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2

东邪(近代现代)——简言之就是我

时间:2022-04-14 09:43:01  作者:简言之就是我
 
“他倒是有脸来找你。那女人我知道,这两年她仗着个老金护着,在公司明里暗里没少做小动作。”
 
蒋势坤“啧”了一声:“那打狗也得看主人呐。因为这么点小事跟老金起摩擦不值当,现在还没到收拾他们的时候呢。”
 
黄总答应着,边说:“不过你今天把言言骂得太狠了。言言我看着长大的,什么时候被这么教训过,过了啊。”
 
蒋势坤的语气变得烦躁起来:“我气得不止是这件事。她那个同学不是来了吗,俩人天天见面,这次言言为什么跟潘雅丽起冲突,就是为那小子出头去了!现在那帮管培生们都在传......”
 
“啊——”黄总一副恍然大悟的口吻,“合着你是怕闺女落人手里头?那小陈我看也不错,年轻人的事你管那么多呢。”
 
“哟,你来深明大义来了。”蒋势坤苍老的声音里有了笑意,“你说这么好听不还是把自己闺女嫁给银行行长的儿子了?”
 
“嘿,你个老蒋......”
 
......
 
陈霄霆没有继续往下听,他打消了要去走那步险棋的念头,相反,他必须保密。这段对话让他再一次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在蒋势坤眼里,他现在不再是他女儿的同学了,而是一个有可能随时把他女儿甚至是家产抢走的穷小子。他必须小心翼翼不能犯错,并且得想办法尽快解除蒋势坤对自己的猜疑。
 
晚上的时候,那几个平时喜欢在一起嚼舌头的管培生同时收到了陈霄霆的消息,约他们下班后在离公司不远的一个公园里见面,说有事情要聊聊。
 
连续几天的阴雨过后,天终于晴了。陈霄霆注视着头顶那轮皓月,感觉伸出手就能碰到它。他心想,如果现在是白天,那一定是难得的碧空如洗的画面。他在月光下扭了扭头,活动了一下手指和腕部的关节,骨骼之间发出的闷响让他联想到老家冬天的枯树枝被折断的声音。
 
他不断告诉自己下手得有数,让他们以后不再乱说话就行了,千万别把事情闹大。一刻钟之后,他们来了。
 
 
[锁]
 
 
 
 
 
[锁]
 
 
 
 
 
08. 如梦令
 
 
当覃嘉穆在Line Drawing喧闹的夜场里忙进忙出的时候,严东勰正在他十几平米的房间里想方设法地强迫自己入睡。他烦躁地翻了个身,第五次把手机屏幕戳亮,眼睁睁地看着电子时钟“:”左边的数字挑衅似的从“01”变成了“02”。
一阵“吱呀”声就是在这个时候传来的,像是有人在反复开阖一扇很有年头的木门。这声音其实不大,可却恰到好处地钻进他的耳朵,有节奏地搅扰着本就混乱的睡眠。
 
“吱呀——吱呀——”
 
住在主卧的那对新婚夫妻也是真不容易,东勰悲天悯人地想,自从他和嘉穆住进来以后,人家合法夫妻被逼得偷情似的半夜爬起来悄悄办事。
 
“吱呀——吱呀——”
 
东勰徒劳地把头蒙在被子里,那声响在经历一番高频的加速后终于停了下来,他发现自己竟然为了这阵与他毫不相干的响动而满头大汗。他从被子里钻出来,再一次点亮手机,从AppStore里重新搜索到到了“索多玛”。这个软件危险又充满诱惑,总是挑起理智和欲望的对抗,因此它像住旅馆一样在东勰的手机上被装装卸卸了无数次。东勰盯着App的安装进度,用一双泛着兽光的红眼睛——此时就是理智落败的时刻,欲望一旦被唤醒,那种力量便是摧枯拉朽的。
 
在等待开屏页消失的几秒钟里,东勰朝着正对床头的穿衣镜里看了一眼,屏幕发出的红光此刻映出一张无可救药的脸。软件里积攒了许久的未读消息铺天盖地而来,他手指往上一划,一条都没有点开。他查看了自己的相册,里面的照片还是大学时在健身房拍的,那时为了让身材看起来更加好看,常常需要反复调整光线和角度。这些曾给他带来无数关注和点赞的照片,现在看来竟像是广告,传递某种出待价而沽的暗示信息。
 
虽然是凌晨2点钟,但是活跃在软件上的人不比平时少。黑夜变成一种巨大的怂恿,所有平日里蛰伏在楚楚衣冠下的本能都开始活动。东勰看到同一个ID在访问了自己主页两三次之后,终于发来了“你好”。
 
这是一个很有趣的过程,在软件上所有的目的都是由“你好”来开始,然后以互换照片切入正题。一旦双方对眼,就会迅速进入到经典的“O2O”模式,整个过程简单直接,从不拖泥带水。没看对眼也没关系,因为在这里谁也不会是谁唯一的选择,在海量数据的加持下,谁的聊天列表里还不躺着十几二十个目标对象?科技改变生活,科技终于把人类□□的效率提高到了动物的水平。
 
两条语音这时安静地浮了出来,他没想到这个男孩子居然会有这么好听的声音——或者说,无论此时对方发出什么声音都能让他的身体烧起来,烧成一颗一触即发的□□。
 
严东勰从被窝里爬起来的时候看了一眼手机,差5分钟3点,就算用半个小时往返、半个小时办事,结束之后天也快要亮了。他的脑袋里此时没有多余的带宽去思考放弃一晚上睡眠对于明天高强度的工作有何影响,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刚刚那番精彩的“述职报告”上。他利落地穿好衣服,费力地拉上了牛仔裤的裤门。穿过客厅的时候,他发现覃嘉穆的房门大开着,月光慷慨地从卧室一路铺开,装饰了半个客厅。
 
约定的地点就在徐家汇的街心公园,主意也是对方出的,因为两个人谁家里都不太方便。街心公园离东勰住的小区其实不远,他故意让自己一步一步走过去,走得平静从容,不至于看起来像个饿急了眼猛然嗅到肉腥味儿的野狼,可是脚上虽然慢,心脏却在替他狂奔。凌晨三点钟,即便繁华如上海的徐家汇也是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可他还是决定藏进公园里远离街道的一处角落。他喘了几口气,定了定神,然后掏出手机。红色的开屏页面比往常要慢很多,网络的延迟也让他心生烦躁。可就在进入软件的一瞬间,他傻眼了。对方五分钟前发来了离线消息:“不好意思,刚刚一时没忍住,晚安。”
 
东勰错愕地盯着屏幕,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对方究竟没忍住什么。夜晚的冷风让他清醒,没有什么能比猛然从堕落中清醒更让人沮丧的了,因为你会在清醒的一瞬间被迫直面自己的低级和下作。那些平日在人前粉饰的体面会在这一瞬间让你产生巨大的失调,你会因此而感到恶心、愤怒,可是却无能为力。东勰没有回消息,而是直接卸掉了软件,恶心和愤怒也都是他自己的事,与别人无关。
 
Line Drawings在衡山路上是一家比较特别的酒吧,特别之处在于那种与周围极其不协调的安静。这条在全国都排得上号的商业街,打车连起步价都用不完就能从头跑到尾,可却至少开着百十来家酒吧,Line Drawings门面不大,装饰素朴,娇花照水地位列其中。
 
推开玻璃门,意乱情迷的氛围一瞬间就漫上来了。凌晨的上海,整个城市都在梦里,唯独这儿是微醺的。东勰从街心公园出来就直接来了这里,他想反正天也快亮了,回去睡觉也睡不着,索性来嘉穆工作的酒吧坐坐。他找到一个角落坐下,随意地打量着店里的装饰。系着棕色围裙的服务生见到有客人进来,立刻上前招呼。可是等他看清客人的脸之后,先是一愣,然后笑了。
 
“你怎么来了?”
 
东勰把嘉穆上上下下看了一遍,黑衬衫,牛仔裤,一条深棕色的围裙系在身上,袖子被规规矩矩地绾起来,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臂,手上那个用来充当酒水单的iPad坐实了他服务生的身份。东勰笑说:“不是见习调酒师吗?怎么当起服务员来了?”
 
“学徒嘛,不都是从打杂干起?”嘉穆的表情理所应当,“你不在家睡觉,过来干嘛?”
 
“睡不着啊。”东勰勾勾手指示意嘉穆附耳过来,然后把隔壁的“吱呀”事件添油加醋地讲给他听。嘉穆被逗得直乐,他喜欢听东勰讲话,一件很平常的事情总能被他说得很有意思。
 
隔壁桌的客人这时起身要走,嘉穆连忙过去收拾。“先不跟你说了,我要忙了。你先坐,一会儿我请你喝酒。”
 
过了一会儿,嘉穆果然送上来一杯特基拉日出,“我自己调的,你喝喝看。”
 
东勰道了谢,啜了一小口,龙舌兰加得太多,呛出他一阵剧烈的咳嗽。他边咳边夸张地抢白说调得好,比老师傅还调得好,酒跟不要钱似的。覃嘉穆好脾气地笑笑,告诉他不够还有。
 
临近破晓的时候,东勰和嘉穆从酒吧里出来,天空像一块巨大的发光背板,从边缘开始渐渐亮了起来。徐家汇是上海的老城区,繁华和市井在这里相处得无比融洽,往往一条充满摩登气息的现代商业街的隔壁就舒舒服服地躺着一个个充满烟火气的早餐铺子。东勰带着嘉穆左拐右拐,找到了一个家卖豆浆油条的摊子。来上海这么久,东勰仍然不习惯上海口味,他庆幸这家摊子不是清一色的小笼包。可是嘉穆却很能入乡随俗,吃油条要蘸着酱油吃。
 
一夜不睡的后果是严重的,东勰整整一天在公司里昏昏沉沉,一边敲代码一边对着屏幕磕头。好不容易撑到六点,他顾不上经理摆出的难看脸色,班也不加早早地走了。
 
回家一推门,满屋子的油烟让东勰险些去报火警。他鞋也来不及脱,手忙脚乱地去开油烟机、开窗子,一面大声喊覃嘉穆。嘉穆手机贴在耳朵上,从卧室探出头来,看见厨房的惨状同样大惊失色,忙挂了电话问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应该我问你吧?”东勰伸手去想要去揭掉锅盖,结果被狠狠烫了一下,“锅里煮着东西也不看着?”
 
嘉穆慌手慌脚地寻找抹布,他知道自己差点闯了祸,只是低头也不解释。
 
锅盖被揭开了,一阵浓烟扑面而来,呛得两个人直咳嗽。锅里的东西已经面目全非,焦成了一锅黏糊糊的黑炭。东勰用筷子戳了戳,牢牢地粘在锅底。这时主卧房门的把手旋转了一圈,门开了个缝,从门缝里面探出一颗脑袋,披头散发,然后一半身体才跟着挤出来。女人穿着一件褪色的粉红睡衣,就这么一半里一半外地站在门口。她很用力地抽了抽鼻子,五官扭打在一起,颇为不满地低声嘟囔一句,马上把那一半身子又撤了回去,顺便“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晚饭最后还是叫了外卖,吃了饭以后嘉穆照常去酒吧上班,东勰哈欠连天,澡都没洗就上床睡了。睡眠来得如此酣畅,阖眼与梦境几乎同时发生。梦里的情节琐碎而缺乏跌宕,由几个断断续续的流水账拼凑而成。梦里的人物也面目模糊,并且毫无缘由地开始争吵,争吵越来越激烈,东勰在他们即将动起手来的时候猛地惊醒。他在床上瞪起眼睛,等着三魂七魄从睡眠深处重新返回身体。这时他发现,吵闹声没有停止,隔壁女人的尖叫一声高过一声地传来,接下去就是各种物品争先恐后在地板着陆的声响。东勰碰亮了手机,一看还不到12点半,满打满算也还没睡上三个小时,气得他直骂娘。
 
东勰去敲主卧的房门,房里声音戛然而止,过了好几秒没有人讲话,双方隔着门对峙,互相等着对方先做出反应。终于,门里面传来了女人带哭腔的一句询问:“谁啊。”
 
“隔壁的,”那女人虽然跋扈,但东勰想起了平日里她丈夫的老实和好相处,因此讲话还是留情面的,“不好意思,声音可以轻一点吗......”
 
“知道了!”对方隔着门,没好气地打断他。
 
东勰回到房间,刚把门关上,隔壁的吵闹声却变本加厉地跟进来。东勰的坏脾气来了,马上返回去开始用脚踹门,脚力又凶又狠。房门呼啦一下打开了,女人仍穿着那件褪色的粉红色睡衣,瞪着一双红肿的眼睛。她尖声厉气,把“干什么”三个字吼得惊天动地。
 
“你说干什么?!”东勰不觉间竟和女人使用了同一种骂街的语气,把每个字都用力咬出狠劲儿来,毫不因对方的性别而打折扣。男人在离门很远的床沿上坐着,耷拉着脑袋一声也不吭。东勰立刻就看出这对夫妻日常生活中的权力格局,恐怕家里大事小情的决定权都和这个男人没什么关系。
 
女人叉着腰把胸脯挺起来,步子往旁边一挪,刚好挡住东勰的视线,“我们夫妻不能讲话啊!”她的哭腔不见了,换上了一副好嗓子,这副好嗓子在深更半夜里显得格外嘹亮,“我们在自己房间里讲话不可以啊?!你咋恁霸道?!”
 
男人这时从她后面上来,用力往回扳她的肩膀,另一只手去抢夺被女人攥在手里的门把手。他息事宁人地低声呵斥:“行了!别出去丢人了!”边说边朝东勰点头表示致歉。
 
“我丢什么人?!”女人的声音又抬高了八度,同时身体拧麻花似的一拧,肩膀利落地挣脱掉男人的手,用腿拼命抵住了房门。东勰看见她的瞳孔里简直燃烧了起来,所有被她丈夫窝住的火,所有在她丈夫身上没撒尽兴的气眼看此刻全都要转移到东勰的身上。女人继续用嘹亮的嗓音叫骂:“房子是你们家的,还是地皮是你们家的?你们今天差点把厨房给点着我说什么了吗?啊,现在我们两口子在自己房间里说话就不行了?你咋管恁宽?我们还没到客厅里说去呢!”女人说话的时候全身都在使力气,尤其是脑袋,一下一下随着响亮的音节甩动起来,已经滑到发梢的皮筋被她甩得摇摇欲坠。
 
东勰胳膊上脖子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身体里那个启动好斗本性的开关,一下子被捅到了底。他也不客气了,说:“这墙就这么点儿薄,干什么隔壁听不见?昨天你们屋大半夜床板儿吱呀乱响也就算了,体谅你们是夫妻,跟我们合租半夜爬起来办事儿也是迫不得已。但你们今天连骂带摔吵着我睡觉我还不能有意见了?要不明天就联系房东看看到底谁先滚蛋!”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