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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降维(近代现代)——大叶子酒

时间:2022-04-07 19:35:01  作者:大叶子酒
  “今天是纪念日吗?好像不是啊……”
  “有防空演习?什么时候通知的?我怎么不知道?”
  人们互相对视,脸上都是空白的疑惑。
  魔都是华夏的经济中心,在一个人口超千万的超级大都市拉响未预告的防空警报,其效果是极其惊人的。
  它意味着有相当于战争和大灾难的事将要发生,随之而来的必然是鲜血与死亡。
  人们没有疑惑更久,就看见了遮天蔽日而来的巨大黑洞。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这是……什么东西啊……”
  ———————
  “魔都出现黑洞了!速度极快!从澜春江由东往西已经吞掉了两个区!还在前进!”
  首都观测中心的大屏幕上迅速换上了卫星图,那片不详的黑色正疯狂地吞吃着魔都,像是地图上一块诡异的斑点。
  但是这个斑点后是魔都上千万人的性命,而从观测到这个黑洞出现的那一秒开始,他们能做的只有通知上头,接到消息的魔都所能做到最后一件事就是拉响防空警报,在各个渠道发布紧急避险通知,能跑多少跑多少,跑不掉的则全力自卫。
  而最终,此次黑洞从出现到停止扩张用时七分三十秒,扩张区域从澜春江东部的富安区、经开区到宁西区,卷入地区面积约一千四百平方千米,卷入人口约五百二十万。
  电子信号传不进黑洞,一千多平方千米的繁华土地上只有接天的黑洞屹立在千里荒凉白地上。
  魔都澜春江以东,全线陷落。
  乔昼知道魔都的异变时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汪准从食堂端了两份晚饭回来,紧张兮兮地用脚合上门,把饭盒放在桌上,就直奔阳台,刻意压低声音:“乔哥乔哥,魔都出事了!”
  乔昼正低着头,用小剪子一点点剔掉布料边缘粗糙的线头,不大的小圆桌上满满当当琳琅满目地陈列着各色巴掌大的布料,什么针头线脑一应俱全,但都比寻常工具要小一号,活像是某个娃衣爱好者的手工台。
  桌前坐着的青年清隽挺拔,修竹青松似的,头发中脑后扎着个小揪揪,一些碎发散落着脸颊旁,这样一个书卷气满满的人手中要是拿一卷书或是一支画笔,那就是典型的“艺术家的日常”,可他偏偏拿的是缝衣针和布料……
  说实话,这场景汪准怎么看怎么别扭,谁能想到玉树临风的乔哥心里竟然住着一个缝纫爱好者的灵魂,但是他尊重他人的爱好,就算觉得奇怪也绝不多嘴。
  乔昼给了他一个眼神,汪准得到了回应,立即快乐地说了下去:“就是黑洞啊!听说我们这里出事之前也有人看见了黑洞,魔都那边都乱了,一个超大的黑洞把大半个城市都遮住了,在淮南那边都能看见,网上已经吵疯了,都在往外跑,想离魔都远一点。”
  “魔都那边出现黑洞了?”乔昼剔线头的手停了停,摘下眼镜转头看他,“什么时候的事情?”
  汪准飞快回答:“两个小时前。围脖上都传疯了,什么图片录像都有,热搜直接冲了第一,被黑洞覆盖的地方都消失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闪过了一丝恐惧,他也是看过围脖上的照片视频的,那种千里白地绵延荒野的场景太可怕了,一想到他曾经也经历过这种事。如今还能活着出来,他就有种不真实感。
  乔昼垂着眼睛若有所思,他原本以为那天自己看见的吞吃医院的黑洞是幻觉,所以原来不是吗?怪不得那天问话的人听见他说黑洞以后反应这么奇怪。
  哎……这个图层重叠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能好…….
  想到这里,乔昼抬头看了一眼从汪准头顶飞过去的一团拉面,面不改色地转移了视线。
  ……好烦哦。
  网上因为魔都的陷落已经吵翻了天,各种各样的猜测层出不穷铺天盖地,有说这是新型末日的,有说这是恶作剧的,也有说这是国家在做实验的,一群人恐慌又兴奋地抄着键盘打成一团,线下的超市也掀起了采购潮,凡遇大事先囤粮食,这大概是华夏民族的某种奇怪特性。
  不过华夏的治安还是有保障的,某些允许民众持枪的国度恐慌蔓延,早几天就已经发起了大游行,除此之外还有大大小小的暴动,政府不得不派出全副武装的警察强行镇压。
  不过乔昼一向不关心这些时事新闻,也不爱逛围脖,他的个人账号从申请之后就没发过什么东西,任凭账号上长草两米高,还被买了许多莫名其妙的关注。
  他现在在想另一件事。
  汪准吃完饭就回房间刷围脖了,乔昼坐在阳台上,打开一旁的一只木盒,这样的盒子在桌上码了好几个,装着不同的小东西,汪准也没有关注过。
  随着盒子开启,躺在里面的木偶动动身体爬起来,两只手搭在盒子边沿,朝乔昼歪头。
  与之前光秃秃的木偶不同,这次它身上穿了一套极为合体的衣服,带蕾丝花边的荷叶袖白衬衫,领口挽着银色丝绸领巾,衬衫边缘掖进仓藏青色马裤,长靴束住裤腿,还配了一支小小的手杖。
  熟悉的即视感。
  恶趣味地将木偶打扮成小号疯医生,乔昼审视了一番自己的杰作,木偶也抬头挺胸配合地让他看,看起来这也是一个很有表现欲的木偶。
  “魔都也有异变了,你想去玩吗?”
  乔昼看着它左右旋转展示自己给它做的衣服,伸手把一面镶嵌在盒子上的小化妆镜挪过来让它照,像宠爱自家小孩一样语气温和。
  “异变?”木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就像是你们进入疗养院那样吗?”
  “是啊,你想去吗?”乔昼问它。
  木偶古怪地将脑袋拧过一百八十度看着乔昼:“比如说应该是你敢不敢去吧?在那里面的东西,就算生前是个好人,也会被扭曲成怪物哦,会做出各种各样可怕的事情,把你们吃掉,然后披在身上。”
  乔昼微笑起来:“这就是疗养院里的医生和病人想做的事情?把进入其中的活人吃掉,占据那具身体,就可以到这个世界来?你们都不满意自己的世界吗?”
  没有吓唬到乔昼还被套了话,木偶闷不吭声地手动把头拧回去,伸手爱惜地捋了捋身上的衣服,才慢吞吞地说:“告诉你也不是不行……在自己的世界里是很荒凉恐怖的,一切都在重复重复,死也要死无数遍,明明都是老怪物了偏偏才刚刚诞生……”
  它讲话很含糊,说完这几句话就不肯再说了,自己抬腿爬回木盒,坐在里面若有所思:“不过我还没有去过别的世界,应该会很有意思吧?”
  注视着它的人类翘起嘴唇,轻声回答:“一定会,很有意思的。”
 
 
第22章 幽都夜行(一)
  深沉夜色中, 拄着手杖的年轻贵族无声无息地推开了窗户,晚风撩起他银灰色的长发,那双冰凌雪山般透彻的蓝色瞳眸凝视无尽的深夜,下一秒, 站在窗前的人便凭空消失, 好似从未出现过一样。
  而同一时间, 盘踞在魔都遮天蔽日的那个巨大黑洞前,一抹极淡的银灰色一闪,快如虚影飘渺,没入无边无际的黑色中消失无踪。
  从东省的第三医院到魔都, 两地隔着几百公里,幸好文森特自带技能就是操控空间,要不是这样,乔昼还真的要苦恼一下该怎么悄无声息地跑到魔都去。
  整个人都没入黑洞中的感觉有点奇怪,就像是戳破了一层有点厚的水膜, 短暂的窒闷后,清新空气携带着飘舞的人声欢笑扑面而来,视网膜上属于现实世界的死寂魔都被灯红酒绿晕染,绽开万花筒般绚丽的光华。
  身着绚丽旗袍的年轻女性笑靥如花,老式彩灯牌闪着五颜六色的光, 小小的彩色灯泡镶嵌在牌匾上, 做了一圈时髦的灯花, 黄包车夫来来往往,点头哈腰地将车上的少爷绅士们扶下来,从他们手里接过一两个铜板。
  墙壁上贴着等人高的大幅彩画, 画上女子细眉红唇, 卷发至肩, 着一袭高开叉的胭脂红旗袍,肩头围着一件短貂皮披肩,宋体大字刻意写成夸张效果,一行大字圈在下方:百乐门新晋花国总统,柳如玉。
  民国,旧魔都,昔日被称为十里洋场的东亚第一大都市。
  乔昼看着面前这副景象,很快判断出当下的处境,稍稍松了口气。
  这段时期新旧思想碰撞,土洋并存,长袍马褂和西服领带混杂,他这一身衬衫长靴也不显得突兀了,文森特这样的西方样貌也能正常地融入其中。
  搞清楚处境后,他往后退了一步,隐没在街巷昏暗的角落中,眼神飞快四下游离,仿佛在寻找什么。
  从第三医院的经历来看,这些毫无异样地活动着的人们必然是被附身了的魔都市民,仅从外貌上就能看出这一点。
  生长在新时代的人们不说个个养尊处优膘肥体壮,大多还是有健康的形体和平滑的皮肤的,而就他所见,刚才拉着车从他身边经过的黄包车夫气色红润,一头理得很讲究的短发,手上一点儿茧子都没有,看外表分明就是大城市里最常见的办公室社畜。
  而那些花枝招展的舞女歌女们,妆容倒是画的绮丽美艳,可明显是新烫的卷发显示着与此地的格格不入。
  二十一世纪的女孩子,哪里还有人去烫这种螺旋卷的?
  从魔都陷落到乔昼进来,其中大概有六个小时的时间,如果两边时间流速相同,那么这里的怪物大概是一占据了市民们的身体就急切地去做造型了。
  ……想想还挺敬业。
  只是他们再敬业也不关乔昼的事,这些被附身的倒霉蛋还在演绎怪物的人生,此外必然还有一部分幸运儿没有被附身,这么几个小时下来,能活着的聪明人应该都已经弄明白了基本的生存知识躲起来苟命了,乔昼不关心他们的想法,也没有要做救世主的爱好,他更想知道——这次的黑洞降临,到底出演了个什么故事?
  第三医院的陷落展示了《三号大楼》的背景故事,魔都的陷落会不会也是什么游戏的实体化?
  乔昼对于这种系统bug非常感兴趣,恨不得把黑洞的制造者挖出来面谈一下,不说别的,它既然能把两个系统合并,能不能把他老看见别的图层的错误修复一下啊?
  与救济院不同,魔都是个大都市,想要快速找出它的核心故事肯定不容易,乔昼设身处地地猜想了一下,如果是他手里有这么个城市做场景,那可以做恐怖游戏,可以做冒险游戏,可以做经营类游戏,甚至还能做恋爱游戏……
  一言以蔽之,他手里缺乏信息,没有任何信息做推导,他就完全不能把握这个世界的变化。
  不知道这里会发生什么,不知道关键人物是谁……这对一个控制欲强烈到扭曲的人来说实在是太难受了。
  那么,在这十里洋场,哪里的消息最为灵通?
  矢车菊色的蓝眼睛里映出面前的灯红酒绿,和画报上巧笑倩兮的女人。
  哎呀……这就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嘛。
  “常四少!哎哟贵客贵客,许久不见光临了,老爷子还好?老位置给您留着,芳桃小姐等着您呢!里边请里边请!”
  迎门的侍者说一口利落的京片子,和周围的靡靡之音略显脱节,却也别有一股轻快利落,被称为“常四少”的青年大方地往他手里扔了个银元,大步走了进去。
  “哟这位少爷是头回来?面生得很,喜欢听歌还是看舞?空闲的舞姑娘也有不少,您喜好什么样的都有!陈冬子!来带这位少爷去座儿里!”
  “哎呀白大爷!我们老板昨儿还念叨您呢!……”
  侍者迎来送往滴水不漏,嘴上功夫简直令人啧啧称奇,好容易有了点短暂的空闲,他长出一口气,看看门口的歇脚等客的车夫们,有些无奈:“你们这不是占道儿吗?后头有人来了怎么办?都挪挪、挪挪!”
  车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嘻嘻笑着去拉自己的车,侍者叉着腰看了一会儿,耳边再度传来车轮压地的咕噜咕噜声,由远而近,显然又有客人来了。
  他条件反射地挂起热情的笑容,抬脚上去伸手扶人:“这位——”
  “这位……”
  他吭哧了一下,伶俐口齿打了个磕绊,一瞬间都没反应过来。
  不是他目光短浅,在百乐门当班的侍者,哪个不是见多识广阅美无数的?每年的花国大选都在百乐门举办,澜春江两岸所有当红头牌都在这里争奇斗艳,来去的各色美人如云如海,早就没什么美人能让他们动容了。
  但是这位不一样。
  怎么说呢,虽然是个洋人,还是个男的,但是这位和那些五大三粗的洋人一点也不一样,骨子里有种霞姿月韵的美感,看着他就像是看见了开到尽头的绮丽玫瑰、将生欲死的胭脂桃花,暗红的嘴唇比蔷薇花瓣还鲜艳,雪白皮肤银灰长发,蓝色的眼瞳剔透如珍贵宝石。
  尽管不懂得欣赏洋人的脸,侍者也本能地知道,这个人长得很好看、非常好看。
  极致的美是共通的,它最为蛮横,霸道地打通了一切隔阂与沟壑。
  “这位……先生,”侍者的声音不知不觉小了几分,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就是不由自主地在这个人面前更彬彬有礼,“您是第一次来我们百乐门吗?”
  “久仰盛名。”新客人的声音很平和,华夏语标准到连侍者都要惊叹。
  “您是想听歌还是看舞?新评选的花国总统就是我们百乐门的小姐,今晚她要登台献唱,您感兴趣的话可以多留一会儿听一听,柳小姐的成名曲可是被英吉利的大使赞美过的。”
  侍者殷勤地介绍着,恨不得把百乐门所有有意思的事情都说出来,而那位新客人只是漫不经心地听着,右手的手杖拄着地面,不紧不慢地跟着他往里走。
  “这位先生……”
  “我叫文森特。”他轻声打断了侍者的话。
  “啊……”侍者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文森特先生,所以您是想……”
  自称文森特的青年站在门廊上停了一会儿,目光极轻极快地扫过整个衣香鬓影喧闹燥热的大厅,侧过脸问:“我想请一位活泼的小姐陪我聊聊天,要安静一点的地方。”
  两枚闪着莹润光泽的银元按在了侍者的手心。
  聊天?安静点的地方?在歌舞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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