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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药店，周细怕韩舒桐等久了，脸上加紧步子，从快走变成了小跑。
等回到家把药递给韩舒桐时，周细额头上蒙了一层薄汗。
“喏，快吃。”
韩舒桐靠在床头，手中的水已经被她喝的见底，正好够吃一颗药。
她仰头将药吃下去后，手中的杯子被周细拿走，她说：“我再去给你倒一杯。”
而在周细弯腰的时候，韩舒桐也看到了她额前的汗。
韩舒桐怔住。
就像是看到了几年前，那个买药回来后站在她床边，满头大汗喘着粗气的女孩。
那天周细出去，宿舍门关上后。
韩舒桐听见了左媛的声音：“装。”
很轻，但韩舒桐听见了。
韩舒桐不是次次来例假都疼成这样，只是偶尔一次会疼到站不起来，更多的也只是微微刺痛，虽有痛感，但还能行动。
而每次疼痛加剧，韩舒桐就与外界失去联系，她听不到也注意不到身边发生了什么，只有稍微缓一缓后，才能重新注意到身边的动静。
但那天不知道怎么回事，韩舒桐很清楚地听见了左媛说的话。
韩舒桐想说些什么，但腹部的疼痛让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闭上眼睛封闭起来。
再次睁眼，韩舒桐就看见周细举着杯子拿着药，嘴上还叫着她。
她叫：“韩同学，快把药吃了。”
等韩舒桐吃过药，药效发挥作用后，她轻声叫了下周细的名字，在周细抬头看她时，说了句：“谢谢。”
“不用谢，我还是第一次遇见来例假有这么严重的反应，你有去医院看过吗？”
“有，不管用。”
周细哦了一声，“你真厉害。”
周细是觉得韩舒桐疼成这样都没吭一声，很厉害。
当时韩舒桐被周细突如其来的夸奖弄得一愣，等回过神就听见周细说：“要是需要帮忙你就说，别不好意思。”
韩舒桐：“嗯。”
等第二天醒来，韩舒桐下床收拾时不小心吵醒了正在熟睡的周细，就在韩舒桐抱歉两个字刚要说出口时，就听见周细睡意朦胧地问：“韩同学，你还疼吗？”
韩同学。
普通的三个字直直闯进韩舒桐的心，甚至掀起的波澜久久不能平息。
直到现在，韩舒桐心中还翻滚着由它引起的海浪。
经久不息。
周细端水进来，就发现韩舒桐盯着她看，“怎么了？”
“谢谢。”韩舒桐将回忆收起，嘴角勾笑说。
“这有什么谢的？”周细把水递给韩舒桐，“倒是你，怎么这么多年过去症状还没好？”
韩舒桐抿了一口水，“比之前好多了。”
周细单手叉腰，“要不明天我带你去中医馆看看？那是我爸一个朋友开的，医术好，值得信赖。”
韩舒桐微微摇头，“不了。”
谁知周细蹲在床边，手指戳着韩舒桐的大腿，“去嘛去嘛。”
韩舒桐怔住，这是……撒娇？
某人顶不住了。
刚才的回答瞬间就变了。
“……好。”
周细见状，笑着对韩舒桐说：“真好，这样咱就不用去蹦极了。”
“蹦极？”韩舒桐低喃重复了一遍。
“呃……”周细干咳了一声，看着韩舒桐的双眸说，“请你相信我，我还是关心你的，不是为了不蹦极才带你去中医馆的。”
第15章
韩舒桐低头看着蹲在床边的人，从她的角度看去，周细单手抓着床沿，另一只放在她的腿边的手还没收回，因为抬头看着她的原因，周细细碎刘海下一双眼睛圆圆的，睫毛弯弯翘翘。
她见过周细许多样子，飒爽，温柔，可是这次她看到了可爱。
萌态倍出的样子让韩舒桐心空了一下。
怕周细蹲久了腿麻，韩舒桐拍了一下身边的位置示意让周细坐下来，“我的意思是，你说的蹦极是什么？”
“导演组给的剧本。”周细说话时起了身，但她没有坐在韩舒桐的床上，而是站在了原地。
韩舒桐刚刚拍床的手微微缩了一下，她注意到了周细的动作，心中难免苦涩蔓延。
她清楚的知道，她与周细之间还隔着几张薄膜，而这几层薄膜如果她不主动去戳破，那么将会永远存在。
韩舒桐在刹那收敛了情绪，她柔声道：“剧本只是一个建议，我们不用照着做。”
“这句话你好像说过。”周细觉得耳熟，思索了一下才想起是开拍前一天韩舒桐说的。
周细讪笑了一声，“抱歉，可能是我第一次录综艺，有些太死板。”
韩舒桐低声说没事。
静默了几秒后，周细指了指韩舒桐的肚子，问：“感觉好点了吗？”
“嗯，多亏你的药，已经不疼了。”
“那我就先出去，不打扰你休息了。”周细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韩舒桐拿着水杯的手收紧，脱口叫道：“周细。”
“嗯？”周细转头看向韩舒桐。
而韩舒桐一愣，叫住周细完全是嘴比脑快的行为，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叫周细的名字。
对上周细满是询问的眼，韩舒桐抿了下唇问：“你……”
憋了十秒，韩舒桐道：“饿吗？”
周细摇头。
韩舒桐到嘴边的话哽住，但话已经说出口，想要收回也来不及了，她只好继续编造下去，“我准备点外卖，想问你要是饿的话多点一份。”
周细微微摇头，“我刚喝过麦片，不怎么饿。”
韩舒桐哦了一声，便拿起手机想装装样子，等周细出卧室后再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可周细见韩舒桐表情有些不对劲，还以为韩舒桐是不好意思让她帮忙，直言道：“是不是肚疼不想下床？没事，你点吧，一会儿我帮你拿。”
周细说完就走出了卧室，因为她突然想起得给明天的医生吴伯伯打个电话预约一下。
在周细关门时，韩舒桐看着门缝间的身影，只好随便点了一餐。
-
周细回到房间，翻了翻通讯录才发现她没有吴伯伯的电话。
迟疑了下后，周细给她妹妹打了视频过去。
妹妹叫周思莓，只是因为周母怀孕期间想吃草莓就叫了这个名字，字面意思，很容易就懂了。
看到是周细打来的时候，周思莓诧异了下，等接通后看见周细的脸，更加诧异了，“姐？”
“在你房间？”周细问。
周思莓：“嗯，看见是你打来的，我就回房间了。”
周细听到后确认安全，笑了一声道：“亲爱的小思思，你——”
“姐你正常一点。”周思莓无情打断。
“哦，好的。”周细一秒恢复正经，咳了一声说：“你帮姐个忙，去跟爸要一下吴伯伯的手机号。”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听到周细要吴伯的手机号，周思莓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她姐生病从来不爱看医生，就喜欢自己硬抗着，每次主动去医院，都是觉得很严重不得不去的时候才会去。
难不成在外闯荡这几年得了什么病？
周思莓着急，“我现在去找你。”
周细赶忙阻止：“没，我是带朋友去。”
周思莓：“真的？”
“嗯。”
“哦，那就行。”一听不是周细生病，周思莓放下了心。
但周思莓又想起了一件事，能让周细开口要电话的人，一定不简单，“你朋友？谁啊？”
周细语塞，“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哎呀，妹妹这不是关心你吗？你这么久不回家，我想你了。”
周细不信，“零花钱没了？”
“你要给我吗？千万别，”周思莓说，“上次你收废品那个热搜爸妈可是看见了，要不是我问了你缘由，费力给他们解释，他们还真的以为你去收废品了。”
“……这跟我给你零花钱有什么关系？”
“虽然我知情，但你留给我的印象实在是太过震撼。要你的钱，我就能想象姐姐你捡瓶子的样子，我心里真的过意不去啊。”周思莓痛心疾首，小脸皱着看向周细。
“别贫，快去。”周思莓拙劣的演技周细看不下去了，说完后又补充一句，“别让爸知道是我要的手机号。”
周思莓比划了个敬礼的手势，“了解。”
三分钟后，周细成功得到了吴伯的手机号，也跟吴伯预约了时间看诊。
挂断电话，周细准备去跟韩舒桐说一声，可刚走到付客厅，就听见了门铃声。
是韩舒桐的外卖到了。
“你好，是韩小姐吗？”
周细：“是。”
“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啊？我还是蹭别人的电梯才进来的。”外卖小哥抱怨了一下，然后将外卖递给了周细，“你的外卖。”
没接电话？
周细关上门，提着外卖走向韩舒桐的卧室。
门还是虚掩着的，周细这次没有敲门，只是在推门的时候说：“舒桐，你外……卖到了。”
说话间，周细顿了一下，之后的三个字也说的极其小声。
韩舒桐睡着了。
韩舒桐的是侧躺在床上的，脸冲着门的方向，所以周细一推开门便看见了熟睡的她，熟睡中的韩舒桐脸上比平时多了份恬静，看上去没有那么难以接近。
想着韩舒桐这几天辛苦工作，周细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外卖，终是没有叫醒韩舒桐，而是走进卧室拿被子一角盖在了韩舒桐身上。
忽的韩舒桐身子动了一下，好看的眉微微皱起。
周细还以为是自己吵醒了韩舒桐，转头去看韩舒桐时，发现她的眉虽微微皱着，但却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周细松了一口气，手习惯性的在盖被子的地方轻轻拍了两下后，提着外卖走出了房间。
门关上，刚刚还熟睡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韩舒桐是痛经醒来的，但在察觉到周细在她的房间后，不知为什么，韩舒桐选择了装睡。
但等腿上多了一份重量后，韩舒桐好像知道了她为什么第一选择是装睡了。
手轻轻抚了下被子后移到了腹部，韩舒桐整个人又躬成了虾状。
不过在痛意袭来前，她嘴角是有笑的。
第16章
翌日，睡得正熟的周细听到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起初周细还以为是做梦，双腿夹着被子翻了个身准备重新入睡，结果噼啪声又重复了一遍，甚至还叫醒了周细的大脑神经。
周细睁开眼缓了一会儿，接着起身去看发生了什么。
卧室门打开，客厅里没有人影，走了两步后，一股熟悉的味道飘到了脸前，顺着味道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厨房里一道身影正忙着。
她穿着围裙，腰际的绳带系成了一个蝴蝶结，头发也用一个浅色皮绳绑了起来，在脑后盘成了一个低丸子。
周细脚步慢了，她看着厨房里正在做饭的人，叫：“舒桐。”
韩舒桐听见身后人的声音，立刻转身若无其事地遮挡着身后的东西，问好：“早上好。”
虽然韩舒桐挡着，但是糊味却挡不住。
周细探头看了看韩舒桐的身后，询问道：“需要帮忙吗？”
韩舒桐想说不用，但……
“非常。”需要。
“那等我一下。”周细说完小跑去卫生间冲了一把脸，好让自己清醒一点。
洗漱完走向厨房，周细边走边问：“准备做什么啊？”
韩舒桐抿唇，“蛋炒饭。”
米饭是昨天外卖的剩饭，早上醒来韩舒桐本想订外卖，可看见桌子上昨晚的外卖后，突然生起自己动手的想法。
唯一的一份饭就这么没了，韩舒桐呃了一声说：“但现在已经没饭了，要不改弄吐司吧？”
周细挑了下眉，“谁说没饭了？”
说着走到了电饭煲前，轻轻按了下摁钮，随着饭煲的盖子缓缓升起，里面的饭也显露在了韩舒桐眼中。
韩舒桐手中锅铲扬了扬，“这是……”
“昨天的剩饭。”
周细看着韩舒桐，撸了下不存在的袖子，“来吧，你重新开始，为师在旁边辅助你。”
听见周细的自称，韩舒桐眉眼弯弯，没有多言。
“好的，”韩舒桐低声叫，“周老师。”
两人做饭期间，工作人员敲门进来给两人麦。
今天是第二次录制，录制的是第二期内容。
“韩小姐，今天是外出吗？”
韩舒桐点头：“嗯。”
工作人员又问：“几点呢？”
韩舒桐看向周细，四目相对，周细这才想起昨天没有跟韩舒桐说时间。
“九点。”周细说。
“好。”工作人员应了一声，便去跟随行导演说几点外出了。
等工作人员走了，周细说：“昨晚看你睡着了，我拿外卖给你的时候就没有叫醒你。今天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韩舒桐点头，“还好。”
“吴伯伯医术很好的，很快你就不会受它的折磨了。”周细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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