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但不知道是谁从后面推了他一把,他狼狈地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装什么装,刚才不是很蛮横的吗?接着喊啊。”
有人嗤笑一声。
张松脸色变得难看,来之前他预想过各种场面,但唯独这种没有猜到,于是愈发慌乱无措。
他死死盯着咄咄逼人的曲玉,恨不得把对方的嘴给缝上。
觉察到他的眼神,景融皱了皱眉,伸手揽过曲玉的肩,用一种保护的姿态环着对方。
曲玉顺势脑袋一垂,搁在景融颈窝,精致的脸被浓密碎发遮住,平添一抹忧伤的气息。
周围吃瓜群众更加怜爱当事人了,有人实时在论坛发帖更新进度,很快变被顶成了HOT。
——这个张松太可恶了,有没有好心人说说他平时干的其他好事
——跟张松一个班的人表示,他特别喜欢巴结辅导员,是个很势利的人
——据说他大一的时候还偷过同学单反,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不管怎么说,这样的学生留在学校里都是个祸害,垃圾毒瘤
——已经开始写匿名投诉信了,希望有用
……
论坛上舆论一边倒地征讨张松,而张松本人则在围观人鄙夷的眼光中落荒而逃。
他几乎没停一步地跑回了寝室,这个时间点舍友早就已经去上课了,寝室里空荡荡的,倒是目前最适合他停下喘口气的地方。
张松打开论坛看了一圈,那些骂他的ID里还有几个前两天找他买照片的,结果还不是翻脸不认人,立马摆出一副正义的嘴脸。
简直可笑。
张松逼自己努力冷静下来,他斟酌了一下,先给辅导员发了一段消息。
[老师,我去找景融同学道歉了,但是他男朋友太咄咄逼人,不管我怎么道歉都不满意,还出言污蔑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他们满意了]
刚发完,他还没来得及得意于自己措辞的完美,屏幕上便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辅导员先是甩给他一段视频,然后只发了简短的三个字。
[我瞎吗?]
张松点开视频看了一眼,居然是刚才他在教学楼跟曲玉两人对峙的画面,应该是周围看热闹的人拍的,画质高清,把他所有的表情发言全都录了进去。
[你可真是跟人家好好道歉了]
辅导员不冷不热嘲讽。
他正欲辩解,屏幕上方忽然弹出一条新消息,是他暗恋的女生发来的。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我们还是不要再联系了]
这下他心里慌了,磕磕绊绊打字给对方发消息,然而屏幕上突然出现一个大大的红色感叹号。
——女生已经把他拉黑了。
张松瘫在椅子上,心中的绝望铺天盖地。
正在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叮”了一声,新短信弹出来。
【你想不被开除吗?】
【给我做件事,我可以帮你】
张松绝望的眼神一顿,如溺水之人抓住仅有的救命稻草般握紧了手机。
另一边,张松逃跑后,围观群众也就散了。
景融拉着曲玉上了天台,风徐徐吹着,阳光正好。
“抱歉,”景融忽然说,“我本想让他给你道歉的,没想到他不知悔改。”
他脸上浮现出歉意和内疚,皱眉扶了扶眼镜。
张松来找他道歉,他以为对方是真心想要博得原谅,没想到居然还有些盛气凌人,极其敷衍。
诚心的道歉没有得到,还害的曲玉差点在所有人面前气得哭出来。
看到对方眼中含泪的模样时,他心都要碎成一片了。
曲玉眼睛还有些湿润,只是没刚才那么红了,他眨了眨眼,乖巧地摇摇头:“没事,不是哥哥的错,哥哥不用道歉。”
说完,曲玉还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我不太会吵架,但刚才真的忍不住质问他,我咄咄逼人的样子一定很丑吧?”
说到最后,语气沾上了几分小心翼翼和不易觉察的紧张。
景融心疼都来不及,哪里还会讨厌,他伸手把有些自我怀疑的小可怜揽进怀里,温声安抚:“不丑,我的宝贝永远都是漂漂亮亮的。”
“真的吗?哥哥是不是在故意哄我……”
曲玉后面的话尽数淹没在唇舌间。
这是一个只有安抚意味的吻,景融温柔地触碰他,带着耐心和柔软,一点点让小可怜慢慢冷静下来。
“没有故意哄你,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他摸了摸曲玉的头发,嗓音沉沉地说。
曲玉似乎有些害羞地埋头进他的颈窝,还撒娇般蹭了蹭。
景融又哄了他一会儿,两人才从天台下去。
曲玉看着景融进了教室,才收敛了笑意,一步一台阶下楼。
他的位子在角落里,很是隐秘,他坐在椅子上,拿出手机打开文档,不紧不慢开始敲字。
《写给教育局的实名投诉信》
而景融回到座位后,面无表情地给景虔发了两条新消息。
[那个人不知悔改,也许你说的是对的]
[按你之前说的处理吧]
作者有话要说: 狗勾&哥哥:我可以受点委屈,他不可以
★
大家如果遇到这种人渣,也要勇敢用法律武器保护好自己!在校就找老师帮忙!!
一更~
第32章 鲜花。
虽然景融跟曲玉没有光明正大地公开说对方是自己的男朋友, 但通过张松这件事一闹,所有人都知道了他们的情侣关系。
是以,两人收到的表白情书和被拦住要联系方式的次数少了很多。
景融是个怕麻烦的人,之前拒绝别人还要思考怎样比较委婉, 不会伤害女生的心, 现在反而松了口气。
因为二年级和三年级的课表不一样,所以他们有时候没有办法一起放学回去。
正好今天曲玉要比景融放学晚一个小时, 因此前者下课后收拾完书包, 便独自一人往校外走去。
刚走出校门, 他就接到了许冰的电话。
对方在电话里劈头盖脸直接问他:“你跟那个叫曲玉的小孩儿是什么关系?”
“他是不是曲家早死的原配生的那个儿子?”
听到最后一句, 景融皱了皱眉, 忍不住反驳:“他妈妈是生病去世的。”
许冰新奇地“哟”了一声:“你什么时候这么维护别人过?”
自从景虔跟家里人公开自己的性取向但被人骗身骗心又骗钱后, 许冰就开始认为同性恋比异性恋要更加不靠谱一些。
景融不想刺激她, 但对方既然今天找上门来, 也应该是听到了些风言风语。
“从暑假开始和你合租的那个小男孩也是他吧。”许冰又说。
景融眉心拧得更深:“您说过不会过多干涉我的个人生活。”
景融从小就很有主见, 每个学期开始前都会制定好学习计划, 过年的时候也会制定新年计划。
他一直是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所以许冰夫妇很少操心他的生活。
时间久了, 也就成了一种不言而明的习惯和分寸。
许冰笑了一声:“没说要管你, 我只是想让你改天把那个孩子带回家来吃顿饭。”
景融顿了顿,听见电话那边又传来他爸的声音, 想来许冰这次态度没有想象中强硬,可能是他爸在从中调和。
对方给台阶, 他也就顺着下了。
没再多聊几句,景融便挂了电话。
只是刚才光顾着聊天,他走远了一些,身旁正好是一家新开的花店, 鲜花五彩缤纷的,被搁置在屋外,花团锦簇,姹紫嫣红。
今天并不是什么特殊的节日,但景融看到鲜花的那一刻起,便有些挪不动脚。
和曲玉在一起后,他似乎没有给对方送过什么东西,但看网上说,情侣间应该送些小礼物来促进感情交流。
或许,今天可以送他一束娇艳欲滴的鲜花。
想到少年抱着满怀的鲜花朝他笑着的画面,景融便忍不住柔了目光。
他走进花店。
几分钟后,景融抱着一捧白色栀子花走出来。
他长得清冷疏离,带些书卷气,和栀子花搭配在一起也不显得突兀,平添了一抹文艺的气质,愈发温柔了些。
景融低头嗅了嗅花香。
许是因为他和曲玉用的洗发水沐浴乳都是栀子香味的,所以现在一看到栀子花,他就能想到曲玉。
对方身上有和他如出一辙的栀子香味,清淡温柔。
他心情变得愉悦起来,连走路的脚步也轻快许多。
回到租屋,他把鲜花放在茶几上,正欲转身去厨房做午饭,脚步却是一顿,忽然觉得这样放似乎有些草率。
他又折回茶几前,静静看了几秒栀子花,抬头扫视一圈,寻找合适的位置摆放它们。
景融的目光在曲玉卧室门停顿了一下。
曲玉回来后总是喜欢回自己卧室的卫生间,洗一洗脸再出来,有时候还会先进去洗个澡。
与其放在外面,倒不如直接放在他的卧室里,对方一进卧室就能看到鲜花,想来惊喜程度会比放在外面更高一些。
然而景融又有点犹豫,他没有进过对方的卧室,现在对方没有在租屋里,私自进入对方的卧室,似乎有点不太好。
可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在辩解,他不会乱动什么,只是把鲜花放在对方的床头柜或者床上,很快就会出来。
两种声音在脑中交战一会儿,最终还是想给对方惊喜的一方占据了优势地位。
景融捧起栀子花,走到对方的卧室门前,先是轻轻敲了三下,然后拧动把手推开门。
曲玉的卧室干净简约,没有放太多的杂物,看起来井井有条,物品都摆放得整整齐齐的。
他径直走向床头柜,把鲜花放在上面,然后转身离开卧室。
从进去到出来,没有超过半分钟。
饶是这样,他也有些心虚,像是偷偷做了什么不道德的事情,有点小小的羞愧。
景融摇摇头,挥散这些奇怪的想法,进入厨房开始做午饭。
曲玉在他炒完菜的时候才姗姗来迟。
对方换完拖鞋后,跟他打了个招呼便第一时间冲回了卧室。
景融心中泛起雀跃,有些好奇对方看到那束鲜花后会是怎样的反应。
会高兴开心吗?还是惊讶欣喜多一些?
没多久,曲玉便折了回来,怀里抱着他放进去的那一束鲜花。
如他所想,曲玉和纯白的栀子花果然很般配,鲜花被他抱在怀里,映衬得他的皮肤愈发白皙,脸蛋也愈发漂亮。
人比花娇。
景融头一次这样直观感受到这句话的含义。
“哥哥,你进过我的卧室吗?”曲玉朝他眨了眨眼睛,表情似乎有些紧张,连语气都带了一些不易觉察的急促。
景融微微蹙眉,对方的反应和他想的都不一样。
他轻轻点了一下头,想到什么,解释说:“只是把花放在你的床头柜上,没有乱动你的东西。”
他心中还是隐约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不妥。
曲玉又问:“哥哥没有进我的卫生间吗?”
景融摇摇头:“没有。”
曲玉像是松了口气,恢复了往日的笑容,低头嗅了一下鲜花,说:“哥哥送的花好香呀,我好喜欢。”
少年眼睛亮晶晶的,星辰的光芒都不及他的万分之一,脸上是景融所期待看到的开心的样子。
景融压下心中少许的疑惑,不想破坏此刻的静谧温馨,忍不住抿了抿唇:“你喜欢就好。”
“哥哥今天怎么想到要给我买花的呀?难道今天是什么我没有注意到的特殊日子吗?”曲玉乖乖巧巧地看着他,神情中带了点疑惑。
景融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但今天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三天,想送你一些小惊喜。”
曲玉放下鲜花,扑进他的怀里,下把熟练搁在他的颈窝。
“哥哥对我真好。”曲玉蹭了蹭他的侧颈,撒娇说。
除了他的眼泪,景融最受不住他的撒娇。
景融伸手回拥住他,温声说:“小傻瓜,我是你的男朋友,不对你好对谁好。 ”
话音落下,他感觉对方抱着他的手似乎收紧了一些,勒得他有些喘不上气来。
“那哥哥可以一直一直跟我在一起吗?”曲玉又蹭了蹭他的侧颈,“我们永远都不分开好不好?”
景融喉结滚了滚,不知怎的,他隐约发觉对方似乎很在意这种问题。
或许是跟对方小时候的经历有关吧。
想到对方本该无拘无束快快乐乐地成长,但却因为幼年丧母,过早忍受继母继弟的刁难,连吃饭都要靠嘴甜讨佣人喜欢才能施舍到,大概拥有的东西并不是特别多。
所以,大概对方对拥有的每一个东西都特别容易患得患失,没有安全感,也更加珍重和惶恐。
景融想完全部,对曲玉愈发怜惜。
他轻轻点头,很郑重地说:“只有生老病死可以把我们分开,除此之外,没有什么能让我们离开彼此。”
他明白自己这样说很理想化,因为现实往往是更加复杂而曲折的,但他愿意给他喜欢的少年编织一个美好的童话故事,而他愿意努力让这个童话故事变为现实。
曲玉似乎很满意他的回答,又亲昵地蹭了蹭他的侧颈。
“哥哥以后也可以不用对我这么好,哥哥对我越好,我越是不想让别人看见这样好的哥哥,越是想把哥哥藏起来,只留给自己看。”曲玉占有欲十足地说。
只是他的声音还略微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听起来威慑性不强,更像是在亲昵地耍赖,变相表达自己容易吃醋的体质。
景融拍拍他的后背:“好了好了,松开我吧,粥要煮糊了。”
曲玉本来不愿意松开,但耐不住他想要分开,于是便松开了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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