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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炎，你冷静一下。”萧铎伸手扶住萧炎的肩膀，止住他的瑟瑟发抖，用坚定的语气稳定住他的情绪后说道：“吴瑜和我说了韩溪卓的家庭情况，他父母双亡只有姐姐相依为命。他们姐弟感情非常好，吴瑜初认识韩溪卓的时候他整个人生有岌岌可危，后来他付出了的很多的努力才重新又让一起走上了正轨。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萧炎低下了头，好半天才微微摇了摇头又缓缓点了点头。
“萧炎···我答应你去他姐夫谈，但是你要做好准备。”萧炎无言的悲伤打败了萧铎，让他想说的劝解全部散去。或许萧炎真的想过了很多，他应该比任何人都要知道他的困境才不得不求救到自己这里。去为这段感情寻找最后一点可能性。那么，萧铎也同样可以为了他去争取一次。
萧炎知道爸爸所谓的准备好是什么意思，他点了点低垂的头。不自觉的，他看向左手的无名指。
第63章
韩溪卓原想回家就开诚布公的和姐姐说自己的事情，他敲门前给自己做了完全的心理准备。但是看到白康一脸铁青的出现在门后的时候，韩溪卓本能的后退了一步。
“姐夫。”他唯唯诺诺的叫了白康一声，白康看着他的样子一直闷在心底的火气再次腾起。
“你姐姐听说你要回来一大早就说要给你张罗好吃的，她去买菜了还没回来。你跟我进书房来。”白康冷冷说完转身进屋径直走进了书房，看着韩溪卓跟了进来就示意他把门关上。
“姐夫，我已经决定和萧炎一起去美国了。我这次回来是和你们正式说一声。”韩溪卓站定后对着白康的就来这么一句。
白康听完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书桌上，巨大的声响在韩溪卓被吓得声噤声的房间里回荡了许久。韩溪卓目瞪口呆的看着白康像看一个陌生人，他没想过一直温文尔雅的男人有这样一副令人不寒而栗的面孔。白康平时温润的五官全部扭曲在一起，他紧握着双手依然全身发抖。韩溪卓看得出来，那是白康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怒火。有那么一瞬间，韩溪卓想到了吴瑜。当自己被他打翻在地无力抵抗的时候，吴瑜脸上的表情如此痛苦，就像他一拳拳打在的不是自己身上而是打他自己一样。
“这就是你的答案？这就是你在我一遍遍告诫你不管做什么选择多想想你的姐姐的时候，想到的答案？！”白康的每一个字都是从紧咬的牙缝里挣扎出来的，他看着被他吓得不知该做何反应的韩溪卓胸口堵得生疼。这个孩子从他认识的第一天开始，事事为他人考虑。哪怕自己发生了那样的变故，从不自怜自哀。那一年的确是韩溪妍和自己给了他很多鼓励让他从悲痛中站起，但是更多是他不想身边的人担心才强压着痛苦努力去寻找继续奋斗的意义。但什么时候他会变成这样？为了所谓的爱情，什么都不要了。姐姐不要了，家不要了，连自己的未来也不要了？自己那么长时间不动用任何手段去阻止他们，只是不希望伤害到韩溪卓。可是，此时此刻白康无比后悔没在第一天知道这件事情的就强硬的把他们分开，甚至后悔不该让萧炎给韩溪卓补课。就算韩溪卓考不取大学，就算他一辈子会被誓言落空的自责折磨也比现在好一百万倍。
“我····”韩溪卓被白康沸腾的怒火吓得思维打结，连站在他面前都极为勉强。
“小卓，萧炎值得你这样做吗？”白康看着韩溪卓透露的脆弱再一次的心软下来，他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激动地心情。
“姐夫，什么叫值得？”韩溪卓听见白康的问话一时的胆怯烟消云散，他看着白康目光清冷。
“哼····”白康冷笑一声慢悠悠的说道：“就是值得你什么都不要陪着他胡闹。”
“我们没有在胡闹，我们从开始就是认真的。”白康轻蔑的态度让韩溪卓十分不悦，他想起片刻前白康的怒气汹汹的样子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心情和他交谈。“你第一次问我的时候，我就回答过你的。”
“好，那我再问你一遍。你在决定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考虑过你姐姐没有？”白康眯起眼睛看着韩溪卓，双手抱胸的看着他。
“考虑过的，姐姐她希望我能开开心心的活着，她不会勉强我做任何我不想做的事情，我的幸福就是她的幸福。”韩溪卓坚定的说道，他比眼前的人更了解韩溪妍，更了解自己对韩溪妍的重要性。
“那好，那我还有个疑问。你既然知道你对你姐姐的重要性，为什么不能为她多考虑一分？”白康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想到，萧炎也罢韩溪卓也罢从未真正的面对过任何恶意。于是他们为这段感情所做的任何努力在白康眼中既幼稚又可笑，自己明明可以轻易的让他们放弃彼此为什么要把事情拖到今天让韩溪卓几乎对自己反目成仇的地步？想来····其实也是知道他们是真心的，只要萧炎同样可以为韩溪卓抗争，哪怕能为了他做出一些牺牲。白康都可以认可他们，只是此刻自己站在韩溪卓亲属的角度他只能为韩溪卓考虑更多。
“我考虑过的··我···”白康的再次追问韩溪卓原想立刻反驳回去，可是他知道白康指的考虑肯定不是自己之前想的意思，他连反驳的点都没找到。
“考虑过？”白康凝视着韩溪卓，沉声道：“你以为父母出事的时候，就你会难过？就你会一蹶不振？”
“我····”韩溪卓如五雷轰顶茫然不知所措的看着白康，他感觉白康像握着一把隐形的手术刀正在剖开他最深的伤口，让他再次痛不欲生。
“你姐姐和你一样，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失眠期。还曾经在工作的时候昏倒过，这些你都不知道吧。”白康冷冷的说道，看着韩溪卓在自己眼前回到那个满是绝望的状态。“我花了很长时间才让她接受我，她那时候总是说要照顾你。甚至做好了一辈子照顾你不结婚的准备，是我劝说她你也会有自己的生活她才慢慢接受了我。可是，她依然事事以你为重。非要看你恢复了生活的信心才同意和我结婚，一定要看你也有自己喜欢的人才真正想和我做一家人。她无数次的和我说，小时候她所有的想法都是要让幸福，她无比感谢父母给了她一个弟弟。韩溪卓，你不知道吧。就算到今天，很少的时候她还是会被噩梦吓醒抱着我哭一夜。”
韩溪卓听完摇摇欲坠，眼前一片迷雾。他想起自己有记忆开始就围绕在身边的女孩，自己很小的时候只依恋着那双瘦弱的手臂。喜欢在姐姐身边，因为她对自己无条件的好。就算自己做错了事，弄脏了衣服，玩坏了玩具姐姐都是想着怎么维护自己不被父母责备。那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身影在幼年的记忆里是全部幸福的含义，是全部的世界。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吧？就算她把你的幸福看得比自己的幸福还重要，你都不想了解这种看重意味着什么对吗？你也完全不在乎你姐姐她做了什么样的牺牲来满足你的幸福。韩溪卓，是你的任性才造成了父母双亡。你已经让你姐姐早早失去了父母，现在你还要让她失去在唯一的血亲吗？”白康看着崩溃边缘的韩溪卓知道他已经回答不了自己了，他叹了口气边拍着韩溪卓的肩膀边温言说道：“你姐姐快回来了，缓缓神出来吃饭，别让她为你担心。”
白康走后韩溪卓思绪纷乱的站了很久，他脑子混乱不堪想着萧炎想着韩溪妍。白康的一番言语已经打消了他打算和姐姐告别的所有心理准备，他现在只觉得自己站在悬崖边缘进退维谷。
韩溪卓心神不宁的吃完饭就和姐姐告别，回到家里他坐在床上发呆。他依然记得最初那段时间，家里变得很安静。他会听到姐姐的哭声，在寂静的空间里那样低声的呜咽却异常清晰。他几次站到了姐姐的房门前想敲门进去安慰她，总是站了一会就离开了。白康说中了，是他害姐姐没有了父母。他没脸面对悲伤的姐姐，没脸面对自己和这个世界。他选择了自我回避却没想过那时候姐姐是否需要他的帮助，他只是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这一刻他理解了白康的怒气，将心比心同样的事情他站在白康的立场也一定会怒不可遏。可是···萧炎···想到这里电话突然响起，他看了一眼是萧炎的号码犹豫半天没接，电话铃声消失以后空间安静得可怕。韩溪卓看着手机发呆，不知道要不要回拨过去。电话又急促的响了起来，他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
“韩溪卓····你没事吧···”电话那头萧炎的声音带着电流听起来即遥远又陌生。
“嗯···没事···不好意思···我刚刚回来正说给你打电话。”韩溪卓背靠着墙壁，紧紧抱着双膝蜷缩着。
“我想告诉你下午我们回来的时候我去找我爸爸谈了一下。”萧炎听着韩溪卓平稳的声音，原想问他的话忍了忍说了其他的事情。
“啊·····叔叔····你们说了什么？”下午和白康的争执让韩溪卓不由心底一紧。
“我求他帮我去和白老师谈，他同意了。”萧炎听自己一提到白康韩溪卓的声音开始发颤，心想自己做得没错。既然他们两个谁都不能真正对抗白康，他求救父亲也不算什么不对。
“啊？叔叔同意了？”韩溪卓从床上一跃而起，他没想到萧炎竟然会做到这一步。
“他同意了，你放心吧。”萧炎笑着说道，他想这样韩溪卓应该不用面对白康的时候被欺负得太惨。
“谢谢你···”韩溪卓握着电话跪在床上，低着头好久才挤出了这句话，死咬着嘴唇生怕自己哭出来被萧炎发现。
“呃···我不想听这三个字。”萧炎一如既往的佯怒道。
韩溪卓握着电话的手不住颤抖，带着身体都大幅度摇晃。他咬到嘴皮渗血才慢慢了松了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说道：“我爱你。”
“嗯，我也爱你。早点睡吧，明天我们一起回去。”隔着电话，萧炎看见不见韩溪卓的表情，他只能感受到每次韩溪卓表达爱意那种竭尽全力。
“好。”挂断电话后韩溪卓趴在床上很久没有起身。
周日一早，韩溪妍和白康说想约自己弟弟去买菜，白康自嘲到自己永远排在韩溪卓后面。韩溪妍笑而不语的抱了他一下让他照顾好孩子就出门了，清晨明媚的阳光灌满客厅萧炎带着自己三岁大的儿子学古诗。看着继承了韩溪妍眉眼的幼童摇头晃脑奶声奶气的念叨：“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白康内心无比满足。听到敲门声的时候他一愣，想不出这个时间谁会拜访白康疑惑的起身开门。看见门外来人面容的时候，虽然对方还没说话白康已经知道这人是谁和他的来意。萧炎单从面相来说长得更像母亲，只有漆黑的眼瞳和冷淡的气质像父亲。但就算这样，认识他的人只会觉得他们父子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回想起昨天和韩溪卓的争吵，白康对于来客本能的板起了脸色。
“白老师，您好，我是萧炎的父亲，可以和你谈谈吗？”萧铎发现白康看见他的瞬间原本客套的笑容瞬间从脸上退去，那种森然冷峻的表情，的确不是自己儿子能应对的。
“我们好像没什么好谈的。”白康斜靠着门槛冷冷说道。
“这样啊？那我能和韩溪卓的姐姐谈谈吗？”萧铎不以为意的笑着问道。
“妍妍不在，你请回吧。”白康听到萧铎提起韩溪妍，脑门青筋一跳，怒火渐渐升起。
“我可以等她回来，在门口等也可以。”萧铎自始至终带着和蔼可亲的笑容，问话的语气也一直平缓。
白康听完上上下下打量了萧铎一阵，寻思着萧铎这般不依不饶的举动应该也是下定了决心的。就让开了门：“那你进来吧。”
萧铎道了谢被白康一路引导到沙发上坐下，白康儿子好奇的打量着他，然后礼貌的叫声了好。萧铎看着那个幼童满脸惹人怜爱的样子，又如此的聪明懂理瞬间觉得自己毫无胜算。
白康把儿子送回房间让他自己玩，给萧铎简单的倒了杯茶冷淡的坐到他对面等来人先开口。
“白老师，我希望您能同意韩溪卓和萧炎去美国。”萧铎诚恳的说道。
“我不同意。”白康背靠沙发目光淡然。
“我可以承担韩溪卓出国的所有费用。”萧铎向前够了一下身子。
“这不是钱的问题。”白康双手抱胸，用拒绝一切的姿态面对萧铎。
“那是什么问题？我们可以慢慢解决。”萧铎对于白康的抗拒不以为怵，始终口气平稳的说道。
“我们家不认可他们同性相恋，一时的过错不想变成一辈子的症结。”白康冷笑一声。
“白老师，您为人师表不会因为这样狭隘的观念就否定他们真挚的情感，彼此真心相爱的心难道不应该被尊重。何必迂腐于一时的偏见，美国已经可以同性结婚。如果您担心他们名不正言不顺，他们可以在美国领证得到法律上的认可。”萧铎淡淡的说。
“哼，那凭什么是我们家小卓陪着萧炎去完成他的梦想？我们家又不欠你们家的，小卓也有自己的未来。我不会允许他为了一段感情，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爱人就远走他乡的。”白康冷哼一声，看着萧铎的目光满是不屑。他当然知道此人身份地位，学识素养。他十多年育人经验和各种学生讨论人生意义，岂是萧铎三言两语就能轻易改变想法的。
“萧炎和我说，如果韩溪卓不和他去美国他也不去了。”萧铎看着白康一副谈买卖的姿态，心底阵阵寒意泛起。
“他萧炎爱去不去！和我们家没任何关系！”白康一听勃然大怒，站起身就对萧铎吼道。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萧炎竟然使这一招，这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数。用一生的亏欠去捆绑韩溪卓？想都别想！
“白老师，你明明知道他们真心相爱的，何必折磨他们？”萧铎仰望着白康情绪失控的样子，觉得自己应该是辜负萧炎的期盼了。
“萧先生，我们家小卓不是靠爱情活着的，你请走吧。”白康摆出送客的姿态，不再看萧铎。
“对不起，是我失礼了。”萧铎起身告别，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转身看了眼一脸铁青的白康道：“白老师，得饶人时且饶人。请你给他们一个机会和希望。”说完自己开门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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