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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情(古代架空)——慕容樽月

时间:2022-04-14 09:46:54  作者:慕容樽月
  因为……
  那个人还在等着她。
  怀揣着这样的信念,那一刻,唐梦柯展现出了她此生从未有过的狠厉。
  夜幕下的杀神,眼是冷的,心也是冷的,但见两把匕首一次又一次地割开这些怪物的咽喉,喷涌的暗色溅在她的脸上,恰似剧毒的罂粟汲血而开。然而纵使这般,怪物的数量却多到好像永无尽头,残肢断骸随着她所过之处一路垒砌,血腥味浓重到令人作呕的程度。
  雨一直在下,却洗不去这满眼的杀孽,草叶上的血水才被冲刷,就又叠上了新红。
  杀……
  也只能杀。
  阴云之下,唐梦柯手中的双匕仿佛化身成了巨兽的獠牙,不断撕咬着眼前的一切。她拼尽力气,妄图冲破这些怪物的重重包围,可每一次的尝试中,就算能够借着轻功跃出去数丈,落脚处的树上亦攀着药人,多得如同蚁虫。
  于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身上的伤越来越多,并且不知从何时起,四周的药人中渐渐掺杂进了一些看上去样貌奇丑的怪物,虽说生得人形,却浑身布满了棕色的长毛,但若说这东西是猿猴,偏偏它们又长着奇长的黑色指甲,锋利如刀,能轻易挖开人的血肉。
  这是什么鬼东西?
  因着这一瞬的分神,唐梦柯不慎被其在胳膊上狠狠爪了一道,不过短短几息,受伤那侧肩膀以下就感到了一阵麻痹,而这一突来的变故令眼下本就不容乐观的处境瞬时变得愈发艰难。
  可她不能死!
  即便此刻形同网中之蛾,她也要挣破这蛛网!!
  在这样精神的高度紧绷之下,唐梦柯紧咬的牙关渗出了血,可她全无所觉,只一面躲闪着,一面匆匆从衣摆撕下一条布来,将那把匕首用力绑死在手上后,便又冲杀了出去,手起匕落,是止不住的鲜血顺着锋刃甩出了一线血珠。
  那晚的林间,仿佛是谁将地狱揭开了一角,就这般不知过了有多久……
  也许是一两个时辰,亦或许更长。
  在这无尽的厮杀中,那道暗蓝色的身影渐渐变得满脸血污,衣衫褴褛,甚至就连那支她一直簪在鬓边的碧玉簪也不知丢去了哪里。
  大量失血所造成的眩晕感不断侵蚀着她的神经,到最后只剩下了杀戮的指令以及强烈求生的渴望,便就那般手握寒锋,站在魑魅魍魉之间,看着竟是比之还要可怖。
  但人终归是有极限的,而唐梦柯就快要到极限了,即使她再怎样地不想倒下,再怎样地不甘,奇迹却并未因此而降临。
  这里……
  大概就是她最后的埋骨之地了。
  望着满眼杀之不尽的药人,唐梦柯恍惚地想着。
  却就在此时,那群怪物的背后忽然传来了一道人声。
  “让小老儿瞧瞧,这网都捞上什么鱼了?”
  说话间,只见一个贼眉鼠眼的老头儿站在不远的山石上,脑后的髻子上别了根葫芦簪。
  “原来是唐门那小妮子……”
  那人摸着嘴上两撇胡须,一面点头,一面道:“这般都能不死,虽说比不上那两个,但看着倒也是个好材料。”
  也许是觉得她已被药人耗得差不多,阎不笑随手甩了个指令,让那些怪物停下了攻击,他自己则又朝这旁靠近了些,眯着眼想瞧得更清楚些。
  而他所料的也确实不错,因为唐梦柯先是举着匕首与之僵持了片刻,随即便渐渐支撑不住了,身形摇摇欲坠间,踉跄着单膝跪在了脚下的血洼里,同时也就在那一瞬间,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她怀中滚落出来。
  是……什么东西掉了?
  是,舆图吗?
  那仿佛铭刻在意识深处的执念令唐梦柯倏然清醒了一些,但却又不甚清醒,而就在她慌忙低头去寻那东西的时候,瞧见的却是一枚小小的金蝉,正静静地躺在她的脚边。
  这是……
  那一霎那,似乎有什么念头自她的脑海间一闪而过,然而早已浑浑噩噩的意识根本无法处理这样的信息。她也不知自己是怎样想的,更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全凭着本能鬼使神差地捡起那了枚金蝉,然后对准了不远处的那个人。
  下一秒,骤然间铺天盖地的牛毛细针如同雨落!
  纵使有无数药人挡在阎不笑的身前,为其硬生生地筑起了一道高墙,却都被这分明纤细至极又微小至极的黑色小针击穿,伤口处留下一个又一个血肉模糊的孔洞。
  这是?!
  眼前的景象令唐梦柯猛然怔了一瞬,神志也因此变得愈发清醒起来,接着还来不及细想,身体的本能便早已先她一步做出了反应,只见她猛一踩地面,身形节节拔高,同时将内力催入极致,一个闪身,仿若凭空一样消失在了原地。
  那时若是有旁人在场,必定会被她惊得瞠目结舌,而在那般绝境下,或许连唐梦柯自己也未能意识到,她的身法竟然可以这样快!
  逃!
  一定要逃出去!
  唐梦柯疯狂地向前奔去,不明前路,不知目的。她甚至不敢回头,只是没命地奔逃,在她的身后,怪物们如潮浪涌,纷纷伸长了魔爪,企图抓回这只侥幸挣脱了蛛网的飞蛾。
  两旁的景物飞速倒退,快得连成了一片色块,不知不觉,林愈深,叶愈密,就连空气中也逐渐带上一股草叶腐烂以及泥土的腥气。然而仓惶逃亡中,唐梦柯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接近山民口中所说的禁忌之地,等到发现的时候,一切已经晚了。
  那是一处会吃人的森林,不过吃人的不是妖怪,而是林间丛生的大型绞杀类藤蔓,它们就像每一个合格的狩猎者那样,拿藤条在树间罗织密网,留树下成堆的骸骨向来人昭示着这里藏有怎样可怕的“妖魔”!
  这下完了……
  望着眼面前这些几乎将前路断绝的藤蔓,唐梦柯刹住了脚步,又急急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额上的冷汗瞬间沁了出来。但就在她内心近乎绝望之际,倏然间!一只苍白到离谱的手从黑暗中伸了出来,将她猛地拽入了一处山石的阴影之中,同时另一只手死死捂住了她的口鼻,力道大得她根本无法挣脱!
  “别出声!”
  “屏住呼吸。”
  那声音极其暗哑,难听得就像有人拿着砂纸在磨一样,而那个藏在暗处的人甫一拽住她,便立即出手点了她的穴道,全然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
  惊慌害怕间,唐梦柯拼命斜过眼去,想要看清究竟是什么人抓着她,不想她这一瞥……
  竟瞥到了一张无常的鬼脸!
 
  ☆、364章 千古的罪人
 
 
  在这之后的事情,唐梦柯便不知晓了,因为那个人在被她看见那张脸的瞬间,用一记手刀劈晕了她,而当她苏醒的时候,身旁早已空无一人。她也记不清自己究竟是如何穿过密林,跌跌撞撞逃回蜀军大营的了,只依稀记得她当时已经支撑不住了,方到营门口就几乎昏了过去。
  那会儿营前刚巧不知站了个什么人,见她倒地不起,便立时奔了过来,而她眼前全是模糊的光影,根本辨不清来人,可却还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完成的任务,记得还有人在等着她。于是在意识完全沉入黑暗之前,她拼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说出了众人被困的位置,又拿满是鲜血的手死死揪着那人的衣襟,让他一定要去救人。
  她伤得实在太重了,纵使有内力傍身,仍足足昏迷了六日才得醒来,彼时诸大门派已于数日前被救出了那条地下水道,并成功回返营地。但在这一场历时将近三日的鏖战中,他们一共损失了六百一十二名兄弟,其中更有四十五人永远留在了那条暗无天日的暗河中。
  当从云镜疏口中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唐梦柯才刚刚醒转。
  她坐在床上,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别过头去神情呆滞地望着营帐,明明先前身处那般绝望的境地,她都不曾露出过丝毫的软弱,却在那一刻,一回想起那一幕幕生死离别的惨剧,她忍了又忍,忍了再忍,最后终是没能忍住,紧咬着嘴唇落下泪来。
  可残酷的战争并未因此停止,更甚至愈演愈烈。
  由于苍狼突然大量增兵,蜀中一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苦战,那些才从地下暗河死里逃生的江湖侠士们还来不及修整,凡是还能提得动刀握得起剑的就又都重回了战场。那些日子,所有人的精神都紧绷到了极点,便是夜里也时常战鼓如雷。
  而自醒来之后,唐梦柯所做的第二件事便是询问这次事发的缘由,她问云镜疏,为什么之前明明定好的计划,危急之时蜀军却没有出现?
  这个人给她的回答和玄霄当初的猜测差不多,是因为雷毅这旁突然发生了叛乱,才导致了这一场悲剧。好在药王谷的人马来得凑巧,否则这场内乱怕是还无法那么快平息,且那日她将要昏迷前抓着的那人也不是别人,正是药王谷的谷主燕汐清。
  她的命是毒医救回来的。
  原本那个人的性子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古怪,更曾扬言一年只医一人,非重伤濒死不医,但自打来了这蜀中,燕汐清每日医治的伤患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为了把她从阎王手里抢回来,那人更是忙了整整一宿没合眼。
  而在医她的过程中,燕汐清从她身上发现了一颗奇怪的蜡丸,捏碎了一看,才发现竟是封信。那是一封来历不明的信,上头清楚地写着苍狼增兵的数目、行军路线,并且还提到了一种将要被应用到战场上的秘密武器。
  ——种子。
  这东西也是药人,却又有别于药人,它们是万恶之源,是一切药人的始祖,凡是被它们咬伤或用指甲划伤者,皆会染上蛊毒,从而转化为新的药人。
  写下这封信的人,不仅将苍狼手里种子的数目用途全罗列得一清二楚,甚至还给他们留下了一瓶可以抑制转化的丹药,然而对方越是这般周全,反倒像是个诱饵,故意放唐梦柯回来,好将他们一举引入设下的圈套中。
  雷毅原本也是这样想的,直到他看到了信尾的那枚花押。
  那字迹他当真是很久不曾见过了,对那人的印象也停留在那个站在长公主送亲队伍之中的高瘦背影,这么多年过去,所有人都说丹崇远通敌叛国,可身为好友,雷毅始终不信那人会做出这种事来,他更坚信这位曾经的吏刑司总捕,就算是死,也不会出卖他的国家。
  而那日,雷毅捏着那封信,拿手指不停摩挲着信上的字迹,就像是不敢相信一般,整个人怔愣了许久,等回过神来后,他便不由分说,让燕汐清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那瓶丹药的配方破解出来,他自己则拿着那信去找了玄霄。
  他没跟任何人解释,也没人知道这两人都谈了些什么,只在唐梦柯醒后曾来找过她,询问关于这封信的来历,为什么会出现在她身上,以及她在逃出苍狼封锁之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又遇到过什么人。但那时的事情唐梦柯已然记不太清了,许多问题她都答不上来,唯独那张无常的鬼脸给她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只是也不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人。
  又过一日,叛乱的主将被雷毅当众斩首,由其死前供出的消息为线索,玄霄后来应是查出了点端倪,不过具体的内容都被这人列入了绝密,便是云镜疏也无权知晓。
  而除此之外,还出了另一件事,那便是在先前的混战中,不仅位列千重阁四大护法之一的七杀下落不明,就连四大护法之首的商陆也一并跟着失去了踪迹,到现在都仍还生死不知。不过因为这是千重阁内部的事情,何况当初场面那么混乱,也就没什么人在意。
  当然,那会儿的他们也无暇顾忌这些了,因为自那之后没过多久,史书记载中最为血雨腥风的十天便拉开了序幕,而这短短十日则被后世称之为白帝城血战。
  凡是经历过那一战的人,即使多年之后都不敢再回想,而在他们只言片语的描述中,那场面血腥得便是炼狱二字亦不足以形容,惨烈得能令木石恸哭,悲声万里。
  可是,他们却不能退。
  还记得……
  那几日,蜀中下雪了。
  按说川蜀一地本该是个不怎么能见雪的地儿,更何况再过几日都要到雨水时节了,可偏偏今年的春日比严冬还冷,天空中竟是飘起了细细的融雪,又大概是死的人太多了,那雪下下来竟也是红的。
  而以这无数鲜血换来的,是另一方战场的捷报频传,在赵珩的领导下,数量庞大的兵力一路向北,势如破竹,短短数日便连破了苍狼数座城池。
  虽说常言道:兵败如山倒。可这般骇人的速度着实远出了一些人的预计,他们完全没有想到昔日如此强悍的铁骑,有朝一日竟会败在那一个个笨重不堪的火炮上,更意想不到明明胜券在握的苍狼大军,会忽然间败得如此惨烈。
  而在距离玉京被攻破的倒数第二日。
  不少权贵见势不妙,皆提前将家中妻小送出城去,城内一时风声鹤唳,就连宫中也人人自危,曾经巍峨的殿宇,如今只剩下了一片萧索,就算偶有宫人经过,也无不是神情凝重,行色匆匆。
  除了这些,造成他们这样慌张的原因,其实还有一个。
  明明前方战况已经这般严峻了,可就在三天前,苍狼国主却以身体抱恙为由,开始既不上朝也不见人。他这一道诏令传下来,所有人顿时愈加慌了,私底下都纷纷猜测是不是哥舒睿已经先一步逃了,于是在这般群龙无首的境地下,才成了这番树倒猢狲散的景象。
  但只有贴身的那几个宫婢知道,哥舒睿其实并没有逃,这些天,他就在丹韶宫内,一步也没有出去过,只是所有人都猜不透,这个既残暴又喜怒无常的暴君究竟都在想些什么。
  外头又下雪了,阵阵寒风裹挟着漫天飞雪,从殿门的缝隙间悄悄地溜了进来,一片,两片,落在光洁的地上,竟是没能马上化去。而殿内的地龙也已经熄了很久了,却没有人来管,于是偌大的丹韶宫内便冷得出奇。
  这里同样也太过安静了,静得毫无生息,与人心惶惶的宫人们以及城内外奔走逃亡的百姓相比,此处仿佛被人遗忘了,若不是偶尔还有钻进来的微风轻摇着垂挂的宫纱,一切的一切看上去便像是冻住了一般。
  可就在下一秒……
  忽然间,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从殿内传来,随即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的声音,而那片珠帘之后,厚厚的玄色狐裘裹着一道瘦得几乎不成人形的身影,正静坐在桌案旁,拿手用力捂着唇咳得不能自已。在他脚旁,一只打翻的砚台泼洒了一地的墨汁,混着从他指缝间渗出的鲜血,红与黑糅成了一种怪异的色彩。
  这人似乎痛苦极了,就连表情亦变得有些狰狞。就这般不住地咳了好一会儿,他伸着那只枯瘦而颤抖的手,一面咳嗽,一面艰难地拉开桌角的暗格,从里头拿出只红檀木漆盒来,打开之后竟是也不看数目,直接抓了一把漆黑的药丸塞进嘴里。但也许是因为一下子吞得太急了,服完之后,这人反而咳得更厉害了,甚至咳着咳着又呕了一口血出来,不过好在后来那药很快起了作用,这才让他终于又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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