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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焱撇撇嘴。
奈何傅云救得了第一个人，却救不了第二个人。
撇嘴的蒋焱被飞来的粉笔头砸个正中。
“嘶——”蒋焱硬是被女老师的粉笔头砸出个印子，明晃晃的顶在额头上。
蒋焱特别不爽，他狼狗般的眼睛死死瞪着女老师，仿佛下一秒就要上前撕咬。
年轻的女老师被他目光吓到生生吞下让他滚出去罚站的话，仓促避开他的目光，装作没看见。
一个十七岁的孩子，怎么会有那么凶狠的目光？
女老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视线四下探索，最终停在认真听课的傅云身上。
心叹道，在这大杂烩一样的Z班，居然还有这样的好苗子，着实不容易呀。
在隔壁蒋焱学渣的烘托对比下，存在于各科老师惋惜口吻中的傅云当然是不可能知道这些的。
他在担心另一个人。
他与备受歧视的蒋焱同桌同寝了几天后，发现蒋焱白天补眠，晚上在寝室灯火通明。
傅云因此跟着熬了两天的黑眼圈。
在发现打扰到新室友睡眠质量后，蒋焱从寝室灯火通明变成了被窝灯火通明。
往往隔日起来揉着酸痛的脖子，脸色不大好看。
他到底在干什么？
傅云是真的想不通。有什么比学习更重要吗？
第13章 练习小学生作文
傅云是真的好奇，却又别扭着不敢直接开口问。他不常与人相处，更不知道要以怎样的语言方式问，什么时候问？
于是，傅云趁着蒋焱洗澡，面无表情悄悄掀开了他的被窝。
嗯……
他的被窝里面有一堆不及格的试卷。
傅云皱着眉抚平皱巴巴的试卷。看到上面蒋焱用不同颜色的笔把空题错题纠正，把标准答案抄在上面，时不时还对标准答案圈圈勾勾。
傅云意外一挑眉，没想到对学习一脸无所谓的蒋焱私下居然会那么努力的琢磨标准答案，以求进步。
原来，这世上没有不想好好学习的人啊。傅云叹息，可是他这样晚上学白天睡，简直恶性循环，白天不听课自己晚上琢磨又怎么可能提高得了成绩。
一定得想办法改变他的作息，傅云突然感觉自己操碎了心。
傅云捏着试卷的手一滑，露出下面一堆狗爬体字样的小学生作文。
作文开头，清一色是：日月如梭，光阴似箭。转眼到了我跟妈妈／姥姥/姥爷／姑爷/奶奶／弟弟，去动物园/博物馆/迪士尼/海底公园的日子，可真是难忘的一天……
如此之类的开头句式。
傅云：……
还真是……小学生作业啊，连姑爷这种称号都写出来了！
纠正错题试卷也就算了，居然还努力到练习写作文？虽然练了那么多纸张，还是小学生作文。但蒋焱的努力程度已经惊到了傅云。
难道真的是被壮汉照例宣读零分作文给打击到了？
傅云思索着，自己一定得帮帮他。
丝毫不知道自己被刻在傅云救助名单上的蒋焱大咧咧走出浴室，他看到伏在被窝里准备入睡的傅云，体贴的为他熄了灯。
随后他爬上了自己的床，爬进自己的被窝，开始了新一轮的灯火通明。
他把最上面的试卷塞揉巴成一团丢下床，事实上，蒋焱脑子里的答案比那些标准答案更完美。把标准答案填满空白处只是为了好勾画，好挑错，好更改升级。
其实空白处都是他暼一眼就知道答案又懒得写的题。
那些似乎来之不易的几十分刺眼红字，都是他不大有把握随意蒙的题，选择题就干脆看也不看瞎写。
就这样也能有几十分。
蒋焱打着手电筒趴着开始写新的作文。
依然是熟悉不变的小学生作文。
这是他最近新接的单子，小学生作业和作文。完成这一单，他就能有将近一百的收益。
现在小学生是真的有钱，蒋焱感叹着加快笔速。
打死傅云他也不想不到，在蒋焱心里钱是真的比学习更重要。
次日，蒋焱桌上多了几本《高考满分作文》《满分作文模板》《中学生作文详细教程》《初中生经典作文》。
蒋焱：……
谁TM放老子桌上的？！！！
余光中看到蒋焱脸色姹紫嫣红，变化多端的傅云，正面无表情悄悄把脸埋进书本后头，深藏功与名。
第14章 撅祖坟？动心
柴易刚到教室，看到蒋焱桌上有作文书的时候，简直擦了又擦眼睛，还以为自己没睡醒。
太不可置信了，到底是谁这么想不开，居然往校霸学渣蒋焱桌上送作文书？
Z班是个人都知道作文是蒋焱的死穴。常人在蒋焱耳边一提作文两字，蒋焱准变脸，黑得像个阎王，更别提送作文书了！那简直就像在他坟上蹦迪。
柴易小心翼翼吞了吞口水，然后等着蒋焱冲天般的怒火。
果然，“噌——”一下，蒋焱踢着桌子，尖锐的撕拉声响彻整个教室。
全班停下来，全体扭头注视蒋焱。
“啪！”蒋焱抓着本书就往桌上拍，惊得众人纷纷一骇。
“谁TM往老子桌上扔作文书？挑衅老子？”
压根没想挑衅的傅云：……
教室鸦雀无声，没人应声。
蒋焱也没想着要逼人承认，估计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站出来。只是这一摞的书，得花多少钱呐，蒋焱心疼得不行。
然后他声色凌冽的说出自己的目标：“没人承认？很好，不要让我第二次看到这些书出现在我桌上，否则我掘你祖坟！”
只想送一次的傅云：……
众人噤声。
本来只想送一次书，尝试一下会不会有效果，结果得来蒋焱那么大反应的傅云若有所思的摸摸下巴。
掘祖坟？突然有点动心……
于是第二天，蒋焱桌上按时出现了一堆不重样的作文书以及参考书，数量是昨天的两倍。
蒋焱：……
蒋焱第一反应不是挑衅，而是：
这人有病吧？还真TM想让他掘他家祖坟啊？这得跟他祖上多大仇啊？
第二反应，卧擦这人真有钱，跟昨天的一点不重样，真土豪。
第三反应，迟钝到终于发现，对方好像是在很努力的挑衅？
任凭他怎么反应，怎么想，打死他都想不到对方把这一堆书放他桌上是真想让他好好学习。
根本不把这所谓“挑衅”当回事的蒋焱，抬手啪啪啪，三下两下把桌上书全扫进了麻袋里。
然后蒋焱把麻袋往教室后边角落一放，施施然回了座位，若无其事的继续补觉，就好像昨天放狠话的人不是他，而是别人在放屁一样。
静候校霸发火的柴易以及Z班全体：……
敢情他们全体昨个儿就听他放了个极有威胁力的屁？
紧接着，之后的每天早上，Z班全体都能看到他们S中校霸课桌上，跟不要钱似的，源源不断的出现新的经典作文书，还夹杂着几本各类学科辅导书。
已然看麻木了的柴易戳戳又混过来凑热闹的柯磊：“你说是谁那么牛批，天天盯着咱焱哥死穴不放？”
“不知道。”柯磊嗑瓜子。
“那可真有钱，这么多天来，我硬是没有见过有重复的参考作文书。”
“嗯嗯嗯嗯，厉害厉害。”柯磊嗑瓜子附和。
“诶，但我看焱哥这几天也没不高兴啊，就跟平常一样。但是这就是传说中的‘挑衅我？气死你！'？”柴易跟做了篇高难度阅读理解一样，试图捋清。
“得了吧你，我哥是那种能忍得住脾气反气死别人的人嘛？”柯磊吐了一嘴瓜子壳，直接否决。
第15章 你不要跟蒋焱玩儿
“也是。”柴易深有感慨的点头，他要把别人打个半死不活，再骂到别人气得跟瘫痪患者似的从床上跳下来，才应该是正常现象。
柴易灵机一动，又有了新想法。
“我刚又仔细琢磨了下，你说会不会是哪个学霸要追蒋焱，想和他一起学习进步？一起谈恋爱？”
“有可能！也只有学霸才会做出这种往别人桌上扔书的事情了。”柯磊一拍额头，
“对。我哥那么帅，她可能还是个见色起意的女流氓！”
听了全程默不作声的见色起意·女流氓·傅云：……
傅云轻咳一声，没引起半点波澜。
柴易柯磊继续一唱一和。
“怪不得咋们焱哥被塞了那么多参考书不见黑化，原来是被学霸给追了呀！”柴易一拍掌恍然大悟。
柯磊停下嗑瓜子的手，摸着下巴：“我就跟你不一样，我就比较好奇哪个女流氓有胆子追我那阎王脸的哥哥，还智障似的送他一堆书。”
“应该就是Z班的，焱哥放狠话就是在班上放的，隔日参考书就翻了一倍。当时看来，那就是无声的挑衅。现在在我看来，那就是爱意的翻倍！”柴易被自己幻想的自以为是的浪漫，硬生生自己给自己塞了口狗粮。
“咳咳咳……”傅云正喝水差点被呛了个半死。
“傅云你怎么了？小心点。”柯磊奇怪的看他一眼，特自来熟的伸手过去帮他顺气。
“不，不用……”傅云堪堪躲过他的手，自己顺了好气。
柯磊对他的躲避完全没当回事，若无其事的收回手，又无比自然的投入话题：“问题是你们Z班有学霸？还是女生？”
Z班是S中全年级垫底的班级，问题学生差生特长生全往这里转，就这种大杂烩似的班级还会有学霸？
“学霸的话，狗曰的孙博鸣在老师眼里算半个。女生的话，成绩稍微比孙博鸣差点的……唔，那可能是欧灵蕾了！”柴易掰着指头算了算。
不远处尖着耳朵偷听的欧灵蕾，红着脸差点跳起来：“你们别瞎说！谁……谁喜欢他了？”
欧灵蕾的反应有点大，听了半天八卦的傅云，也忍不住拎着清清冷冷的声音问：“欧灵蕾……你喜欢蒋焱？”
被傅云这么一问的欧灵蕾，脸色又红了一个度，活像个大番茄。
她简直要恼羞成怒：“我才不喜欢他！他成绩不好，又凶又坏，傅云你千万别跟他一起玩儿！”
随口一问的傅云：……
刚刚踏进教室门听了一耳朵坏话的蒋焱：……
与蒋焱直直对上眼的欧灵蕾：……
欧灵蕾的脸简直要红到爆炸，这会儿刚说完别人的坏话，下一秒就被当事人撞见。
这姑娘羞得不行，原地一跺脚，冲出教室跑了。
还没理得清，欧灵蕾喜不喜欢蒋焱与蒋焱不好，他不要跟蒋焱一起玩，两者之类逻辑关系的傅云，就这么看着大番茄跑出教室。
傅云：……
女生真是个麻烦的生物，动不动就脸红跑人。
第16章 卖书
深知柴易柯磊搞事程度的蒋焱，把两人揍了顿狠的。
正当柯磊想要偷溜，回自己班级的时候，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下了。
“怎么还不走？”蒋焱暼他一眼。
“我妈打电话过来了，问你明天周末回不回家。”
“不回，快滚。”蒋焱这回眼神都不给他一个了。
柯磊动了动唇，还想再说些什么，僵了半晌，话头最终却咽进喉咙。
柯磊一脸失望的走了。
“焱哥你真不回去啊？”柴易和柯磊关系好，最受不了他失落的样子。
“柴易你别TM多管闲事。”蒋焱淡淡暼他一眼。
柴易整个脸都涨红了一圈。
又是这样！
每次柯磊想让他与家里和好，他都这样冷漠。甚至有些嘲讽的意味。
甚至于每次他想关心他，一颗心都被他一句多管闲事打得支离破碎。
“蒋焱！你……”柴易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蒋焱懒洋洋带点轻浮的声音打断。
“怎么？恼羞成怒？”蒋焱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的大红脸。
柴易这下被踩了痛脚了，一生气就脸红的毛病是他从小到大的死穴。
柴易忍无可忍，终于爆发：“蒋焱！你简直不近人情！柯磊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喊你回去了。我认识你那么久，第一次觉得你人怎么这么自私自利，固执己见。你就不能稍微为别人考虑一点什么吗？”
这是傅云第一次听见柴易叫蒋焱全名，也是他第一次见到笑嘻嘻，被蒋焱揍了还巴巴凑上去的柴易发脾气。
蒋焱显而易见的愣了下，脸色阴沉：“你现在才知道我是那么自私自利的人吗？”
他刻薄的唇里吐出两个字：“真蠢。”
柴易愤怒摔桌而去：“我特么再理你，我就是狗！”
蒋焱黑着脸坐下，瞧见傅云时，冷哼了声：“欧灵蕾说的没错，我不是什么好人，你最好离我远点。”
有说自己不是好人的坏人吗？
傅云是不信的，谁也没法全盘否定自己。哪怕是十恶不赦的恶徒，也有微小善意的一面。
傅云才不会听他的一派胡言。
只是令傅云感到好奇的是另一件事。
他送去的那些书，蒋焱果然一本都没动过。
而蒋焱放在角落用来装书的那个麻袋已经满了，傅云更好奇蒋焱会怎样来处置它们。
一下课，傅云看着蒋焱背着满满当当的麻袋离开，他一时也忘了自己路痴的属性，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还好蒋焱走得并不远，就在校区内宿舍楼下，卖废品骑着三轮车的老大爷正在等他。老大爷一看到蒋焱，连忙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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