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沈漱流目光一凛,高速移动自己身形躲闪到他身后的同时,对准那毒物的虫身,扣动板机,“啪”——
“噗!”
箭矢瞬间透穿毒物的虫身。
那毒物却只停滞了一瞬,沈漱流未来得及远退,一团紫雾就从那毒物的口器中喷射而出——
沈漱流立刻屏息,而那紫雾却能从皮肤渗入,虽然沈漱流后退够快,却也有一丝紫雾裹挟毒素渗进了他面部的毛细血管里。
“嘭——”
一声巨响,那毒物殒落在地,狰狞的虫肉没了活气瞬间向下塌陷,黑红绛紫的血液洒满一地,几乎眨眼之间,便只剩了一张薄薄的虫皮。
那怪物竟是全身只靠血液撑起,而那些血——或许就来自那些被他们毒害的兽人。
祈一想到是这样就反胃想吐,跪在地上不停干呕:“这也太恶心了……”
穆在旁边安慰,玳的双眼却一直紧黏着沈漱流,从刚刚看到那只毒虫他就心慌得更厉害,见他结束了战斗立马上前:“你刚刚是不是吸到了那些紫雾?”
沈漱流的手微不可见地颤抖,脸色冷然,玳却看出是他的表情僵硬,甚至控制不住脸上的情绪,玳顿时就慌了:“你中毒了?”
沈漱流一双眼睛毫无焦点,听到玳的声音才忽然回过了神,后知后觉地张了张嘴:“叶子蜜……”
“什么?”他的声音实在太小,玳竟一时没听清,急急地问:“什么叶子……”
沈漱流却没再回答他,眼睛忽然一闭,直直地倒下——
“!!!”
那一瞬间,玳的呼吸都停了。
–
“流还没醒吗?”祈给玳递了一碗肉汤,担忧地问。
玳沉默地摇了摇头。
“吃一点肉汤吧?”
玳又摇了摇头。
祈见他没心思吃东西,挠了挠头,叹着气道:“都好几天了,你也不能总这样不吃东西啊,要是流醒来看到,你这样……嗐!这样也不行啊!”
“不想吃。”玳明显不想多说,岔开话题问,“阿井怎么样了?”
“阿井帮幽灵蝶族害了不少兽人,我们把他绑在幽灵蝶族的族地,让他自生自灭了。”穆顿了顿,“昨天汀去看了一眼,只看见一堆碎骨渣,应该已经被野兽……”
说着,穆叹了一口气:“那些毒花毒草放在那里可能也会害人,但是老兽人白说不能烧,怕气味有毒,就让人找了些荆棘围了起来,但愿没有兽人再误入了。”
“这样也好。”玳又沉默了下来。
祈实在看不过眼,忍不住又说:“玳你吃一点也好,流醒来看见你瘦了,脸色又不好了,你……”
“好了,别说了。”穆揽过祈的肩,也叹了口气,“让玳和流单独呆着吧,我们别打扰他了。”
祈和穆出了去,玳的眼睛看着沈漱流一瞬不瞬。
十几天了。
距离那天沈漱流中毒已经十几天了。
按照他说的,给他喂了叶子蜜,从小蜗部落带出来的那两罐叶子蜜都喂完了,也不见人醒。没了领路者,行程不得已也停了下来,兽人们只好在山边挖了山洞,作临时住所。
“还说要去兽神都,现在却不醒……”玳轻声低喃,替他把鬓角的发挽到耳后,指尖又轻轻画过他的眉眼,鼻峰,唇瓣,最后替他拢了拢衣服,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
一动不动睡了十几天,手指好像都瘦削,硌了不少。
玳忽然就好怀念在他怀里的感觉,他对别人都是冷的,唯独对他永远都是暖的,热的,看他的眼睛永远都带着笑。
玳闭了闭眼,上了床,像以前一样,枕在他的怀里。
这次的胸膛是凉的。
–
睡了不知多久,外面好像忽然有人在叫。
听错了吗?
好像真的有人在叫。
好像是祈?祈在叫他吃饭?
玳不安地闭着眼,脑子里好像一片混沌,又好像一片空白。
他不想醒,就想一直在躺着,一动不动。
祈的声音停了,大概是见实在叫不来,就放弃了。
没了聒噪,玳稍稍松了一口气。
可是很快,身体撑不住了,向他发出了超负荷警告,胃里空虚极了,张牙舞爪地叫嚣,手和脚也没了活力,软趴趴地,好像哀求他进食。
可是他还没醒,我也不想醒。
但玳实在耐不过身体,挣扎许久,沉重的眼皮还是睁了开,从山洞外探进来的天光很暗淡,但睁眼的一瞬间还是让他感觉到刺痛。
玳看了会儿山壁,眼睛才慢慢有了焦距。
玳爬起来,身上一阵钝痛,好像老零件年久失修一样。
玳看了沈漱流好一会儿。
他还是那副样子,多情的桃花眼紧闭着,嘴角自然下垂,看上去很不好靠近的样子。
这样冷淡的一个人,当初却那样霸道地把他摁在草地上,用尖利的犬齿标记他,味道染了他一身。
玳的唇角不自觉地翘了翘,“小狼崽子,什么时候再标记我一次?”
玳俯下.身,唇珠碰上沈漱流微凉的唇,轻轻蹭了蹭,又在他眼睫落下一吻。
“我就出去一会儿,很快就回来。”
–
一小阵悉悉索索,脚步声远离了石床,消失在了洞口外。
一片寂静。
静到能听到风从山洞口路过,不经意拂动微尘的声音。
石床上的高大男人忽然坐了起来,满脸通红。
“……”沈漱流一语不发,脸红到耳根都是一片绯色,指尖下意识地摸上自己的嘴唇。
唇上的触感似乎还在,就像上好的丝绸,微凉,都是软极了,柔极了,轻轻碰到他的唇上,眼睫上……
那么多年洁身自好,今天却突然被人占了便宜,还是一个大男人。
但是他没有一点恶心反胃的感觉,反而……心脏狂跳。
沈漱流的手掌放到心脏位置,只觉得一下一下就像擂鼓一般,越来越快,越来越响,好像下一秒要从胸膛跳出来一样。
艹。
他居然对一个大男人一见钟情了?!
不对,他都还没见过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呢,连面都没见过,就被人占了便宜,他还心动了,靠,他不会是有病吧?
沈漱流一阵胡思乱想,简直脸红到要冒烟。
“……流。”
一句轻声,沈漱流下意识回了一声:“嗯?”
沈漱流顿时愣住了,立刻收敛了脸上的神色,目光也变得冷淡,循声看去,就见一个人在洞门口站着。
那人逆着光,脸上五官看得不大清晰,但沈漱流莫名觉得,他应该是一头及腰的雪色长发,光滑如稠,极好挽成各种发式。
他应该有一双银色的眸子,眸光沉静如水,笑起来却像极了夏夜的星空,却是星光不及的粲然。
他应该有高的鼻,淡的唇,深邃的锁骨,他最爱轻啄他的鼻尖,吻他的舌,咬他的白玉般的颈……
沈漱流想着,明明是他假设的人,明明还没看清脸,他却心跳不已。
只觉得全身细胞都在欣喜,都在欢呼,就好像他很久都没有见过他一样,就好像他想极了他一样。
他穿着一身似乎是米白色的短打,那种布料他明明没见过,但沈漱流只一眼就知道,它叫麻衣。
真奇怪,明明他们没见过,他却觉得这个男人身上的一切,他都如此熟悉,就好像前世相爱过一样。
沈漱流觉得自己这个想法荒谬,心脏却忍不住狂跳,就连大脑都在告诉他说:对,没错,你们是伴侣,你们很相爱。
沈漱流觉得这像极了一场阴谋,可他看到这个男人的宽肩窄腰之下,一双笔直修长的腿,他莫名觉得,这人要是穿上西装一定很好看。
那双腿那么直,如果勾在他的腰上——
也一定很好看。
第68章 他的便宜真好占
如果勾在他的腰上……
沈漱流脸色瞬间爆红。
“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玳见状,以为是余毒未清,连忙上前扶住他,眉头紧皱,“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沈漱流看着玳,反应都迟钝了半拍,面上冷静,脑子里却疯狂刷屏——
靠,他声音也太tm好听了!
他怎么这么好看?
他的睫毛好长……
他的眼睛是银色的,真好看。
他的皮肤好白……
他的嘴唇……
沈漱流怔怔地看着玳,目光落在他的唇上。
好想亲。
玳被他看得脸上发热,明明老夫老夫了,但沈漱流还是轻而易举地一盒个眼神让他觉得羞赧。
沈漱流却只是盯着不动,玳以为他是想自己主动,抿了抿唇,顺从地低头去亲他。
这一瞬间,好像所有感官都被放大,明明玳的动作是不慢,看在沈漱流眼里却好像是特写慢放。
他能清晰地看到这个高大男人脸上的每一毫皮肤,能看清他每一根眼睫,能看清他唇上淡色的唇珠害羞地微抿轻颤。
玳的脸一点点靠近,沈漱流觉得太快了,才第一次见就这样太不正经了,心却跳得厉害,眼里的冷静之下是几乎藏不住的期待,看向玳的眼神都好像含着细细的勾子。
故作镇静,又心动意乱。
就差一点点。
就差一点点他们就要亲上了。
这时却突然“咕——”一声长长的响,突兀又显眼极了,就像水平湖面扔下了一颗地雷。
尴尬,太尴尬了。
旖旎的氛围顿时都没了,沈漱流一向镇定的面上都浮现出一丝裂痕。
“哈哈哈哈哈……”玳乐不可支,笑得撑不住身体,倒在沈漱流身上,还是想笑得不行。
被人这么笑,沈漱流明明应该觉得羞恼,可是一看玳笑得这么开心,他又莫名有种成就感,好像他肚子叫那么一声就是故意为了逗这个男人笑的一样。
很奇怪,却又理所应当。
这还是这么多天来,玳第一次笑,眼睛里久违得笑意弥漫,星河灿烂,简直要晃晕了沈漱流的眼。
“还是第一次听见你的肚子叫。”玳停下来喘了喘气,可还是觉得好笑,嘴角一直压不下去,“我现在就去给你拿些东西吃。”
“等等,”沈漱流被他感染,嘴角也微微上扬,语气下意识地温和,“我睡了多久?”
“十六天。”玳一想到这个,就忍不住皱眉,“你昏过去之前,跟我说了‘叶子蜜’,给你喂了两罐,怎么还睡了这么久?”
什么昏过去?
什么叶子蜜?
什么睡过去?
他不是在跟M国的摄影师去非洲大草原拍摄非洲象的时候,遭遇偷猎者,碰到了头昏了过去吗?
刚刚被美色冲昏了头脑,沈漱流这时才注意到这石洞的洞壁很跟以前见过的完全不一样。
沈漱流不动声色地看了一周,这些痕迹……绝对不是自然形成的,倒像是……用什么锋利的东西生生挖出来的。
而且这痕迹这么新,肯定才挖了不到一个月时间。
生生挖出来,还是挖的石壁,这得多锋利的挖具,才能做到?而且还是爪状……
熊爪。
简直跟熊爪一模一样。
沈漱流脑子里忽然蹦出一头白 熊,高大威猛,爪子尖利,明显的凶兽,可沈漱流光是这么一想,就觉得这熊毛茸茸的,简直可爱极了。
“白 熊?”沈漱流不动声色地试探。
“嗯?”玳一点都没察觉短短几个呼吸,身边的爱人就乱七八糟想了这么多,见他说了他的兽形,只觉得他又想要了,脸色红了红,“别闹,等你好些,再给你弄……”
给我弄?
给我弄什么?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靠,会不会太快了?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直球?
艹,血槽要空了。
沈漱流被撩得耳根发烫,强装镇定点点头,“好。”顿了顿,又想起他刚刚的问题,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可能叶子蜜吃得不及时,才睡了这么久吧,没事,我现在不也挺好的么?”
几乎是惯性,沈漱流脱口而出最后一句的安慰话,让他自己都顿了一瞬,——他性格冷漠,从不会安慰人的。
玳没注意到他的不对,闻言有点自恼:“要是我当时再听清楚一点,快点把叶子蜜给你……”
玳话说一半就被沈漱流打断,下意识地强势揽过他的腰,惩罚性地掐了一下,“当时情况特殊,谁也没想到,你不许乱想。”
“嗯,”玳缓了下情绪,“你睡了太久,不能吃太多,我去给你拿一些肉汤。”
“好。”
“等一会儿就好。”玳自然地亲了他一下,“我很快回来。”
沈漱流正襟危坐看人离开,确认他真的走了,一下子捂住了脸。
他的腰好细。
天哪,一个男人的腰怎么那么细?
他的嘴唇也好软。
这也太软,太好亲了吧!
靠,单身二十年,一觉醒来,莫名其妙多了一个对象,感觉还……还挺好的。
他真好看。
好想弄他……
沈漱流的脸更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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