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转过身,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一把捏住风落尘的脸:“我要是不喜欢你,我会生气吗?会吗?会吗?”
“好像,不会诶!”
。
蕴空忽然惊醒,他倒是许久没有梦到以前的事了。现在想起来,小时候还真是童言无忌,什么都敢承诺,当时也确实是因为年纪小被大皇兄哄骗的,当时他大皇兄问他:“五弟,你想不想永远和风落尘在一起?”他说想,然后他大皇兄就给他想了这么个招。
当初的做法,如今,竟是毁了那人。
“不该如此的,是我害了你,你应当恨我的,我哪里值得你的情深?”蕴空侧过身,把自己蜷缩成一团。
风落尘在他房门口站了许久,他把手放在门板上,想要推门进去,却终究没有进去。
当初因为风落尘跟他走得太近,再加上他的童言无忌,导致他父王对风落尘他家起了疑心,更何况风落尘的父亲本就手握重权,朝堂上也有看风落尘父亲不顺眼的人不停的上折子说坏话,蕴空当年问他父王的那句“父王,如果落尘的父亲是皇帝,那落尘也会同儿臣对他这般对儿臣吗”正是导火索。
自古以来,君疑臣,是大忌。因为怀疑风落尘的父亲有篡位之心,导致风落尘全家下狱。那时蕴空把风落尘藏起来才逃过一劫,在拽着风落尘逃命的时候走散了,这件事促使风落尘变成了这个个性极端模样。
蕴空合上眼,握紧了佛珠,满心尽是愧疚:“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门外的风落尘又站了一会才离开。而风落尘根本没听见屋内蕴空的话,因为蕴空说话的声音太小了。
夜晚总是分外寂静,却又显得格外凄凉。风落尘此刻没了什么睡意,索性就坐在了房门口的桂花树下看月亮,不知何时困意袭来,竟倚着树睡着了。
等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就已经不在树底下了,而是自己房间,他揉了揉额角:“谁把我弄进来的?长琴吗?”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再去见蕴空,也终于在沉寂数月之后再度离开魔教。众人内心有点小感动,他们的教主似乎有恢复正常的趋势!虽然不知道这是要去哪里。
佛门。这是他的目标。他想知道,蕴空当年为什么会出家。
风落尘踏入佛门地界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那人自称梵音,这位梵音,是位拦路者。
梵音面上带着笑,笑得有些假,甚至隐隐带着杀气:“这位施主,贫僧可不能让你进去。”
“本座又不是来屠门的,至于吗?”
“啊,这主要是施主您的行事作风实在是让贫僧无法信任呐。”他是真的怕风落尘是来屠门的啊,虽然他并不是很喜欢这地方,但是佛门要是没了,他可没地方去。
“本座一言九鼎,只是……”风落尘垂下了眸子,“来调查一些事情。”
“关于我那蕴空师弟?”梵音几乎下一刻便猜出来了。
“是,不知大师,可愿配合?”既然梵音能猜出来,并且是蕴空的师兄,十有八九能知道。
梵音当然知道,只不过……
“贫僧为何要帮你?”梵音可不是什么别人来问他就告诉的热心肠。
风落尘略微思索了一下,道:“本座出来并没带什么,身上只有一壶酒,不知大师,可愿作陪?”
“好。”佛门禁酒,他也是难得能喝到啊,这可是送上门来的!
梵音带着风落尘轻车熟路的走小路去梵音房中,梵音坐在哪里喝了一口酒,嗯……好酒!
“咳,蕴空的事情,贫僧就讲自己知道的,他进佛门的那一年……”
【作者有话说:小剧场——
墨子城:不是吧,我这辈子被屠满门,上辈子也是被屠满门,是我倒霉还是作者你跟我有仇啊喂!
作者:啊这……抱歉啊,嘿嘿】
第44章 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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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进佛门的那一年啊……”
蕴空进佛门的那一年、那一天,就是风落尘被屠家被屠的一月后,蕴空不顾皇兄以及皇上阻拦,跑来了佛门。
梵音看着这个小东西,有些疑惑:“小施主,是不是迷路了跑来了佛门?”
“不是,我要出家。”
当时蕴空这话把梵音吓了一跳,这孩子看起来就知道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这跑过来出家是怎么了?不知把梵音吓到了,把其他长老都吓着了。看见蕴空腰间的玉佩得知了身份,连忙跑去了皇宫,结果蕴空性子倔,皇帝拗不过他,就随他去了。
长老们觉得这位五皇子殿下是一时兴起,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回去,就没拍在“梵”字辈,随口起了个法号。
梵音可看得出来这孩子是认真的,他戳了戳蕴空的小脸,问道:“蕴空小师弟,你干嘛好好的皇子不做跑来做秃驴?”
“赎罪,”蕴空抬头看着他,神情有些悲伤,他是这样说的,“为我自己赎罪,为父王赎罪。我害了我的好友……我让他没了家……”
梵音从这个小娃娃的眼里读出了无尽的悲伤与心碎。明明不应该是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流露出的神情,梵音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就伸手揉了揉他的头,无言。
而蕴空在佛门这一留,表示留了十余年,他不同于其他人,他很独立,独立的让人心疼。
“蕴空说的赎罪,贫僧那时候不明白赎什么罪,现在看到你贫僧就知道是赎什么了。阿弥陀佛。”梵音起身,“风施主,请。”
“请。”风落尘点头过后便离开了佛门地界,等回到魔教的时候,天色已晚。
长琴蹲在魔教大门门口,见到风落尘回来连忙起身:“教主你回来了!”
结果因为起得太猛,眼前一黑直接趴在了地上,风落尘低头看了一眼,连扶起来的心都没有,只看着他说了一句:“好蠢。”
长琴自己爬起来,她早就不觉得他们家教主是个怜香惜玉的主,但是没想到还能捅刀。
长琴连忙凑过去,语气带着担忧与好奇:“教主教主,你今天去哪里了?”
“佛门。”
长琴是个少女,不是个傻子,她能猜出来风落尘去佛门是因为蕴空,他身上没有血腥味也没有血,估计不是去杀.人的,更不是去找事的。
刚回到房间没多久,蕴空就过来了,开口第一句就是:“你去佛门了?”
第二句:“你去做什么?”
质问的语气,让风落尘心中烦闷,他果然还是无法理解蕴空。风落尘一赌气,一句“我去屠门,这个答案你满意吗”就扔了出去。却也因为这句话,两人之间的气氛忽然变得紧张起来。
“你……你怎么能……他们并未对你做过什么不是吗?”关心则乱,蕴空一时间不及分辨这话的真伪,更未曾去观察风落尘。
不信任……风落尘心情也有点火了:“我怎么不能?武林盟不是找了你们吗?你们不是也要杀我吗?怎么,只许你们杀我,不许我还手是吗?”
“还不是你……”
“是!本座十恶不赦本座草菅人命本座杀人如麻!本座乐意!本座是魔教教主本座本该这么坏!你内力全封你又能奈我何?”
“你觉得呢?”
除了这方面,蕴空此刻脑中没有别的法子。这一次,两个人都十分清醒,谁都没有动欲。一个单纯承受痛苦,一个纯粹是发泄。这是一场事来得迅速,明明都清醒极了,却死命纠缠。
“蕴空大师……你是……嗯……啊……动……动怒了……”并非疑问的语气。
蕴空万一不似平常不起涟漪一般的语气:“是,贫僧怒了。你不该动佛门。”
“圣僧,你如今也只能想到这种办法来向我宣泄不满了!”
“是。”
“哈……唔……”一声自嘲的笑才刚发出音节,就被蕴空堵住了嘴。
这一刻,风落尘就发现蕴空真的不是楚墨,蕴空早就不是当年的那个楚墨了。蕴空不信他。若是从前的楚墨站在这里,肯定可以分辨得出风落尘先前的话是气话。
风落尘只觉得心脏有些隐隐作痛,他抬起头,问他:“蕴空,要是有一天我死了,你会高兴吗?”
“会!”
“嗯。”风落尘用手臂遮挡住眼睛,遮挡住发红的眼眶,还有那不争气的眼泪。
他好累。
他太累了。
这么多年,太累了。这荒唐的人生,也终究有一天还画上句号。既然这是你希望的,那便……如了你的愿吧。
蕴空一直在折腾风落尘,直到天破晓蕴空才穿上衣服离开。蕴空这里前脚刚走,长琴那里后脚就进来了,在看见风落尘的那一刻整个人被吓到了,一瞬间连男女有别这一点都忘记了。
长琴跑出去打水,给风落尘擦拭着身子,她眼眶发红几乎带着哭腔,似乎是有些埋怨的情绪在里面:“大师怎么能这样……教主你又不是打不过他……何必呢?他哪里值得你连尊严都不要了……”
“长琴,我活在这世上,本就是苟延残喘,靠着魔功吊着命的,也因为这魔功,性情愈发暴虐,你也是怕我的。”
长琴摇着头,一边哭一边说:“我刚开始……是真的害怕教主,但、但是后来也是这么很喜欢教主……你是个好人……”
“好人……呵。”风落尘这辈子都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被说是好人的一天,
长琴那不好的预感还是应验了,如果说过去风落尘对活着还有那么微弱的火光,现如今,满眼皆是死意。
她救不了他了。
看着为自己一边擦拭身体一边流泪的长琴,风落尘伸手去擦长琴的泪水,语气颇有些无奈:“哭什么?有这眼泪,倒不如等本座死了在哭。”
长琴也终究是个女孩子,也只是为风落尘擦了擦上身,下面实在是不方便她一个女孩子直视。方才的风落尘的触碰更是让长琴忽然回过神意识到这个问题,脸有些泛红,看出了长琴的窘迫,风落尘缓缓开口:“算了,去给本座打一桶温水。”
知晓自家教主这是要洗澡,连忙跑出去打水,然后又扶着风落尘到屏风后的浴桶便,从头到尾长琴一直低着头看路而不去看风落尘。
随后长琴又去收拾床铺,看着凌乱的床,长琴皱了皱眉头,小声呢喃着:“大师未免太过分了……”
整理好风落尘这边之后,她又跑去了蕴空那里,她的情绪不在风落尘面前表达出来,但是对着蕴空可就不一定了。对着蕴空就是一巴掌,思索了半天才骂出了一句“混蛋”,这大概是她所能想出的唯一的骂人的语言了。
长琴又扯着他的领子:“你怎么不想想,他身上……可有一丝血腥味!你怎么不想想,他明明已经在这个位置了为什么不去报仇推翻那皇帝?”
“因为什么?江湖人不涉朝堂事?开什么玩笑?他好杀嗜血是因为什么?他修炼魔功又是为了什么?他活到现在寻找的是什么?你怎么不想想!”
“你当初就该守着你的清规戒律待在佛门不出来!我真搞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会这样!我年纪小我不懂感情,但是……你明明也爱他,为什么要隐藏?为什么要推开他?为什么要伤害他?”
“您能否为我这凡尘中人解答疑惑?蕴·空·大·师!”
【作者有话说:小剧场——
当听说风落尘%2F墨子城屠了佛门之后——
风落尘%2F墨子城:对!没错!是我!你能拿我怎样?!
蕴空:你……你怎么能……
三修:阿城,我相信你不会做那种事的,我知道你不过是气话而已,别生气了,我又没有不信任你。】
第45章 死同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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蕴空没回答,他没法回答,不知如何回答。
很多事,局外人看得远远比当局者明白。昨日确实是一时气愤,没有多做思考,蕴空垂着眸子轻轻说道:“抱歉。”
这下长琴更加火大了:“抱歉?你这抱歉对谁说的?这话你应该去对谁说?”
说罢长琴放开他的领子转身离开。她觉得也是太冲动了,一个没控制住就跑过来了,然后又开始后悔没有多扇几巴掌。
蕴空就算是想道歉也得见到人再说,结果又是一连数日见不到人,准确来说,是风落尘刻意在躲着他。到最后,蕴空竟是直接蹲在风落尘门口堵人,结果正正几日,风落尘竟然都没回来!
此时此刻的风落尘躺在长琴的小破硬床上看书,长琴蹲在地上,一连几日自己都跑到好友那里睡,还不能让人知道风落尘在这里……
我好难,我只想做一个普通的咸鱼侍女啊。
一只信鸽跑进来落到了风落尘的手指上,风落尘打开信鸽脚腕上的信,他看了一眼之后把鸽子扔给了长琴:“烤了吧。”
风落尘随即起身走出去,长琴问道:“诶!那个……教主你去哪里?”
风落尘没有回头但是回答了她:“去赴武林盟主的约。”
长琴抿了抿唇,忽然问道:“教主,您会回来的,对吗?”
风落尘沉默了一下,没有给出肯定或否定的答案,他只是说:“或许吧,本座也不知道。”
在风落尘离开之后,长琴思来想去感觉放心不下,往常他们的挑衅和约战之类的风落尘都不会理会的,再加上那句话……长琴一拍脑袋跑去找蕴空结果魔教逛了一圈都没找到人,最后在风落尘房间门口看到人了。长琴此刻完全不在乎他为什么在门口蹲着,走过去直接把风落尘的事情告诉他了,并且把风落尘扔在一边的那约战的信给了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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