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让他第一次对韩策有了嫉妒的情绪。
阮知林的交际圈窄到难以想象 。
从小,他就不同于一般孩子。
漂亮又安静,学习成绩出类拔萃。
也幸亏他自身条件足够优越,所以他在遭遇到同龄人的排挤时,才能理所当然的把所受到的待遇理解成为别人对他的嫉妒。
总之,高傲的小王子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被别人讨厌这一事实。
凭借着这种世界第一等的自我安慰能力,阮知林孤僻且自大的度过学生时代。
长大后。
他是名校毕业的青年才俊、是上市集团的唯一继承人,他值得为自己开红酒庆贺的时候太多太多,所以,没有朋友这件事已经不会使他产生任何一点自卑心理。
可今晚…
看着韩策和那对夫夫彼此打趣,时不时还会就年轻时的傻事跟对方开几句玩笑,这样的相处氛围令他的内心一下子回到了学生时代。
那个被人排挤的时代。
特别是听到于飞说,韩策当年在大学时代被很多很多人喜欢这件事的时候。
他嫉妒韩策,也羡慕韩策。
而韩策,明明只是他的秘书啊。
一整夜,阮知林就在这种自我厌恶和厌恶别人两种情绪中来回拉扯。
直到天色发白时,他才迷迷糊糊的有了些许睡意。
临睡起,阮知林又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不过…韩秘书…韩秘书他为什么要抱我?难道这也是关系好的朋友之间,安慰对方的一种方式吗?
可是…
我是他的上司...又不是他的朋友。
难道说…难道说韩秘书是把我当成了他的朋友吗?
那我要不要从今天开始也把他当成我的朋友呢?
秘书和老板…
要是真的成为了,那…那会不会影响日常工作啊?
没等他想通这个问题,呼吸频率就慢慢稳定下去。
第5章 没常识
因阮知林周末会回老宅这一习惯,营养师今天没有给他安排餐食,家里的阿姨也因此安排了双休。
没被任何人打扰的他,在空荡荡的房间醒来,厚重的窗帘遮挡了外面的阳光,不知道现在几点。他觉得有些口渴,于是披好睡袍下床,打算去倒水。
一出门,楞了。
韩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正在站在开放式是厨房里系着围裙,手举着个饭勺,整个人看上去很居家,表情却不是太好。
“阮总,你起来了…”一看到他,韩策本就不是太好的表情变得更加为难了。
“韩秘书...”阮知林有些意外,问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韩策说,“上午。”
阮知林看了眼墙上的时钟,现在正好下午三点 。
来这么早…
不等他问,韩策主动招供:“不好意思...阮总,看来我得赔你一口珐琅锅了。”
阮知林心里的别扭,就在他这种难得一见的出洋相中被化解。
原来,韩秘书也不是什么都会。
原来,韩秘书也会出错。
“韩秘书,”阮知林大摇大摆的走过去,哼哼唧唧,“原来你也不是什么都知道嘛…”
连怎么熬粥都不知道…哼!居然还有脸取笑我。
傲娇的小王子幸灾乐祸,显然是完全忘掉自己连开水都不会烧这个事实。
韩策当然不会拆穿他!才捋顺毛的小猫,可不能让他再次炸毛。
“是我太没有常识了。”韩策脸上是罕见的苦恼,再三道歉后,又说:“我改天把锅给你送过来。”
“算了,一口锅而已…”阮知林心情好的时候总是无比大方,说完,他走出厨房,目不斜视的经过冰箱,说:“给我倒杯水。”
韩策:“好的阮总。”
“加冰。”
韩策没应声,不一会儿就端着杯子过来了。
阮知林看了一眼,没接,“加冰。”
“昨晚喝得有点多,刚起床还是喝点温的吧,怕你胃疼。”
韩策说这话时语气极轻,脸上带着柔柔的笑意,让人无法拒绝。
阮知林不情不愿的接过。
等韩策收拾好厨房后,阮知林打算叫司机过来送自己回老宅。
韩策却说,他来送。
阮知林不置可否,“都行。”
韩策开车,阮知林坐在后排。
一上车,他的王子病就再次发作了起来。
“启华给你开的工资很低吗?”
“不低。”韩策回答很快,然后从后视镜看他,眼神有些莫名。
“怎么了?”
阮知林皱着眉头,“既然不低,那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把这破车换掉!都开多少年了…”
韩策有问必答:“五年多了。”
五年?韩策研究生毕业,进启华不满一年,这么来看的话,他这车应该是上大学时就买了。
这倒是让阮知林感到有些意外,他又说:“还没工作就买车了?”
从履历上来看,韩策的家境应该不算太好才是,父母都不在了,从小跟着外婆长大。
作为老板,这些基本信息他还是知道的。
对于他的好奇,韩策说:“跟于飞买的。那时候我外婆身体不好,需要经常跑医院…有个车会方便点。于飞…他那时候正好遇到点事需要钱,就二手转卖给我了。”
阮知林“哦”了一下,兴致缺缺。
看他没什么反应,韩策又补充道:“友情价。”
这下阮知林有反应了,他翻了个白眼,心道,友情价有什么了不起的,又不是白送!
韩策要是成为他的朋友,别说一辆二手大众了,就是全新的大G他都能送!
“总之你赶紧换掉!这车破破烂烂的有什么好开的!开出去让客户看到,客户都该以为我们启华是不是要破产了!”
韩策忍着笑意,提醒他:“阮总,我去见客户都是开公司的车。”
“上班也一样!”阮知林强词夺理:周一你自己去公司停车场看看,除了你之外,哪一个部门经理的车有你这么寒酸!”
说着说着,他仿佛又把自己说生气了,气鼓鼓撂出一句:“总之,你赶紧去看车。”
韩策打着转弯方向盘正在认真看路,一听他语气不对,赶紧顺着他意:“好好好,换换换。不过,”他顿了一下,笑着问:“这车真那么破吗?”
阮知林冷嗖嗖,“不破吗?”
“破破破。”
阮知林满意了,哼哼道:“知道就好。”
阮家老宅在市郊。
老人家爱清净,不愿意住在市区,在将手里边的权利一点一点交接到孙子手里后,就一直住在这里。
这里环境好,空气也比市区要怡人得多,还有马场和高尔夫场等一应俱全的设施。
唯一的缺点就是离公司太远。
这也从而导致了阮知林不能每天都回来陪他,怕他孤单,所以阮知林只要不出差就尽量都会在周末回来。
韩策约摸开了一个多小时左右,终于抵达。
欧式庄园,复古典雅。粉红色的铁门内,满墙的蔷薇花争艳而出,这是一所女性气息非常浓郁的别院。
可惜这里…并没有女主人。
听到动静,在阮家工作了好几十年的许姨开门出来,看到是韩策送阮知林回来,许姨很高兴。
“小韩也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许姨。”
简单问候一声过后,韩策下车,绕过去帮阮知林开门。
“吃了饭再走?”
韩策看着阮知林背影,笑着婉拒:“不了许姨,我就是送阮总过来,这就…”
阮知林停下了脚步,转了过来,打断他:“你今晚还有别的事没有?”
韩策摇头。
“那就住一晚。”阮知林帮他做了决定,并说,“明天我和你一起去看车。”
韩策莞尔一下,说,“好。”
进门后。
许姨殷勤的招呼他们坐下,阮知林还好,他本来就是主人,许姨从小看着他长大,对他好是自然。
可韩策…
他总觉得这位阿姨今天对自己实在是热情过头了些。
阮知林很少会去留意这些,他不觉有异,反而从许姨对韩策的热络与熟稔中再次认知到,原来韩秘书确实几乎是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在了工作上。
随时随地服务于他的这份工作。
看吧,不然他入职短短不到一年,怎么连老宅的阿姨都和他这么熟了。活像见了亲儿子一样。
既然他这么敬业,那自己就送他一辆车好了,阮知林这么打算着。
但他不准备现在告诉韩策,他想,明天他去刷卡时,韩秘书一定会感动地哭出来!
一想到那个画面…
阮知林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外公呢?”
许姨叹了口气,指着楼上,回他:“先生在影音室呢,上午就进去了,一直没出来...”
阮知林笑意一顿,沉声道:“我去看看。”
毛绒拖鞋踩落在柔软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杂音。
阮知林轻轻地打开影音室的门,偌大的房间里光线很暗,唯一光源来自于最前方的荧幕上。
“安安,看妈妈...过来妈妈这里...”
“麻麻…”
“哎呀,小心...安安慢点,你慢慢地走...过来妈妈这里..”
荧幕上,镜头对准那个一岁左右,正在学走路的小朋友。
他迈着两条小短腿,咔哧咔哧往一个方向走。镜头跟着他移动,不一会儿,一个女人出现在了荧幕上。
“小茹,”中年男人浑厚的声音响起,女人抬头,看了过来,浑厚的声音在镜头外继续道:“你在往后退退,让安安多走两步。”
“算了,爸爸…”女人温柔地撒着娇,说:“这是安安第一次走路,我们不能太勉强他。”
“你啊…”
随后,“哇!”的一声,举着摄影机的男人话都没有说完,就被孩子的大声啼哭打断了。
“宝贝儿,没事没事,妈妈抱哦…”女人赶紧上前,把小朋友抱在怀里,轻声哄道:“不哭不哭,摔在地毯上又不痛,是不是…”
虽然她这么说,但那叫安安的小朋友却还是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打算。
他抬了抬自己的小腿,娇气的表示很痛。
“fu…fu…”
这是要妈妈给呼呼的意思。
女人柔柔地笑了笑,举起他小短腿,凑过去给他吹。
直到他彻底不哭之后才停。
“爸爸,你怎么还再拍啊!”
“嗯!”镜头随着声音的主人上下点了点,他说,“我要把这小哭包大哭的样子记录下来,等他长大了,我们一起笑话他。”
话才说完,安安就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就像听得懂他说的话一样。
“哈哈哈哈…”
荧幕上的画面在这阵哄笑中戛然而止。
“杵在门口做什么…”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阮知林说:“我回来了,外公。”
“进来吧。”
“是。”
阮启华在过两年就该过八十大寿了。
这个一手创立启华集团的传奇人物,年老却不失威严。他身板挺的笔直,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看着阮知林慢慢走近。
“你怎么又在看这个…”阮知林埋怨着走过去,拿起遥控,开灯,闭幕。
动作行云流水,眼神里没有一丝不舍。
阮启华没有接他话,只道:“把明天的时间空出来,陪我去蒋家…”
阮知林脸色一变,直接表明:“我不会和蒋小姐结婚的。”
蒋小姐,红云集团的长女。是个Alpha,也是阮启华替阮知林精心挑选的联姻对象。
面对他这种态度,阮启华脸上没有生气的样子,缓缓地道:
“小许…总说让我少来这里,少看这些录影带。”他慢慢起身,继续道:“同样的话,我记得你也说过,你说这样是触景伤情,是作茧自缚。可我认为,你们都错了…”
阮知林低着头,默不作声。
“人们总说,人是要往前看的,不能总活在过去。”
“这话错是没错,但它却没有告诉人们…”
“不想活在过去的前提是,你必须要去接受你的过去。”
“安安,”他看着阮知林,问:“你问问你自己,你接受了吗?”
第6章 无处安放的魅力
阮启华问阮知林,你接受了吗?指的是他母亲出轨一事。
那时候阮知林还太小,还不懂大人之间爱与恨,也不懂omega和Alpha之间所谓的信息素吸引。
他只是从别人口中断断续续地听说,听说他母亲婚后遇到了一个Alpha,一个比她与林泽海的契合度更高的Alpha。
出轨,被抛弃,然后自杀…
据说那时候外公花了很多很多钱,才将这件丑闻完全隐瞒下来。
所以阮知林一直认为,钱确实是万能的。
比如在这件事上,钱,即保全了阮蔺茹的名声也保全了她美满婚姻的外壳,更保全了他阮知林这三个字在公众面前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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