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慈垂头眯着眼,寻思着今晚可能会睡个好觉的时候,眼前就闯入了一双脚。
这双脚足弓微微隆起,脚型瘦长。健康的白肤上鼓着道道青紫的筋脉,再向上一点是形状漂亮的脚踝骨。
哪怕虞慈没有什么特殊爱好,也不得不赞叹一声这双脚长得足够完美。
但问题就出在了,这不是双该出现在自己卧室的脚。
虞慈抬头,果然见到只在腰间围了条浴巾的诺尔站在自己几步开外的地方。
那头璀璨如金的短发没有擦干,凌乱着却更能衬托出那张如同漫画走出来的脸的少年气。
虞慈目光落在那只盖了一层薄薄肌肉的单薄的瘦削却充满活力的上半身,不知怎么,心中竟隐隐有些嫉妒。
为自己过早的垂暮而嫉妒。
虞慈抓起搭在一旁沙发背上的白色浴袍,扔到了诺尔的怀中。
“穿好。”
虞慈并非关心青年会不会生病,只是单纯的不想看见青年健康活力的身体。
虞慈喜欢男人,诺尔这样俊美干净有活力的青年是他的天菜,就这样在他面前,哪怕他再清心寡欲,难保不起什么绮念。
而诺尔不是来爬他床的人,他是不属于自己世界的单纯,虞慈并不想动他。
但显然诺尔误会了虞慈话的意思,他双手捧着浴袍,鼻翼间是和自己身上一模一样的沐浴液的味道,是虞慈习惯用的香水的味道。
被热水蒸红的脸又飞上了两抹红霞,一双蓝眼睛被染的分外明亮。他没有穿这件浴袍,而是捧着他向虞慈又走近了几步。
“客房在隔壁,寝具都是新的,你放心用……”虞慈的话戛然而止,声音都被堵在了嗓子眼里,眼眸微微瞪圆。
他终于露出了一个略微失态的表情,而这全都是被面前的青年所赐。
“诺尔,你在干什么?”虞慈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哑,还带着毫不遮掩的无措。
他不该失态至如此地步。虞慈心中又叹了口气。
可换做是谁,看到面前英俊的异国青年突然解开了浴巾,怕是都做不到镇定自若吧。
尤其还是喝了酒的情况下。虞慈再一次把锅推给了无辜的威士忌。
虞慈喜欢黑白灰三种颜色,卧室内是大片的古董白掺着深灰色,低调的优雅。
顶棚上是盏二十头的白天鹅吊灯,白色的光芒流淌而下,将整个房间内照的如白天般明亮。
也让灯光下的诺尔浑身上下闪着光芒,那是光照在他身上未干的小水珠形成的效果。
但这一刻,虞慈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白的反光。
诺尔身材还未定型,瘦削的有些单薄,薄薄的肌肉之下能清楚的看清肋骨,是独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朝气蓬勃。
诺尔毫不觉得扭捏地站在明亮的灯光之下,好似T台上耀眼自信的模特。
他甚至又退后了一小步,让虞慈能更全面的将他的身材打量个全。
“虞先生,我想用自己报答您。”诺尔仰望着虞慈,像是仰望着他唯一的神明般的虔诚。
明明他们身高相同,甚至诺尔比虞慈还高了1cm,可那态度就如同虞慈在高高的神坛之上,他伏跪在地。
末了,像是怕虞慈嫌弃一样,诺尔还忙加了一句,“您放心,我很干净的,没有和任何人有过sex。”
面对青年的自荐枕席,虞慈只想叹息。算上刚刚在浴室的那次,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吧。
虞慈弄不懂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局面,他不过就是顺手救了个落难的青年罢了,并没有想要图什么回报。
当然,他不能否认,青年无论是面孔还是身材都足够迷人。
虞慈看着诺尔真诚坦荡的目光,轻声叹了口气。面前的青年太好看懂了,在他面前就是一杯清水,一眼就见了底。
那眼中的明媚的爱慕不加任何掩饰,就这么直白的摊在了他的眼前。
荧荧灯光,却不及那双湛蓝眼中的一片炙热的欢喜灼人。
诺尔就是不补充那句话,虞慈也相信青年是干净的。要不然在包间里,就不会被扇了耳光还那么挣扎了。
可他却实在没有这份心思的。
“诺尔,你的心意我收到了。现在,穿好衣服,去隔壁睡觉。”虞慈拒绝。
“虞先生,您不想要我吗?”诺尔歪了下头,一脸的疑惑不解,“可救命之恩,不是该以身相许的吗?虞先生救了我,我报答虞先生,是哪里出了错了吗?”
“……”虞慈被逗笑了,哪怕只是唇角微微勾起抹挤小的弧度,但也能称之为笑。
虞慈看着青年的目光里满是无奈,和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纵容。
他不知道诺尔来了华国几年了,可汉语真的是学的乱七八糟啊。居然还信什么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虞慈在这一刻,真担心这个心思单纯的青年被人骗了去。
他走到诺尔身边,拿过他手上握着的浴袍披在他的肩上,一如在包间内为他披上外套。
“诺尔你没有错,书上讲的也没有错。但时代不同了,你一个人在陌生的国家,要学着好好保护自己的。”
他亲手为诺尔系上了浴袍的腰带,又打了个漂亮的结。抬起头,看着那双困惑的眼眸,难得耐心地说道。
“不要太相信任何人,当然包括我在内。诺尔,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和强迫你的小子,是一类人呢?”
“不,不是的。”诺尔一把握住虞慈的手,也不管自己这个举动是不是逾矩。
他一脸急色,看着虞慈焦急地摇头,蓝眼睛都蒙上了层水雾,剔透的像块珍贵的宝石。
“虞先生您是好人!您和那个人不一样,您是好人的!”诺尔固执看着虞慈的眼睛,“虞先生是好人!”
他鼻尖有些红,用力吸了吸,像是受了委屈的奶狗,固执的要主人的抚慰。
奶狗是可爱,可虞慈并非怜香惜玉的人。三个好人直接将他心底的恶与疯逼了出来。
好人吗?茶色的眼眸暗芒流转,汇聚在眼底成了流动的暗河。
虞慈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嘴角勾起一边,那是一个嘲讽的笑。
却意外的让寡淡的脸有了人间烟火气,成了明媚的颜色。
诺尔有些看呆了,蓝眸怔怔地落在虞慈的脸上。
下一瞬,诺尔觉得手臂一痛,天旋地转间他倒在铺着铁灰色四件套床品的大床上。
他慌忙抬眼,眼前是虞慈背着光藏在暗处的脸。暗模糊了虞慈的五官,唯一清晰的是虞慈那双带着恶意的茶色眼眸。
红润的唇抖了抖,湛蓝的眼眸无措地与茶色的眼眸对视。
虞慈恶劣的目光顺着诺尔精致的脸,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像是评估着这漂亮的异国青年的价值几何。
【作者有话说:诺尔:我故意的】
第5章 你还觉得我是好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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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诺尔在车上偷看过的修长的手指勾着虞慈自己系好的布结抽开,亲自将他为青年披上的浴袍撕扯开,打碎虞慈自己亲手给的温柔的假象。
虞慈天生体寒,体温要比常人低上一些,皮肤是冷白色,在灰色浴袍的对比下,白的通透,有几分冰肌玉骨的孱弱。
落在温烫的皮肤上,可以是块上好的触感温润的玉石,也可以是让人毛骨悚然的毒蛇。
诺尔脸颊上的红霞又深了些,笼罩在湛蓝上的水汽又重了些。他隔着朦胧的水雾,用仰慕崇拜的目光看着虞慈。
诺尔看到虞慈笑了,那笑很浅很淡。
在他心中却是春暖花开。
他想说话,可下一刻压迫的窒息感就传来了。
虞慈确实是笑了,那漂亮的脆弱的手掌终于来到了青年的脖颈上。五指合拢,柔软的指腹下是欢快跳动的脉搏。
真是有活力啊。虞慈睫羽压下一些,眸中弥漫开丝丝缕缕的暗,他故意用掌心按压着青年形状漂亮的喉结。
此时的虞慈就像是只矫健的大型猫科动物,他的手掌成了大猫厚实柔软的肉垫,肆意地玩弄着掌中的猎物。
虞慈藏着暗芒的眼眸紧紧锁住掌中的青年,淡色的唇轻启,缓缓问道:“诺尔,即便这样,你还觉得我是个好人吗?”
那看似是精雕细琢合该放进玻璃展柜里欣赏的手,实则蕴含着不容忽视的力量。
蓝紫的筋脉在手背上鼓起,无声地展示着它在缓缓用力。
只需再用一点力气,这个漂亮的会说着讨人喜欢的话的青年,就会永远闭上那张可爱的嘴巴。
窒息感让诺尔脸色涨红,张着嘴像被扔到岸上的鱼一样“呼哧呼哧”地喘,他甚至觉得眼前出现了小星星。
而虞慈的脸在星星之后,美的朦胧,分外的不真实。
他不喜欢。
耳边虞慈的问话都有些遥远了,但诺尔还是用力的点头。
望着虞慈的目光未曾变过,不曾有过一丝多余的恐惧和畏缩。
他哑着嗓子,挤出了几个字,“虞先生,是,好人。”
“……”虞慈瞳眸一颤,眼底的黑迅速退却。他妥协般的叹气,松了手,脱力一样倒了下去,重重地砸在诺尔的怀中。
投怀送抱一样的动作只是一瞬的功夫,虞慈支起身,躺在了诺尔的身边。
看着天鹅灯的眼眸眯起,虞慈无奈地问道:“不怕吗?我可是真的会掐死你的。”
“不怕!”
诺尔用微哑的声音欢快地说道,他翻身跪坐在虞慈的身边,咧开嘴露出抹灿烂的笑。
蓝色的眼眸却在虞慈不注意的地方,落在了灰色衣襟下单薄的胸膛上。
虞慈刚刚甩人上床的动作大了,从浴室出来松松垮垮未束整齐的浴袍和湿发都凌乱着。
不见脆弱,反而带着股邪劲。诺尔的呼吸在虞慈没有注意到的地上,重了一点。
“你是傻的吗?”虞慈扭头看诺尔,像是被诺尔脸上的笑感染了一般,他也无奈地勾起一点嘴角。
“不是的。”诺尔猫抖毛一样的甩头,他头发没有擦干,水珠四溅,有的落在了虞慈的脸上、颈上和锁骨上。
诺尔一慌,忙俯身帮虞慈擦脸,乖乖地道歉:“对不起,虞先生,我不是故意的。我帮您擦干净!”
“不用在意这些小事。”青年带着烫意的手落在脸上和脖颈上,哪怕是轻轻擦过的动作,但丝丝缕缕的热却从触碰的地方升起。
虞慈忙抓住诺尔的手,把诺尔带着倒在了床上,勾过被,把青年包在里面,不走心地拍了拍被。
“不折腾了,就这么睡吧,就当你是报过恩了。”
“嗯嗯!”诺尔用力点着头,半张脸蹭在柔软的枕头上,笑弯了一双眼,“虞先生您对我真好!”
“呵,这就算好了?”虞慈真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事,值当青年嘴里三番四次的好。
要知道救人也不过是他一时兴起之下的决定罢了,如果当时他没有注意到青年的眼神,怕是也懒得伸出援助之手吧。
虞慈的目光落在了诺尔灿烂的笑脸上,这颗小太阳在他的床上,近在咫尺。
挺好的,虞慈并不后悔这次冲动下的决定。
“嗯嗯!虞先生是……”诺尔听着虞慈的问话,睁开眼,认真地看着虞慈,刚要把好人两个字说出来,忽地觉得眼前一暗。
缥缈的焚香萦绕在他的鼻尖,下垂眼瞪得圆溜溜的,眨了眨,又眨了眨。
诺尔这才相信,他被虞慈抱进了怀中。
“乖,睡吧。”虞慈本意是不想再听诺尔说好人这两个字,才会一时冲动把人揽进了怀中。
可真当人进了怀中,虞慈才发现这感觉意外的好。青年人的体温高,抱在怀中就像抱着颗温暖的小太阳。
这让常年连被窝都捂不热的虞慈,一下子迷恋上了这温暖的感觉。舒服的让他和诺尔说话时,都不自觉地放软了语气,带了点哄的味道。
他垂眸看着毛绒绒的抵在自己胸口的金色脑袋,唇角勾起的弧度没有落下,就这样闭上了眼。
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诺尔体温的作用,虞慈这一晚进入睡眠进入的很快。
几乎是阖上眼没多久,呼吸就变得均匀了起来。连怀中抱着的青年什么时候睁开眼睛,离开了他的怀抱都不知道。
虞慈睡眠称不上好,睡觉的时候,卧室里一定不能留一点亮光,连窗帘都是特制加厚的天鹅绒,美观又吸光。
可是这一夜睡前被诺尔闹的,虞慈愣是忘记了拉上遮光的窗帘。
暖橘色的路灯和惨白的月色交织成了一种美妙的颜色,透过落地窗洒满了整间卧室。
当然,背对着窗户,侧躺着安睡的虞慈也被笼罩进了这光中,柔和了他醒时的寡淡,也还给了他些仙气。
不知何时从他怀中退出来的诺尔,手臂撑着头,侧躺在虞慈的身边。
他身上的浴袍维持着睡前的样子,腰带没有系上,露着初具形状的胸肌、腹肌、人鱼线。
那双湛蓝如天空的蓝眼睛依旧专注着看着虞慈,形状完美的薄唇也勾起了一点弧度。
那双眼中依旧是欢喜,笑容也依旧渲染力十足。
但不知怎地,诺尔身上单纯的气质似乎变了些,说不好成了什么,但让半掩在阴影中的青年身上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
他俯身,轻轻撩开虞慈耳边的细碎的黑发。指腹轻柔地顺着单薄的耳廓滑下,到了微薄的耳垂上时,还捏了一下。
明明是轻佻的动作,但青年的神情却好似在做着什么复杂的科研一样。
与想象中不同的柔软触感,让诺尔露出抹惊诧的神情。好像不明白那么冷淡的人,耳唇为什么会这么柔软一样。
他意犹未尽地收回手,那神情好像是还想再捏几下过瘾。但又怕虞慈中途醒来,只能讪讪地收回手。
诺尔垂眸,看着自己的指腹,轻轻摩擦了几下,无声地笑道:“真有趣~”
末了,诺尔抬头看了眼窗外的夜色,打了个哈欠。
他调整了下姿势,把自己塞进了虞慈的怀中,又拿起虞慈的一条胳膊放在自己的背上,才闭上眼,唇角弯弯。
“Gute+Nacht。(晚安)”
夏末秋初的天亮的格外的早,朝阳耀目的光洒满了整间卧室,照的白与灰两色装修的房间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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