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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炎·····”韩溪卓没想到有一天会看到这样的萧炎，完全的情绪奔溃。在听见自己叫他的时候双手捂住耳朵蹲在地上，用全身的力气来抵抗着自己想要和他交流的言语。他的心脏痛到每吸一口气都像被刀刃狠狠的划伤，曾经萧炎那么自信，那么坚定不移，何曾有过这样狼狈不堪的时候。是···是我把你逼成这样的吗？韩溪卓呆望着蹲在地上瑟瑟发抖只会重复不要的萧炎大脑一片空白，曾经这个人一丝不悦的表情他都会紧张不已，可现在····
“不要··我不要···不要···”萧炎浑身疼得无法站立，他猜想中韩溪卓会说的那些话，那些让他短暂分离的话他一句也不想听。如果可以捂住双耳什么都听不见就当这件事情不会发生？如果封闭大脑不再有思绪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痛？明明是他信誓旦旦的说不会离开自己，是他许诺山无棱天地合才能说分离的。为什么此时他能那么轻易的，那么简单的就说出来。自己冥思苦想连问都不敢问他一句的话，他说的竟然那么轻巧。要如何才能让他知道自己根本离不开他了？要如何才能让他知道没有他的世界对于自己而言是多恐怖的地狱？要如何才能让他不要说出分离的话？
韩溪卓跪了下去把缩作一团的萧炎抱在怀里，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的出来。滚烫的液体划过脸颊的时候，他恍惚间只觉得那是滚油在神经的密集处缓慢的烧焦他一切感官。疼痛过后，他连呼吸都觉得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离开你···永远不离开···”韩溪卓抱着萧炎哭得不能自已，一边道着歉一边哀声说到。被他紧紧抱住的萧炎听见他的哭声更加难过，他坚信不疑的感情开始动摇。
耳边断断续续的有人在说：“他还和我抱怨觉得你对韩溪卓照顾不够，为韩溪卓找你了做男朋友愤愤不平。”
还有人用满是冰渣的语气和他说：“是吗？怎么保护他？让他被车撞？让他被他最好的朋友打进医院？还是让他为了你家人前途全部不要跟你去美国？我不是没给你机会，结果你做了什么？吴瑜为你把小卓打进了医院，之后你一直躲着吴瑜不给他一个解释，连小卓你也不来看一眼。萧炎，我今天再明确告诉你一次，我是不可能同意韩溪卓和你在一起的。你说不出分手也没关系，我有的是方法让你们分开。希望你好自为之。”
韩溪卓的眼泪滴落到萧炎身上让他遍体生寒，何曾想过竟然有一天他会在这个人的怀里如在三九严寒。这是一个是那么阳光的人，灿烂的笑容，炙热的怀抱，还有那些视他如珍宝的亲朋好友。他们都爱护他，他们都希望他能过得好。只有自己一身黑暗贪恋他些许温暖却给他无尽的伤害，让他抱着自己哭得像世界末日。原来，真的是自己不配。
韩溪卓抱着一动不动的萧炎哭到没有力气才抽泣的说道：“我们周末回家，我去和姐姐告别，我们一起去美国。”
过了很久很久，萧炎才应了一声：“好的。”
第62章
第二天韩溪卓催促萧炎先去把资料交完，在他出门以后左思右想去找了教练询问他自己去美国留学的可能性。教练听完后沉思了一会问韩溪卓真正想好要走职业篮球那条路没有，韩溪卓认真思考后摇摇头。
“我打球仅仅是因为在球场上很开心，我没想过一定要成为世界冠军，只是想无愧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
教练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以前魏震也和你说过一样的话，可是他受伤后依然打击很大。就算曾经几乎可以拿到MVP，他也失落到拿不起球的地步。”
“魏大哥····教练我不太明白····”韩溪卓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会提到魏震。
“他就是我和你说过那个右眼受伤的球员。”教练苦笑起来，“上次他和我打听你的事情就说要自告奋勇的开导你，我想着他或许更能感同身受你的情况就答应了他。你们果然是很相似的人，虽然你现在一般程度的练习没有问题···但是···”
“我···魏哥····”韩溪卓想起上次魏震欲言又止，想起他诚恳的眼神，想起自己不识好歹的话语。他一时羞愧难当，简单和教练了解了一下自己留学的问题就去找魏震。
韩溪卓赶到魏震的训练基地的时候他正好下班，魏震看见韩溪卓高兴的招呼他到办公室坐下。
“小韩，好久不见，你还好吗？”魏震非常高兴韩溪卓来找自己，想到之前他提起要去留学的事情还以为他是来找自己告别的。
“魏哥··我···”韩溪卓一路过来打了很多腹稿，想为之前的事情道歉。现在人就在自己面前，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了？”魏震看他一脸哀伤，关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不知道··我···我···对不起···我不该曲解你的好意。”韩溪卓受到鼓励，半吞半吐的道歉说道。
“嗯？老头子和你说了？真是的又不是多大个事情，和你没关系你道什么歉啊？”魏震愣了一下回味过来韩溪卓说的是什么，毫不在意的又重重的拍了他几下肩膀笑着宽慰道。
“可是我·····”
“我听老头子说你还在已经在练习打球，不错嘛。比我当年好很多了，还有你之前和我提过留学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魏震打断了韩溪卓给他递了个苹果转移了话题。
“我还好···只是留学的事情还没定下来，但是萧炎他申请已经过了，必须赶快过去。我很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本来想让他先去，我再准备一年。可是他不愿意，我很担忧这样没有头绪的和他一起去，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韩溪卓把自己一直以来的忧虑说了出来，他当然是想和萧炎在一起。不管天涯海角都陪着他，但是却不想成为他的负担。就算知道萧炎不会在意，可是他自己介意。不管是他们一起出去萧炎二话不说都承担的旅费还是这次去留学，他不能让萧炎事事照顾自己。
“呃··我也没经历过这种事情，你朋友他看起来不像是个会冲动行事的人，他应该是想好的了才让你一起走的。不过我毕竟是个外人不了解你们的具体情况，我只是觉得人生就是一关又一关的难题，你解决了这个肯定还会有新的问题出现。重要的是，你在考虑解决问题的时候一定要考虑身边的关心你们的人。有时候，对亲人的亏欠的痛苦会远远大于对自己本身的后悔。”魏震听完也觉得同样的问题放在自己面前他肯定也是一筹莫展，只能依着自己比韩溪卓长十多岁的人生经验说道。
“我知道····”韩溪卓慢慢的低下了头，白康从第一次知道他和萧炎的关系的时候说的最多的一句就是让他想想自己的姐姐。他当然知道自己如果一意孤行和萧炎去美国姐姐会有多担心，可是···
“不过小韩还有一点，我认为人生不是是非题，没必要一定要做是或者不是选择。”魏震看韩溪卓满是哀愁的样子，想着他和萧炎不同一般的特殊情况。放心不下又劝解道：“那年我其实没有严重到完全无法打球的地步，虽然右眼视力近乎完全丧失。但是那么多年的练习形成的肌肉记忆，打个一般的比赛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是我自己过不了我自己心里那关，自怜自哀了很久。”
韩溪卓抬起头，认真的听魏震说道：“后面的故事很狗血了，我只一味沉浸在自己的痛苦里面，没看到身边爱我和关心我的人也一样难受。把所有的安慰都看作怜悯和嘲笑，不停和爱我的人吵架直到她心灰意冷离开我。她离开后我更加放纵自己的人生，觉得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每天浑浑噩噩的打发着时间盘算着自己什么时候能死了就解脱了。”
“魏哥····”韩溪卓想起父母双亡的那段日子，不免想起往事难过起来。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老头子那时候看不过去了，把我叫去狠狠的骂了一顿。他一定也和你说过一样的话是吧，什么不是一定要在球场上才叫篮球运动员一类。他说他有个老队友有家篮球训练基地，但是他队友年纪大了经营不了，让我来接手就一直到今天了。”魏震笑着说又拍了一下韩溪卓的肩膀，“现在看起来，我是太过软弱了不然应该能更好的面对自己的一时的苦难，哪怕能好好的看一眼身边关心自己的人。不一味的只纠结于一个问题的答案，去尝试另外一种可能性也学会更好。但是这个世界上有没有后悔药这种东西，我想明白之后学会和过去那个乱糟糟的自己和解。以后再面对同样的问题的时候，我总是想没有必要一定选择是与不是的。”
“嗯，我明白了，谢谢魏哥。”韩溪卓仔细思考了一下马上明白了魏震的意思，自己的这种情况不管他和谁求助都不能得到解决问题的方法，最终还是只能靠他自己。
那天萧炎情绪失控之后一直郁郁寡欢，回家的高铁上他无精打采的靠着韩溪卓睡觉。韩溪卓把衣服盖在两个人腿上，在衣服下紧紧的握着他温度偏低的手。看着车窗外快速飞逝的景物，韩溪卓感受萧炎靠在他肩膀上的重量一遍遍的在内心深处对自己说：我不会辜负萧炎，不会辜负姐姐，也不会辜负所有人。
出了车站韩溪卓和萧炎说自己先回家和姐姐姐夫解释好后给他电话，萧炎泛起一个淡然的笑容说好的。两人在车站告别的时候，萧炎让韩溪卓打车先走，他看着载着韩溪卓的汽车消失在视线中后拨通了萧铎的电话。
萧铎走进咖啡吧的时候，他看见自己的儿子呆坐在座位上魂不守舍。他接到突然归家儿子的电话说要和他谈谈，约他在研究所门口见。从他的实验室走到这家店只需要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在这短短的十分钟里萧铎猜想了一切萧炎会和他谈话的内容。
“你的大学的导师给我打了几次电话问，你是不是因为个人原因今年不打算到校报到了。”萧铎平缓的语气不带任何情绪的起伏，他看出萧炎那少有的脆弱与不安只能用最平静的态度和他交谈。
“爸爸，如果韩溪卓不能和我去美国，那么我也不去了。”萧炎回来的一路不断给自己鼓劲此刻才能说出这句话。
萧铎听后注视着萧炎一言不发，在这孩子成长的二十多年里自己并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从没在衣食住行上对他给以足够的关注，也似乎没关心过他。甚至有段时间他都做好准备他不可能和萧炎成为那种父慈子孝的亲子关系，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萧炎总是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丝毫不责怪自己对他的疏于照顾反而无比的想追寻着自己的脚步。从小到大从没有一刻让自己为他操心过，但萧铎知道自己在父亲二字上不够格的。所以在这个孩子说他喜欢同性的时候，萧铎想得最多的是如何在这样的环境里给他最大的支持。同时他无比心痛，那么艰难的一条路他要怎么走？而自己又能真正帮助到他多少？
“萧炎，你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萧铎轻轻叹了口气说道。
“可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姐夫···呃···就是我高中的老师从知道我们关系那天就极力反对我们在一起，我···不想和他分开···我不能和他分开！”萧炎慌乱不堪的诉说着自己的困境，他思来想去唯一能求助的也只有他的父亲。
“那你希望我为你做什么？”萧铎看着萧炎的样子皱起了眉头，这种垂死挣扎的样子让人一看就知道不管他在考虑什么大概率都不会有个好结果。
“爸爸我想请你和白老师谈谈，让他同意韩溪卓和我一起去美国。”萧炎看父亲主动提出帮助一下喜出望外。
“那韩溪卓怎么说？他愿意和你去吗？”萧铎看着萧炎完全不同往日的举动内心不安的一点点加深，他几乎可以预见萧炎这次不会得偿所愿。
“他答应过我，不管我去哪里他都和我一起。”萧炎急切的回答道。
“答应？”萧铎看着自己的儿子，为他那种狼狈的倔强心底泛起阵阵疼痛。他责怪自己如果在萧炎的成长过程中再给他更多的关爱，是不是就能让他面对人生抉择的时候不要用这种死磕到底的决绝来处理问题。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萧炎，你认定他就是你一生的伴侣了吗？以后不管你们两个面对什么困难都能携手共进是吗？”
“是的，我相信他就要陪伴我一生的人。”萧炎狠狠的点了一下头。
“那么你考虑过韩溪卓的未来没有？”萧铎平静的问道。
“我想过的，我····”萧炎还想解释说自己已经各种计划好了，去那边帮韩溪卓找学校，等自己学业完成不管在美国或者回国自己都能照顾好他。让他衣食无忧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让他····突然他想起白康也说过类似的话，问他考虑过韩溪卓没有。那时候白康说得是：那如果我说，只要你们在一起的每一天，他姐姐和我都会因为你们这种关系感到为难，而韩溪卓也不得不在这种煎熬中生活着。你会为了让他好过点离开他吗？萧炎想到此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萧铎看着自己儿子瞬间死灰的脸色，想起有段时间妻子总是说他太像自己，太固执不懂变通。这样的性格，以后肯定是要吃苦的。那时候萧铎看着妻子并不觉得这样的性格有什么不好，毕竟眼前这个不可替代的人也是自己一门心思才追回来的。如果萧炎在遇到自己喜欢的人的时候，也是一样的奋不顾身萧铎并不觉得是坏事。只是他没想到会是今天的这样的情况，他会选择了那么困难的一条路，会选择····
“上次，韩溪卓被吴瑜打伤后我本想问你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你极力回避讨论这件事情，我只有去找了吴瑜。”萧铎边说边观察萧炎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看他听见自己说起吴瑜吓了一跳的样子。抬眼看自己的时候，满眼的惊慌失措。
“吴瑜··不是的··爸爸··事情不是他说的那样。”萧炎脑子一片混乱，只顾着和萧铎解释没注意父亲一脸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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