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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太傅说他不答应(古代架空)——白孤生

时间:2022-04-10 07:21:30  作者:白孤生
  他意味深远地看了眼莫惊春。
  莫惊春默默吃了口菜。
  正始帝长出了口气,捏着鼻梁说道,“其实夫子不必害怕。”
  莫惊春的筷子尖不小心敲在碗边,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他皱了皱眉看着自己的动作,然后又看向陛下,平静地说道“陛下想说什么?”
  正始帝“寡人希望与夫子有个孩子。”
  莫惊春的面色微沉,但他听得出来,陛下这一遍是为了解释。
  “其实,半年前,老太医的师兄已经入京了。”
  莫惊春“……”嗯?
  这和上面那句话,有什么关联吗?
  但莫惊春忍不住追问,“然后呢?”
  这可事关陛下的安全,莫惊春怎么可能不在意?
  正始帝“没有办法。”
  他甚至朝着莫惊春举杯,笑得可真是好看。
  莫惊春气得牙狠狠,捏着酒盏说道,“为何不说?”
  “寡人从来都没有抱着希望。”正始帝的眼神迷蒙,像是吃多了酒,而变得有些晦涩难懂,“是太后和老太医……”以及莫惊春,才怀有不切实际的妄念。
  老太医的师兄是个游医,在入了皇宫后,住了几天就不自在。
  但他还是尽心尽力地给正始帝诊断过,结果是脱口而出地惊讶,“您怎么还能做皇帝的?这不得给自己弄疯了?”
  老太医当即就一巴掌抽在了他的师兄脑门后。
  可真是不会说话。
  正始帝觉得有趣,笑着说道“为何就不能做皇帝了?”
  他不仅做了,而且做得还算不错。
  老太医师兄,也就是李勋章苦恼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陛下这病,需要精心养护,且不可多思多虑,尤其是皇帝这样的事情……管理一个天下,那岂不是会不断受到刺激?而且,您坐在这个位置上,所享有的权力也是天下第一,一旦奢靡堕落,那就直接无可挽回。不管是从哪个方向来说,您都不适合做皇帝。”
  老太医闭嘴了。
  得,看来他这师兄在外面游历这十几年没被人打死,不是因为他说话的功夫总算渐长了,而是他逃跑的功夫又开始精进了吧?
  他找李勋章入宫是来给陛下看病的,不是给他师兄送命的啊!
  正始帝对老太医说道,“寡人知道,为何你说他在某方面的医术比你还要精进,却没有让他入宫做官的原因了。”
  老太医只能尬笑。
  李勋章嗫嗫地站在边上,挠着头,开始给陛下开药方。
  但其中有一味药引,要去深山老林里才能够取来,而皇宫的储备没有新鲜的,之前正始帝已经派人护送着李勋章外出,暂时还没有赶回来。
  莫惊春“无法抑制,但可缓解?”
  正始帝淡定地说道“夫子,寡人生来就有宿疾在身,若是期待着后天就能将这麻烦的病症去除,多少是有些得陇望蜀了。可有缓解,难道不也是好事?”
  莫惊春“从前老太医也是这么说。”
  然后正始帝就变作了现在的模样。
  从冷静时是个温文尔雅,虽然有些高傲,但确实是个正常少年的公冶启,变作了这个疯时亦是冷静,冷静皮下却又潜藏着凶兽的正始帝,一时间,也说不出,究竟是哪种更好,是哪种更坏。
  正始帝“难道夫子更怀念从前的那个我?”他觉得有趣,朝着莫惊春眨了眨眼,抬手和莫惊春碰杯。
  莫惊春“……臣没有那么想。”
  不管是哪一个,到底还是陛下。
  正始帝“所以,寡人趁着他还没有离开的时候,问了他一个问题。寡人问,这世间可有令男子怀孕的办法,李勋章遗憾地说道,‘我从前也这么想过,但是没想到,这怎么都是不成的。毕竟男子的体内,应该没有和女子一样配套的肝脏和器官,这样一来,孩子就没有了落脚的地方。’他如此遗憾,想必也是曾作出过尝试。既然老太医和李勋章都说不可能,那此事基本也是无法。故而,这也不过是寡人的胡言乱语,夫子切莫要将其放在心上。”
  莫惊春“……”
  他很难得听到陛下说了这么长一段话。
  可陛下越是这么说,莫惊春就越发觉得胆颤心惊。
  如果不是因为在乎,陛下怎么可能会去过问这么多?
  莫惊春无奈,疲倦地说道“陛下,这本从一开始,您就应该意识到的问题,如今这么想……到底又是为何?难不成,还真是为了当初那所谓假孕给您留下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正始帝吃下一杯酒,笑着摇头,“莫惊春,我的心里,始终是空的。”
  他的手指点上左侧心口,屈指敲了敲。
  “但有时候,里面也住着一只疯魔怪物,它贪婪,永远也无法满足。暴戾的念头冲击不断……有时是会有些疏漏,但是,您总是会满足它。”正始帝说这话时,让莫惊春感觉非常不自在,就像是……陛下,说出这话,非常……没有那么些文绉绉的字句,纯粹朴素的言语,不太像是陛下的习惯。
  他难以形容那种尴尬,又麻麻的感觉。
  正始帝“可唯独有一桩事情,是您无法满足的。”
  他笑了。
  莫惊春微蹙眉头,下意识说道“什么?”
  正始帝抬起脑袋看他,拖长着嗓音,慢悠悠地说道“它想吃了你。”
  莫惊春抿住嘴角,毛骨悚然的畏惧从后背爬起来。
  陛下不是在开玩笑。
  他难以自制地想起当初小人偶的遭遇。
  正始帝“瞧,这便是无解,它想吃了您,将您的血肉与自己混在一处,巴不得分不出个差别,烂在一锅里才是。可莫惊春只得一个,那又该怎么办呢?”他的视线停留在手中的酒杯,看得愈发出神。
  嗜血残暴的笑容在俊美的脸上点亮,然后紧接着,又蜕变成温柔的神色,“那次之,再次之的选择,不正是拥有一个……混合着夫子与我的血肉,血脉紧密相连在一处的孩子……那会更好?”他呓语着,仿若吃醉了。
  莫惊春只觉得头皮发麻,喉咙堵塞着硬块。
  好半晌,才听到他的话,“……陛下,您想要的,到底是要这样一个子嗣存在下来……亦或是说,生下来后,您要……”
  吃了吗?
  这是另外一个疯狂的领域,更是违背了莫惊春的所有约束,他的神色苍白得可怕,甚至有点想吐。
  正始帝久久地凝视着莫惊春。
  然后荡开一个灿然的微笑,“怎么可能,对吧?”
  …
  正始帝醉了。
  莫惊春艰难地将他扶上床,然后坐在边上给他脱鞋。他没怎么看过陛下吃醉的模样,因为他的酒量总是比莫惊春要好上太多,但也可能是因为陛下所说的那样……今天他实在是太高兴了,所以也吃下了不少酒水,显得越发地昏沉。
  莫惊春将被褥盖在他的身上,看着帝王脸上两坨红晕,忍不住摇了摇头。
  他的呼吸间也有酒气,昏昏沉沉的感觉让他不想动弹。
  莫惊春既不想躺在床上,和陛下一起休息,但也不想起身,只是懒懒地倚靠在床头,浑浑噩噩的脑袋开始在不住回想着陛下的话。
  那些疯狂的,暴戾的,嗜血的,从一开始就不该出现的念头……
  莫惊春不是不清楚,但也未必猜得到陛下如此凶残。
  他的手指按在自己的心口,听得扑通扑通的心声,低低叹了口气,当初太后和先帝究竟是怎么生下来陛下这么个疯狂的大宝贝?
  您不怕吗?
  莫惊春已然微醺,半心半意地说道“怕什么?怕他吗?”
  是
  “该怕的事情,早在前几年,你和陛下的折腾下都怕光了,如今还有什么可怕的?”
  ……系统的本意并非是要伤害您
  莫惊春笑了下,“你真的是……感觉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如果是最开始的精怪,别说是和莫惊春闲聊,或者是安慰他,那只会是纯然的冷漠,毫无情绪。
  系统不懂
  “你不用懂,做人也没什么好的。”莫惊春的神经足够坚韧,才会在这么多年的折腾下,依旧没有变得偏激,“陛下这病情,也不是他的问题,这是本来……天然就存在的,我便是怕了能如何?那能改变现下陛下的情况吗?既是不能,那自当需去面对。”
  至少,保持了太后和他的安全外,陛下已经不是那么容易发疯了。
  只不过,现在那些刺激到陛下的事情……桩桩件件,都和莫惊春有关。
  太后深居宫中,想要谋害太后,那能使出来的办法,可真是太少了些。可要针对莫惊春,虽然身旁各种保护,但只要是人,就可能会有意外,如此也无甚办法。
  莫惊春叹息着扯了扯袖口,“怨不得……他会对大皇子这么手下留情。”
  原本焦氏出事的时候,他都生怕正始帝要弄死大皇子,结果,如今来看……陛下每一次说的话,都不是假话。
  他是真的殷殷切切,希望大皇子和桃娘结合。
  您不喜欢?
  “只要桃娘喜欢,我没什么喜欢,或者不喜欢的。”莫惊春头疼地说道,“更应该担心的,不是桃娘和大皇子会发生什么,是陛下会做些什么。”
  帝王的不择手段,莫惊春已经体会得透透的。
  他可不希望这样的手段,用在桃娘身上。
  …
  “哈湫——”
  莫惊春面无表情地站在殿堂上,用袖口挡住不雅的声音。
  靠坐在床头不小心睡着的麻烦,就是他险些得了伤寒,说是险些,是因为在路上,莫惊春已经狠狠灌了两碗姜汤,辣得他嗓子眼难受的同时,他的鼻子总算是通气了。
  就是时不时会打个喷嚏。
  朝中,大臣们已经得知了明春王被抓住的好消息。
  与此同时,还有边关送回来的邸报。
  整个朝上大喜,文臣武将,都露出了喜悦的神色,一时间,也没谁敢于在这个时候泼冷水,只是薛青出列,禀报了关于之前成家姐弟被追杀一事的纠察,从薛青的口中,得到了几个难以想象得到的名字。
  这其中,甚至还包括了两位闻名的大家。
  群臣激动的时候,薛青平静地交出来了证据。
  最重要的便是魏王的指控。
  ……魏王?
  直到这个时候,朝臣们才想起来这个一直沉寂在角落里,并没有什么大动作的老王爷,不知不觉,他离开京城的事情,甚至没几个人察觉得到。毕竟魏王也可以选择不上朝,这是皇室的特例。
  “那郑家的郑天河……”
  有人试探着问了。
  薛青冷冰冰地说道“郑天河涉及追杀成家姐弟,谋杀窦氏族人,目前还不能放出来。”
  有了薛青的定调,关于郑家一事的呼声,就逐渐小了下来。
  另一桩惹人眼球的事情,却是关于窦氏的。
  谁都知道,窦氏这一回出事,还在京城的嫡系几乎全部丧命,而官府,恒氏和窦氏的交涉才刚刚开始,谁都以为,这一次窦氏或许要落在下风,却没想到,一个已经消失在旁人眼中的窦原,却在此事中挑头,扛起了窦家的旗子。
  不少人笑看窦家的麻烦,这一错眼,就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窦原颇为了得,身为一个刚刚出仕,京中并无多少势力的初生牛犊,他居然力压了恒氏那一批人的嚣张气焰,为窦氏争取了尽可能多的利益。而在这个期间,窦家也陆续再派人进京,顺利地将此事给办妥了。
  窦原跟着窦家人离开京城的那一天,席和方去送行。
  两兄弟即将天各一方,眼中含着热泪,到底是各自怀着信念,还不算太难受。等到窦氏离开京城后,何明东就压着明春王入京了。
  这三月间,朝廷大军在各地平定明春叛军惹出来的乱子。
  原本何明东是会比大军更早一步,但在路上,明春王还是有几个心腹,屡次为了救他出来骚扰何明东的队伍,最终何明东果断回撤,和大军交汇,等到莫广生腾出手来,点了一支队伍随行护送。
  这五百护送的人马,安安生生将明春王送到京城。
  而大军,也会在半月后回归。
  这对京师来说,无疑是一桩好事。
  可是对明春王来说,那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他就像是被耍猴一般送进了京城,原本他以为,至少他还能得到些许尊严,可是,那该死的何明东在将他送进京城的前一夜,就将他塞进了一个冰冷的囚车里,笑着说道“卑职想,或许这京城中的百姓,也想看看这闻名天下的明春王究竟是什么模样,明日,希望王爷不要太过介意。”
  明春王靠在囚车的栏杆上,眼睛闭起来,连话都不想说。
  他耳边还能听到那些贱民说话的声音。
  “原来这个就是王爷?”
  “看起来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差别嘛。”
  “我觉得隔壁的屠户长得比他还好看。”
  “我听说,明春王的王妃也不喜欢他,最后被王爷给气跑了。”
  “哈哈哈哈……”
  明春王气得睁开了眼。
  有了侍卫在两边,也没什么人敢乱丢东西。他们看着明春王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个有趣的物件,或者是逗弄的玩意,各种感觉,让明春王越发暴躁,险些要弄出动静来。
  只是在他将要压不住暴躁的脾气时,明春王蓦然瞪大了眼。
  他的胳膊冷不丁一挣。
  原本一直不动的王爷突然有了动静,不仅引来了其他侍卫的关注,也让围观的百姓好奇地叫起来。
  “动,动了动了!”
  “他睁开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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