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气在头上嘛。说是说,这是我记事以来他第一次真正对我发火,一来就让我接不住啊。”钟霓虹垂下眼眸,整个人都陷入无力的状态。
“需要我抱你吗?”
“想抱就快点抱啦,问那么多做什么!”
将钟霓虹拥入胸怀后,潘临溪听到她在耳畔长长地叹了一声。
“以后你要怎么办?”
“再说啊,等我爸气消了再说。”
“你其他家人呢?”
“除了我和我二哥,我家里每个人都听我爸的。”
“你爸爸会生气多久?”
“不知道。他还没死心,觉得我和夏季姐姐还有希望。等死了心,应该就能消气了。”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站在你这一边。”
“潘,我,至少还有你。”
……
隔天,财经报发布了一篇钟逐鹿的专访,文章的引语中有一句:“钟先生中否认女儿钟霓虹结婚……”
时隔一天,钟霓虹结婚的热度不降反升。
她们结婚的话题再次甚嚣尘上,鹿拾集团和乘夏传媒的股价甚至因此出现不同程度的动荡。
钟霓虹的粉丝与黑粉对撕起来。
粉丝坚持钟霓虹就是遇到了真爱真结婚;
黑粉则说钟霓虹利用婚姻博眼球营销新作手段卑劣。
“别管了,我已经让姜闽柚帮忙取证,有必要的话,回头再起诉吧。”
钟霓虹放下手机,像小猫一样伸了个懒腰。
姜闽柚是她们的大学同学。
“嗯。”潘临溪也将手机放下,“对了,夏季那边——”
“放心好了,夏季姐姐不会因为这件事放弃跟我合作。”
“这样吗?”
“大家只看到她培养我,却不知我给她带来的经济效益。她一直推我,绝大程度是因为我的回报率最高,并不纯粹是因为她喜欢我。
“她是商人,事业和感情在她那里,泾渭分明的。短期之内,我们的合作会继续,我也不会因为我父亲断了我的信用卡就没法生活。”
“你比我想象的更清醒。”
“潘,我父亲不承认我们结婚,主要还是因为他觉得我任性,不听他的话。即便他对我说了狠话,但——过不了多久,他一定会气消,一定会原谅我,所以,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那你呢?”潘临溪担心的始终只有钟霓虹。
“有被吓到。不过都是预料之中。我也一样,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嗯。”
“你有没有被吓到?”钟霓虹的笑脸露出倦怠。
“没有。”潘临溪摇头,她只有担心和不安。
“明天上班,估计你们电视台有一堆人在等你。”钟霓虹语气懒散。
“我请婚假了。”
“还可以这样?!”
“前两天,我收到了剧组的配音通知,干脆休婚假加请假,下个礼拜我都不上班。”
钟霓虹猫过来,头靠到潘临溪的肩上,“这么说,下个礼拜我们都要腻在一起咯!”
“可以这么理解。”
“太好了。”
“钟霓虹,有一件事——”
“快说。”
“下周我爸应该会回来,他大概会在这儿住一两天。”
“你爸回来,这不是很好吗?怎么,你不乐意啊?”
“我怕他——”
“又欠债?”
“对。”
“潘,那种事情,帮一次就可以了,不然你会被卷进无底洞。”
“我也这么想。”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
钟霓虹说:“好累,想睡觉。潘,你抱着我睡好吗?”
“又抱啊?昨晚不是——现在是白天,不是吗?”想起昨晚钟霓虹各种撒娇,潘临溪不禁头疼。
“谁规定白天不能抱着睡?”
“我觉得,抱着睡觉不舒服。”
“潘,你需要补课!现在,我来给你上‘抱着睡真舒服’这一课。”
钟霓虹站起来,拽着潘临溪往卧室走。
……
第34章
钟霓虹对潘临溪这几天的表现很不满。
明明在休婚假,但一连三四天,潘临溪都忙得不见人影。
等她忙完,已经接近周末。
“喂,说要给我洗手作羹汤的女人,请你拿出一点诚意好么!”
礼拜五,潘临溪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
钟霓虹双手抱在小腹上,在玄关将人堵住。
“要我做你的御用配音,又要我做你洗手作羹汤的女人,会不会要求得太多?”
潘临溪并没有发现钟霓虹语气中所潜藏的不满。
过去这几天,因为剧组赶进度,她一直在高负荷配音工作,现在累得连话都不想说,更别提什么洗手作羹汤。
“不管,你答应人家的事情,要想办法做到!”钟霓虹不依不饶。
“明天吧。”
潘临溪要想从钟霓虹的左边猫过去,但动作还是慢了一拍,一下子被勾住。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现在我们来谈谈你该怎么补偿这几天让我独守空房?”
钟霓虹死死抱住她的腰。
两个人在门背后扭作一团。
“哈哈哈……你快放开我。”
潘临溪受痒,乱蹦着试图挣脱,却反被钟霓虹箍得更紧。
同时,她还用下巴在她的脊背上不停地咯吱。
“哈哈哈哈哈……”潘临溪耐不住痒,笑得浑身瘫软,“不——不要,你不要这样啊哈哈哈……”
“快点说,你要怎么补偿我?”钟霓虹说完,下巴搭到潘临溪肩头。
耳畔冷不防传来热气,腹部有手指挠来挠去,潘临溪早已缴械投降,“你要怎样我都答应你。”
“真的?你知道骗我的后果很严重!”
“我不骗你。”
钟霓虹这才松开手。
两个人一起走向客厅。
“才几天,你就变得这么幽怨?”
“还敢开涮我?!”钟霓虹说着,双手又伸向潘临溪的两肋。
“啊啊不敢了!”潘临溪忙乱跳着躲开她的魔爪。
“快说,今晚要怎么样补偿人家?我话先说在前面,抱着睡什么的,已经不能满足我了哦,你自己看着办!”
潘临溪知道她在开玩笑,但还是忍不住一愣。
“结婚协议书里,没有这些内容。”她试图提醒她,也提醒自己,现在的情形有点过火了。
“扫兴!”钟霓虹单膝支到沙发上,盘腿坐下。
她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潘临溪。
那眼神令潘临溪不禁心生亏欠感。
“那我要怎么做?”她不想让她扫兴,不想让她觉得自己乏味,但她也不想、或者毋宁说不敢过于主动。
“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能什么事情都来问我,要勤动手多动脑?”钟霓虹的眼神变得像刀锋一样割人。
潘临溪也坐下来,对上钟霓虹那聚光的眼神,她抿了抿唇,“只能到亲亲抱抱这种程度,这已经是我和你秀恩爱的底线。”
“……”
钟霓虹要气死了,这女人,合着她一直以为抱着睡是在秀恩爱?
潘临溪啊潘临溪,你还能不能更木讷一点?!
“今晚还要一起睡吗?”潘临溪语气变得小心。
她想顺着钟霓虹,但又不想,不想在不清不楚的情况下,交出自己,占有对方。
这种矛盾的心理令她的询问显得敷衍而生硬。
“潘临溪,在你心中我是那种会强迫你的人吗?”
钟霓虹叫出她的全名的那一瞬,潘临溪心中的警报尖锐拉响,她不懂到底触及了她的什么禁忌。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就是——”潘临溪很讨厌去解释两个人之间这种模糊不清的暧昧关系,“我希望你能开心。”
“本想着你忙完可以好好庆祝一下,现在,气氛全被你搞砸了。你知道么?这段时间我多希望你陪在我身边。我谁都不想见,我就想跟你在一起。
“剧组不停赶进度,我忍了。现在,配音不是完成了吗?为什么你就是——就是看不出来,我等你等得有多辛苦?!
“如果你希望我开心,为什么看不出来我想要什么?!”
噼里啪啦的,钟霓虹的话快得像爆豆。
潘临溪怔了许久,“你为什么想跟我在一起?”
她也不想再忍耐,不想跟钟霓虹继续暧昧下去。
如果你喜欢我,就痛快一点说;想要,就说得明白一点,那才是你的风格,不是吗?
她看着她的眼睛,眼神也变得无比逼人。
“潘临溪,你这傻瓜,为什么你就是不懂我的心?!”
钟霓虹美丽的眼睛里漫起泪意,她咬着牙迎着潘临溪的目光,将泪意生生逼退,她的高傲不允许她乞求,“你故意无视我,对不对?”
“你从来没有说过不是吗?”
潘临溪说完,咬了下舌尖。她恨自己不敢明明白白地问她,你是不是喜欢我?
她也恨钟霓虹,话都到这种份上,为什么就是不能够痛痛快快地说出她的喜欢。
“算了!你不懂就算了!!”钟霓虹站起来。“今晚还是分开睡吧。”
“好啊。”潘临溪只会顺着钟霓虹。
她恨自己怯弱,也恨钟霓虹不勇敢。
我介意是因为我欠着你一大笔债;不表白是因为不想破坏游戏规则、不想仰望你;
钟霓虹,你的理由到底是什么?你是游戏规则的制定者,你不惜忤逆你父亲也要跟我结婚,到头来,你居然连表白也不敢……
躺下之后,潘临溪独自胡思乱想了很久。
最后她给钟霓虹发消息——
“不想就这样算了,我不懂的,你能告诉我吗?”
钟霓虹不答。
潘临溪又说,“跟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很开心。你也很开心不是么!”
钟霓虹不答。
潘临溪再说,“中秋节我去上海找你,都那样了,你怎么可以说我不懂你的心?”
钟霓虹不答。
潘临溪最后说,“钟霓虹,你也不懂我的心!”
钟霓虹不答。
……要冷战就冷战吧。潘临溪很绝望。
特别累却丝毫没有睡意,潘临溪在床上差不多辗转了一夜,天灰蒙蒙亮的时候她才迷迷糊糊地睡着,醒过来已经快九点钟。
钟霓虹一般都起得晚。家里静悄悄的。
潘临溪顶着黑眼圈煮好早餐,想了想,决定再低头一次。
她不喜欢冷战,不喜欢问题悬而未决。
咚咚咚,她敲着房门,咚咚咚。
没有回应。她扭开门,结果房间里是空的。
钟霓虹离开了啊!
潘临溪喉咙发堵,没多久泪水就涌了出来。
她平时看着冷然,但面对在乎的人,她的心其实很柔软。
她没法像钟霓虹那样,明明想哭,却能够生生地将要涌出来的泪水逼回去。
呆呆地站在门口,看着空了的房间,她感觉胸口就像被挖出一个空洞。
怎么能够这样一声不吭就走?!
“钟霓虹,这样很差劲!”
她对着空房间说完之后忍不住呜呜哭出声,视线马上模糊成一片。
哭了一会儿,她觉得这样怪没意思,就去卫生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
梳妆镜里,她的眼睛红红的,潘临溪瞪了自己一眼,自嘲道,“苍白着脸给谁看?不争气!”旋即又自我安慰,“大不了就像以前那样,一个人过。”
一声不吭就离开的做法真的差劲!她一边吃早餐,一边继续气钟霓虹。
气归气,她决定,如果她天黑之前还不回来,也还不联系她的话,她就去找她。
找到她之后,她要大声地质问她,约好的一起面对到底算什么?——
沉浸在思绪里,电话铃声将她吓了一跳。
不是钟霓虹。她一阵失落。
“喂,爸爸。”
爸爸这个词太长时间没有叫,潘临溪觉得陌生,那陌生感像一根扎进心里的细针。
“爸爸在附近,你现在能出来吗?”
“你来外婆家吧。”
“——我怕你外婆不愿见我。”
“外婆去美国了。”
挂断电话,潘临溪将吃了一半的早餐收起来。
等待父亲过来的时间里,往事又不可抑制地浮上心头。
潘界之原本是一名很有潜力的肿瘤外科医生,后来,因为两场手术,他选择终止自己的职业生涯。
一场是他为他妻子做的,结果他没能救回他心爱的女人。
妻子过世令他大受打击,严重的时候甚至无法好好工作。
时隔不久,在另外一场手术中,因为他的疏忽间接导致病患在手术过程中心脏骤停,最终没能抢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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