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轻霂笑说:“你都不知道,我去哪里知道。”
路千棠嘁了一声,说:“殿下不是手眼通天?还有什么能瞒得过你吗?”
萧轻霂撂了茶盏,去握他的手,说:“苏淮钱庄出了点问题,你那小师妹把账本带过来了,得瞧瞧哪里出了问题。”
路千棠脸色一变,说:“怎么让她来办,她才多大?出事怎么办?”
萧轻霂戏谑地看他一眼,说:“放心,有人跟着,不会出什么事,小丫头不显眼,会比较稳妥。”
路千棠哼了一声,说:“她几时到?”
萧轻霂说:“算算时辰,这会儿该到琳琅酒楼了。”
“到了?”路千棠又是一脸惊色,说,“殿下,你瞒得好紧,她都到了你才告诉我?怕我阻挠吗?”
萧轻霂抓了一下他的手,往怀里拽了拽,说:“你先别生气,我自然是有万全之策才让她来办,也跟你师父商量过的。”
路千棠猛地挣出了手,语气生硬道:“那是自然,不用跟我商量,我的意见也不重要。”
这话说罢两人都静了,路千棠垂着头,半晌没说话,好一会儿才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瑾王殿下很是好脾气的没跟他计较,又去握住了他的手,说:“我知道,别心急,都走到这一步了,他还能怎么拖。”
路千棠心里一团乱麻,说:“我不知道,最近心里总是很不安稳……”他说着握紧了瑾王殿下的手,又说:“我手底下的人一直跟京西营不对付,前两天又打起来了,小打小闹骂过罚过就算了,但是我心里放不下,总觉得要出事。”
路千棠说着又狠狠抓了一下他的手,说:“当初的驳信不是姚章一个人就能瞒天过海的——郢皋不能待了,我想先拔营……”
萧轻霂一把按住他的肩头,说:“你怎么慌成这样?眼下萧利从把你捧得这么高,他会让你外调吗?我们陛下可最怕旁人的口舌,他不会让你走的。”
路千棠闭了闭眼,说:“这些人里,大多是跟我从梁衮出来的……还有许多没能离开梁衮的,我心里一日比一日不安稳,我怕再待下去,我得带着他们都埋在这金窟底下。”
路千棠说着都要出汗了,他的眼神变得阴沉黑郁,低声说:“我做过许多大逆不道的事情,若是查出来一桩,我得死无葬身之地,但我自己也就罢了,他们……”
萧轻霂脸色也沉了沉,说:“当初你做的时候都不怕,怎么现在反而畏手畏脚,他若真想治你的罪,想找全证据也需要时间,你慌什么?”
路千棠手心也有些汗津津的,他垂了头,说:“当初我除了孤注一掷没有别的选择,现在……我已经看见了真相,只差揭开那层面纱——我不想像我爹那样,死的不明不白,拳拳忠心,所托非人。”
萧轻霂叹了口气,说:“怪不得这几天都心神不宁的——不用担心,你那一桩功大家可都没忘呢,他要真想对你下手怎么都得等姚章这件事彻底了结干净,在那之前,我们可以做很多事情,你信我,行吗?”
路千棠眉头动了动,蹲在他身前,抱住了他的腰,说:“我这几天,总梦见塞纳草原,我已经很久没有梦见这些了,心里担忧得要命,朝堂上的事情我的确不太擅长,还不如去边境吃沙子来的踏实。”
萧轻霂摸了摸他的头发,说:“他们怎么欠下的,就该让他们怎么还回来——放心,殿下睁着眼呢,任谁都算计不到你头上。”
路千棠在他怀里安静了一会儿,才说:“青青……我明天去瞧瞧她。”
萧轻霂笑了:“不生气了?”
路千棠抿了抿唇,看了他一眼又移开了眼神,闷声说:“还是有点生气。”
萧轻霂伸手捧了他的脸,说:“那殿下跟你解释解释——这几日瞧你忙姚章这个案子,心情总是不好,怕跟你说了又给你徒增担忧,但是我都安排妥当了,不会出岔子,不然我也不敢让她来冒险,出了事你不得吃了我。”
路千棠心气顺了些,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嘴唇张合了几次都没声音。
萧轻霂看着他笑了笑,俯首去亲了亲他,说:“这个解释还满意吗?”
路千棠抬手抱上了他的脖颈,讨了个粘腻的吻,半晌才说:“下次要跟我商量。”
瑾王殿下凤眼一弯,说:“我记住了——上次说让你掏我的腰包,去请你小师妹吃饭,但也没请成,这次一并请了吧。”
路千棠笑了笑,说:“听说琳琅楼的乌鱼蛋汤很是有名,我早就想尝尝了,殿下也请我吗?”
萧轻霂抬手敲了他一下,说:“什么请不请的,荷包都给你了,你愿意做什么,不都随你?”
路千棠眯了眼笑,问他:“殿下要一起去吗?”
萧轻霂摇头,笑道:“我去了怕你那小师妹要坐立难安,就不去给人添不自在了。”
路千棠站起身,抱着他亲了一口,说:“好殿下,那我明天就不能陪你用晚膳了。”
萧轻霂轻笑,说:“今天的晚膳还没用呢,你倒想着明天的了。”
路千棠也笑,亲昵地贴着他说:“我这不是怕殿下没我陪着,饭都不想吃了。”
瑾王殿下突然拽了一下他的朝服,说:“先把朝服换下来吧。”路千棠还没应好,他又说:“弄脏了明日上朝就麻烦了。”
路千棠顿时一阵警惕,忙拉紧了自己的衣裳,说:“什么弄脏了?”
瑾王殿下一脸无辜,说:“晚膳熬了粥,怕你溅到身上,怎么?不然还能怎么弄脏?”
路千棠根本不信他的鬼话,往后退了几步,说:“那我去换衣裳,你待着别动。”
瑾王殿下神秘一笑,没应声。
路千棠进了里间,朝服脱了下来放到一旁,刚伸手摸到常服,就十分惊悚地后退了一大步。
瑾王殿下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钻了进来,把他的常服扔了老远,自顾自地解了腰带。
路千棠哎了一声,说:“你干嘛扔我衣服?”
瑾王殿下突然伸手拉他,抬手用腰带把他的手系在了身后,一用力让人坐在了自己腿上。
路千棠被他按着腰,手腕挣了挣,开始战术拖延,说:“殿下,我饿了,晚点再闹吧。”
萧轻霂拽着他的领口把他拉到自己身前,说:“那天的玩法还喜欢吗?”
他不说还好,一说路千棠就开始起鸡皮疙瘩,他反思了好几天,觉得自己不该那么没原则,于是斩钉截铁道:“不喜欢!”
瑾王殿下很遗憾地叹了口气,说:“可是我还挺喜欢的——那天你的手都不用绑,不好吗?”
路千棠叹气,从他腿上滑下来,没好气地把他的膝盖踢开,俯身跪了下去,无奈道:“殿下,能把我的手解开吗?”
瑾王殿下已经眯住了眼,说:“我喜欢看你不用手。”
路千棠心说,真是难伺候,只好俯首用牙齿去扯他的衣裳,折腾了好半天才算是进入了正题。
路千棠被他抓着头发,喉间噎得难受,但听他喘息还是忍不住从小腹窜起一阵邪火。
路千棠没法用手,就比以往更费劲,两颊都酸痛了,突然觉得身下被踩住了。
瑾王殿下俯下身亲了他发红的眼睛,拽着他的头发说:“我也帮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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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开启~顺便这几天签到每天会有一百个海星哦(对不起我又来乞讨海星了( ^3^ )╱~~
第90章 酝酿
路千棠第二天就去了琳琅楼,乔青青早早就等着了,见他进来很欢喜地跑上前来和他说话:“师兄!我给你带了古阳城的粽子糖,你吃过没有?我觉得很好吃,让人给你送过去了。”
路千棠伸手揽了一下她的肩,说:“好——路上还顺利吗?”
乔青青随他入了座,说:“还行,没遇到什么麻烦——师兄,我听说你最近很忙,怎么还有空陪我吃饭?”
路千棠给她倒了茶,说:“哪能天天都忙,再说,再忙也不能把你晾着。”
青青就很受用地笑了声,这会儿正和他说话呢,突然刹了话头,凑近了看他,很是疑惑地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脖子,说:“师兄,你脖子上是什么?”
路千棠自己摸了一下,顿时脸色一变,往后撤了撤,把领子往上拉了一下,说:“不知道,可能是被什么咬了。”
青青咦了一声,也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说:“才刚四月,就有蚊子了?”
路千棠尴尬地蹭了一下脖颈,转移话题道:“是谁陪你来的?总不能是你自己吧。”
乔青青嗫嚅了一下,说:“就是那个呆头呆脑的、苏潜,他说他正好要来姑姑家对账,就陪我来了。”
路千棠笑了一下,说:“师父知道吗?”
乔青青点点头,说:“知道的,他也不管,楚王殿下安排好了,还派了暗卫,我爹就没多问了。”
路千棠就和她说了一会儿闲话,乔青青半天欲言又止的,路千棠笑说:“你有什么就直说,怎么还吞吞吐吐的。”
乔青青小心瞧了瞧四遭,说:“师兄,我听说有一批通羌人已经从望月港上岸了,说是商队,但我觉得不是,我爹那天和楚王殿下说这个呢,他们不让我听,我不小心听到了——师兄,你说这些通羌人要干嘛呀?前一段时间不是连通商口都关了,不就是防他们吗?”
路千棠顿了顿,说:“没和别人说过吧?”
乔青青一摆手,说:“当然没有,我只和你说了,我也不想多嘴,但觉得应该是大事,他们也不声张,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路千棠略微思忖片刻,看了看她,说:“最近怕是不能太平了——那些通羌人想要的很简单,大齐的物产和白银。”
“通羌说起来左右地界太小,通羌人又几辈子都是渔民,大齐地广物博,他们早就心痒痒,要是有人能给他们行方便,当然乐得来冒一次险——”
乔青青的眼睛缓缓睁大了,不等他说完,就插话道:“行方便?谁给他们行方便?”
她说着很惊恐地捂住了嘴,说:“师兄,我爹他们……”
路千棠笑了一声,抬手拍了一下她的脑袋,说:“当然不是,他们有他们的考量,你别瞎猜,不会有太大的差错,楚王殿下自有他的考量。”
路千棠说着给她夹菜,说:“姑娘家家的别想这么多,你有疑惑可以来问我,只是别说给旁人听就行,师兄从来不骗你。”
青青就笑了,说:“那是,所以我只问了你。”
路千棠撂了筷子,说:“那苏小兄弟怎么没来一起吃饭,怎么说也陪了你一路,也该请他喝个酒。”
乔青青扁扁嘴,说:“不想让他来,他聒噪得很,看见就烦。”
路千棠笑,说:“他要是不聒噪,你一路上不得无聊死。”
乔青青呸了他一声,说:“师兄,你老惦记他干什么,他只是和我顺路,还是搭了我的顺风车呢。”
路千棠笑笑不语,又说:“说起来你还没去我那里玩过,哪天有空去千里醉坐坐,这个时候正好海棠花都开了,好看得紧。”
乔青青眼睛亮了亮,但是又犹豫道:“我去,会不会碍你的事?”
路千棠不解:“你能碍什么事,你住我那里都行。”
乔青青赶紧摆手拒绝,说:“不了不了,我可不敢。”
路千棠更疑惑了:“你这是怎么回事,还跟我客气上了?”
乔青青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说:“我来之前楚王殿下还特意叮嘱我,说‘最好不要住你师兄那,会看见一些不该看见的东西’,师兄,你那院子——”
乔青青说着紧张地吞咽了一下,说:“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
路千棠:“……”
楚王殿下怎么这么关心别人的家事?
路千棠颇无奈道:“是,会有妖精出没。”
乔青青立刻当真了,紧张兮兮地攥紧了自己的衣角,说:“师兄,要不要请人驱驱邪?”
路千棠有些哭笑不得,说:“你哪来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青天白日哪来的妖邪——你想去住就放心住,有我在,真有妖精也不去找你。”
乔青青噫了一声,说:“那你还吓唬我,不过嘛,去看看花还是可以的,住就算了。”
路千棠颇无奈地摇摇头,也没再多说。
路千棠这晚回了千里醉,因为这几天海棠花开得好,瑾王殿下下了朝就来千里醉跟他吃酒,颇有乐不思蜀的意味。
路千棠一回去就瞧见瑾王殿下扔了一封信给他,说:“你来瞧,姚阁老真是好本事,命都快要没了,还能往外递东西。”
路千棠捡起来看了看,脸色微变,说:“他这是什么意思?这封信是给谁的?”
萧轻霂抬眼看他,说:“你还记得,当初你亲自抓起来的那个姚家小公子——姚林。”
路千棠眉头紧皱着,说:“记得,不是判了流放?”
萧轻霂嗯了一声,看向他,说:“说是流放,半途就叫姚家偷梁换柱了,人家好吃好喝的养着呢,你瞧,这会儿不是显露出作用了?”
路千棠眼神沉了沉,说:“他们勾搭纳蛮人还不够,通羌的也要和稀泥。”
瑾王殿下示意他过来,说:“这不是正中我们下怀,我还愁最近平静的过头——没有乱子,怎么能有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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