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过画纸,看着上面栩栩如生的狮子,阿凯觉得这人对自己刚刚的夸赞怕不是嘲讽——因为他实在画的太好!
线条勾勒流畅又漂亮,寥寥几笔形神具备。
他不知道的是,顾庭深家里的垃圾桶有几百张画废的纸张,他一遍遍重复脑海中的印象,固执地再现看到的那个刺青图案,几乎到了发疯的地步。
“能啊。有什么不能。”阿凯抵了下自己的牙尖,莫名有种被看轻的想法,从嘴里吐出气音。
“纹在哪?”他盯着眼前人白皙修长的脖颈,移不开目光。
“肩上吧。”说话间顾庭深已经拉开衣领,雪肤白的晃眼。
阿凯转过身去,不敢再看,面红耳赤。
?纹身师不应该看过很多人身体了吗,怎么这位还这么害羞?顾庭深看见他避开自己,心里很是疑惑。
“趴在躺椅上吧。”等那人上身全部剥干净了,他将准备纹身的部位皮肤用酒精擦拭。
然后他用水性笔在准备纹身的地方描绘图案,手下的皮肤紧致又细腻,躯体暴露在空气中,裸露在他的眼底。
“你怕疼吗?”阿凯边运针边说话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啊!”他怕!清晰的痛感传递到他的大脑,让他抑制不住喊了一声。他的眼角泛起沾染着欲望之色的泪水,顺着白净的脸庞缓缓流下。
“痛!”顾庭深弓起身子,阿凯用手拼命压制他的动作,以免划花图案,轻声哄着他:“乖,放松点。”
知道干扰到纹身师的动作,他喘息两声,紧张随着温热的雾气一点点被吐息、驱散,然后他释放了全身的肌肉。
疼痛继续拉扯神经,却有一种难耐的感觉涌上他的心头,那只狮子就像在慢慢闯入他的身体和精神,刺激理智,镌刻灵魂。
阿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听着这一声声诱人的喘息,几乎要把持不住,就差一点他就要违背自己的职业道德了。
他喜欢男人,更喜欢这样干净的像只纯情的鹿,叫喊声却动人心弦、引人犯罪的尤物。
如果他被圣子引入充满情欲和罪恶的无边地狱,上帝还会眷顾他吗?阿凯难以想象,也不敢细想。
他只想随着此刻一起沉沦。
第二十五章 满城风雨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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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庭深刚回到影音娱乐,又被听到风声的李贯帆请入办公室。
他想起自己被请进警察局喝茶时的战战兢兢,看似笑得像一座弥勒大佛:“你面子还挺大,连我都被卷了进去。”言语间有明晃晃的刀子。
“《明轩旭》的主演沈明澜和陈导认识,加上这件事明显有人背后搞鬼,才会调查得这么仔细。”知道他把注意力集火到自己身上,顾庭深没有辩解,只是平淡地陈述事实。
看他这么从容,李贯帆忍不住撕下他的这张面具。“哦对了,我叫你来是为了别的事。盛长渊把你的合约转到我手上来了。”
他用手敲敲桌子,顾庭深这才注意到他垫在手下一份文件。
为什么…这一世他没有被林知清的主编玷污、也没有被李贯帆逼去情色交易。盛长渊却还是放弃了他。
他发现自己看不透这个男人的心思。
“你先出去吧。回头我亲自带你。”顾庭深听到这句话身体一僵。
看人还没出去,李贯帆假以辞色:“怎么,就这么不情愿?”他抽出黑色沉木抽屉里昂贵的雪茄点燃,深深吸入一口气。
烟星子晦明晦暗,在对面人眼里,幻化成一条燃烧的火蛇,烫进心脏,剧毒无比。
顾庭深才觉得自己的路稍微有点不同,现实又给他沉重的一击,嘲笑他痴人说梦。
再回到这人手里,也不过是继续斗争。身前有一个黑色的深谭,底下暗藏波云诡谲的水怪和异兽,顾庭深周遭寂静无声,孤寂地站在它的面前,形单影只。
“不。我只是想知道接下来的工作变动。”他按兵不动,若无其事地询问。
接下来,什么接下来?李贯帆刚要脱口而出,及时刹住车。这人不会真的以为在自己手上能有什么好下场吧?未免太天真!
吐出一口浓烟,故意往他所在的方向喷散:“等你这个剧拍完再说。”
意料之中,顾庭深略一点头:“那我就出去了,李总。”
看着那人清瘦的背影,办公室里的人将手底下的合同扬洒在半空。跟自己的作对,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就让他吃吃苦头吧!
办公室外面,不少人观望着吃瓜。
一人说:“唉,你说顾庭深怎么又回到李总手里了?”
另一人磕着瓜子边说边点头赞同自己的观点:“要我说这个公司最大的还是李总,胳膊怎么拧的过大腿。”
另外一个人盖上自己的茶壶,嘲讽道“这就是个烫手山芋。你没看他刚来公司没多久,警察就找上门来了?还挺会来事的。”
“就是就是。人不可貌相。看着白白净净乖乖巧巧的,指不定背地里耍什么心思呢。”
…
风将那些话一个劲地灌进耳朵里,顾庭深不以为然。嘴长在他们身上,做错的不是他,行的端做得正,他有什么可怕的?
他走进电梯,刚下到一楼,“叮”地一声电梯门自动打开,迎面就是张若宇。
张若宇愤恨地盯着他,就差在衣服里戳出两个洞,这人居然还没被砸死。
在跟徐恩杰一夜情之后,他才得来一个男配的角色。两个主角出事的时候,最开心的莫过于他。
但凡顾庭深伤重一点,没法及时赶回剧组。他说不定就有机会顶替,可这人命硬的跟个狼牙星一样,撞上其他行星仍旧完好无损。
跟这人没什么好说的,不想恋战的顾庭深面容冷淡,声音像清凌的冰水:“借过。”丝毫不留情面地从他身旁擦肩离去。
张若宇看着他的背影,有一把火烧尽他骨血的冲动。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要除掉他!
—
夜渐深,医院外面月破层云,树影苍郁。
沈明澜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电话,一双狭长的眼睛里,眸光波涛暗涌:“妈,我想进公司。”
“之前我和你爸怎么劝你都不听,非要去娱乐圈,怎么忽然回心转意了?”洛女士不解的问,“难道是为了那孩子?”
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慢条斯理地说:“等我拿出成绩,我亲自跟爸提。”他只是告知,不是请求。
手里攥着12%的沈氏股份,第一步就是剑指影音。
“我让古秘书协助你。”古秘书是沈母身边最得力的金牌秘书,本来就打算等儿子掌管公司,让他跟随。
“谢谢妈。”他笑着的眼睛附上神采的光辉,教灯光一照,露出狮子蓄势待发的影子。
很快他手机再次响起,对面青年严谨恭敬地说:“沈少,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吗?”
心思百转千回,半晌沈明澜开口:“你去查查影音这几年的负面消息,顾庭深的处境和李贯帆的行动。还有他们的股市有没有漏洞可以钻。”
细细把要点在心里记下,古秘书回道:“好。”
深夜,白色的蓝光从电脑屏幕上方正地投影出来,落在医院里那人蓝白相间的病号服上,波及他周遭的物体,染上浅淡的颜色。
起风了。听见风时不时敲打玻璃和叶子的沙沙声,用指尖按压疲倦的眼眸,走至窗边。电脑的光跟着追过来。
满城风雨近,叶声如涛,华盖似云。满树葱郁的叶子被风力拉扯着延伸、再延伸。无意中遮住沈明澜的侧脸,让白皙浸了墨色,附上阴影。
再等等我,庭深…
第二十六章 机缘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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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落雨淋湿桂花,叶片合拢着抱紧自己,一晚上没恢复过来。谁知今天雨也没停,下午才渐渐收敛声势。
抖抖伞柄上的雨珠,心情也像这阴沉的天气一样黑压压地堵在心里。张若宇想:肯定是昨天在公司遇到顾庭深,被这人晦气到了。
剧组没开工,手上没资源,他出门转一圈买了几件衣服。回程走在马路牙子上准备过马路,愣是被路过的车辆轧起扇形的水花,淋了一裤子的水。
湿裤子贴在身上,路人的眼光时不时黏在身上。张若宇又羞又恼,当即用身上仅剩无几的钱打车回来。
回到自己的宿舍,里面空荡荡、静悄悄的。他不追究,心知肚明大家都去工作了,跟他同宿舍的艺人资源都比他的好。下午这个点没人是正常的,张若宇自嘲一笑。
他将身上的湿裤子和上衣脱下,准备拿着洗漱用品去浴室洗澡。这时白色运动裤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犹豫片刻,他放下东西,光着身子,拿出手机一看,是李贯帆的短信,让他晚上九点去酒吧。
刚想拒绝,张若宇手指停在半空,徐恩杰这几天都没打电话找过自己,买衣服的钱花出去,手头又拮据起来。
也许借这个机会既能够再次联系他,也能把自己是他的人抬到明面上,让李贯帆心生忌惮。
凉意从脚踝往上攀爬,张若宇乖巧地回了一句:好的,李总!
晚上九点,夜幕低垂,星星掉进路灯旁的小水坑里,映出深蓝色的宁静和广阔。一个人的长腿刚从水坑路过,径直走向不远处的老酒吧。
老酒吧唯一的优势就是占地位置好,寸土寸金。且开业的时间早,门庭装修档次高,这才在众多新吧开业的拉锯战里杀出一条血路来。
门口金玉辉煌,长廊悬挂着价格昂贵的水晶灯,流苏般的钻石倾斜下来,折射着细碎的金光。
光滑干净的地板流水线般永不停歇地输送着一批又一批西装革履、穿戴贵气的人进入大厅。
张若宇循着发来的地址短信敲开包厢的门,黑色厚重的门刚睁开眼睛眯了一点缝,他在顷刻之间就被人拉着手臂拽了进去。
只听拽他的人对着里面的人恭敬地说道:“张老板,人来了。”他像一件被放在橱窗里的商品,四周的人不怀好意的打量着他。
正中央的沙发坐着一个肥头大耳的人,剖开内里是只披着人皮的疣猪,很好地隐藏着自己军刀似的獠牙。
张全马身上正坐着一个小明星,下半身和他连在一起,时不时嘴里溢出勾人的声音,暧昧的气氛萦绕在房间里。
听到人来了,他双手将身上的人细腰折下去,留出足够的空白去观察对面。张全马用浑浊的眼球紧紧锁着张若宇的清秀脸庞,让人感到极端惶恐。
岂料这样的姿势进入的地方更加隐秘了,一下子攻入更深%2F处,小明星有点难耐,意识剥离身体,而嘴里喊得极度孟%2F浪。
站在一片欲望深海里,张若宇的心渐渐沉下去。李贯帆没来!这一认知让他更加心慌。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站在一群虎视眈眈的恶狼面前,他瑟瑟发抖如待宰的羔羊。
“过来。”那人发号施令,张若宇满脑子都是红色警报,脚被钉子死死定在地上。
看他迟迟不动,旁边捧着张全马的人看不过去,干脆用手推他一把,骂到:“干什么呢?来都来了,这点自觉都没有?”
生生被推到沙发上,按在张全马的身边。
揽上张若宇单薄的、微微颤抖的肩膀,他递给说话那人一个赞许的目光。
坐立难安,他得赶紧找借口脱身!他僵着面无血色的脸,扯开一个比见鬼还难看的笑容说:“我想先去上个洗手间。”
享受得差不多了,在小明星体内解决完。张全马拉过他白嫩的手,拍了拍:“酒都还没喝一口,怎么就急了?”
话音刚落,旁边就有人附和,“就是!”然后拿起桌上开封好的威士忌,倒入冒着寒气,躺着冰块的杯子中,“来的这么迟,不得喝几杯给张老板赔赔罪?”
火烧眉头,张若宇知道自己不喝就暂时走不掉,拿起酒杯就往下灌。连灌三杯,酒劲上头,他掐着自己的手掌心保持理智。
装作不胜酒力,想要呕吐的样子迅速推开门跑出去。身后的人想追,张全马伸出一只手无所谓地拦下:“让他去。”这次来的人要是再黄,他就整死李贯帆。
虽然话是这么说,看着张全马越来越黑的脸色,半晌还是有人受不了低气压的煎熬从包厢追出去。
威士忌后劲很大,最后一杯含了不少在嘴里,张若宇冲进厕所吐出来。不够,他还在继续呕吐着,几乎要把一腔血全呕出来。
脸上有斑驳的泪痕,他靠着墙缓缓滑下来,这才想起来打电话,电话刚被接通,对面的人就不耐烦的问:“谁啊?”
“徐哥是我,张若宇。”张若宇讨好着小声说。
“嗯。有事?”听出来是自己那个小情人的声音,但是现在腻了,又找到新的目标。
他可怜地啜泣着,“徐哥你帮帮我,我经纪人要我来陪酒,你救救我!”期望能得到对面的同情和庇护。
可惜——“嗯,关我什么事?没事挂了!”新人就在身边,眼看被他撩拨得心猿意马,张若宇这时候打电话过来,让徐恩杰烦不胜烦。
他嗤笑一声不再理睬,反正当初他不也是靠这种方式认识自己的吗?装什么无辜。
听着电话一阵忙音,张若宇愣住了。他不敢置信地盯着电话页面,怎么一切都和他想的不一样?
—
“哎,你看,这人天天跟丧家犬一样。”酒保的客人坐在吧台摇晃手里的酒杯,指着不远处一个烂醉如泥的人笑话着说。这几天来到这,都能看见他狼狈的样子。
酒保从容的用手指并起两只酒杯,将它们一一擦拭干净,极有涵养地解围:“可能也是个为情所困的可怜人吧。”
两人说话间,被议论的主角已经从趴着的桌子上抬起头,他直起身子摇摇晃晃地往洗手间方向走去,走路的背影十分不靠谱。
中间有意无意撞上和波及好些人,被醉鬼撞上的人在他身后气愤地骂骂咧咧着:
“干什么你!”
“喝成这样趁早滚回家!”
“不会看路啊!”
他两只手扒着洗手间的墙面,刚刚在五颜六色霓虹灯下模糊不清的脸,终于露出本来的面目,是林知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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