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也提过,但白若楠始终改不过来,她是真的没想到顾青轮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最大问题,眼中异彩连连。
绵绵说:“整幅画给人感觉还是完整的,你的问题并不明显。这次的角度很好,3/4侧面,光、暗、过渡,三个区域都有了,如果考试抽到这个角度就走大运了。你却在头发、耳朵上画得过分精致,它们还刚好分布在暗部,而处于亮面的鼻子、眼睛等略显单调,如果你是整体推进,不太可能是这个效果。无论是素描还是色彩,老师看的都是整体感……”
绵绵根据白若楠的问题,提出自己的修改意见。
白若楠越听越专注,时不时点点头认同着,从她的神情也能看出并不是刻意追捧,而是真心觉得顾青轮有真材实料。
车内几乎都是他们两人交流的声音,就连白羽生等红灯时,都忍不住瞧着绵绵。
观察力惊人,还言之有物。
小伙子,有点东西啊。
白沉看顾青轮三言两语就让车内人对他好感倍增,刚刚压下去的烦躁又卷土重来。
顾青轮在他面前表现得太乖,又爱耍赖撒娇,将弱势表现得淋漓尽致,蒙蔽了他。
导致他误以为将人牢牢掌控在手心,实际上,这个变数从没被他掌控过。
白沉清楚的知道,自从顾青轮出现,他就开始焦躁。
明知道对方是男性,却控制不住的关注。
他太自负了,自负到以为能控制住畸形的欲望。
白沉不否认他从一开始就想将这段感情遏制,可每每刚压制住,没多久又卷土重来。
在这反复的过程中,反而越来越无法抑制,沟壑中的欲望正在消磨他的理智,变得越来越不可控。
车子转弯道的时候,绵绵的膝盖不慎撞上白沉的,隔着布料擦了下。
绵绵还没怎么,白沉就将长腿往旁边挪了两寸。
绵绵还是少年的年纪,典型上房揭瓦的类型,你越是不让我碰我越是要碰。
故意跟过去,又蹭了蹭,不停在白沉的临界点上蹦迪。
第三次的时候,一只大手轻柔地抓住绵绵的膝盖,手指纤长白皙,看起来没有丝毫攻击力,却好像下一刻就能捏碎掌下的物体。
随之而来的是,是白沉平淡的眼神。
绵绵的表情微微僵硬,不敢再玩闹,缩了回去。
他们都好几天没见了,白沉是不是从没想起过他啊。绵绵本来看白沉有点累的样子,想着让白沉好好休息会,上车后才始终没打扰。
现在被这么嫌弃,内心多少有些愤懑与委屈。
到了白家门口,白沉下车时,不知怎么的,膝盖像是不堪重负般发出轻轻的“咔”声,很快又被白沉的手机来电铃打断。
绵绵离得近,还是能准确的捕捉到那声轻响,心瞬间提了起来。
回忆梦境里,白沉复健的过程中,这种声音多次造访。
绵绵紧张地想抓住白沉,却只碰到了一片飘逝的衣角。
白沉向前走着,回头示意车里的人先去白景屋里,他则在屋檐下,接通了电话。
绵绵走在最后面,他望着白沉的背影,透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与漠然。
这让绵绵不由地上前几步,远远地等待。
刚才在车里起身的刹那,他有看到来电显示,开头的001,是M国代码。
这通来自大洋彼岸的电话,正是白沉一直在等待的。
他送去一部分骨灰样品经过检测,测出了一样不该存在的东西,草酸钙结晶。
人体被焚烧后所有元素组成的部分被彻底破坏,是不可能产生草酸钙结晶的。
但乙二醇氧化后能生成乙二酸,也就是草酸。
白沉的生母在死后,体内的乙二醇浓度过高,才有可能在骨灰里有这样的意外发现。
在拿到那瓶加了料的眼药水后,白沉就移送到了警方,真正的骨灰盒也被他第一时间暴露在警方的视线中。
只是证据不足,还无法重新立案。
现在出来的检测结果,终于能给白檀定罪了!
尘封了将近二十年的真相,终于在这一刻迎来了曙光。
白沉站在原地,因为过度用力而轻微痉挛的手指慢慢捂住了脸,掩住了情绪波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心情才平复下来。
转身就看到站在夕阳下的绵绵,正呆呆地望着自己。光晕照在少年身上,在暮色四合中透着别样的朝气与希望。
白沉心神一动,来到绵绵面前。
“低头。”
绵绵不明所以,有些疑惑,还有些兴奋,他乖乖垂下了颈项。
白沉垂眼,掏出了一条闪着碎光的铂金细链,来到绵绵身后,扣上锁扣。
白沉的指尖有些凉,擦过皮肤时带起一阵酥麻。
绵绵拿起锁骨下方的吊坠,那是一片被打磨得极为光滑,白色坚硬,中间弧形的凹片。
绵绵抚摸着,发现不是贝壳、珍珠之类的材质。
“这坠着的是什么。”
白沉没答,问:“进屋吗?”
是骨头。
从白沉身上取下来的。
可能是被歹徒多次击打,白沉的腿部发育不太好,常年疼痛,后期做了截骨缩短术。
为他做手术的医生看他小小年纪忍耐力强,从头到尾居然连滴泪都看不到,将取下的部分腿骨送给他留作纪念。
白景觉得骨头放着渗人,怕弟弟对手术产生心理阴影,就托人做了这条铂金项链,只是白沉从未动过。
前些时候,白沉在整理父母当年车祸的信息时,不小心打翻了装腿骨的盒子。
绵绵还在研究它。
慢慢的,产生了诡异的联想。
我知道我不该想这么多。
但,这怎么摸上去像骨头!?
作者有话要说:
绵绵:啊啊啊啊啊啊!!
.
大白:把自己送你,要吗?
第63章 学霸了解一下10
细密的麻痒窜上天灵盖, 绵绵差点被自己的想象给当场送走。
他深呼吸,小场面,不慌。
医师情圣:[你怎么不直接问白沉为什么突然送你项链?]
绵绵上下打量了一圈白沉, 细胳膊长腿的, 也没看出缺哪儿。
白沉给了项链后,若无其事地进了屋,显然不打算给绵绵解释。
绵绵摩挲了下吊坠,心砰砰地跳, 嘴角上扬:[有什么好问的,是能不戴了咋的。]
再说了,送我的, 就是白沉本人也拿不走。
白羽生一到白家, 疾步上了楼。
他想起前段时间的车祸,以及后面白景一系列行动,总有种山雨欲来的气息。
白若楠跟在后头,喊道:“你等等,走那么快干嘛?”
书房内,白景披着卡其色羊毛开衫,坐在真皮转椅上。
他手里拿着几分报告,面沉如水, 明明深秋的阳光与暖风吹拂, 他却只觉得冰寒彻骨。
白羽生进去的时候, 白凉生已经等在那儿了, 看到弟弟妹妹,无声打了个招呼, 正襟危坐, 朝着白景方向努了努嘴。
几兄妹都在办公桌附近坐了下来, 白景平时几乎不会在自己的书房见自家弟弟妹妹,这次的例外,仿佛昭示着下面话题的劲爆。
直到白沉两人走了进来,白景才抬头。
他本来打算让顾青轮先出去,毕竟这是白家人的私事,没必要牵扯别人。
窗玻璃的余晖反射到绵绵锁骨的那串项链上,白景凝神一看,震惊地望向白沉。
这条项链对白沉的意义,没人比他更清楚。
白景定了定神,让绵绵把门带上,说:“你们先看看这个吧。”
他将一叠报告递了过去,除了白沉外,其余几人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都变了。
白若楠年纪最小,根本控制不住,惊叫:“怎么可能!?”
白景知道他们暂时还无法接受,他一开始也不相信。
在一周前死里逃生后,他就着手调查这次车祸。
车祸死亡并不是白檀第一次动手,他本来将痕迹都抹得非常干净,奈何在白沉的干预下,留下了那位原本要在这次车祸中丧生的司机。
种种迹象都指向白檀,白景在不可置信下,想不明白身为他们父亲的白檀为什么要对自己的孩子下死手?
白景将调查结果第一时间告诉了白沉,白沉表现地很平静,像是早就知道了。
白沉:“虎毒不食子,但如果不是他的子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
白景偷偷收集几个弟弟妹妹房间里的头发,取出有毛囊的部分,送去检验,结果就是现在看到那几份报告。
白家几兄妹的脸色精彩纷呈,这挑起了绵绵的好奇心,他凑过去瞧了眼。
哦豁。
白家居然埋了这么大一个雷在这里。
眼前的,是一份亲子鉴定!
除了白沉以外,另外四个白家子女居然与白檀都没有血缘关系。
这是绵绵前世记忆里没有出现的事,在[顾青轮]后来的记忆里,白家死的死,残的残,最后的赢家是白檀。
绵绵想着每一个人的死因,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
他脑海里所有人都有前世,却独独少了白沉的。
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有些前世的记忆是模糊的,他的灵魂融入是需要时间的,所以绵绵也没担心过。
但现在都确定攻略人物了,为什么关于白沉的前世还是一片厚重的迷雾?
就好像……根本没有白沉这个人!
突然,绵绵的手腕被一片微凉搭住。
白沉的指腹下是快速跳动的脉搏,问:“你很紧张?”
绵绵也不在乎自己的动脉被另一个人掌控,他试图压住没由来的心慌,惶惶然说:“我就是看到这份报告有点惊讶。”
冷静点,阮绵绵。
或许你只是漏了点记忆,找个夜深人静的晚上,再好好回想看看。
还没等白沉细看,那边几人就接二连三砸下了他们的推测。
为什么他们母亲死后的遗嘱只有他们几个孩子,就连刚刚出生的白若楠都有,却独独没有身为丈夫的白檀。
他们一开始只以为母亲觉得白檀有白家的财产足够,现在才想到其中的蹊跷。
当年,景家大小姐为爱走天涯,因为男友不被景家认可,随即想到瞒着家人,临时找个世家中人契约婚姻,但哪个世家子弟愿意忍受这种带有侮辱性质的婚姻。
此时白家的养子白檀出现,不但温文尔雅,还愿意全盘接受她的提议,景小姐当即拍板了。
白檀需要人脉,以及被一流世家认可的门票,景小姐需要一段假婚姻让孩子获得户口,两人一拍即合。
契约上,两人约定等到景家愿意承认她的男友后,就与白檀结束婚姻,事后白檀能得到三亿现金作为补偿。
在契约之初,景家大小姐已经打了两亿给白檀。
这段虚假的婚姻,是经过双方认可的。
后来,白若楠呱呱落地,景小姐与男友出游时,双双死在一条盘山公路上,他们的车失速冲破护栏,直直坠入山崖。
当抢修人员过去时,看到已经摔得身体都扭曲的一对男女,直到死前的最后一刻,他们还紧紧握着对方的手。
那条路段本就是事故多发段,在简单的事故调查后,就结案了。
只是这对亡命鸳鸯的事迹,流传了出去。
景小姐一个已婚妇人,在与情人幽会时出了意外,这事情放在哪里都是丑闻。
而在这之前,白檀一直是上流社会公认的宠妻好男人,所有人都对白檀抱着十二万分的同情,就连景家也为此对白檀始终怀着愧疚,只要与白家做生意,必定是大大的让利。
白檀手中的流动资金并不多,他只是白家的养子,只能继承十分之一财产,大部分资产都在白沉名下,他只有代理权,没有使用权。
但仅靠着继承的资产,又有景小姐赠予的两亿,再加上景家后期的大力支持,白檀在短短十几年里就缔造了另一个属于他的白家。
景小姐离世后名声烂了,白若楠还记得她小时候听说母亲偷人,父亲被蒙在鼓里的时候,怨着母亲的水性杨花。
为什么有了那么痴情温柔的丈夫,她还不知足?为什么她都死了,还要让自己受牵连?
白若楠去景家的时候,那群亲戚总是明里暗里说她会不会被这种朝三暮四的基因给影响。
小时候白若楠是自卑的,后来变得越来越乖张,对男女感情很随便,原因就在这里了。
白若楠从来没给母亲扫墓过。
对于无辜的父亲,虽然不怎么亲近,但她一直都抱有尊重和愧疚,这是移情作用。
哪怕后来知道她继承的那几间工厂倒闭清算可能有白檀的手笔,她也没怪过白檀。
但现在,却告诉她,她十几年来的认知可能都是错的,她怎么受得了?
与她差不多感受的还有双胞胎兄弟,白羽生本来脾气就火爆,这一刺激,直接快步离开书房。
白凉生立刻追了上去,他怕弟弟又做什么冲动的事。
幸好白羽生早就不是小时候调皮捣蛋的他,他只是回到自己的房间,双手抱头坐在床上,显然对刚得到的消息消化不良。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羽生抬起煞白的脸,问哥哥:“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前几年徒步旅行的时候,在攀岩时,我带的绳索突然断了,如果不是你在,我早就命丧黄泉了。”
白凉生心有余悸地点头,他们这几年遇到过好几次“意外”,险死还生。
虽然都能用运气不好来解释,但仔细想想,如果没有好几次有个看不见的恩人帮他们,他们不可能运气那么好,次次躲过。
他们几个身上都有遗产继承,虽然没有白沉的那么夸张,但加起来也不容小觑。
如果他们全部意外死了,谁是最大的受益人?
白檀要是一开始就知道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以他的秉性,凭什么不盯上这么多肥肉?
白景的这次意外,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正因为平时积累了疑点,在真相浮现出来时,他们才能一下子分析出这么多。
半晌,白凉生说:“还有一件事,我一直想说。那时候爸……,不是,白檀说白沉在那次事情后,去了瑞士调养,回来后白沉的状态不太好。”
54/64 首页 上一页 52 53 54 55 56 5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