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猫换太子的把戏,不可能每家每户都这样上演,保东哈这样的例子应该只是少数。”
返老还童无异于逆天改命,即使是借用了龙脉也不可能人人做到。
既然这事发生了这么久还没被发现,那就代表背后之人很谨慎,偷取龙脉是如细水一般慢慢来的。
这样的话,偷出的力量就只能满足很少一部分“保东哈”这种人,剩下的没办法返老还童,大概率只能达到长寿或者驻颜。
能够获取更多的力量返老还童,那么这一批人,一定参与得最深。
宴来朝:“我们找个时间登门,通过这些特征,就能找出保东哈一干主谋。”
“还有那个诡异的半神,必须搞清楚。”薛今是道。
祁麟点头,冲他们一拱手:“此事还要多麻烦二位,我们先去禀报地府,如果有需要我们的,薛先生可以直接将我二人召来。”
薛今是点头。
薛今是继续翻看资料,他一目十行,却能记住很多信息。
筛选了很多遍,最后鼠标定格在其中一个人的资料上。
宴来朝看过去。
「果那罗布,男,七十三岁,两年前从东和村搬到东和山上,丧妻无子。」
薛今是道:“这个人是这两年唯一搬离的,说不定能问到什么。”
东和山,那就是节目组挖萝卜的那座山。
在玄门之中,山不能轻易上。
山水有灵,很多神灵精怪就喜欢在山水之处安家。
苗疆修习蛊术,整个东和寨子都萦绕着淡淡道灵气,这种既沾染灵气,又碰上玄学的地方,最应该谨慎。
因为昨天薛今是带回来太多萝卜,今天的任务就换成了犁地,地方还是在东和山脚下。
他和宴来朝顺势过去。
昨天走了大半天,都没看到一个老人,但今天两人刚一出门,就在拐角的房檐下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身穿蓝布衣,头戴银饰,正是初来时见到的那几个老人。
他们三人围坐在台阶上,见薛今是和宴来朝出现,又跟之前一样,瞬间停下说话,双眼直勾勾看过来。
薛今是迎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十分坦荡无畏,没有像刚来时那样避开。
三人见此,顿时眼神闪烁,似乎是没料到如今的状况,再看过去时,就见那两个年轻人竟然朝他们走过来了。
薛今是到他们跟前,问:“今天只有你们三个?”
这问题问的很突兀。
几人一直都这么对待节目组的人,每次都看的人慎得慌,工作人员和嘉宾已经学会撞见他们就绕道走了,却没想到新来的竟然这么反常。
其中一个一直看着薛今是不说话。
薛今是也不怕,很有耐心地等他回答。
双方对视着都不说话,要是有其他人在场,怕是要被诡异的气氛吓死。
他们僵持着,最后是那个老人先开口。
“……你在找谁。”
薛今是收回往后看去的视线,回到老人身上,淡淡道:“上次跟你们一起在这坐着,手上有红疤的那个。”
老人眼神闪烁着,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其他两个表情变换,逐渐变得有些难看。
老人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十分难听,仿佛行将就木:“……他死了。”
薛今是毫不意外,只是问:”怎么死的?”
“病死。”
撒谎,那人当时面色红润,丝毫不像近期会因为重病去世的样子。
但薛今是没反驳,他点点头,就要跟着宴来朝一起离开。
就在他转身的时候,刚走没两步,老人忽然在身后开口:“你要去哪里。”
薛今是头也不回:“犁地。”
“……”
老人哽了一下,道:“年轻人,穷山恶水不值得你们来这里,还是趁早离开吧。”
薛今是嗤了一声:“先管好自己。”
自己都生死难料,还操别人的生死。
直到走远,身边再没有其他人,宴来朝才开口问:“试探出什么了?”
薛今是:“那几个不是厌恶外来者,而是想保护外来者。”
“他们看似仇视,实际上除了神叨叨地看着我们,却并没有做出任何伤害外人的事,和那些幻境五毒比起来,可温和多了。”
宴来朝:“既然他们是友善的,那为什么不向他们打听打听?”
薛今是看他一眼,嗤笑:“谁说他们是友善的?”
宴来朝抬眼,薛今是道:“知情不报,袖手旁观,放任不管……实际上和帮凶没有区别。”
“让我猜猜他为什么出声提醒?”
薛今是垂下眼睛:“大概是袖手旁观觉得良心难安,认为这样做,自己就是‘善良’的。”
“问什么他们都不说的,不然也轮不到我们来处理这件事。”
宴来朝恍然明白,眼神沉沉地点头。
薛今是抬眼:“走吧,去找那个和东和村划清界限的果那罗布。”
东和山很高,上边树木长势很好,树荫遮蔽,薛今是念完上门咒,山脚下就有一道蜿蜒的小路浮现。
他带着宴来朝走上去。
山里有动物跑来跑去,一点都不怕生人,甚至有大胆的兔子撞倒薛今是的腿上。
他刚想矮身把兔子拨开,就听空气中传来一道细微的波动。
少女的声音十分愤怒:“可恶的人类,竟然抓我的兔子!”
薛今是动作一顿,抬眼看过去,出声的少女穿了一身翠绿的裙子,头戴花环,满头白发,一双眼睛就像是碧绿的翡翠。
薛今是偏头:“山鬼?”
山鬼一惊,双眼快速眨了几下,叫到:“你、你看得见我!”
说完,她直接原地消失了。
薛今是扬眉:“吓跑了。”
宴来朝眯了眯眼睛,“山中精魄化形,镇山之神山鬼,怎么是这个样子?”
薛今是伸手捻起一缕空气中漂浮的灵气,道:“龙脉的力量……她应该是最近受到影响,才诞生出来的。”
山鬼化形,会挑自己所见最喜欢的生灵模仿,一生只有这一次机会。
刚刚的山鬼身上穿的是现代样式,正是近两年流行的款,应该是刚化形。
薛今是嗤笑:“你看,仅仅是溢出的灵气,都能催生心善的神灵……那干尸不知道偷取了多少龙脉,如今半幅神格都没有,这么废物,当什么神。”
宴来朝低头笑了一下。
薛今是:“这山太大,盲目寻找不现实。”
他从怀里拿出一张符篆点燃,然后取下一根头发放进去燃烧。
追踪符,能够在一定范围内按条件寻找目标,薛今是摘了一根头发,设定的条件就是“人形”。
“走吧。”
追踪符凌空飘着,不断朝一个方向飞过去,在前边带路。
薛今是跟宴来朝在后边走了大概十来分钟,眼前的树木忽然从两旁退去,眼前豁然开朗,中央一条小溪蜿蜒而下,边上有很多动物低头饮着溪水。
有山神在,山中生灵和谐自由。
薛今是踏过小路,面前的灵符骤然熄灭,这便是找到目标了。
他视线一转,向四周看过去,待看到目标之后,顿了顿。
“失策,没想到这山里除了果那罗布,还有其他人。”
宴来朝闻声看过去,就见小溪右侧尽头,有个矮小的身影正缓缓站起身,看起来是个小孩子。
九月十月,还没有彻底降温,那小孩儿却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正提着一个小木桶,在溪边打水。
他们站的地方是死角,从溪边看不见,没多会儿,就听空气中传来熟悉的波动,绿色的身影翩然而至。
“小东西,都让你把这东西摘下来了,天天穿这么严实,不热吗?”
山鬼在他身后用大叶子扇风,那小孩儿转过身,就连脸上都包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他没说话,径直往前走。
小动物跑过来想蹭他,那小孩儿捂了捂脸上的布,躲开后想加速离开。
山鬼泄气地原地叉腰:“唉,你怎么就看不到我呢……”
她追上去,叫:“哎呀,你推它干嘛,人家喜欢你才跟你玩的……吓不到人啦,这么热,我还是帮你摘了吧。”
薛今是原本想带着宴来朝离开,但转身的前一刻,山鬼招来一阵清风,莫名掀开了那小孩儿脸上围的布。
宴来朝愣了一下:“他的脸……”
薛今是眼神一变,伸手掐算,算出结果之后看向那边:“是他。”
宴来朝闻言转头,问:“你认识?”
薛今是点头又摇头:“三个月前,我算出自己有一桩师徒缘,但当时时机未到,我只去救了他一命,就离开了,没想到今天却到了时候。”
“徒弟?”宴来朝看向那边。
薛今是却已经迈步走出去。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怪风,把自己遮脸的布掀开了,小孩儿手忙脚乱地去理好,抬头就撞见迎面而来的薛今是。
“啊。”他短促地叫了一声,随后提着桶就要跑。
“等等。”
薛今是伸手去拦,刚捉住他的手臂,就被对方挣脱。
转瞬间,人就跑没影了。
薛今是张开手掌,回想着刚才难以描述的触感,心情稍沉。
山鬼飞过来,十分气愤:“好啊你,我看你头上灵光一大团,还以为是个好人呢,没想到竟然拐小孩儿!”
“我呸!”
山鬼能通过人头顶灵光,分辨生灵善恶。
薛今是回头看她,道:“你认识那小孩儿?”
山鬼本来不想跟他说话,但转头见宴来朝跟着走过来,她莫名很怕他,扭捏半天,说:“……认识啦,你想干嘛?”
薛今是本来想让山鬼带他去找人,但一想到小孩儿刚刚见他的样子,似乎很不喜欢见到外人,也就作罢了。
等事情结束,没了危险,再去寻他。
呆在这山上,有山鬼护着,应该比跟着他要安全很多。
薛今是:“没什么。”
他道:“下次再来找你。”
见他转身要走,宴来朝跟上去问:“不去找他?”
薛今是摇头:“下次吧,先去找那个人。”
他再次祭出追踪符,这次却在条件设置上犯了难,不过没多会儿,山鬼探头出来。
“你们需要帮助?”
薛今是回头,直接叫她:“你是山鬼,对这山比我们熟悉,那就麻烦你带我们去找一个老人。”
山鬼点点头:“行吧……这山里就两个人,跟我来。”
山鬼能辨善恶,性格也很极端,见到恶人会直接将之杀了吃掉,但见到好人,却会尽其所能地提供帮助。
她虽然有点怕宴来朝,也对薛今是有点别扭,但还是很愿意帮忙。
路上薛今是问:“你说山里只有两个人,包括刚才的小孩儿?”
“对啊。”山鬼性格很纯真,没多会儿就撇下了对薛今是的成见,轻快道:“一年前这里还没人,就我一个,后来他们才搬上山。”
“他们?”薛今是问:“他和果那罗布住在一起?”
“果那罗布是什么?”山鬼歪了歪头,随后恍然大悟。
“你是说罗布爷爷吧,他们俩确实住在一起。”
薛今是和宴来朝面面相觑,他皱了皱眉。
果那罗布和邪神的事有牵扯,但那小孩儿和他住在一起……他是不是也被牵连进去了?
猜出他在想什么,宴来朝拍拍薛今是的肩,道:“别多想,既然他和你有缘分,那就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那孩子看起来还小,或许什么都不知道。”
薛今是摇摇头,没再继续谈这个。
山鬼一路上叽叽喳喳,蹦跳着走路,薛今是他们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就是这里了。”
薛今是抬眼望去。
他们面前是一片空地,空地四周竹林很茂盛,但中央没有一根杂草。
而在这片空地上,却立着许多墓碑,它们交错着,粗略看过去竟然有几十座!
碑前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还供上了水果和香案,一看就是有人精心整理过。
在这片小型坟场后边,矗立着一间小竹屋,里边烟雾缭绕,门只开了一小半,让人看不真切。
宴来朝看得皱眉,转头时,薛今是已经走过去,在其中一座墓碑前蹲在。
放眼一看,这些墓碑上刻的名字,竟然都是苗族姓氏。
他走到薛今是身边,凝神看着他面前的那座墓碑,随后眼睛微微睁大。
“这个名字……是‘保东哈’?”
墓碑上不仅有汉字,还有苗族文字,薛今是伸手擦了擦文字上因为时间过长,而有些模糊的笔画。
“这应该是真保东哈的墓碑。”
他起身站起来,看着四周的墓碑,问:“你昨天记的名字,看看跟这里有没有重复的。”
宴来朝点头,一一走过,将那些人名和自己记下的对比。
走完一圈,他道:“有三个。”
他念出除了保东哈之外的两个名字,薛今是摸摸下巴,道:“那天夜里祭祀的站位,最前边似乎就是三个人,那就是他们了。”
薛今是伸手拍拍衣摆上的灰尘,看向那边的竹屋:“看来这人,对这一切十分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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