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司晏跟前,司晏伸个手就能扶的,可是司晏不想扶,支使着窦玉去扶。
窦玉忙上前去扶司宁,司宁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管用,只是默默低着头。
“陛下!”但是那个黑衣人率先开口。
“陛下,下臣也属无奈才会求到陛下面前。”那人上前护住司宁,让司宁随着窦玉立到一边。
“求朕做什么?”司晏懒懒的靠到凭靠上,嘴角略带笑意的看着司措。
司措楞了一下,重新跪下,膝行到司晏面前,然后郑重的叩首。
“下臣该死,但是陛下,长公主无辜。”司措又重重的叩首。
“勾引皇室公主,败坏其名节,是死罪!”司晏冷冷的看着司措。
“皇兄,臣妹,臣妹,是自……!”司宁听到一个“死”字就站了起来。
“闭嘴!”司晏直接喝退司宁,吓得司宁后退一步。
窦玉连忙上前扶住身形不稳的司宁,让司宁坐下。
跪在地上的司措更是吓得一抖,窦玉也少见司晏威严外露,不怒自威的样子。
“下臣是真心爱护长公主,所有罪责下臣愿意一力承担。”司措连忙磕头说道。
司晏看着司措的样子,又问道:“你们今日要来见朕,是为了什么?”
司措立刻抬头:“陛下,臣的父亲要杀臣,要杀阿宁,臣也是无奈只求到陛下面前。”
“朕的妹妹,他说杀就杀,你父亲还真当自己是盘菜!”司晏看了一眼司宁,眉头就是一挑。
司措不敢再言语,待大殿里沉寂许久才动了动肩膀。
“下臣本是家中嫡子的,是父亲极爱弟弟母亲,贬妻为妾,贬臣为庶子。将那世子之位,给了弟弟。下臣在家中受尽委屈,本以为能够委屈求全,但是如今弟弟视臣为眼中钉。”司措抬起头,看着司晏。
司晏又是冷笑一声:“那你就可以利用司宁,别以为怀孕,你就可以无法无天!”
“下臣并无利用长公主的心思,下臣是真心爱护长公主的。”司措连忙否认。
司晏再一次冷笑,又拿出他不威自怒的气势,吓得司措又是一缩。
“那你是为了什么,你接近司宁真的别无目的,偏偏司宁可能还行,骗朕可能不行。”司晏横了司措一眼。
“司宁是朕唯一的妹妹,你岭南王府这些年存了什么心思,朕还是知道的,你若是没有利用司宁的心思,朕是不会信的。”司晏手指轻轻扣在桌面上,慢慢的敲着。
司措连忙叩首摇头:“确实没有,下臣确实没有利用阿宁的心思。下臣是真的爱护阿宁的,下臣年少时对阿宁一见倾心,可惜阿宁错嫁他人。”
一见倾心!司晏眉头皱了一下,还是年少。
“呵呵!”司晏轻笑。
“皇兄!”司宁突然起身跪到司晏面前。
“皇兄,臣妹曾经与司措年少情深,只是当年错过。秋猎之时才重新见面,想着不想再错过。臣妹也知道是错的,损了名节,也损了皇家颜面。但是臣妹,不悔。”司宁很冷静的说着。
司晏轻轻叹气:“你不悔,到朕面前说什么?”
“岭南王已经知道臣妹怀孕了,想要杀了臣妹甚至杀了司措。他怀疑司措投靠了您,司措知道一些东西,臣妹和司措死不足惜,但是臣妹想护住肚子里的孩子。”司宁低头摸了摸肚子,慈爱又幸福。
第六十九章 图谋
“你们知道什么?”这个才是重点,司晏转而问道。
“冯相之所以想要送冯氏女入宫,是想让冯氏女诞子,携幼帝令群臣。想要重演前朝,壬寅乱政。”司措回道。
“朕正值壮年,他们真的那么敢想?”司晏无语摇头。
“敢!冯相收服蔡氏余党之时便于父亲密谈过。议及陛下,冯相曾言,他有废立陛下之权。只需两方合作,他为相,父亲为摄政王,两家便可独大朝堂。”司措见司晏表情不信,上前抓住司晏衣摆诚恳的说着。
“父亲忌惮冯相老奸巨猾,冯相害怕父亲阴险毒辣。两人为了互相钳制,冯相将蔡家独女蔡荣阳嫁给世子做内应。世子则于皇后有染,嫁于陛下之时。皇后便不是完璧之身,甚至可能怀有身孕。”司措说道最后,深情都有一些紧张和害怕。
“下臣此话,绝对没有半句虚言。陛下若是不信,可以派宫里嬷嬷前去查验皇后是否完璧!”司措接下又马上说道。
司晏听完依旧面色面色平静,只是一旁的窦玉神色变换起来。
“朕和皇后大婚有月余,这会儿证实是不是晚了。”司晏轻睨司措。
司宁听到,则焦急的一把抓住司晏的手:“皇兄不喜欢皇后的,皇兄只爱魏侯。这个臣妹懂,太懂了!”
那日若是在围场,她没有听见马车里的动静,也许她不会知道司晏与魏侯的事情。
“你们认为朕一定能保住你们?”司晏松了一口气。
司宁和司措相视一眼,听司晏这话的意思,是不再追究他们的错,也不去辩这话里的真伪。
司宁立刻点头:“皇兄,臣妹愿意与皇兄共患难,而不是求皇兄庇佑。只是如今,臣妹没有他选。”
“司宁,你要清楚一件事,朕与你是一母同胞。但是朕与你感情没有多深,朕是心疼你,倒不至于为了你连这天下都不要了。”司晏说这话的时候,冷漠的很。
司措却立刻扣头:“陛下!陛下,下臣愿为陛下肝脑涂地,死而后已,下臣只求陛下能护住司宁。”
“她是皇室公主,不是什么人都能说杀便杀的。”司晏眸眼要多冷就有多冷。
“下臣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当年的平阳王,如今的蔡家,那个不是权势滔天,说亡也就亡了。皇室公主失德,这于宗亲而言是耻辱,于皇室而言是脸面尽失。下臣罪该万死,死不足惜,但是阿宁无罪,如今能护住阿宁的只有陛下您。”司措说的言辞恳切,真诚万分。
司晏有了几分动容,但是面色不改。
“如今朕被困在这深宫之内,你如何确定,朕有那个能力?”司晏忍不住反问。
司措喘了一下:“冯相和父亲都忌惮魏候,忌惮魏候身后十五万大军,若是阿宁说的是真的,陛下并不是一无所有,被困深宫。陛下还有魏候,还有魏候身后的十五万大军。冯相与父亲合谋只是因为忌惮魏候,想利用父亲岭南王的权势与兵力去牵制魏候。不然以冯相的野心,怎会甘于与父亲平分天下。”司措将自己所知道的,所分析的一一说出来。
“大胆!”听见平分天下四个字,窦玉上前就是一声利喝,呵斥声响起,吓得司措忍不住瑟缩一下。
司措知道自己说错了一些话,忙底下头,然后又忍不住去看司晏的表情,瑟缩着抬头。
司晏面色很冷,又极其的平静,刚刚的耳朵里只听到魏候两个字,其余的什么都没有听进去。早知道冯相算计的时候将魏淳算计进去了,让魏淳去边关,就是为了让魏淳远离争斗,远离冯相的阴谋。他可以孤身一人奋不顾身的和冯相都下去,可是要是加上一个魏淳,他便会犹豫,他便会各种分析于魏淳有关的利弊。
“与虎谋皮,自取灭亡。这个道理,你父亲会不知道?”司晏眼眸微微往下,落到司措的脸上,仔细去看司措的神情。
“父亲知道,但是手里握着岭南重兵,父亲其实是自负的。冯相是料定了父亲的自负,所以才敢提出这样的利益均分,让父亲极为动心。”司措作为一个旁观者,清楚知道这棋局中的每一可棋的意义所在。
“论算计,冯相当胜父亲一筹!”司措继续说。
司晏看清了司措的表情,然后淡然的开口:“论谋略,你当胜你父亲一筹,若是你父亲立你为世子,当初便不会如此受先皇掣肘。”
司措忙再一次叩首:“陛下谬赞,下臣不过是因为旁观了,父亲与冯相的整个棋局。”
“你回王府,生与死凭你自己的本事。生,朕为你保全司宁与腹中孩子,你做朕的一枚棋子,日后朕许你岭南王之尊。死,朕护司宁和孩子周全,日后许你世子之称。你觉得如何?”司晏俯身去看跪在脚边的司措,眼眸就死死的看着他。
司措有些畏缩,但还是强行吞了一下口水:“下臣愿意!”
“好,稍后简然就送你回去,司宁留在朕的身边,朕在一日,便许司宁安康,君无戏言!”司晏随后抬身,又看向旁边的司宁。
“谢陛下隆恩浩荡!”两人同时叩首。
待到简然送司措出宫,已经夜很深。司宁留在司晏的宫里,看着拿着书正随意翻着的司晏,司宁有些害怕,有些心虚,甚至是不知所措。
“你是怎么知道我和魏候的事?”司晏没有用“朕”自称,其实他不是很习惯这样自称。
“无意间听到的,就是秋猎的时候,不过臣妹没有敢跟别人说。”司宁立刻站起来回复。
“司措也是宗亲,你既然喜欢,当初为何没有与父皇明说。”司晏又问。
“臣妹不敢!”司宁低下了头:“臣妹没有皇兄的勇气,敢拿自己的一切和父皇对峙。”
“所以你就敢在我这里放肆!”司晏狠狠将书本往桌子上一放,然后抬头看着低着头的司宁。
司宁立刻就吓得跪到地上,这是她今天第三次跪地,膝盖都有些疼。
“从今日起,你便住到母亲以前住的宫里去,好好修养。”说完司晏便朝窦玉使了一个眼色。
窦玉明白司晏的意思,立刻去扶司宁。司宁这个时候什么都不敢说,只能跟着窦玉走,听从司晏的安排。
第七十章 有孕
待窦玉安顿好司宁,便回兆和殿去伺候司晏。司晏这会儿脸色平静,可是窦玉看的出来,他的心情可能不大好。
“陛下!”窦玉见状上前轻轻唤了一声。
“冯相真的是敢,前有蔡家祸害先皇子嗣,后有他冯提敢乱皇室血脉。你说这大禹朝臣都是长了些什么胆子?”司晏抬眸,呼出一口气,如今他算是四面环敌了。
窦玉上前,跪坐到司晏旁边,低声道:“本来送冯氏入宫这事,冯相就做的急,甚至有隐隐拿魏候为协的意思。现在借着司措公子刚刚的话,想一想就什么都对的上。”
“那皇后到底怀没怀孕?”司晏还是有些关心这个问题,因为这个孩子才是关键。
“老奴觉得,八成是怀了,不然冯氏不会明知魏候在兆和殿还敢过来。因为她也着急,想要激怒陛下,或是用别的办法。只是冯氏可能没有想到,陛下对她防备很深。”窦玉想了想这几天皇后的所作所为,仔细分析了一下。
司晏突然想到什么,低低的笑了起来:“正好,差个孩子以后用来堵住悠悠众口。”
窦玉一愣,随即就明白过来,心头更是震惊。司晏想的是他和魏淳的以后,司晏和魏淳是不会有孩子的。司晏是皇帝,现在年轻还好,若是以后江山后继无人,必定会被群臣攻讦,百姓诟病。或许会说司晏的不是,若是以后他和魏候的事情透露出来,那更多说的就是魏淳,说魏淳惑主,有违人伦,其罪当诛!
“你去传旨,告诉崔尚书,皇后有孕,后宫上下皆以皇后为上。明天你再去内阁传旨,皇后有孕朕心甚慰,大赦天下。”司晏要坐实这个孩子嫡出的身份,亦是要以后任何人都不能拿这江山后继无人,来说魏淳的不是,来议论他的荒谬。
窦玉点头:“这样一来,就得解了皇后禁足,到时候就不好说了。”
司晏冷哼:“太医院没有会说话的吗?”
窦玉瞬间明白:“知道,皇后娘娘龙胎不稳要在宫中安心养胎,不见任何人,也不宜随意走动。”借口是找的足足的,料定朝中重臣没有任何人敢说些什么。
司晏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不过随后窦玉又想到什么。
“大赦天下,魏候也是会知道的,万一又学上回大婚,陛下还是提前与魏候说说。”窦玉提醒。
司晏摇头,魏淳知道就会刨根问底,问到了就会护着他,护着他魏淳就会什么都豁得出去。他不希望魏淳这样,他魏淳好好的。
说完这些,司晏便去睡觉了。
夜太深了,司晏睡的又晚,今日的早朝便没有去。但是让窦玉传的旨意,早上朝钟敲响的时候,便传到内阁与后宫。
司晏还在睡觉,皇后听到这个消息,直觉的五雷轰顶,面入死灰的瘫坐在凤椅上。看着崔尚宫的那淡然自若的眼神,皇后只觉得自己此时就是扒光衣服的青楼女子,在被人随意地玩弄。什么遮掩都是笑话,什么姿态都是丑陋。
“崔尚宫,我想见皇上。”冯墨瑶现下只觉得当年长辈说蔡荣阳命好是真的,她是比她是比她命好。
崔尚宫只是微微躬身,礼仪到位:“回娘娘,太医说说娘娘胎气未稳,不宜挪动,安心静养便是。”
安置好皇后,崔尚宫便去回复司晏,司晏这个时候已经起来了,正在收拾,整理自己上学的时候与魏淳写的一些书画,手稿。这些东西他一直都留着,每年都会自己亲自整理一下,从不假他人之手。
“陛下!”崔尚宫行礼。
“怎么样?”司晏直接便问。
“皇后,不让太子把脉,也不让臣等近身查验。依照窦公的话,臣没有用强的。不过臣拷问了皇后带进宫的侍女,那姑娘说皇后娘娘很久没有来月事了,这事怕是真的。”崔尚宫持女官礼,恭敬的立着。
司晏点头:“好,皇后有孕,宗亲很是欣慰,长公主进宫帮着一起料理,你照顾她。”
崔尚宫听到窦玉说起过,立刻福身:“是,陛下放心。”
“好了,你也辛苦,下去休息吧!”司晏听完便抬手示意崔尚宫下去。
崔尚宫会意,行礼下去。
这般的安排便挑不出错处,只是看冯相的反应。若是他做贼心虚,必然会有下一步的反应。若是他过于自负,认为一切皆在他的掌握中,继续就这之前的计划行事,那么冯氏便走向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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