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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卿(古代架空)——临安教司

时间:2022-04-15 08:38:22  作者:临安教司
  “我当年刚开始夺嫡的时候,也傲气过,也觉得自己是天纵奇才,觉得没有什么是一个成为帝王之后不能做的,觉得人定胜天,甚至于在最初砚方使些手段去加害景王的时候,我会觉得那不是正大光明地打败他。这种背地里的手段,砚方不会主动告诉我,可是我要是问,他也会说,我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明白,他一个能以圣贤之道教我修身养德的人,是怎么能违背他自己的理论,在我面前是一套,背后做事又是一套的。”
  赵祯像是积压了太久的话,那些他无人可说的话全数在此刻说了出来。
  “砚方说,史书上哪个登上皇位的君王手上没有沾染上鲜血,可他们却都倍加推崇圣人之德,是因为对帝王来说,圣人之德有两个作用。一个是讲给万民听的,万民学识不等,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没有走出过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他们不知道什么是君王之政,他们不理解为什么没有永恒的太平,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帝王也不敢让他们都知道。他们听得懂“仁德”,帝王便推崇仁德,就像是他们眼中辅帝阁就是白秉臣,白秉臣就是辅帝阁,只要砚方死得污秽不堪,他们心中的辅帝阁便会污秽不堪。神在人间的信徒会由此崩塌,只要民不动乱,不因为坊间的童谣,不因为天降的异象而惴惴不安,黎国就能稳得住。”
  “另外一种作用,是用来修心。后来我才知道帝王有许多的不得已,许多的失去,若是不清楚心中到底想要什么,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活着,便会失了本心,做不了取舍。仁德是束缚君王的一根带子,它将心捆绑得不偏不倚,不大不小,无论是万钧雷霆还是腥风血雨,都岿然不动。砚方一直想要我当一个仁德的君主,很多污秽又阴暗的事情都是他亲手去做,他死了,我查到了曹柏,也没有立即动手诛杀,只是放任他膨胀,放任他放出铁甲,有了实证之后我也不能就地诛杀,只能在殿中召集朝臣,将他的罪行昭告天下。我必须做一个精密地做一个高高在上的审判者,这是砚方希望我去做的。”
  赵祯抓住梅韶手中的剑锋,贴在自己的心口,“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辩驳什么,我对不住砚方,对不住你,但是我从来没有对不起黎国。现在曹柏死了,该轮到我了……朕给你一次杀朕的机会,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你要是不动手,朕便会奋死抵抗,号令天下群雄铲除奸小,以尽君王之责。”
  “动手吧。”他动了动脖子,露出一截脖颈,看着梅韶发红的眼眶,慢慢将剑提到自己的颈侧。
  梅韶的剑就架在他的脖子上没动,半晌,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我和你们从来不是同道中人。你们要做圣主,要做贤臣,和我没有什么关系,我只在意自己身边的人,可你们赵家负我,一次又一次,你的父亲夺去我的亲人故友,你又夺去了我唯一挚爱……要是他们能活着,要是他们能复生,我宁愿做一个小人!”
  “那你为什么刚才不和曹柏联手?”
  “你以为我没有动摇吗?你以为我不想吗?我比谁都想砚方能重新站在我面前,为了这个虚妄的梦,我可以付出一切。”梅韶整个手掌都被鲜血染得通红,他像是地狱中的厉鬼,见了天光只能剥开一层又一层自己内心的阴暗,“可我不能。”
  “因为这不是砚方想要看到的。”梅韶深吸了几口气,克制道:“他拼尽全力留下的局面,我不忍心碰,我舍不得。”
  妥协一般的,梅韶放下了剑,气息微弱道:“砚方想要曹柏死,那他就该死,砚方想要你干干净净地做这个帝王,你就高坐明堂,不染分毫……”
  片刻之内,一个念头在赵祯的心中浮现出,他隐约有些慌乱,“你……”
  “你亲手下令赐给砚方毒酒,便是认同了砚方的罪名,而如今你要是再亲自给砚方翻案,说曹柏是幕后真凶,便是朝令夕改,全无威信。”梅韶疲倦道;“所以,人是我杀的,我是为了泄私愤才做了这些,与你没又半分关系,你只是在旁听中得知了曹柏的狼子野心,将他的罪行昭告天下,仅此而已。”
  “就当是我替砚方完成了他毕生所愿,往后……”梅韶从怀中掏出兵符,手一松,将这块能号令神阳军的扔在了赵祯的面前,“砚方便不再是黎国的宰相,我也不是黎国的将军,陛下要追究我的过错,尽管下令捕杀我。”
  梅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君臣一场,就此别过,陛下擅自珍重。”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火红的喜服勾勒出他萧瑟的背影,他一步一步地走出赵祯的视线,又一步步走出了宫中。
  阴沉的天依旧盖在他的上空,他扔掉了兵符像是扔掉了全身的禁锢,就连褚言都追不上他的步子,紧走几步才有汇报的机会。
  “我们围困公子在千金台鬼市之下,放了火想逼他出来,后来他知道了宫中曹柏的死讯,愣是没有从火中逃出来,活活地和那个女杀手烧死在千金台中了。尸首我们已经捞出来,确认是他们两个。”
  呜咽的风将褚言的话吹得支离破碎,却在梅韶的脑中无比清楚。
  公子死了,暗香阁也没了,那手上的剑也没有什么用处了。
  梅韶将带血的青霜剑塞给褚言,道:“封庄吧。”
  褚言愣了一下,“庄主?”
  梅韶没有应他的话,卸了青霜剑,就像是又卸下他身上的一重枷锁,他被风拖着走,急切地像是要去赴约。
  一袭红衣在官道上越走越快,最后小跑起来,跳动在肃穆的宫墙之间。
  所有人都有归处,他也有应当要去的地方。
  那个地方四季如春,一觉醒来,白秉臣就会在他的怀中,从未远离。
 
 
第205章 仙人梦
  自那日之后,赵祯便再没有见过梅韶。
  一切都对应着他的预想中发展着,他将曹柏的罪名昭告天下,查抄了曹家府邸,就连朝堂都被赵祯彻头彻尾地清理了一遍,宫中服侍的宫人太监也换了一大批,曹柏口中的“穆烈帝”还是没有出现。
  白子衿产后还是知道了白秉臣的死讯,和赵祯大闹了一场之后心灰意冷,再也没有见过他,他们只能靠着孩子的一点血缘关系维持着彼此。
  而在白子衿拒绝赵祯入殿的第三天,一个新进宫的小太监冲撞了圣驾,说有要紧的东西呈现给他。
  赵祯屏退了左右,小太监却再三问了曹柏是否真的死了,才送上一个纸包。
  打开纸包,熟悉的字迹跃入赵祯的眼中,他眼皮跳了一下——居然是福顺的字迹。
  “陛下,当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老奴应该已经身死黄泉。从陛下还是稚童之时,奴才就陪着陛下,从未离开过,这次却是不敬不忠,提前走了。
  陛下不知道,奴才在成为阉人之前,在宫外也曾有过家室,只是动乱之时走脱,为了活命,奴才才阉了身子进宫侍奉,原本还想着找找自己的家人,后来却歇了这个心思。
  直到我的徒弟双喜告诉我他在宫外找到了我失散多年的家室踪迹,只是斯人已逝,只留下了一个孩子。陛下知道,双喜和城外蒋家庄的太监有过来往,他是有门路知道奴才的私隐的。
  乍一得到这个消息,奴才心中很是欢喜,谁知双喜却用此事来威胁奴才做不利于陛下的阴谋,奴才不肯,他便在奴才饮食中下了药,然后奴才便大病了一场。
  在病中奴才也想明白了,要是奴才的孩子还活在人世间,为什么会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不管那个孩子是真是假都不重要了,奴才要做的就是遵照娘娘的嘱托,保护好陛下。
  可是双喜趁着奴才病痛,很快掌控了陛下身边的人,奴才怕他对陛下不利,便假意投诚,并且主动告诉他陛下和白大人的假死计划。
  很快双喜带来消息,要奴才在关键时候换下假的毒药,他知道陛下痛恨背叛之人,只要奴才在大殿中没有眼端上陛下嘱托过的酒壶,陛下一定会觉得奴才背叛了陛下,从而杀了奴才。
  而陛下越是相信奴才是叛徒,奴才便越能得到他的信任。奴才只是换了酒壶,酒中的假死药依旧在,白大人饮下之后,奴才便偷偷将他运出宫去,藏在了陛下当年封王时赐给奴才的府邸中,那处宅子是陛下私下赐的,奴才又从来没有居住过,不会有人起疑。奴才拜托了可靠的人在那处照看着,并且让小李子在确认得到陛下肃清一切的消息后,将这份手书带到陛下的面前,告诉陛下实情。
  奴才也曾想过直接告诉陛下这件事,可只要奴才一开口,背后之人便会有所警惕,他们一定不会方心采用奴才透露的消息,让白大人堂而皇之地死在大殿上,而这种假死办法既然是陛下和白大人都商议好的,自然是最具有说服力的,如果因为奴才的坦白,他们在暗中改变了杀死白大人的手法,而且奴才还不知晓,那情况更加危急。
  而且奴才知道陛下重情意,如若奴才告诉了陛下实情,白大人假死之后,陛下必定会保全奴才的性命,这样相悖的行为会让他们怀疑。只有奴才死在陛下的盛怒之下,顺带着拉上他在皇宫中埋藏的眼线一起去死,他们才会相信奴才是真的背叛了陛下,而白大人也是真的死了。
  奴才愚笨,辗转反侧之下只能做此欺君之举,能够死在陛下手中,也不算委屈。
  罪奴福顺敬上。绝笔。”
  赵祯看完了手书,久久不能平静,可千万思绪涌上心头,都化为唇间一声苦涩的叹息。
  福顺用命稳住了曹柏,也填补了赵祯此生最大的遗憾。
  他从未说谎,他忠于的一直是自己。
  赵祯满怀欣喜地偷偷出了宫,去看藏在福顺外宅的白秉臣,却只看到一个沉睡着人。
  太医说白秉臣心魔太盛,陷入了昏迷,一直没能完全醒过来,每日的喂药都很艰难。
  赵祯第一反应便是派人去找梅韶,可是梅韶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连同着他的那些手下都消失殆尽。
  实在没有办法,赵祯终于想起景宁在北地命悬一线的时候,是无我道长救了她,便下令去寻无我。
  他一边以祭祀为名让手下的人寻找无我的踪迹,一边又派人去找梅韶,网一般的人撒了出去,他能做的只有等待。
  ——
  夜市中闹腾腾的人围在公事栏,对着上面的一张寻人府文指指点点。
  “已经升到了黄金百两!”衙门的小吏一贴上告示,人群便潮水一般地涌了过去,皆啧啧惊叹。
  “皇帝还真有钱!”一个声音嘟囔着响起,随后往里挤,“让我看看。”
  挤到了前头,看着那副画像,无我赞叹道:“画得还挺像。”
  旁边的人看了他丢在人群中都认不出的一张苍老面容,笑道:“这老汉说得好像他见过上头这道士一样。”
  无我嘻嘻一笑,“现在不就认识了,我要是能找到他,棺材板就有了。”
  人群爆发出一声哄笑,“这老汉是想要拿金子做棺材啊!”
  无我也不闹,在他们的眼中拄着拐杖退了出去,转过两三个小巷,出来却成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大汉。
  他随性地走到一处酒棚,随意和棚内的一桌货郎聊了两句,便分得了一碗米酒,坐着他们匀出来的地方喝着,随意拣些趣事来说,眼睛却时不时地瞥一眼远处的一座酒楼,在那酒楼的屋檐之上,遮遮掩掩地有一个人坐着。
  同桌的汉子见他频频张望,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以为他在看对面青.楼的姑娘,调笑道:“兄弟想见见世面?”
  无我捻了一颗花生米咬着,含糊道:“就手里的那几个铜板,哪里敢去啊。”
  他又瞥了一眼屋顶上那个寥落的身影,眼中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而后便专心和桌子上的人划起拳来。
  夜风吹了一个花生皮,卷着往酒楼上走,而后蹲在那个紫衣男子的身边不动了。
  身着华服的男子坐在酒楼的屋檐上,拎着一坛酒俯视着繁华的夜景,细碎而明亮的夜市几乎要晃了他的眼——在辅帝阁中待得久了,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人间的烟火,也没有吃过人间的食物。
  烈酒下喉,赵珩却品不出什么味道,可他能感受到酒气正在迅速腐蚀着他的喉咙,顺着他的肺腑侵蚀着他早就残破的身子。
  他找了那个人一百多年,却毫无音信,只能靠着辅帝阁对他们之间微弱的联系,苟活至今,而就在今天,在他醒来之后,看见的却不是墙面上一直挂着的画像,而是一片天光——辅帝阁凭空消失了,他和那个人之间微弱的联系彻底断了。
  离开辅帝阁,他活不过十二个时辰,赵珩索性寻了个地方喝酒,平静地等待着他这条早该结束的生命停歇。
  这个酒楼的位置好,地段也很有意思,西边是一溜儿的高楼,是平都最繁华的街道,夜里热闹得也像是白日一般,而东边却是做苦力的棚户区,只有几个寥寥落落的酒棚,是江湖客们最爱歇脚的地方。
  赵珩饮了一大口,近乎自虐地感受着五脏中的灼热感,目光自西边转到东边,看着身份地位截然不同的两种人在同一片月光之下举杯畅饮。
  而他也在屋檐上陪着他们喝酒,这酒入肠也没有好似也没有什么区别。
  “十年痛饮江湖客,百岁微醺瓦殿霜。”赵珩举起酒坛遥遥敬了一下月亮,露出一个怆然的笑来,而后最后看了一眼他呆腻的人世,直直地从房屋上栽了下去。
  酒坛碎裂声中,赵珩落入地面的瞬间苍老,配上他那一头白发就像是一个百岁老人,凹陷的眼睛阖上,没了声息。
  华美的紫衣像是包裹在外的金玉,他跌落在已经空无一人的棚户区,没有人看见他华服下的枯骨。
  不知过了多久,巷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无我看着地上的这具枯骨,长叹了一口气,眼中略过释然。
  他俯身将人抱在了怀中,往夜色深处走去。
  叹息的声音落在晚风里。
  “傻徒弟。”
  ——
  赵祯做了一个清醒又迷茫的梦。
  他能清醒地听见梦中人的每一句话,却看不清他的容貌。
  他和梦中人就隔着两步,却像是相隔甚远,就连梦中人的声音都是缥缈虚无的。
  “你是谁?”
  “你的先祖,黎国的开国皇帝也曾在梦中问过我这个问题。”
  赵祯蒙了一下,极快地反应过来,结巴道:“你是……先生?”
  那个记载在黎国史书上,建立了辅帝阁,帮助赵和裕打下黎国江山的仙人怎么会入自己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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