么可以错过你这么多年——”
逻辑全无,语无伦次。
但麦文澈听懂了,明榛这是又在愧疚了。
本来麦文澈心里还想着,明榛要是胆敢说出嫌弃两字的话,一年的最后一天他就会被赶出门。
一颗上提的心这才松了下来,抱着人轻摸着背温声安抚道:“傻子难过什么呢。没关系的,以前时机不对,所以才错过了。现在也挺好的,我们还年轻,以后还有很长很长的路,做什么都来得及——”
他抱着人柔声地哄,明榛被安抚很久,情绪才没那么激动。
明榛松开怀里的人,浓情蜜意地告白:“澈哥,我喜欢你。”
麦文澈笑着回应他说“我也喜欢你”。
明榛捧着他的脸,虔诚又认真,吻了下额头,轻声说了句“我喜欢你”,又吻了吻眼睛,说“我喜欢你”。
他一路在脸上每一处温柔地吻,每亲一下就告白一句,似是重复就可以将表白更深刻地传达给恋慕多年的人,似是重复就可以弥补这些年来迟到的喜欢。
从温柔到热烈也不过短短几秒时间。
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明榛情难自禁地从衣服下摆探进手去,摸索那细滑的肌肤。冬天裸露在外的手还是有点凉,冻得麦文澈瑟缩了一下,但明榛不让他躲,哑着声音轻声请求:“澈哥,我,我想......”
麦文澈也被撩拨得气喘连连,艰难地按住四处游走点火的手道:“先......先洗澡。”
明榛摇了摇头,不肯放人,又粘粘糊糊地凑上去跟人索吻。
内火外冰让麦文澈难受极了,哄道:“洁癖先生不洁癖了?”
明榛呼吸急促,脸上尽是被打断的不满,判定着是该继续还是去洗洗,最后找了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可以一起洗吗?”
旖旎氛围从门廊蔓延到浴室。
情人间的一起洗澡自然不止洗澡。
明榛一路按着人接吻一路脱衣服。
莲蓬头的热水哗啦啦流着,热气很快升腾而起,干湿区的玻璃墙上水雾弥漫。
影影绰绰,看不清交叠的身躯。
灼热的气息全喷在了玻璃上,五指像是寻找力度支撑似的按在玻璃上,尔后被另一只手缓慢覆盖,从指缝里缠绵相贴,接着紧紧反手扣紧,随后突然急促移走,玻璃上剩下拉长的五指指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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