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的计划就是通过特招进入首都体育学院,现在好了,这条路直接堵死了。
沈放难过到饭都不想吃了,奄兮兮地趴着。
谢惊寒看完书,转身问趴着的沈放:“吃饭吗?”
“不吃了。”沈放声音闷闷的:“你自己去吧,不用管我。”
平时活力四射的人突然沉下来,谢惊寒还有点不习惯。他想了想,说:“那你和我去后山喂猫吗?”他实在是没什么安慰人的经验,说话一点都不委婉:“去看看猫换下心情。”
沈放趴了一会,很给面子地同意了。
两人拎着猫粮一起往后山走。沈放高一时教室在南楼,经常要穿过后山去体育馆训练,对于路倒是十分熟悉。藏在后山的那几只野猫也经常见人,并不是什么怕人的性格,听到声音后就直接“喵”着跑出来了。
两只狸花一只胖橘,被投喂得油光水滑的。沈放找到它们的饭碗,十分熟练地给它们倒猫粮。
给奶就是娘,几只猫大爷早就忘记这几天勤勤恳恳给它们投喂的谢惊寒,一个劲儿地围着沈放转。
谢惊寒倒不在意,他正拿着手机搜索:“如何安慰心情不好的人。”
浏览器搜索出来的全是套话,谢惊寒想了想,重新输入:Omega心情不好,如何安慰?
这个搜索出来的结果就多了。谢惊寒看了两眼,大抵都是给Omega买买买,给Omega送花。更离谱的直接说Omega就是心思细腻,Alpha抱着安慰亲一下就好。
充满了浓浓的Omega性别偏见。
谢惊寒面无表情地关上了手机。心下骂了句垃圾。
沈放正蹲着摸猫,谢惊寒走过去和他并排蹲下,两人相对无言地撸猫。
半响后,谢惊寒说:“你要不要暂时把隔离环取了?”
“啊,为什么?”沈放虽然有些疑问,但手还是伸到了后颈,摸索着暗扣。他虽然性格大大咧咧,但能感受到谢惊寒今天小心翼翼的安慰,解下隔离环时还有些好奇谢惊寒要做什么。
隔离环有些紧,取下后沈放纤细的脖颈留下了一圈红痕,在白皙肌肤的对比下十分明显,空气中瞬间充满了带着夜来香的白朗姆酒味。
这味道其实并不浓,但两人临时标记关系,对彼此信息素都十分敏感。谢惊寒视线从沈放脖颈上略过,释放了点信息素,瞬间,沈放好像感受到一股又烈又温暖的信息素流入他的血液。
这是一种非常神奇的感觉,信息素温柔地牵引着他,包容着他,那股温暖的感觉缓慢流动,最后消失在指尖。
沈放半响都没说话。
谢惊寒看着他的面容,也判断不出他到底怎么样,说:“是不舒服吗?抱歉,我不应该擅自——”“这是内力吗?”沈放好像反应过来了,“这是什么神奇的东西,同桌你好厉害!”
沈放伸出手,看着自己的手指尖,说:“我感觉我像是得到了武林高手传送的强大内力。”
谢惊寒:“......”不,并不是。
他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有些无奈地说:“我看生理书上有的,临时标记关系里的Alpha可以用信息素安抚Omega。”
“那我可以像这样传送内力给你吗?”沈放才不管他说什么,在他看来这东西就和内力一样神奇。他伸手握住谢惊寒手腕,说:“你怎么弄的,教教我!”
沈放的手比他小了一圈,并且手指非常凉。谢惊寒极少和人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用尽全身力气才忍住没把沈放的手甩开。他深呼了口气,说:“不行。”
好在沈放很快就放开了他的手,非常遗憾地说:“为什么不行?”
其实是可以的。但是这种安抚超过了界限,有些暧昧了。谢惊寒刚才可能是脑子一抽,看着沈放低沉的样子有些没忍心。再让沈放给他释放信息素,他脑子就是纯纯的有病。
谢惊寒站起来,慢理斯条地瞎编骗他:“你刚刚分化成Omega,信息素释放掌握得不熟练。”
“是嚯。”沈放右手握拳敲在左手心上,说:“那等我掌握好以后给你试试。”
谢惊寒:“......行。”
不管了,到时候再瞎编吧。
【作者有话说:《The+Hunger+Games》/《饥饿游戏》,作者是苏珊·柯林斯(Suzanne+Collins)。有同名电影,感兴趣的可以看看。】
第11章 “有点像小狗。”
==========================沈放和谢惊寒去后山逛了一圈,下来后心情都好了不少。这心情一好,胃口就不错,沈放带着谢惊寒去了二食堂,请他吃二食堂的招牌牛肉面。
牛肉汤浓郁清亮,牛肉片轻薄肥美。最关键的一点,是这家店非常的干净整洁。
谢惊寒肉眼可见的满意。
沈放的饭量算是大的,但是和谢惊寒一比就是小巫见大巫。谢惊寒这个人长了张斯文俊美的脸,吃起东西来完全和他脸不搭边,虽然吃得非常优雅,一眼就能看出家教良好。但是这不能掩盖他一顿能干五晚饭的事实。
于是沈放在付钱时直接说:“来三碗牛肉面,都加面。先做两碗,吃完您再做第三碗。”
老板娘高兴地说了声好勒。
沈放转身看谢惊寒:“够吧同桌?”
谢惊寒非常矜持地说够。
沈放:“放开吃,不够就加。”
最后还是加了碗面。
两人吃饱喝足溜达回教室上晚自习,昨天全年级联考的成绩就已经发下来了。沈放跑去班级前黑板的公告栏前,对着围满了看成绩的同学说:“谢惊寒多少名?”
蒋超在最前排,一听他声音就笑说:“自己的不看,第一个问你同桌的。”
“我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吗?”沈放说:“到底多少啊?”
“全年级33,班级第二。”蒋超说:“不是说他是学霸吗?怎么没拿第一呢。”
沈放非常不服气,胡可让了位置给他,他走到公告栏面前找到了谢惊寒的名字,手指划到了谢惊寒的语文成绩,说:“那是因为他作文一个字都没写。”
别人不知道谢惊寒学习情况,但沈放还不清楚吗,和谢惊寒做同桌以来,他从没见过谢惊寒听过课看过书。谢惊寒玩得比他还要乐不思蜀。就这种状态,在语文作文一字没摸的情况下都能考33名。沈放心想,真牛逼,不愧是我同桌。
“他为啥不写?”蒋超习惯性地想勾住他脖子,手刚伸出去一半,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只好生硬地转过来挠自己头。
沈放被他的动作逗笑,“至于吗班长。”沈放说:“因为谢惊寒说作文主题是奉献,他不喜欢。”
围着的同学:“......”好拽哦。
沈放最后看了眼他的排名,高二年级组800人,他考699名。嗯,发挥稳定。
再看一眼岑欣然和薛策的,他俩也发挥稳定,排名在中间段。
沈放退出来回到座位上,谢惊寒老神在在地看着书,还是那本厚厚的医理。沈放拉开椅子坐下,凑过去说:“同桌,你年纪33哦。”
谢惊寒哦了声继续看书,看了两页后突然说:“有点不爽。”
正在补数学作业的沈放:“?”
谢惊寒放下书,说:“虽然不写作文时就料到了这个情况。”
沈放以为他是接受不了这个落差,安慰他说:“没事的,作文50分呢。”
谢惊寒:“一直都是前三,突然排名两位数,有些不习惯。”
沈放:“......”他闭上嘴,默默地做自己的数学作业。
叫你多嘴。
成绩出来后老齐开始一个一个地找学生谈话。
沈放是第一个,不过叫他的是体育组,他大概知道是什么事了。
江城一中的体育强项就是游泳,特别是男性Beta组,获得过数次全国大奖。在训练上花费了大量的物力和人力,连教练都是从国家队退休的人员里花大价钱挖来的。
江城一中的游泳队里没有男性Omega组。
和他谈话的是沈放教练,他带了沈放一年,比谁都知道沈放的努力和天赋,但是江城一中不可能因为沈放一个人花费大量资金去组建一个组,更别提这个组还不一定年年都能参加比赛。
教练是个男性Alpha,平时训练时骂人能骂到亲妈都不敢认。沈放是挨骂最少的一个。这会儿安慰人来嘴特笨,生怕一步小心就伤了沈放的心。
沈放在他第三次磕磕绊绊安慰的时候笑了下,说:“教练,不用说了,我知道的。”
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鼻尖有点发酸,说:“那我以后还能去训练吗?”
教练的大手附上了他的头:“谁不放你进去你打电话给我,老子亲自去骂他。”
沈放的眼泪还是掉了下来,他用手抹了把眼泪,倔强地没哭出声。
老齐不忍地背过脸去。
体育组的组长抽了张纸给沈放擦眼泪,她是位女性Beta,看着沈放眼睛红红的,实在没忍住,弯腰抱住了沈放。
“孩子,你的路还很长。”她的声音温暖又包容:“你今后还有大好的人生,你能找到比游泳更值得你去做的事。”
沈放不说话,只是摇头。没有了,他想,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这么喜欢了。
老齐给沈放家长打了电话,特意批准沈放不用上晚自习。老齐将沈放送到门口,摸了摸沈放的头,温声说:“回去和爸妈聊一聊,不要什么事都放心里。”
沈放嗯了声,红着眼跟老齐道谢,上了车。
段嘉来接他,看他眼睛是红的,鼻尖也是红的,笑说:“哭成小可怜了。”
小可怜系好安全带,说:“妈妈呢?”
“她还有个手术,”段嘉说:“家里小火煨了排骨,还想吃什么吗?”
“没什么想吃的。”沈放靠着椅背,怀里抱着小熊玩偶,明显不想多说话。
晚上十一点沈嫣才回到家,一家三口坐在了客厅的沙发前。
“齐老师三天前已经给我打了电话说了这件事。”沈嫣说:“小乖,你要听听我和爸爸的意见吗?”
沈放盘着腿坐在沙发上,还是抱着小熊,说:“什么意见?”
“游泳未成年男性Omega的赛事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沈嫣看他那伤心的模样,亲妈滤镜怎么看怎么可爱,摸着他的头,说:“首都无论经济还是教育都比江城发达,首都一中就有男性Omega组。”
沈放听出了意思:“你们想让我转学吗?”
“对,你练了这么多年,不能说放弃就放弃。”段嘉说:“我和妈妈刚好有个调去首都的工作机会,考核成功后就能去,我们全家搬去首都。”
“不要。”沈放放下小熊,说:“凭什么因为我让你们陪我去首都啊。”
“凭你是我们的孩子啊。”沈嫣说:“傻儿子。”
“但我舍不得。”沈放说:“我舍不得江城,我不想你们为我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我知道。”段嘉捏他脸,说:“我们只是给你提供一个选择,让你知道你有后路。我们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思考,决定了就来告诉爸妈。”
“所以不要为了这个事而难过,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沈嫣说:“小孩子就没心没肺的就好啦。”
沈放想,我怎么可能一直没心没肺啊。
是否转学去首都一中对沈放来说是一个关乎他一生的大问题,中午休息时他突然问谢惊寒:“同桌,首都一中的游泳队怎么样啊?”
谢惊寒拿水杯的手一顿,这个他还真不知道,他在首都一中待的时间实在是少,临近考试了才去上两星期课,连学校都没逛完过,更别说游泳队的情况。
谢惊寒实话实说:“我不知道,但是体育里首都一中的游泳是特色项目,不比江城差。”
“怎么了?”谢惊寒喝了一口水,说:“你要转过去吗?”
“我爸妈想,但是我不想。”沈放趴在桌子上,说:“寒哥,你说怎么样才能知道自己最想做什么呢?”
谢惊寒有些意外,为沈放的这个问题。他想了想,说:“我以前学习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参加竞赛,学习各种课外课程,拿一等奖,这些都是我爷爷要求的,我必须达到他的要求,甚至更好。”
沈放偏过头去看他,这是谢惊寒第一次说起关于他自己的事。
“我的人生道路已经被安排好了,我只需要去做就好。在我成长的过程中,我的爱好和兴趣并不重要,我只能学有用的东西。”谢惊寒说:“所以我有时候会羡慕你,因为游泳是你自己选择并坚持的,这是你喜欢的。”
沈放眨了眨眼,心想谢惊寒居然也会羡慕我。
“我希望能有一段只属于我的时间,让我去思考我最想做什么。转学是我自己提出来的,于是我就被放弃了,我不用再学我爷爷给我安排的任何课程了。”谢惊寒拿出了块小布丁递给沈放,说:“这是我过得最快乐的一段时间。”
沈放接过小布丁,说:“我是不是为你的快乐增色不少?”
谢惊寒笑了一下,倒也没否认,说:“但是这也是我过得最迷茫的一段时间。因为我发现,我不知道我想要做什么。没有了需要达成的目标后,我完全失去了学习的动力。”
布丁的包装沈放怎么也打不开,谢惊寒接过布丁,拿出小刀给他划开后递给他。
“但是我并不后悔。”谢惊寒说:“沈放,我无法给你答案,我个人认为“知道自己最想做什么”这个命题是不存在的。人、事、时间和万物都在变化,也许你现在最想做的事在将来会失去兴趣,怎么也想不明白当初为什么会去做。当然,也会让你觉得快乐,认为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沈放舔着布丁看着他,谢惊寒停顿了下,说:“会不会很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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