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是跟着情书姐办事,就看不上我们了吧?”
谢情书刚才跟着祁月白走了,大家也不怕说到她,最重要的是,今天不会再有人来救李权的场了。
李权被大家盯得不自在,但想起谢情书的忠告,还是硬着头皮回道:“我真的没见过,我也只是跟着情书姐办事,情书姐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哪里知道什么祁总的八卦?”
一听李权还是咬紧牙什么都不说,办公室里顿时说什么风凉话的都有,就差指着李权骂他是谢情书的走狗了。
李权也没办法,他脑中不断想起祁月白把祁让搂在怀里时黑压压的目光,压得他喘不过气,随即又想起祁让喝醉时的眼神,那种奇怪的、迷幻的、他从未在醉酒的人身上见到过的、被祁总遮起来的眼神……
另一边,车子行驶了差不多得有一个小时,最终到了一座富丽豪华的宅邸前。
祁月白轻轻碰了碰祁让的脸,道:“让让,我们到了,起来吧。”
祁让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还有一种不知今夕何夕的迷茫感。
祁月白又轻声重复了一遍:“我们到了,老宅。”
老宅……老宅?!
祁让猛地坐了起来,透过车窗看向外面。
他之前一直觉得,他和哥哥两个人住的别墅已经够大了,还带个小院子呢,但对比起眼前可以称为“宅”的地方,他才知道什么叫豪华。
整个大门足有十米宽,雕刻着精致的花纹,向里看,先是一条宽阔的大路,两旁的花园种着各种争奇斗艳的花草树木,北东西几个方向各有独栋的建筑,但要属北边的最为大气豪华。
他们要去的显然也是北边的宅子,大门打开后,车子直线驶入中间的大道,中途还路过了一片湖,才算是到了北边的主宅。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就候在停车的地方,替祁让这边打开了门,祁让下车的时候,祁月白也从另一边下车了。
祁让噔噔噔绕过车尾跑到他哥身边,好像这样就能有一点安全感。
管家抬了抬眉,倒也没说什么,引着两人进主宅。
进入大厅,祁让一眼看到了沙发边打扮精致的贵妇人,他猜测那个人可能是他的妈妈,但那人带给他的第一印象不太好,因为对方看着他的表情很奇怪,像是电视剧里望子归来的大家夫人,幽怨得似乎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以至于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就在祁让打算问一问他哥那人是谁的时候,管家突然开口道:“祁少爷,老爷在书房等着您。”
祁让惊讶地回过头,见他哥安抚似的对他点了点头,离开了这里,紧接着管家又对他道:“少爷,夫人在那边等您,过去吧。”
好吧,那人还真是他妈。
祁让抖了抖满身的鸡皮疙瘩,磨磨蹭蹭地走了过去,女人一直满怀期待地看着他,但奇怪的是,当初他第一眼看到哥哥,立马就能毫无障碍地“哥哥哥哥”的喊,可是面对他的亲身母亲的时候,他尝试了几次,却总是也叫不出“妈妈”这个词。
云秀春期待的表情逐渐变成失望,突然捂着嘴哭了起来。
祁让瞳孔震惊,简直拔腿就想往回跑,但想到对方是他的母亲,还是生生忍住了,直到云秀春走了过来,握住他的手,那种柔弱无骨而又过分滑腻的触感,祁让刚抖下去的鸡皮疙瘩又冒出来了。
云秀春哭泣着,似乎看不出祁让的抗拒,问道:“让让,我是你的妈妈啊,你是不是认不出妈妈了?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失忆呢?”
祁让尴尬地回应:“我也不知道。”
“妈妈早就想来看你了,但最近被关在组里,实在抽不开人……不过妈妈这次请了几天的假,一定会好好陪你。快让妈妈好好看看,怎么瘦了这么多?”
“也还好吧,没有那么瘦。”
祁让现在的体重已经超过一百一了,虽然还是有点瘦,但他不长贼肉,看起来还是挺匀称的,他觉得他妈哭得属实是有点过于伤心了。
“怎么不瘦!你看看你的眼睛,都瘦得没神儿了!”
祁让尴尬地笑了笑:“这个应该是因为我没睡醒。”
“你不用找借口安慰我,”云秀春抓着祁让的手突然用力,柔腻的手感像是一条蛇缠了上来,她说的话也像是毒蛇吐信一样冷冰冰的令祁让不舒服:
“让让,你实话跟妈妈说,是不是祁月白做了什么?上次你没接电话是不是因为被他抢走了?“
祁让忍着不适回道:“没有,哥哥对我很好。”
云秀春不信,自顾自地接着道:“让让你不用怕,有什么事都跟妈妈说,妈妈就在这儿,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更不可能让祁月白欺负到你头上!"
“我知道他是什么人,说不定这次你失忆也是他搞的鬼……”
对方越说越离谱,话里话外都是说哥哥的不好,祁让有点憋不住了,猛地把手抽了回来。
“真的没有,哥哥他对我很好的!”
云秀春看着空荡荡的手,愣了一下,一张嘴还要再说点什么,抬眼却看到祁让不适的眼神,仿若一盆冷水当头浇下,理智一下回归了不少。
她实在太生气了,但她没办法不生气!本来让让已经清醒了,非要和祁月白离婚不可,结果突然之间失忆,一回来态度又变回了最开始的样子,满眼都是祁月白那个贱种,她怎么能不生气!
上个月让让没回来,她就应该不管老太太说什么,直接去祁月白家里把让让接出来,也许事情不至于发展成这个样子。
他们祁家的事,凭什么总是要牺牲让让?
可惜让让现在还不相信她说的话……
云秀春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勾出一抹笑容道:“既然你不爱听这个妈妈就不说了,走,妈妈带你看看你以前住的房间,说不定能想起什么。”
第19章 老宅2
云秀春对祁月白的恶意很大,但对祁让的好是真没话说,她把祁让带回以前住的房间,对里面的东西可以说是如数家珍,祁让在哪个东西上面视线停留的时间稍微长一点,她都能注意到,并且说出点什么。
在说起以前的事情的时候,云秀春的眼神很温柔,丝毫看不出之前在大厅一边哭一边什么都听不进去的时候那副咄咄逼人的模样,祁让渐渐也放松了不少。
与他们这边逐渐和谐的气氛不同,二楼书房的祁月白和祁崇运互相对峙着,气氛紧张,一触即发。
祁崇运得承认,祁月白成长的速度令他心惊,在面对他的时候,已经能不落下风了,甚至……隐隐占据了上风。
二十分钟前,祁月白进书房,他故意冷着脸没说话,没想到祁月白一点也没慌张,自己寻了个位置便坐了下来。
是真的翅膀硬了,曾几何时,一旦他冷脸了,祁月白站在他面前,额头都会冒冷汗。
这一招不管用,祁崇运只能开口,他厉声质问祁月白:“上个月为什么不回来?”
祁月白表情很平静,声线也淡淡的,没有任何心虚或者害怕,“出差。”
“那祁让呢?为什么也不回来?”
“让让身体不好,跟着我比较安心。”
“跟着你安心?这里是他的家,他回这里你有什么不安心的?!”
祁月白勾唇,“我的意思是,让让比较安心。”
“还有让让失忆的事情,”祁崇运眯了眯眼,试图从祁月白脸上看出什么,“让让是什么时候失忆的?为什么昨天才说?”
但祁月白脸上还是没什么波动,淡漠地答道:“失忆有一段时间了,不过那时候让让情绪不稳定,所以没有急着告诉你们,也免得你们担心。”
“你是不想让我们担心还是别有所图?”
“我只是做了我认为最正确的选择。”
祁崇运被他堵得无话可说,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祁月白也丝毫不见着急,在这样压抑的氛围里,也能不动如山地等着他。
真正急的人反倒是祁崇运,亲手养大的狼崽子逐渐不受控制,甚至压了自己一头,这是一种很糟糕的体验。
最后,他也只能用上威胁那一招。
“我知道你最近拿下了寰宇集团的单子,势头很不错,但是你不要忘了你是怎么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上的。说到底,老股东还是看在老太太和我的面子上才会支持你。如果这样你都还不满足,想从让让这边搞些小动作……你最好掂量掂量股东到底会听谁的。”
祁月白点点头,“我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情罢了。”
祁崇运的火气又有点控制不住了,皱眉点了点头,“行了,出去吧。”
祁月白走出书房,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脑子里掠过很多东西,但最后都停留在让让干净的笑脸上。
他动了动喉结,突然有点难耐,从路过的佣人那里听到让让回了以前的房间,抬脚走了过去。
祁月白走到门口,发现门并没有关,站在门口就能看到书桌边的让让和云秀春。
云秀春正在说着让让中学得过的某个作文奖,但祁让眼神有点飘,显然是走神了。
祁让嘴唇动了好几次,终于在云秀春放下奖杯时开口问道:“我还有一件事……”
祁月白停下脚步,也想听听让让究竟有什么问题,需要留着来问这个女人。
云秀春看向祁让,“什么事?让让你说。”
祁让又犹豫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知道哥哥为什么讨厌带毛的动物吗?”
一提到祁月白,云秀春温柔的表情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你提他干什么?”
“就是有点好奇。”
“谁知道他为什么不喜欢带毛的动物,我从没听说过。”
门口的祁月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祁让闻声惊喜地回过头,噔噔噔跑了过去,“哥,你们谈完了?”
“嗯,谈完了。”
“你刚才在笑什么?”
祁月白看了一眼气得脸色扭曲的云秀春,唇畔的笑容愈发深了几分,慢悠悠道:“因为想起了一件好玩儿的事情。”
祁让养的第一只宠物——阿萨,是一只英短蓝猫,而且是突如其来的,在祁月白十三岁的那年的冬天,出现在了家里。
那时候让让才三岁,跟他没办法讲道理,祁月白头一次主动找到了云秀春,对她说:“妈,我害怕带毛的动物,可不可以不要养它?”
云秀春毫不犹豫抬手给了祁月白一巴掌,“什么害怕带毛的动物,我看你就是见不得让让开心!”
所以啊,云秀春哪是什么从没听说过这件事,而是根本不在乎。
“什么好玩儿的事情?”祁让等了一会儿,见他哥没有主动解释的意思,索性自己又追问了一句。
“你养的第一只猫,阿萨,挺有意思的。”
“你不讨厌阿萨吗?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可以收养十八啊?”
“让让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我不喜欢带毛的动物。”
“可是你以前都可以养啊,你刚才想到它,还笑了。”
“以前能养,当然是因为……”祁月白看向云秀春,注意到她大概是想起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了几分害怕。
他轻笑一声,张嘴正打算继续说,云秀春果然猛地抬高声音打断了他的话:“时间不早了!下去准备吃饭吧!”
云秀春不想让祁月白说出以前那些事情,让让现在明显更相信祁月白,就算她以前那么做都是有原因的,但难保现在的让让会误会什么。
她死死盯着祁月白,一幅祁月白一旦说出什么不合她心意的话,她就会暴怒的模样。
祁月白对她弯了弯唇,道:“时间确实不早了,下去吧。”
祁让背对着云秀春,也不知道两人怎么剑拔弩张了一番,反正他哥说要下楼,他立马就点头答应,不再追问刚才的问题。
吃饭的餐厅就在正厅的旁边,紧挨着楼梯口,祁让进去的时候,长桌上已经摆好了不少食物,精致的卖相跟外面高级餐厅的不相上下。
祁月白领着祁让坐在了右下首挨着的两个位置上,祁让更靠近上座,待会上座很明显还要做人,祁让只想躲在最末尾的位置,拉着他哥的衣袖小声道:“要不你坐上面吧,我不想坐这里。”
祁月白没动,回道:“位置都是有安排的。”
“啊?”
“那上面待会儿会坐你的奶奶,爷爷已经去世很多年了,但她身子骨还算硬朗,也已经知道了你失忆的事情了,不用担心。”
“餐桌上有很多规矩吗?”
“不多,老太太没动过的东西我们也不能动,少发出声音就行了。”
“这还不叫多?”祁让眼泪都要出来了,他在家里哥哥也不怎么管他,所以他都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尤其是用勺子的时候经常把盘子撞得叮当响。
顿了片刻,祁让又问道:“那……老太太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祁让眼睛微眯,像是思考了片刻,意味不明地评价道:“是个公认的好人。”
公认的好人?这是什么奇怪的评价?
祁让总觉得他哥回老宅之后就有点不对劲,总是话里有话的模样,就这样一头雾水地等了几分钟,云秀春挽着祁崇运的手臂走了进来。
云秀春应该是去补了个妆,除了眼眶还有点红,几乎看不出什么哭过的痕迹了,一派温婉柔美的模样。
祁崇运是一个气场很强的中年男人,比起云秀春保养得当的脸,明显老态不少,眉心依稀可见“川”字的细纹,不怒自威。
祁让只是被祁崇运看了一眼,不由自主就坐直了身子,下意识喊道:“爸。”
云秀春幽怨地看了祁让一眼,但不知道是在顾及着什么,嘴唇张合了两下,但到底是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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