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慎无奈摇头叹了气,他收回了去拿卷宗的手,脚踩居家拖鞋往厨房去了。
历思凯得了逞,嘴角露了丝邪笑。
历思凯靠在沙发上慵懒得伸了个懒腰,无聊打量周慎家客厅之际,周慎从厨房折了出来木讷看他:“过来吧。”
“好”,历思凯抱着庆幸的心态站起来往餐桌去。
黑白简约风的餐桌上一盘红烧排骨和一盘青菜炒虾仁被码得整齐,热菜腾起的雾气裹着香味窜进了鼻腔,历思凯搓着手就准备拿筷子。
周慎盛饭过来瞪了他一眼:“洗手了吗?”
历思凯一怔,尴尬地笑了笑秒怂:“没……这就去。”
在周慎的注视下,历思凯晃着两条长腿往卫生间去了。
周慎家的主卫面积挺大,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木瓜香味,洗手台上被擦拭得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水渍,墙面上内嵌的置物台上整整齐齐摆放着洗漱用品。
牙膏牙刷、男士洁面乳、身体乳还有一瓶木兰香沐浴液,历思凯扯了纸巾擦手之际悠然想起周慎身上若有若无的淡淡木兰香味,他若无其事地眨了眼,然后不动声色地将废纸扔进了纸篓。
两人对面坐在餐桌前,周慎拿着筷子只夹面前那盘青菜炒虾仁,呛到香脆的青菜裹着满满蛋白质的虾仁送进嘴里,沁香爆汁,滑口而不腻。
周慎嚼得慢条斯理,历思凯却吃得豪爽,他一边享受美食一边忍不住称赞绝口:“周队厨艺不错。”
周慎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并没搭话。
这顿饭吃得历思凯胃口大开,两盘菜加一份米把他的胃填的饱饱的。
饱暖思淫/欲。
终于放下筷子,历思凯转身去了阳台抽烟。
立在周慎家阳台,居高临下能看到荆门区整片风光,让人身心舒畅。
等历思凯抽完了一支烟,周慎端着两杯助消化的山楂茶过来,历思凯接过去一仰头喝了个精光。
没等周慎反应,他拿着杯子就往厨房去。只听陶瓷餐盘的碰撞声,历思凯收拾了碗筷,然后主动包揽了洗碗的工作。
周慎莞尔一笑,靠在墙边看他忙碌的背影:“你是客人,我怎么好意思让你洗碗?”
“没事”,历思凯穿着短袖露出流畅有型的手臂线条,忙碌着刷碗:“你下厨,我洗碗,正好。”
周慎无奈摇了摇头,顿时又觉得他这话说得怎么有点奇怪。
没有多想,周慎撤出了厨房坐到了沙发上。
杯子里胭脂色的山楂茶泌着浓郁的山楂味,周慎抿了口茶目光落在茶几上那份文件夹,文件夹的侧边标签上印刷“3.1荆门区尚天苑灭门案”。
尚天苑就是王博伦教授家所在的小区,而就在不久前周慎曾独自去过那里。
单薄的眼皮微抬,周慎眨了眨眼,星眸耀目的眼底泛起了一丝冷意。
他探了身子出去拿卷宗,手刚碰到卷宗的一角一阵陌生的铃声响起。
再一看,原来是历思凯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起了铃声。
周慎随意瞥了眼,6.1英寸的屏幕上显示了来电人“于可欣”。
嘴角不由绷紧,周慎面无表情回脸跟历思凯说:“你有电话。”
“来了”,碗筷都收拾好了,历思凯甩了手上的水珠往客厅走。
周慎脊背挺直悠闲自得在喝茶,历思凯拿起手机看了眼顿时变了脸色。
他有意看了眼周慎,周慎的目光还落在自己手上的山楂茶上。
历思凯干咳一声去阳台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于可欣甜美的声音:“喂思凯,在忙吗?”
“没有”,历思凯尴尬道:“我手里的案子忙完了,目前在休息。”
“挺好的”,于可欣婉约一笑:“你平时工作忙,既然有了休息时间好好把握。”
“嗯……”历思凯又是一声干咳:“可欣啊那天的事是我做的不对,我跟你道歉。那件案子太重要了,我实在赶不及去接你。”
“没事啊”,于可欣笑得大方:“我也想明白了,我们两个是真的不合适。毕竟从小我们之间称兄道弟,现在突然谈论到感情上确实挺可笑的。”
……
历思凯别提多尴尬了,他只能附和“是”。
“思凯啊”,于可欣说:“我们见一面吧,过几天我就要回美国了,怕是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于可欣这般态度温和,显然是放下了,历思凯也欣慰,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见面。
“那好”,于可欣体贴道:“我们现在就见面,你在哪我开车去接你。”
“不用,我开了车的”,历思凯回。
于可欣撒娇般:“不不不,为了体现我的诚意还是我去接你吧,求你了,你就给我一次表现的机会吧……”
“好吧”,历思凯没办法拒绝只好答应。
挂掉电话后,他给于可欣发了定位过去,于可欣回复十分钟左右到。
历思凯长舒一口气才回了客厅,他把车钥匙放在了茶几上说:“周大队长,麻烦你件事,回头你帮我把车开回市局,我有事就先走了。”
“你不开车去?”周慎问。
历思凯挠了挠头皮尴尬回:“可欣开车来接我。”
哦。
周慎点了点头,仰脸看历思凯:“她不生气了?”
历思凯当然知道周慎指的是什么,他装作叹气道:“嗯,她聪慧善解人意,是我配不上她。过几天她就要离开了,我去跟她见一面。”
周慎一笑,没说话。
历思凯立在棕柑园南门等于可欣,太阳日渐毒辣,刺眼的阳光晃的叫人睁不开眼。
好在于可欣来得快,历思凯没受高温折磨。
于可欣开着一辆玛莎超跑,红色喷漆外观在阳光的折射下十分耀眼。
历思凯坐上了副驾,系安全带的功夫于可欣轰踩油门已经把车开出了百米远。
直到车子开出了荆门区,开始往郊区偏僻的公路开。历思凯反应过来问于可欣:“我们去哪?”
“哦”,于可欣妆容精致,鼻梁上架着墨镜嫣然一笑解释:“我们去郊区,我朋友在那里新开了一家咖啡馆,环境挺好的,我们去也算是给她捧场了。”
历思凯点了点头默认同意了。
前后开了有半小时,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下车时历思凯长缓了口气,一路上他们二人都没怎么说话,气氛也僵持地尴尬,搞得历思凯生怕说错了一句话,弄巧成拙再伤她的心。
车窗下落,于可欣墨镜也不摘,隔着玻璃跟历思凯交代:“你先进去等我,我去停车。”
历思凯冲她点了头。
下一秒,于可欣的车像离弦的箭般蹿了出去,依据车尾的扬尘判断她的车速绝对超六十了。
历思凯静立原地,打算等着于可欣再一起进去,这样既绅士两人之间也不尴尬。
谁成想于可欣的车越驶越远,渐渐地只能看见一个车屁股了。
历思凯这才意识到不对,拿出手机拨了于可欣的号码出去。
于可欣倒是接听了。
“你去哪?停个车没必要跑这么远吧?”
音质绝佳的听筒里传来于可欣嬉笑般的声音,她说:“抱歉啊思凯,我临时接到了朋友电话,她家里着火了我得赶去救火,辛苦你自己回家哈。”
历思凯:……
朋友家里着火这么辣眼睛的理由都能想出来?
你是个人?
好嘛,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于可欣这一招做得够绝。
历思凯眉头一皱追问:“你故意的?就因为上次的事要整我?”
于可欣笑出了声:“我哪敢整市局刑侦支队长啊……思凯啊,局里要是忙麻烦你打车回去吧,千万不能耽误了你的工作哈。”
历思凯一番咬牙切齿,为了风度只能忍着。
于可欣又说:“哦对了,还记得你小时候的胖墩模样吗?可太好笑了,小时候我就不喜欢你,现在就更不喜欢了。”
历思凯:……
历思凯心说:拿我的黑历史下降头,你做个人好吗?!
“于可欣”,历思凯一字一句道:“小丫头片子,你等着我回头好好收拾你。”
“好啊我等着”,于可欣笑说:“拜拜思凯,郊区不好打车,你自己注意安全哈……”
说罢,于可欣忽闪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冲后视镜调皮地眨了眼。
没等历思凯回复,“嘟”,通话就被于可欣掐断了。
历思凯:……
接到历思凯的电话时,周慎正在书房里看卷宗,硬币厚的文件周慎只翻了两页就被来电打断了。
他无奈接了电话。
历思凯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能麻烦你一件事吗?来西郊接我,我给你发定位。” ?
“为什么?”
历思凯快崩溃了:“别问为什么,快来接我,我被于可欣那丫头耍了,一张老脸都丢没了……”
周慎:……
历思凯就那样立在太阳底下晒了三十分钟。
三十分钟后,周慎秉承友谊原则仗义相助,开着历思凯那辆大G来接他了。
历思凯黑着脸坐上了副驾,表情像极了青天白日撞了鬼。
一路上周慎强忍笑意载着他往城区走,历思凯憋屈得全程都没说话,被一个小丫头片子耍,他这一张老脸都丢尽了,刑侦支队长的威严都没得了。
等到了棕柑园,周慎停好车侧着脸去看他:“到了,下车吧。”
哦,历思凯气得腮帮子鼓鼓的,像个无奈的孩子。
“回去吧”,他没精打采说:“卷宗你看了吗?”
“没有”,周慎解了安全带面无表情回。
“一起看吧”,历思凯说:“正好我可以回顾一下案子,悬案不破对警察来说是大耻辱。”
“好啊”,周慎说。
历思凯又说:“对了还有一件事,明天连阔就要被移送到管城区看守所,我们去送送他?”
周慎眨了眨眼,抿着唇线“嗯”了声。
第19章
3.1王博伦教授一家三口被灭门案在当时轰动全市,案发后刑侦支队迅速出动,武警、特警车辆包围封锁了整个小区。
历思凯是第一个奔赴现场的人,一进门血气冲天,白色大理石的地面、洁白的墙面四处溅血。王博伦教授倒在客厅的血泊里七窍生血,他的腹部、头部均有伤口,最致命的一处伤直击心脏,纵向刀口汩汩流着鲜血。
即使是多年刑侦经验,这样的场面还是颇具震慑力。历思凯套上一次性鞋套,面色沉重地小心避开血泊往其他房间查看情况。
王博伦教授的妻子刘薇倒在主卧的地上,她的身体朝下脸扑在冰冷的地板上,脸色苍白到仿佛与白墙一体,她身上多处伤口渗着血,血迹顺着地砖一路流到了床底。
王博伦的独女只有十四岁,同样被凶手刺伤,小女孩小小的身躯瘫软在床上,松软的四肢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扭曲着,她粉色的公主房里东西被翻得乱作一团,鲜血殷湿了整片粉色床单……
当时的场面有多阴暗沉重,历思凯已经完全顾及不得,法医和技侦进入现场时,历思凯以手掩面沉重到根本无法呼吸。
魏霞一进门差点跪了,他身后的助理被满屋的血腥气冲得直接冲出去一阵呕吐,刑侦支队的人硬着头皮记录现场,可每个人脸上表情都很凝重。
案发现场先后采集到了几枚指纹和脚印,后又在茶几底下发现了一个沾满鲜血的水果刀,技侦迅速将这把水果刀封存到透明证物袋里。除了这些,王博伦家里的烟灰缸里的烟蒂也被保存起来,只等送检法医处。
奇怪的是,王博伦家里门窗完好并无异常,看起来更像是王博伦主动放凶手进入自己家里的。
魏霞沉着脸第一时间对三具尸体做了基础尸检工作,后又命人将尸体抬回了市局法医科。
现场的家具混乱瓷具碎落一地,可见当时的打斗挣扎多么剧烈。地上血迹并没有完全干涸,说明死者死亡时间在两个小时之内,历思凯当即下令封锁整个小区,并对每家每户进行盘查工作,贺嘉和郑寻领命前去小区物业处调取了监控。
所有人都紧锣密鼓执行着各自的工作,滔天惊闻很快传到了媒体耳里,各家媒体争先恐后蹲守在小区外只等获取一手新闻的时刻。
听闻这种大命案人心恐慌,更让人恐慌的是某些无良媒体在不了解真实情况下的肆意报道。
段长龙看到电视新闻后直接暴怒,来自局长孟广义和省厅的电话不断打来,段长龙一怒之下下了死命令:两天!两天之内案子不破刑侦全员停休一个月,加班加点也要破获惨案,缉凶归案。
那次案件刑侦支队效率极快,加上魏霞尸检工作的配合,仅仅十二小时,刑侦支队加班加点搜集线索证据,将嫌疑人锁定到了禁毒支队新上任的正支队长周慎身上。
现场采集到的周慎的脚印、凶器上属于周慎的那枚指纹以及小区监控里周慎的身影,历思凯率刑侦部门出动直接在禁毒支队将周慎一举拿下。
距离2.18荆门缉毒案周慎的失误,仅仅过去十多天,这位新上任的国家二级警督身上又背了一层罪名。
……
回到周慎家里,历思凯往沙发上一靠就开始翻查3.1大案的卷宗,被绝密加印的卷宗厚如硬币,张张A4纸被历思凯翻动得哗啦作响。
周慎垂着眼帘,空洞的眼神落在客厅的每一个角落,他侧着脸瘦削俊俏的容颜没有半点表情,就像是三个月前他在看守所里被秘密审讯那天一样。
卷宗里记录了整起案件的侦查过程,技侦提供的触目惊心的现场照片、死者身上沾满血迹的伤口,每一张照片像是定格在那个案发午后,以一种张弛的方式诉说着被害人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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