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让只得点了点头:“行吧,我想进去跟哥哥说一声,我总不能一声招呼不打就走了。”
云秀春万般不愿意,但想着这次的目的是好好和让让谈话,不想一开始就闹得不愉快,还是咬着牙点了点头。
祁让松了口气,飞快跑进去跟他哥说了这件事。
祁月白没什么大反应,点头表示知道了这件事,就叫祁让去吧,别让妈妈等急了。
“我说完就回来了,电影的结尾你可要等着我回来再一起看啊。”
“知道,去吧。”
祁让依依不舍,但一转过头立马恢复了正常的表情,小跑到云秀春身边。
“走吧,你想去哪里说啊?”
“我们去东湖边上。”
“行,走吧。”
祁家的湖打理得很好,水质清澈,湖面上漂浮着几种观赏莲,已经是九月中了,还有一种紫色的莲花正在盛开。
主道背面有一条石子铺成的小路,延伸到桥边,过了桥,就是建于湖上的湖心亭。
云秀春把祁让带到了湖心亭,除了他们,湖边看不到任何一个人。
云秀春开口道:“让让,你今天不应该拒绝你奶奶的提议的。”
祁让皱眉,“我不可能同意代、孕,我不需要,而且,这是违法的。”
云秀春有点生气的模样,但是想了想,还是努力忍了下来,苦口婆心劝道:“违不违法暂且不提,祁家自然有办法。让让,现在最重要的是,你需要一个孩子,而且是必须要,要一直生出男孩儿才可以。”
“为什么?”
“你知道祁月白现在已经坐到什么位置上去了吗?”
“这件事跟哥哥有什么关系?”
“他现在已经是总公司的总裁了,从职能上来说和你爸爸是同级关系,你又不肯去管理公司,如果不尽快培养出一个新的继承人的话,祁家就真的要落在他祁月白的手里了。”
“那哥哥不也是祁家的吗?”
“那能一样吗?”云秀春有点急了,“祁月白姓祁,但他终究不是祁家的人,以他和我的关系……真到他完全掌权的时候,别说我了,你也讨不了什么好!”
“哥哥不会这样的。”
“你才对他了解多少,就敢断定他不是这样的人?”
“我和他相处的时间虽然不是特别的长,但我相信自己的感觉。”
“你的什么感觉?你的感觉根本不准!我告诉过你了,当初他害得我差点流产,他不想要你出生,他的目标就是祁家,你为什么就是不信?!”
“可是当时的佣人不都可以证明哥哥距离你很远,不可能推你吗?”
“他们骗人!我当时感觉到了,是有人推的我,偏偏就只有他在楼梯口,不是他还能有谁?”
祁让抿了抿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方面,他相信哥哥不会做这种事。当时哥哥也只是个孩子,能不能有这样可怕的心思另说;就哥哥平时对妈妈的态度,明明妈妈那么偏心,他还是一直在忍让,甚至劝他要理解妈妈,哥哥对妈妈显然没什么坏心。
另一方面,妈妈这么笃定地说感觉到了有人推她,也不像是骗人的模样。
他觉得这中间或许是有什么误会。
云秀春见祁让还是不太相信的模样,咬了咬牙,说出了她流产前发生的另一件事:
那时候,云秀春想要送走祁月白,并且和祁崇运谈论了这件事。
他们正说着话的时候,门口好像传来了什么声音,祁崇运出来,没看见任何人。
云秀春始终觉得心有疑虑,怀疑是祁月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所以这之后她都非常小心,生怕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事。
但是不管她多么小心,在她预计送走祁月白的前两天,意外还是发生了——她被人从楼梯上推了下来。
很不巧,那天遇上了暴雨天气,救护车一直过不来,而祁崇运在公司里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家里的司机又送老太太出去了,云秀春被困在家里,只能痛苦不堪地忍受着血液大片大片地涌出。
后来,是祁月白跑到隔壁请求了秦山德秦四爷的帮助,才及时把她送到医院,勉强保住了让让。
因为秦四爷掺和进了这件事,又夸奖了祁月白两句,老太太怎么也不同意把祁月白送走了,甚至在事后调查到底是谁把她推下楼梯的时候草草了事,责怪是她自己没站稳还诬陷祁月白。
云秀春恨啊,她恨祁月白害她差点流产、以后再也无法怀孕,恨老太太为了讨好秦四爷硬保祁月白,也恨丈夫为了所谓的公司一直让她忍耐退让。
她不相信,凭老太太的头脑会猜不出来祁月白故意推她下楼梯,一是为了让她流产,二就是为了搭上秦四爷这条线。
或者说,老太太就是看出了祁月白不是个蠢货,反而动了想要收拢祁月白为她所用的心思。
老太太想让祁月白当让让的磨刀石,但最后,让让最后没能成为一把锋利的刀,而是成为了执刀人。
想到过往的事,云秀春的眼泪就有些收不住了,握住祁让的手恳切地问道:“让让,前因后果我都告诉你了,现在你还觉得,我只是无凭无据地在诬陷祁月白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新年快乐!本来想写个微博见的番外的,奈何今天表叔来我家玩儿,拉着我打了一下午的牌,没时间码字,今天的更新还是晚上我才赶出来的!
别人在打麻将、看春晚,我在房间里码字,很心酸了就是说。
第36章 甜蜜之家
有一瞬间, 祁让确实觉得背后一阵发寒,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像哥哥那样, 仔细去思考摆在面前的难题。
现在的矛盾是, 妈妈坚持认为哥哥为了家产会不择手段,甚至小时候就可以把怀孕的她推下楼顺便搭上了秦四爷的线,以至于后来老太太选择培养他。
如果他再不努力去争家产,再过两年, 爸爸和奶奶压不住哥哥了,哥哥就会暴露出真正的可怕的嘴脸, 倒时候他和妈妈都会成为哥哥的报复对象。
第一种可能是,妈妈说的是真的, 她当初怀孕时真的被哥哥推下了楼。
这种可能性的疑点在于,那时候还是个小孩子的哥哥真的能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吗?他又是怎么能让家里的帮佣都帮忙说谎的?
第二种可能则是,妈妈编出了一个假的故事,当初真的是她不小心跌下楼, 为了赶走哥哥,才会一口咬定是哥哥推了她。
祁让觉得妈妈不像是说谎,但是他也不觉得就是哥哥说谎了。
也许他真的不那么聪明,但他能感觉到,哥哥对他的好都是真的, 不像妈妈的关心, 他总能从中体会到一种可怕的逼迫感。
再加上哥哥和妈妈对待对方的态度,祁让都更加偏向哥哥这一边。
“你还是不相信我说的是吗?”
云秀春看见祁让震惊的眼神逐渐平静下来,情绪有点绷不住了,扣在祁让手腕处的手用力收紧, 指甲几乎扣进祁让的肉里。
“为什么就连你也不相信我!你也觉得我疯了吗?你是我的生下来的啊!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还会有谁没有条件地爱你!你为什么就是不懂!你为什么宁愿相信祁月白那个野种也不肯相信我!”
云秀春崩溃的情绪实在不似作假,祁让刚才好不容易理清的思绪又乱了起来。
哥哥真的会做这种事吗?怎么可能呢?
他虽然没有多么聪明,但他能感觉到,哥哥对他的好都是真的,而且,哪怕妈妈见到哥哥从来没一句好话,就连他都觉得有些难以忍受,哥哥却还能平和地让他要站在妈妈的角度看问题。
他不相信,哥哥会是妈妈口中那个恶毒、不择手段的人。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祁让想,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两边都是对的,只是……某一个环节出了错?
云秀春完全不接受这种说法,愤怒地吼道:“能有什么误会?!你就是不相信我说的话是吗?你也觉得我在无理取闹!他祁月白到底有什么好的,能把你们一个个都哄得团团转的!你们早晚都会后悔的,祁月白绝对不是什么人人操控的羔羊!他是一头狼,一头会吃人的恶狼!”
“你可以冷静一点吗?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觉得,哥哥不是那种人,也许当年的确是有什么误会,可能、真的是有人推了你,但那个人不一定是哥哥不是吗?帮佣都作证哥哥距离您很远了,您为什么不能试着去相信一下呢?”
“呵呵呵呵……”云秀春听了祁让天真的话,竟然突然笑了出来,一边笑一边哭,整个人的状态诡异到了极点。
“你竟然这么相信他……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祁让很疑惑:“我们都结婚了,我会喜欢哥哥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不想云秀春一幅大受打击的模样,“你竟然真的喜欢上那个贱种了……你怎么能?你怎么能喜欢他!”
“我为什么不能喜欢哥哥?您到底在说……”
“夫人,原来你们在这里啊。”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出现,打断了祁让的疑问。
老管家面色平静,但眼中似乎隐藏着什么很深的东西,他的目光中带着一种和老太太如出一辙的沉淀过的厚重感,像是流动的石油一样,黏在人身上,叫人不适。
“夫人,老夫人想和你说会儿话,请您跟我来。”
“我刚和让让说上话她就叫人过来,她就生怕我这个蠢货又坏了她的计划了是吗?”
“夫人,请慎言。老夫人找您有一会儿了,并不知道您正和少爷说着话。您还是先跟我来吧,别让老夫人等急了。”
“妈,你还是先走吧,不用管我,我待会儿自己回去。”祁让老觉得气氛很是诡异,有点遭不住,主动劝了云秀春两句。
云秀春千万般不情愿,但她看了祁让一眼,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擦了一下眼泪,大步走出了湖心亭。
管家跟祁让打了个招呼,也快速跟着走了出去。
直到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祁让心情复杂地坐在亭边的长凳上,跟他哥打了个电话。
“让让?谈完了吗?”祁月白很快接通电话,问道。
听到哥哥的声音,一股莫名的失落后知后觉涌上来,祁让垂着头闷声回答:“没有,就说了一会儿,管家就找来了,说是奶奶要见妈妈,妈妈先走了。”
祁月白顿了片刻,“你在哪?我过去找你。”
“湖心亭。”
“好,我大概五分钟过来。”
还不到五分钟,祁月白便从桥那边走了过来。
祁让有点诧异:“你怎么这么快?”他还以为哥哥口中的五分钟只是随口一说呢。
“我开车过来的。”祁月白坐在祁让身边,问道:“不开心吗?”
“我觉得很奇怪……”
“哪里奇怪?”
“很多事情都让我觉得奇怪。”顿了顿,祁让又道:“准确来说,应该是妈妈说的很多话都让我觉得奇怪。”
“她说什么了?”
祁让犹豫了片刻,还是把妈妈告诉他的故事复述了一遍。
他既相信哥哥,又觉得妈妈说的也不是假话,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信息不对等下出现了什么误会,所以他也想知道哥哥视角下事情是怎么样的。
“我没有听到过他们打算送走我,”祁月白垂了垂眼眸,似乎没想到以前还发生过这种事,继续道:“我是九岁那年被领养的,你知道我大你几岁吗?”
祁让早在之前发现哥哥的词条之后就计算过两人的年龄差了,如今这样被提起来,自然一下子想了起来:
“九岁?”
“对,所以让让,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爸妈领养你的时候,已经怀孕了?”祁让脑子更乱了,“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祁月白眯了眯眼,缓声答道:“因为四爷的爱人和养子死在了一场仇杀中,C市商界上有点头脸的人物,都卯足了劲儿想让四爷看上自家的子弟收为养子。”
这件事在当年不是什么密秘,有的是人上赶着来告诉祁月白这件事,顺便嘲讽他两句如果不被秦四爷看上就只有卷铺盖滚回孤儿院了。
祁让问道:“就是妈妈提过的那个秦四爷?他很厉害吗?”
“秦家是明朝传下来的老家族,整个C市所有上市公司加起来,也比不过秦家。”
“怪不得……”
原来爸爸妈妈是可以正常怀孕的,反倒是哥哥,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因为祁家需要一个讨好秦四爷的工具,就把哥哥接回来,又在不想要他的时候就打算把他送走。
哥哥既知道爸妈是可以怀孕的,也知道他被接回来另有原因,根本不可能像妈妈说的那样,为了争家产要害得她流产。
祁让难以想象,刚才云秀春那样歇斯底里的模样竟然都只是表演,一时之间对这里的一切厌恶到了顶点。
与此同时,云秀春终于跟着管家走到了老太太的茶室。
不管何时都显得端庄的老太太看到云秀春,竟然气得把手中的茶杯砸了出去。
“蠢货!我祁家怎么会娶了你这么个蠢货回来!我当初就该说什么也不能让你进了祁家的门!生出来的儿子也是个没脑子的蠢货!我祁家非得有一天败在你手里不可!”
“你今天都跟祁让说了什么蠢话!你以为你滴那么两滴鳄鱼泪他就会相信你了吗?你真是要气死我是不是?”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叫什么蠢话!倒是你,你知道让让今天跟我说什么了吗?”
云秀春嘲讽地扯了扯嘴角:“噢,这个家不都是在您的掌控之下吗?那您应该听到了吧?祁让、喜欢、祁月白!你唯一的孙子,你们祁家唯一的种喜欢上一个男人了,还不肯代、孕!你当初的决定可真是聪明绝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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