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一包绿豆糕递给祁梧,商扶珩好奇道:“你上山花了多长时间?”
“我怎么知道,我这么懒的人还会估摸时辰不成。”祁梧随意说着打开油纸包,瞧见里面绿油油的糕饼,又给商扶珩递了回去,“换一个,我不爱吃绿豆。”
商扶珩轻啧了声,将绿豆糕拿了过去,又换了一包杏仁酥给他,还不忘嫌弃道:“哪有你这么挑剔的,什么都不吃。”
“谁说我什么都不吃了,我要什么都不吃,那不早就饿死了。”祁梧拿起一块杏仁酥放到唇边,张嘴咬了一口。
不得不说商扶珩来得非常及时,他正好饿了。
吃了几块杏仁酥,嘴里有些发干,祁梧便拿过竹篮往里看:“你带水壶了吗?”
“这般难伺候。”商扶珩无奈摇摇头,起身走回棕马身边,拿过了挂在它身上的水壶,又走回来丢给祁梧。
祁梧接过水壶,笑得非常友善:“琅王殿下,我得收回之前对你的部分成见了,你这人偶尔还是很正常、很贴心的。”
“是吗,那我可真是受宠若惊,难得听你说句中听的话。”商扶珩挑了下眉,又遗憾表示,“很可惜,我对你依旧成见颇深。”
“无妨,我也就是客套客套。”祁梧仰头喝了水,然后笑眯眯回道。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加更了不好意思QAQ又是被工作搞到焦虑的一天,咸鱼为什么要工作嗷呜呜
第44章 老虎
在山顶吃了些东西之后, 祁梧被暖烘烘的阳光晒着,更加昏昏欲睡起来。
商扶珩将剩下的吃食放回竹篮里,回头瞧见祁梧一副打算就地长眠的架势, 轻啧了声:“失策了, 当初就该在这儿放一副棺材待你这样的特殊客人才对,眼下瞧着又是我府上待客不周了。”
“你是该在府上为你自己备一副好棺材,免得哪天出门便叫人弄死了,抬着回来只能用草席子裹上。”祁梧阖着眼, 靠在边上的大石头上勉强撑着,语调懒散得很,却还不忘损人。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我若是哪日被人给弄死了, 多半是要挫骨扬灰的, 没法被人抬回来, 也用上草席和棺材。”
商扶珩拎上竹篮站起身, 理了理身上沾到的草叶灰尘, 垂眼看着又有些嫌弃的说了句:“还真是有些失策, 不该学你这席地而坐的陋习, 衣袍都给弄脏了。”
闻言,祁梧饶有兴致睁开眼看了看, 果不其然在商扶珩外袍上看到了些尘土的痕迹。
“谁让你整日穿着一身白,装得是仙风道骨不食人间烟火得很, 你瞧我挑这身深颜色的, 弄脏了也不大容易被瞧出来。”笑完了, 祁梧又埋汰道。
闻言, 商扶珩轻笑了声:“你这会儿穿的可是我去岁嫌弃不要的衣裳, 还这般高高兴兴显摆。”
“新做的衣裳都不要了, 放在库房里空置一整年,这般奢靡你都好意思说出来,我怎就不好意思显摆了。”祁梧挑了下眉,又闭上眼靠回了石头上。
商扶珩看了看他现在这个有些别扭的姿势,都不知道该不该说祁梧娇生惯养了。原先赶路的时候非要睡得软和,现在好好的屋子不睡,到这山上来靠着个奇形怪状的石头休息。
“你走不走?”商扶珩道,“我是要下山了。”
“不走,你先下去吧,把水壶给我留下就成。”祁梧慢悠悠道,“对了,谢谢琅王殿下特意来给我送吃的。”
“不客气,你且安心在此处住下,明日我还带绿豆糕来看望你。”商扶珩说完,便真的带着竹篮骑着马又下山去了。
至于祁梧,他当真靠在石头上睡了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胳膊有些疼……毕竟石头太硬,直接靠在上面他也受不了,只能委屈胳膊搁在中间。
揉了揉又酸又麻还疼的右胳膊,刚睡醒的祁梧在原地又坐了会儿,觉得胳膊舒服点了,才拎上水壶慢腾腾往山下走。
商扶珩早就不在山下的马厩边了,祁梧没瞧着他人,也懒得去问去找,自己又溜溜达达回到了倚兰轩。他又不是不认得路。
“阿雾公子回来啦,林伯刚刚差人来问阿雾公子晚膳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呢。”
见祁梧回来了,瑶竹他们都凑上来,接水壶的接水壶,递帕子的递帕子,宜植还拿着个祁梧也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往他衣摆上轻轻拍了会儿,扫去了路上难免沾染的灰尘。
晚膳是祁梧自己在倚兰轩吃的。
瑶竹他们一边帮忙布菜一边解释说,老太君和琅王殿下也是各在各自的院子里吃,偶尔才会同桌一块儿用膳。
丈夫、独女和女婿都走得早,老太君这些年习惯了独自用膳。早先商扶珩常驻边境军营,也没那个条件陪着老太君。两年前闲下来了,祖孙二人起初还是午膳和晚膳都一块儿吃的,毕竟王府虽大,但也没大到连顿饭的功夫都懒得走动。
只是同桌吃了半个月后,老太君觉得不行,和小辈吃饭她总忍不住去关心些别的,商扶珩也不爱听,老太君也觉得总关心小辈去了,她自己饭都吃不好,偶尔还会叫商扶珩那吊儿郎当的态度给气着,索性平常日子都各吃各的。
“咱们老太君甚是开明,素来都不拘着人到跟前听训伺候。要说执着些的,也就是催着殿下早日成婚了,还开玩笑说过若是殿下能带个人回来,她老人家能把那人当小祖宗供着……虽是玩笑话,但老太君当真很是疼人的,平日里待奴婢们这些下人都十分关切和善。”瑶竹之外的另一个丫头名叫瑶锦,眼下她语气灵动的对祁梧说道。
祁梧笑眯眯的哦了一声,只当不知道瑶锦的意思。误会的人多了,解释了没用,那他就不管了,左右之后搬走了,时间长了再多误会也消解淡化了。
眼下他比较愁这一桌子菜,这晚膳的份例着实丰盛得过头了,据厨房送膳食过来的人说还是老太君特意吩咐的,说是觉着他身子骨太瘦弱了,得好好补补,所以往这倚兰轩摆了一桌子补人的吃食。
“下回少做些吧。”实在吃不下了,祁梧放下筷子,看着剩下的菜只能道。
瑶竹他们收拾着桌子,闻言回道:“不妨事的,阿雾公子,大厨房后面的院子里养着只老虎呢,剩下这些还不够它打牙祭的。”
祁梧眨了眨眼:“……老虎?为什么养在厨房后面?”
“这……”瑶竹愣了愣,还是如实说道,“殿下去岁冬天出城狩猎,那老虎是自己跟着殿下的,赶不走,殿下便把它带了回来说是要……给九爷打牙祭……九爷是殿下那匹战马。老太君自是不让,想来殿下本也是说笑,只是那老虎在府上也有些麻烦,殿下便让人养在了厨房后头的院子里,说是叫它日日听着厨房磨刀烧火的声响能安分些……”
这般说完,瑶竹总觉得自己好像毁了殿下的名声,只能接着找补道:“殿下只是嘴硬心软,虽不喜那老虎缠上他,但也未曾伤那老虎半分,带回来好生养在院子里呢,那老虎刚来府上时瘦得只剩皮包骨、身上还脏得很,这小一年下来养得可威风了。”
“倒没听他说过。”祁梧有些感兴趣,他上辈子只在动物园里隔着厚厚的防弹玻璃见过老虎,没成想商扶珩府上居然能直接养着一只!
等三年后,在这宓城待够了,他一定要去川蜀那块儿看看能不能寻只熊猫,诱拐回家养着,想来定然很棒。
“我能去看看那老虎吗?它……吃人吗?”祁梧本想说“它咬人吗”,但话出口前又想了想,觉得毕竟人家是只老虎,他不能用咬人这样普通的字眼。
瑶竹他们被逗笑了:“阿雾公子想看,小的们给您带路便是。吃人该是不吃的吧……”
于是祁梧便敲定了明日一早的行程,去厨房后面的院子里瞧老虎。
再于是,第二日一早来找祁梧的商扶珩跑了个空。
留守倚兰轩的宜植禀道:“瑶竹她们带阿雾公子去厨房后头瞧老虎了。”
闻言,商扶珩微微一怔,然后忍不住叹道:“今日府上的加菜是老虎?他这是越吃越厉害了。”
宜植也愣了愣,然后才迟疑着说:“阿雾公子没说要吃……只是听小的们说起府上养了老虎,便想去看看……”应该不会像兔子那样,看着看着就说想吃吧……
“咱们府上何时养了老虎了?”商扶珩一时忘记了,问出声后略微思索,才想起来,“是那只腆着脸硬跟回来的老虎啊,还没死呢?”
宜植:“……没呢,殿下。”
商扶珩便道:“在厨房后头的姜园里是吧,本王也去瞧瞧。”
姜园本是府上厨子们用来培植蔬果的,虽然食材都能出门采买,但府上自己种一点也不妨事。不过那老虎跟着回府后,姜园便成了老虎窝,厨房里没人再敢去里头种菜了。
商扶珩到姜园时,被瑶竹他们簇拥围着的祁梧就站在院门前。原先的木门早就换成了特制的生铁围栏,防止老虎跑出来,围栏间的缝隙也方便其他人喂食。
这铁栅栏寻常不会打开,只有每月例行几次清扫这老虎窝时才会临时开一开。
“看着不怎么凶啊,还挺乖顺的。”祁梧盯着里头趴在树下的老虎瞧。
商扶珩正好走近了,随口回了他句:“把你丢进去便晓得它乖不乖顺了。”
瑶竹他们几个连忙回身行礼,商扶珩抬了抬手,行完礼的瑶竹几人就很是行方便一般退开了些距离。
“真贴心啊。”祁梧看着他们的举动,摇了摇头,又看了眼院子里的老虎。
然后祁梧就听见商扶珩问:“想吃?”
“……”祁梧被问懵了,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吃老虎?开什么玩笑呢!
商扶珩很是悠哉:“我方才想起来了,带它回来时本就想炖成汤给我的马拌草料的,只是那时外祖母不许,它又瘦得没二两肉,便勉强养着了。眼下膘肥体壮,正好炖了,你若是想吃,我跟老马商量商量,也可以匀一碗给你。”
祁梧:“……不用了,谢谢。”
“怎么这般客气?”商扶珩故作惊讶,随即笑起来。
祁梧听着他这笑,有点怀疑这人真想把老虎炖了……虽说现在这年头吃老虎显然是不犯法的,但祁梧实在没办法不把老虎当成保护动物来看。
“养着吧,看着多威风啊。”祁梧忍不住说,“老虎有什么好吃的。”
“你吃兔子时可不是这样说的。”商扶珩轻轻一挑眉,“怎么还这般区别对待呢,真是叫兔子闻之落泪思之冤枉。”
祁梧被商扶珩这逻辑堵了堵,不大好反驳,便转身朝厨房冒着炊烟的方向瞎拜了拜:“殿下说得对,我这就为被我吃掉的兔子哀悼一番。”
商扶珩被他逗乐了,失笑道:“你既这般喜欢这老虎,不如养到你倚兰轩去?”
“……”祁梧脸木了木,敬谢不敏道,“不必了,我不想吃它,却也不想它吃了我。”
“它若是吃了你,我会尽地主之谊为你收尸的,上好的棺木配上临山靠水的地方如何?”
“不如何,殿下自己体验一番了再来与我推荐吧。”祁梧脸色更木了。
第45章 风月
瞧了会儿祁梧满脸无语的模样, 商扶珩才笑着拿出了一个精致小巧的瓷瓶,和原先在荔城给祁梧的那个装药脂的瓷瓶相差无二。
“今早刚制好的。”商扶珩道。
祁梧有点意外,接过瓷瓶瞧了瞧:“不是说要今天下午才能做好吗?”
商扶珩纠正道:“我说的是最迟今日下午。”
“无所谓, 早点拿到手安心的是我。”有了药脂, 姜园的这老虎便失去了吸引力,祁梧准备回倚兰轩了。
见他要走,商扶珩不忘说他:“瞧你这喜新厌旧的模样。”
祁梧闻言挑了下眉:“我厌谁了,这只老虎?它本就不是我的, 再且说了,非要说先来后到那我也是先识得这药脂的……”
说完了,祁梧顿了顿, 忍不住开始反思:“我只怕是被你传染了, 竟这般有病, 与你讨论这么无聊的事。”
祁梧悠悠哉哉往倚兰轩的方向回去, 商扶珩却还跟着他, 问:“配方和药脂都拿到了, 你接下来是个什么盘算?”
“原先与你说啊, 当务之急买处宅子吧, 总得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做这当务之急的事之前,我还得先去买几身合身的衣裳, 你这衣裳穿着四处拖灰,拎着衣摆显得我矫情, 不拎着显得我邋遢, 半点都不方便。”
不过暖和还是很暖和的, 衣服材质也很舒服。
“林伯都与我说了, 他本叫了柳师傅去帮你裁衣, 是你自己还真客气起来推拒了的, 这会儿还嫌弃起来了。再说,硬要怪也怪不到我这衣袍上,但凡你自己再往上长一长……”
祁梧面无表情的扭头看着商扶珩:“我都没嫌你长了嘴,你还嫌我矮?而且我不矮。”
商扶珩轻笑了声,把这个话题略了过去:“买穿的,买住的,然后呢?”
祁梧回过头,继续慢腾腾往前走:“吃穿住行……定下宅子后,我得聘几个丫鬟小厮护院看门的,还得找个会做饭的,不然我这日子过不舒坦。”
商扶珩点点头:“这些都拾掇好了,然后就该找男宠了?”
“啧。”祁梧服了这人,“你这记性真是很好,比我自己都还惦记这档子事,与其口头惦记,你不如做点事实、给我推几个人选来。”
“我这可是好心提醒你。”商扶珩莞尔道。
说着便到了倚兰轩门口,祁梧瞅瞅商扶珩:“我到了,你还要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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