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易无声去世,易琼楼才回到青州市,而后和齐风华联姻。
已经快要被彻底遗忘的记忆浮现在脑海,齐玉宇略略出神:易琼楼一直在等一个爱他的人,那个人是齐风华,还是他?
齐风华尖锐高亢的声音回荡在美术馆中:“你不要脸!无耻!”
声音在装修布置良好的美术馆中扩散回荡,蔺寒川忍不住揉了揉耳朵:“我无耻什么。”
“你把我当齐玉宇的替身,你从我身上找他的影子……齐玉宇是我亲哥,你这样做,你是变|态吗。”齐风华气急败坏,再维持不住自己天才画家的优雅,狠狠瞪着蔺寒茶,双手紧紧握拳,手背上青筋清晰可见。
你居然会觉得恶心?蔺寒川有些惊讶了,他上上下下的打量齐风华几个来回,眼神中明明白白的写着这几个大字。
“易琼楼,你让我觉得恶心。”齐风华咬着牙,每个字都从牙缝中挤出来一样。
“你都不觉得恶心,我恶心什么。”蔺寒川倒十分坦然,他大大方方的说道,“易无声和我还是双胞胎兄弟呢。”
蔺寒川对感情之事也不太了解,但据他浅薄的分析,易琼楼对齐玉宇的感情与其说是爱情,不如说是对美好的憧憬。
当初齐玉宇一句话将易琼楼点醒,让他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不再囿于易家和易无声争风吃醋,毫不夸张的说,齐玉宇改变了易琼楼的人生。
所以易琼楼对齐玉宇有特殊的滤镜也不是不能理解,只是这份情感不像爱情。蔺寒川坦荡得有理有据。
原本怒气正盛的齐风华因为易琼楼一句话卡住了,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他的行为和易琼楼半斤八两,并且更过分。
至少易琼楼一开始就明明白白的将真相告知了自己,而他却始终隐瞒。
“我的画廊不欢迎你,以后你不用再来了。”蔺寒川欣赏几秒齐风华苍白难看的脸色,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就没咽下去的恶气也消散了不少。
齐风华很想问一句,这两年中,你有没有动过心,你没动过心的话,当初对我的那些好算什么?
可他已经没有资格,更没有脸面问出这个问题。
齐风华失魂落魄的走了,这也是蔺寒川第一次看到他这么黯然的模样。
蔺寒川只觉得神清气爽。
易琼楼是个坦荡的人,他不喜欢齐风华的时候就不会给他好脸色,一开始就没有隐瞒自己所属,直白的将一切都告诉了齐风华;但他如果真的动心,就会比谁都温柔。
原文中,齐风华就是被易琼楼温柔坦荡又坚定的态度打动,在蔺寒川的记忆中也是如此,易琼楼两年中对齐风华从最初的不屑一顾,到心生好感,心动之后他就将齐风华当成了自己未来的伴侣,待他细致入微,润物无声。
只可惜,一腔真心,通通都喂了狗。
齐风华离开后,蔺寒川继续忙着挂画,完全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在角落中又等了一会儿,齐玉宇才走了出来,他站在蔺寒川身边,眼神复杂:“我刚才接到了通知,春风美展被选中的画过几天在青州市本市进行展览,之后送往京城进行总决赛评比。”
蔺寒川眼前一亮:“好事啊。”
评选的时候只有官方人员才能进入,全程保密,展览的时候确实公开免费的,一般画家们也会参加展览,观摩学习其他人的画。
这个时间,也是画商们最为活跃的时候,结交出名或不出名的画家,买画、拿代理权……对画商而言,三年一度的春风美展,是挖掘新锐画家们最好的时机。
齐玉宇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随口说道:“我多印一些名片。”
说完以后,齐玉宇才反应过来,他已经不是画商了。
“你提醒得对,我会多印一些名片。”蔺寒川笑着说道,自然而然的替齐玉宇打了圆场。
看着这个笑容,齐玉宇心里微微一动,他心里的情绪起伏,已经按捺不住。
手心渗出汗珠,喉结滚动几下,齐玉宇试探着问:“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事吗?”
越是珍惜,反而越是不敢轻举妄动,明明偷听到了对方的话,知道了对方的感情,齐玉宇也不敢直白的问,只是旁敲侧击,试图从蔺寒川的表情生态中捕捉到一些蛛丝马迹。
“小时候的事那么多,你是指哪一件。”蔺寒川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反问。
迟疑了几秒,齐玉宇喉咙干涩的说道:“你生日的时候,你没有在家里过生日,独自一人跑了出去。”
齐玉宇稍微提点几句,蔺寒川回过神,都不需要翻找易琼楼的记忆,他就知道这个情节。
这是易琼楼对齐玉宇感情萌芽的开始,也是他人生的转折点,文中不可或缺的剧情,蔺寒川收了笑意,表情认真:“记得,我该对你说一声谢谢。”
蔺寒川的态度很郑重,齐玉宇的心却直直的坠落,从春暖花开坠落到了冰天雪地中。
这神情姿态,不是回忆甜蜜过去的神情,也不是心动时的态度。齐玉宇压下自己的失望,他勉强勾起一个笑的弧度:“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你都还记得。”
齐玉宇也从天降巨富的惊喜中清醒过来,心底涌出一点淡淡的苦涩,好在他生性谨慎,即使亲耳听见了蔺寒川的话,也没有冲动挑明自己的感情。
不然到现在,他只会输都一败涂地,和蔺寒川或许朋友都没得做。
在这个名为感情的赌|桌上,齐玉宇全部的筹码都在蔺寒川手中,是一夜暴富还是身无分文,结局只是蔺寒川的一念之间。
蔺寒川仍旧是十分高兴的样子:“只要你的画挂在春风美展上,你在画界也有了姓名。”
他是真心实意在替我高兴,齐玉宇努力勾着唇角,露出开心的样子,很快假笑就变成了真笑:“就算再出名,我的画也在只挂在你的画廊。”
至少,此时此刻蔺寒川是将他放在了心里,无论他的身份是朋友、同事或者下属。齐玉宇心里想道。
第041章 互为替身后渣攻悔不当初
后续还要去帝都进行评选, 时间紧迫,春风美展在青州市的展览时间只有两天。
从全省挑出了四百幅作品送选帝都,数量众多, 好在青州市的实力不俗, 拥有全国顶尖的美术馆, 能够挂上四百幅画。
别的人都在欣赏画作,蔺寒川的目光更多集中在美术馆的装修与布置上, 和这个偌大的美术馆相比,他的小画廊完全没有可比性,输得十分彻底。
“这是官方美术馆, 各方面的资源都不是私人画廊能相提并论的, 你不要难过。”齐玉宇注意到了蔺蔺寒川的异样,他低声的安慰道。
蔺寒川并不难过,反而被激起了好胜心:“有朝一日, 我的画廊规模会超过这里。”
齐玉宇一愣,而后眼中染上了一些笑意:“加油。”
“你不信我?”蔺寒川敏锐的察觉到了齐玉宇神情中的怀疑。
齐玉宇微妙地停顿了半晌,说道:“有梦想是好事,至少有了努力的方向。”
微微眯了眯眼睛, 蔺寒川刚反驳,话到嘴边, 他才反应过来, 他的所有丰功伟绩都是原本世界中或者上一个世界, 这个世界中的他, 只是初出茅庐的新晋画商。
十分的萌新,也难怪齐玉宇不信。
蔺寒川也不再解释, 只是高深莫测地一笑:“看画。”
在上个世界中, 蔺寒川一手打造了一个电影宇宙, 属于《悟空》电影宇宙的素材无穷无尽;和官方强强联手,筹备举办国际电影节,在庞大的电影市场利诱下,吸引到外国影片参加也不是难事,整个电影行业都焕发了新的生机。
现在这个世界,只要他想,打造东方艺术之都也不是不可能。
环顾一周,蔺寒川注意到,这个巨大的展厅中游客并不算多。
美术馆两栋楼,四层的面积,一层最多能容纳一两百人,但现在目光所见之处,只有稀稀疏疏的几十人,大多气质独特,一看就知道是画家,还有一些满脸市侩精明,一看就是画商。
又转了转,将整个展厅的建筑结构都观察了一遍,蔺寒川才和齐玉宇进入下一个展厅。
“风华,你觉得这幅画怎么样。”一道熟悉的声音。
蔺寒川顺着这道声音看过去。
齐风华的画也被选上送往帝都,当然不可能错过今天的画展,只是齐家父母都有事,他就答应了袁霄的邀约。
袁霄也是美院毕业,自认与齐风华很有共鸣,他却不知道,齐风华并不认为他是一个‘画家’。
袁霄比易琼楼还不如,不过是个用艺术来给自己镀金的富二代罢了。齐风华神情冷淡,抬眼看了看袁霄喜欢的那幅画:“还行。”
偏偏袁霄就喜欢齐风华的清高,见他不喜也没强求,讨好地说道:“这幅不喜欢没关系,我们看下一幅。”
齐风华神情倦怠,不冷不热地走向下一幅画。
这两天他辗转反侧,怎么都无法平复心情,每每一闭眼,就是蔺寒川和他颈侧的那个咬痕。
明明最初只是将易琼楼当替身,现在心气难平。齐风华只认为自己是移情作用,将对易无声的感情转移到了易琼楼身上。
理智上这么安慰自己,感情上却依旧久久无法平静。
蔺寒川不欲与他们碰上,一个侧身躲在了大柱子后面,等着这两人路过。
等了一会儿,蔺寒川没等到与那两人的擦肩而过,等到了袁霄惊讶的声音:“你怎么在这里?”
心里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蔺寒川抬头一看,见齐玉宇大大方方地站在外面,正好和齐风华撞了个面对面。
对外人的时候,齐玉宇冷淡又疏离,他没有说话,看也没看袁霄,自顾自地欣赏着面前的画作,实际上余光都在蔺寒川躲避的柱子上。
“哥。”齐风华犹豫半天,还是打了个招呼,但他只是叫了一声,就无法再说什么了。
齐风华很想质问齐玉宇,你知不知道易琼楼是你弟弟的男人,世界上男人那么多,你为什么非要抢这一个。
这个问题在他撞破齐玉宇和蔺寒川的丑事时,他就想问,可没有回过家,他也无处质问。
此时见到了人,周围人来人往,都是一个圈子的同行,齐风华也拉不下脸将那些秘事在大庭广众之下摊开来说。
齐风华心里堵着一口气,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又说道:“哥,我们好久没见面了,你等会儿别走,我们私下里聚聚。”
说完后,齐风华发觉自己语气太过生硬,干巴巴的加了一句:“可以吗?”
“不可以。”齐玉宇果断拒绝。
齐风华表情扭曲了一瞬,袁霄先看不过眼了:“齐大哥,风华他都这么低声下气的求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齐玉宇眉头微皱:“安静。”
蔺寒川看着齐玉宇三言两语就将那两人怼得哑口无言,勾了勾唇角。
袁霄脸色赤橙黄绿的轮了一遍,突然说道:“齐大哥,风华的画入选了,你知道吗?”
齐玉宇不知道这件事,但他也没什么兴趣知道。
对于这件事,蔺寒川毫不意外,齐风华毕竟是主角,别说有绘画金手指,就算他丝毫没有天赋,凭借主角的气运也能入选,不值得大惊小怪。
“风华入选了春风画展,如果他能获奖,他就会是春风画展最年轻的金奖获得者了。”袁霄说道,一脸的与有荣焉,“听说齐大哥你也学画画,不如请教一下弟弟,他可是最优秀也最年轻的画师 。”
从齐风华这知道了齐玉宇的事情后,袁霄就看不太上这个‘齐大哥’了,尤其是在隐约打听到,齐玉宇伤了齐风华的心以后。
这会儿看齐玉宇不顺眼,袁霄毫不留情地一个劲儿戳齐玉宇的伤口。
袁霄因为齐玉宇会愤怒,甚至动手,可齐玉宇表情丝毫未变,他终于施舍了一个目光给袁霄:“最年轻的春风美展金奖获得者,是六年前的十九岁天才少年,十九岁就获得了国内所有奖项。”
这话一出,齐风华和袁霄两个人都有些不自在。
袁霄是因为被打脸,齐风华却是因为被无辜牵连,连带着,他对袁霄都有些不喜了。
“嗤。”蔺寒川正听着他们的对话,听到了身旁一声微乎其微的嗤笑。
蔺寒川看过去,是一个约莫二十多岁的青年,他头发在脑后随意地扎成了小揪揪,衣服上还残留着洗不掉的颜料痕迹。
“你笑什么?”蔺寒川小小声的问对方。
青年撇了蔺寒川一眼,也悄声道:“我笑春风美展一届不如一届,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参加,还能被评选上了。”
这句话蔺寒川倒是颇为认同。
从刚才直到现在,蔺寒川一路看过来,就没看到一幅让他满意的作品。
就算抛去青涩的画技,这些画作也是没有灵魂的画作,干涩地铺在画纸上,每一根线条都僵硬且死板。
“这种对手,也难怪易无声当年能得金奖,时无英雄,竖子成名罢了。”蔺寒川喃喃着感叹。
“你也不喜欢易无声?”青年突然开口,眼神发亮,“我也讨厌他!”
从青年的口中,蔺寒川知道,他名叫越泓,和易无声是同辈的青年画家,二人是‘南易北越’的竞争对手,明里暗里的互相对比和争斗,他六年前得了春风美展的金奖,易无声惜败,他略胜一筹。
三年后,易无声也得了金奖,却出了意外离世。
从那以后,易无声就成了越泓永远也无法超越的存在,因为国人的死者为大思想,越泓没办法战胜一个死人。
“但他画得不如我。”越泓哼了一声,他已经二十五岁,却依旧眼神干净,行事作风宛如小孩子,“他的画风杂乱无章,没有形成自己独特固定的风格,就算画得再好,也不会成为一代大家。”
这就是那个十九岁获得春风美展金奖的画家。蔺寒川眸光一动。
“哥,你也参加了春风美展的评选吧,结果怎么样?”齐风华心里恼怒,也不打算再给齐玉宇留面子,直接问道。
袁霄一听,也咋咋呼呼道:“齐大哥,你也参加了春风美展啊,那你怎么不早说。不知道你的画挂在哪个区?不如说出来让我观摩观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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