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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动，不要说话。”萧炎忙到床边，紧张不已的看着韩溪卓。一厘米一厘米在他脸上巡视，想确认他是否真的安然无恙。
“萧炎····我····”韩溪卓一时五味杂陈，车祸发生的瞬间千头万绪他想过自己要是不在了姐姐怎么办？去到那一边看见父母自己要怎么解释？最后失去意识的一瞬他想起要是自己不在了萧炎怎么办？他明明答应了要等萧炎回来的，他们还要好好谈谈？还有····他唯一一次看见萧炎悲伤的哭泣，他那时候说不要离开他。如果自己真的死了，萧炎一定会难过的，一定会哭，还会生气的。
等他从手术后的麻药中清醒，一直守在他床边的白康激动不已。喃喃不停的说，还好他没事，不然白康无法和他姐姐解释。韩溪卓想着姐姐怀孕，肯定受不住这样的惊吓。他转念又想起，当初父母出事的时候自己被吓得魂不附体。那····于是他没多想就说了一句让白康不要告诉萧炎，说完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没看见白康瞬间惨白的脸色。
“我快被你吓死了。”萧炎确认韩溪卓真的除了左手骨折，脸上都是皮外伤后，无力的趴在床边。紧绷了一天的神经放松下来，让他浑身脱力。
“对不起·····”韩溪卓又习惯性道歉，可能的话他曾经经历过的那种绝望，他一点也不想萧炎感受到。
“又说对不起？”萧炎苦笑的靠近他，用额头抵在他头上，凝视他的双眼缓缓说，“我最怕听你说对不起。”
第43章
韩溪卓昏沉的大脑理解不了萧炎话里的意思，他感受着萧炎光洁微凉的额头传来的体温，莫名的觉得安心。还好，他还活着。没有辜负那么多人，也没有离开萧炎。
两个人靠在一起默默无语，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不知道怎么说起。直到萧炎听见一阵刻意的咳嗽声，他立刻站了起来略带胆怯的看了眼站在他们身后的白康。
“吴瑜和那个篮球教练上来了。”白康冷漠的解释了一句，走到另一侧的床边。根本没看正眼看萧炎，他现在满脑子盘算的都是怎么拆散他们两个，想到几乎想把萧炎从窗子丢出去的地步。
萧炎看白康对自己依然没有好脸色，无奈的看了眼一脸担忧的盯着自己韩溪卓，用嘴型和他说自己出去一下转身就离开了。刚走到走廊就被迎面而来的吴瑜堵到。
“萧炎炎，你脸色很难看啊。你要走了吗？”吴瑜和魏震拎着大大小小的袋子，看着萧炎满脸阴暗的疾步从病房走出来。他用身体挡住去路，担心的问。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我先回家了。”萧炎低着头，说完就快速走了。
魏震看他神色不好，扭头看了眼病房内的白康。他伸手接过吴瑜手中的东西，用颜色指了指萧炎对吴瑜说：“你也累了一天一夜了，先回去休息吧。”
吴瑜瞬间看明白魏震的眼色，点点头就追着萧炎而去。魏震看两人走远，深吸了一口气走进病房。果然病房内气氛冰冷，白康满脸怒气的盯着韩溪卓不容置疑的说道：“我刚刚咨询过医生，一个星期后你病情稳定，我会把你转院回家。”
“姐夫我····”韩溪卓躺在病床上，心急的想起身被站在床边的白康按住了。
“我不听任何借口，我只履行对你的责任。我没告诉你姐姐出车祸的原因我想你也知道，这个事情不可能一直隐瞒下去。你好好和我回去，让你姐姐安心。”白康冷冷的说完，看着韩溪卓无力的躺回床上他又走到魏震面前泛起一个毫无温度的笑容说，“谢谢你，这两天真是辛苦你。小卓这边也没啥事了，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如此明确的送客举动，魏震也不好说什么。他嘿嘿的笑着直说车祸自己也有责任，然后把吴瑜买的一堆东西递给白康就识相的走了。等他走出住院部大楼才松了刚才深吸的一口气，他回望了一眼大楼不自觉的想到白康对于韩溪卓和萧炎的态度。曾经也有人对他说过，让他远离人家的女儿，他配不上。他灰溜溜的走了，结果悔恨至今。现在想来是那时候年轻不懂事，如果能给恋人更多支撑也许他们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萧炎炎，你真的没事吗？你的脸上真的很难看。”吴瑜一路追着他出了医院，看萧炎魂不守舍的样子担心不已。他拉着萧炎打了车，回到屋子里把他送到沙发上坐着忍不住的追问。
“我没事·····”萧炎无力的坐在沙发上，上一次他那么无力是一个星期前和韩溪卓吵架的时候。现在他更加混乱，头更疼。白康那么明显不赞成的态度，他该怎么去面对？还有韩溪卓，白康会对他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以前他也想过迟早有一天得面对亲朋好友的质疑甚至是愤怒，但他从没真正做好准备。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还这么混乱。他还没来得及和韩溪卓统一战线就被打得措手不及，对手是白康这种攻心老姜。萧炎莫名的害怕了，不知道白康会怎么对待他们。想起当初他不想给韩溪卓补课，他百般抵抗依然输的一败涂地。越想萧炎越胆战心惊，他自问相信韩溪卓不会轻易抛弃自己，但是如果白康各种施压韩溪卓是否能支撑得住萧炎就完全没把握。萧炎想得自己头疼欲裂，捧着头蜷缩起来。
“萧炎炎，你不要担心了。小卓没事的，我也好好的。”吴瑜和他熟识近二十年，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在吴瑜的记忆里，萧炎是无所不能的，不管外界如何纷乱总是能自成一格的努力着。不会像此时，那么软弱无助，吴瑜只能猜想他和自己一样，从小到大从未经历过这种生死时刻被吓得不轻。
萧炎摇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他本来就不擅长和别人交流想法。和韩溪卓闹矛盾时，连和他解释自己真正所想都做不到，和吴瑜更是无话可说。
“萧炎炎，你别这样了。是我不好，我不该拉着小卓陪我酒。我听小锦说她打电话给你，想着你一定担心死了。我从小到大除了闯祸没干几件正经事，要是····要是小卓有个什么···我···我要怎么”吴瑜猜不透萧炎的悲伤，自以为是觉得萧炎是为了他的过失难过不已，自己也越发不好受，低着头喃喃忏悔。
萧炎听着他的话语，内心苦笑。其实一切追根究底应该是自己的过错，突然跑回来和韩溪卓闹矛盾，受不住吴瑜的烦闹把他丢来韩溪卓这边。结果现在，白康发现他们的事情没给他好脸色。他之前低估的以为白康知道韩溪卓的对象是自己或许能网开一面真是太天真了，白康那时候没发作也许只是缓兵之计。现在虽然自己也想陪在韩溪卓身边，却完全做不到。想起韩溪卓说父母车祸后，他一直在做噩梦。如果···如果他晚上又做噩梦？
“吴瑜···我突然想起韩溪卓和我说过，他父母车祸后他很长时间睡不好，你要不要去医院陪陪他？”萧炎拍拍坐在自己身边的吴瑜，看似安慰他的说道。
“哦，好的，我马上去。”吴瑜一跃而起，匆忙收了几件自己的杂物就出门了。
萧炎送他出门后，思索了一下拿起手机给白康打了个电话。
“吴瑜傻乎乎的跑来说今晚他守夜，而且求我说给他个赎罪的机会。是你和他说了什么吧？”白康依照萧炎说的地址去到约定的地方，萧炎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等着他。一年多时间不见，白康明显的感觉到眼前的人已经不是他当初可以一眼看透的少年。原本萧炎就没有多少情绪变化少年老成，现在凝视他的这个人目光深沉更是让人摸不到底细。
“他很自责，一个劲和我说韩溪卓出车祸全是他的错。”萧炎招呼来服务员给白康点了一杯果汁，认真的说：“白老师，我想和你谈谈。”
“我觉得我们没有什么可以谈的，我不管你和小卓谁该为现在的情况负责。我都不希望你们再继续下去，这就是我的态度。”白康毫无温度的笑着，说出的话也是没有一丝温度。
“只是因为我和他都是男的吗？”萧炎虽然一早想到白康肯定不会同意，真正听到的时候还是浑身刺痛。
“如果你觉得我是因为你们同性相爱，不被世人所接受才阻止你们在一起的话，这么想也可以。”白康哂笑一下，他的目的只是让他们两个分手而已，至于眼前这个人怎么想他完全不在乎。
“我想不到其它你阻止我们的理由？你甚至都不关心我和韩溪卓对这件事情的态度，也不在乎我们是否真心相爱。”萧炎对于白康的解释感到绝望，他默默在心底对自己说不能示弱，不然他和韩溪卓更没未来可言。
“我先不说小卓，既然是你约我出来主动说这件事。那么在你们决定在一起的时候，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的亲朋好友？有没有想过你们要面对今天这种状态？年前小卓被我逼得无可奈何才承认和一个男人同居，要是我没察觉你们两个是不是打算就这样瞒天过海的过一辈子？”白康一直压抑着的愤怒被萧炎挑起，口气越发严厉，看着萧炎的目光也更加冷峻。
“我们没有，我们只是打算等一切稳定后再告诉你们。韩溪卓被你知道了我们的事情后一直惴惴不安，我们只是打算找个更好的时候和你们解释清楚。”萧炎从没想过一直书礼待人的白康会有这么冰冷的神色，心一慌就急忙解释。
“萧炎，我没记错你读高中的时候就计划出国留学的对吧？你在大部分人都在为大学选择什么专业而不知所措的时候已经在你父亲的影响下决定一生从事生物化学专业了。而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是在为留学做准备，那么你所谓的稳定指什么？”白康失笑出声，冷然的看着萧炎，对于他的解释全部当笑话看。
“我····”萧炎百口莫辩的沉默下来，他想过以后，却没想好。
“我想我们说得够清楚了，萧炎，你是我教过的最好的学生，也是见过在你这个年纪最理智的人，你一定也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白康说完，起身走了。
萧炎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好半天没起身，窗外嘈杂的街道，水吧室里窃窃私语的人声，还有他自己沉重的心跳声。他呆望着桌上的果汁杯，看着西下的夕阳把橙黄色的果汁渡上一层淡淡的粉色，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滚落在桌上形成一滩滩水泽。这一切和他记忆里漆黑一片的房屋重叠，不管是在那里，他都孤身一人。曾经他以为一生都会这样，不管他去到那里做什么都只会是一个人，直到他遇见韩溪卓。带着阳光的笑容，温暖的拥抱，还有他红着脸叫自己的样子。萧炎握紧了双手，下定决定不管白康同意与否，他不会再想回到那个空无一人的世界。
晚上萧炎累了一天，头隐隐的发疼。他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要睡着之前他微信了吴瑜问他韩溪卓的情况，吴瑜回了一大堆说白康回去和韩溪卓说了一堆话后，韩溪卓脸色很难看的发了一晚上的呆，最后撑不过去才睡着了。吴瑜无不担心的和萧炎说道：“萧炎炎，要么你明早过来看看小卓。我也不知道出什么事情了，白老师凶神恶煞的。小卓也是闷不做声，我很担心。白老师是不是因为小卓喝酒开车，所以很不高兴？”
萧炎这一天已经被白康打击得晕头转向，他没有心力和吴瑜解释前因后果，只能答应他第二天去医院看韩溪卓。挂了电话，萧炎辗转反侧一直睡不着，想来想去他想起韩溪卓说他一定要抱着什么才能睡着的时候，才明白那时候韩溪卓话里真正的意思。
萧炎一晚上睡得噩梦连连，一会梦见他接到电话赶到医院还没跑进门就听见病房里的哭喊声，萧炎第一时间觉得韩溪卓死了。他在医院走廊里如坠深渊，猛地吓醒。看着漆黑一片的室内，萧炎知道自己心绪不稳才做这样的梦。他转身抱紧被子，虽然吓出一身冷汗还是暗自庆幸，还好只是梦。后来他又梦见在家，萧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脸冰冷的望着他。他忙着解释他和韩溪卓的种种，希望父亲能理解他。结果，梁铎冷冷的对他说你一定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说完，梁铎的脸变成了白康的，让萧炎再次从梦中吓醒。这一次醒来，床头的闹钟正好响起。萧炎木然的坐在床上，欲哭无泪。脑海中反复着韩溪卓的声音：我一直都哭不出来，明明很痛苦却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第44章
想到又要面对白康，萧炎隐隐觉得胆怯。虽然明白白康不会当着吴瑜的面把一切捅破，但一想到昨天白康那种冷冰冰的态度，还是让萧炎心惊不已。他出了电梯，步履蹒跚的走向病房想着要以什么表情来面对白康时，听见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叫着他的名字。萧炎听出那是韩溪卓的声音，他惊慌失措的跑进病房看见白康和吴瑜茫然不知措施的站在床尾，而韩溪卓在病床上一脸惨白的叫着他的名字。萧炎慌忙应声跑到床前，原想拉住住韩溪卓问他怎么了，却被韩溪卓先一步用右手死死抱着腰。萧炎被他抱住挣脱不开，低头只看见韩溪卓把脸整个埋在他腰上不抬头。他不知所措的看向白康，却发现白康脸色更加难看。呆在一边的吴瑜首先反应过来，冲出去叫护士。
“韩溪卓···韩溪卓···你怎么了？”萧炎怕韩溪卓一直捂在自己腰上无法呼吸，扶着他的肩膀想轻轻推开他。韩溪卓却抱得更紧，勒得萧炎有些疼痛。不一会护士赶来，想让韩溪卓躺回床上他也不为所动。最后医生赶来，在白康的同意下给韩溪卓打了一针他才软软的松开手，被萧炎扶着躺回床上。一脸的冷汗与泪水，憔悴得让萧炎几乎无法呼吸。迷迷糊糊间，韩溪卓还是喃喃叫着萧炎的名字。很快药效发作，他又昏沉的睡过去。
吴瑜站在一边被吓得不轻，他哆嗦地看着萧炎问：“小卓···小卓他刚刚···刚刚好像做噩梦了···大叫着醒过来就这样···不太正常。”
萧炎回想韩溪卓的样子也惊魂未定，他看见医生和白康说了些什么。白康就和医生出了病房，萧炎急急和吴瑜说让他看好韩溪卓就追出去。在走廊尽头，医生面色凝重的和白康说道：“病人好像创伤后应激障碍了，可是一般反应也没那么大，他以前经历过比较严重的车祸吗？”
“他····五年前他父母车祸双亡。”白康愣了；一会才说，他满脸不可置信。看了一眼跟出来的萧炎，难以掩藏自己的忧虑。
“唔，五年前吗？这样，我去和精神科医生咨询一下，看需不需要来个会诊？你只是他姐夫对吧，那他姐姐能不能来一趟？亲人陪在他身边或许能好一点。”医生想了一会，建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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