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倒吊…太阳……善良,牺牲,救赎?”我思考着,但这个信息和【灾厄之书】的名字实在出入太大,让人一时有些难以联想,甚至质疑我的猜测或记忆是否出了某些问题。如果我记忆中的信息是没问题的,那这不应该是【救赎】之书吗?我回想起灾厄之书的信息,(适用于通常失控导致人员伤亡的应对方法;牺牲善良的人作为养分,让所有死者的家属容易接受家人死亡,煽动恶意?)不对;【煽动恶意】这个总结本身就是信息编写者的主观臆断,太不严谨和客观了。我想起这个信息的编写者似乎就是夏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有可能是他故意把信息写成这样的,为了误导其他人,而用途也绝不是只限于解决失控问题。真正的能力应该是(吸收善良的力量进行消化,使用者付出某些代价,再由死者的灵魂进行响应。)应该是一个愿望不带有恶意才可以实现,而不是恶意的愿望许下便会造成严重后果。正因为除夏颖以外能接触这本书的人都足够善良,后来才没有人去尝试带着恶意去用过灾厄之书,所以反而无人证明它真正的特性。
我看向一燐,他的眼眶有着深深的黑眼圈,近期还生了病,这都是他免疫力越来越差的象征。我自从从避难所出来后的十年好像一次病也没生过,哪怕几乎不睡觉也不影响状态,这似乎就是不老诅咒中特殊的【祝福】,但这种【祝福】在一燐身上渐渐消失了?这就是他使用灾厄之书付出的代价吗?
…如果是那样,这就的确是一本【愿望之书】了。我一想到这里突然想明白了为什么【愿望之书】的冷却被强行打破会释放【恶意】,因为这股恶意来自对愿望的贪婪造成的反噬。而愿望很可能是没有上限的,所以已经成为【神】的夏颖才要跑过来毁灭这本书——这可能是剩下的唯一机会了。
我趁无限电梯不注意偷偷打开了门的开关后快速扒开门冲了出去,把站在原处正在迟疑的叶凡推开对着【愿望之书】的位置就是一个肘击。其实最差的结果无非就是接受非人的折磨与恶意,再许愿失效,但总的来说值得一试。
“啊!啊啊…”强烈的惩罚突然袭来疼得我失去了站立的能力,像是先一片片割下皮肉用双氧水冲洗后用锥子串起来再用开水烫熟一样,像是毛孔里每一寸汗毛的根部都变成钢针一样,像是浑身上下的每个孔洞都被扭动得蜈蚣填满…但这一切都在我的承受范围之内,至少我没有疼的失去意识就是最好的证明。我爬到愿望之书的母台上,浑身被溶液浸湿,溶液像是有酸性一样腐蚀着我的皮肤,我知道我必须尽快完成这一切,赶在自己没有因为极大痛觉而发疯之前……
“亦舟?亦舟!”叶凡想过来阻止我,他不顾一切的来阻止我,他扑过来想把我按回地上。
……但是晚了哟,我用战术笔触碰了愿望之书的锁芯,愿望之书回馈了我的意志,展开的书页中涌现了一大群金色的蝴蝶,彻底盖过了海拉蓝色的光芒。
我知道这一定是终结一切的最后机会了,所以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在所不惜……
“亦舟!亦舟你快起来啊!我们跑吧,我们明天就跑得远远的!…或者我答应夏颖!你别走!你别……”
奇怪?为什么身体变得好轻,而且叶凡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我明明从来都没告诉他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潜意识告诉我这就一定就是最完美的结局了…
眼皮好重……
☆、最后的礼物
亦舟的□□渐渐融化变成了金色的蝴蝶,缓缓消散了。连一滩血,一根骨头都没有剩下,只剩下了空荡荡的战斗服和啪嗒掉在地上的一个小台历,似乎里面还残缺了一页。
也许叶凡永远也不知道亦舟许下的是什么样的愿望居然会造成死无全尸的后果,因为就当他下意识想要窥探灾厄之书内容的时候,灾厄之书突然也一并泯灭了,只剩下空空如也的碎裂母台。
这显然不是夏颖或者海拉做的,因为夏颖现在正不可思议看向这里,完全没有理解现状。
(亦舟…死了?连尸体都没有留下,就这样死了?)叶凡呆滞着看向地上Y那件特质的战斗服,有着绿色荧光线的可以防护子弹的战斗服,那双被叶凡亲吻手背伤疤而脱下的手套,那双可以伸出长刀片和导电的铁底长靴……
“我操。什么情况?这他妈得是毁灭世界程度的许愿才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吧?”率先开口的居然是夏颖,他完全不相信灾厄之书带来的恶意居然会让一个活人当场死无全尸,因为他本人就许过类似毁灭世界的愿望,结果就只是浑身麻痛后失败,根本就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叶凡看着夏颖,眼中有着难掩的愤怒,夏颖连忙为自己辩护:“这又不是我做的,你就算打死我都没用啊!我都说了现在我是家主可以保亦舟安全的,而且我过来就是亲摧毁灾厄之书的……”但他知道自己不管怎么辩解,那都没有意义了。
【如果亦舟不在了,那维护亦舟所想守护的世界还有意义吗?】叶凡的脑内响起这句话,他知道这句话与亦舟本人的遗愿相否,但这样的心情还是回荡在他脑内迟迟没有散去。随着脑内的杂音越来越大,叶凡渐渐像变了一个人微笑着,抓挠着自己的头发,笑得越来越扭曲,越来越疯狂——
“夏颖,你不是想创造一个一燐眼中美好的世界吗?我知道,我杀一燐几次你都可以把他救回去;虐待他,他那种善良的人肯定也不会责怪我;分尸?就用避难所一点点拼回去;碎成血沫了,你就用海拉的能力复原,反正你这种人也不会在意代价;但如果我把这个你故意制作出来的舞台都毁掉呢?”叶凡掏出之前一燐交给他的紧急爆破按钮,一燐嘱咐过他,如果有会威胁全人类的S级以上研究物失控且压制失败,那就直接把这里夷为平地,让秘密永远埋葬在地底。这下无论是客观条件还是他私人的情绪都满足了这个前提——只要他把这里给炸了夏颖定义规则的能力就带不出去,同时也会因为避难所的坍塌让一燐再次死亡,而叶凡自己则和亦舟一起永远留在-14层。
这回得是夏颖阻止叶凡了。毕竟夏颖知道自己那一家子都是什么“优秀血脉”,专出禽兽和变态;估计自己这位弟弟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意识到亦舟已经死了便没有了要挟叶凡的筹码,冲进电梯就打算带着一燐马上把电梯关上,因为这种情况只有无限电梯里才安全。
【帆,你是弱智吗?喂?你听得到我说话吗?】突然叶凡感到后脑勺像是被什么人敲了一下,回头却没有看见人,但他确实听见了亦舟的声音。
【崽种,你他妈快起来!还有起来的时候把眼睛闭上!】随后叶凡感觉自己的胸口像是被什么人踹了一脚,重重的摔到地上。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但他察觉到踢他的人是赤脚的?…他爬起来靠近声音源头的位置,并且把眼睛闭了上去。
“亦舟?”叶凡下意识喊了出来,只见对方没有表态,但是明显摸到了一双戴着武装手套的手又问:“亦舟?你许的愿望是变成透明人吗?”
啪得一声,叶凡感觉自己似乎又被扇了个巴掌。
【等把夏颖身体里的海拉解决再跟你解释,反正一切都会回到原点的。】
夏颖呆滞在原地,但突然身体开始不受他自己控制;他的身体突然拟化成不可名状的异状体,似乎是体内有什么东西要不惜一切代价毁灭掉已经不存在于这里的亦舟一样,违反了一切规则凭空将叶凡所在的位置进行真空爆破。现在的夏颖——不,海拉的表情变得面目可憎。像是遇到了想要千刀万剐的对象一般凶狠看着空荡荡的灾厄之书母台,怒吼着:“……该死的【 】,该死的谬司!早知道我一开始就该把这个东西毁掉!”
疑似亦舟的身影把日历塞到叶凡手里,对叶凡说:“借用谬司的力量把海拉消灭,再点燃这本日历我们就可以回到十年前了。听我的指挥来做,海拉看不到,也打不到我。”
亦舟用背挡住海拉打过来的爆炸气流,一边将叶凡的手握住,逆时针快速画了一个难以识别图案的封印,再将叶凡的手往气流的中间钻去。叶凡感到一种自己前所未有的力量,不……或许是曾经拥有过但是已经不再记得的力量,他充斥着勇气迈开了第一步。
“该死!你为什么要帮人类?人类里面根本就没有你的信徒和眷者!”海拉对着不知存在于何处的祂大吼着,哪怕知道自己目前的力量改变无法杀死面前的叶凡,却根本无法使用出更大威力的攻击——夏颖制定的规则阻止了海拉的行为。
随着叶凡一步一步的逼近,海拉意识到精神攻击对他没用,巨大的物理攻击会被排斥,而太小的物理攻击根本不会生效。于是将整个头像是霸王花一样张开,伸出毫无恶意的触手去无死角逼近叶凡。
叶凡则听从亦舟的安排一路吧把眼睛闭上,但就在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开始,也就发现整个破碎混沌的海拉在他眼中变成了一个可视的荧蓝色小点,而他越靠近那个点就越感觉在靠近一股光——那是一股具有灼烧感的蓝色的光。
“接下来和我念:伟大的阿布霍斯,我以谬司纳塔托斯大主教的名义向您祈祷!您亲爱的眷族祈求您对他的教徒进行庇护!祈求您给予歼灭海拉尼古拉斯的力量,向原初的混沌与恶意乞求您绝对纯粹的毁灭!”
叶凡在那快速的语句中感到了些许违和感,他似乎曾经在除亦舟的什么人嘴里听过这样的发令?但他没有思考和拒绝的余地,迅速复读着这句话:“向原初的混沌与恶意乞求您绝对纯粹的毁灭!”
突然一道苍白色的光在一刹那间席卷了整个血与肉构成的房间,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叶凡终于再一次睁开了他紧闭已久的眼睛。正当他笑着,准备对面前成为透明人或更高位存在的亦舟予以一个拥抱的时候——映射在他眼中的人,是一燐。
这个苍白的世界只有一燐。
一个眼睛是猩红色,眼中蠕动着旧印,戴着亦舟脖子上变声器,浑身布满了红色血线,露出苦涩微笑的周一燐。
随着苍白的刹那,整个海拉科技从-14层开始爆炸,从-14到-18,一层一层爆炸着。被叶凡单手抱在怀中的那本日历也被点燃,暗暗躺在倒地不起的叶凡手中,直到烧到手也没有松开。
火烧的他的手感到很痛,但他的眼睛已经彻底被这次爆炸灼瞎,他已经看不见了。他无法确定老师的生死,也无法确定海拉是否被自己歼灭,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他仍保护着亦舟给他的遗物,以及亦舟交给他的任务。
在失去意识到前一秒,他开始回顾这一生——他小时候的记忆不知什么时候早已变得破碎不堪,他青年时期又平庸得让自己没有自信开口介绍;直到现在似乎才真正意义上为社会做了那么一件好事,而就这个也是为了亦舟做的。
他感受到自己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微弱,用尽全力用已经被烧得焦香的手把正燃烧的日历抱在怀里,侧身睡去——那个日历留着亦舟的气味,叶凡想和它一起消失。他知道此时此刻有一个站立约一米七左右的人形生物正站在他身边俯视着他,却不想连这点可怜的自由也失去而将日历抱得更紧。
“海拉,你输的太彻底了。从一开始就说别轻视人类了,到头来连你自己人都不信任你。我就说吧?你根本不可能再有看到太阳的那天。”
那个黑袍人影移动着,跨过了叶凡的濒死的焦尸,将已经从夏颖右胸膛里的扭曲蓝光心脏拉扯出来,连带着发着微弱蓝光的血管一起拉出来,像是拎着扭曲树根一样的东西在手中把玩。随后像是扔垃圾一样将海拉的心脏踩碎在脚底,那黑袍男人还满足地发出嘿嘿的笑着。见不断复原的海拉心脏最终终于变成黑灰色的灰烬,那男人才走向叶凡的焦尸,掏出了一个小瓶子用镊子回收着时间日历的残骸。
“亦舟那小子对你可真好,你可要珍惜自己接下来的人生呀。”
☆、没有牺牲的世界
“你们的电脑有很多资料,那些都是以你们的权限可以查询的,桌面那个新文件夹就是。”
当叶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居然睡着了,而叶凡趴在他曾经的办公桌上。他眼前的那个年轻的男人就是他以后的上司兼老师一燐,而他的左边坐着一位茶金色头发的成熟漂亮女生。
“组长?…”叶凡惊讶地叫了出声,诧异地猛直起身子看了一下目前的时间:“2033年5月10号…我刚实习的那段时间?”
组长沈舷意识到叶凡今天似乎有些怪怪的,低声询问道:“喂,你怎么了?我知道你天天上实习课都喜欢睡觉,但今天看我和一燐主管的眼神怎么跟见了鬼似的?你难里不舒服吗?”叶凡被问得一愣,眼前这个女生的确就是他记忆里已经死掉的组长——叶凡扭头看向自己的周围,他曾经的同事全部都还好好活着。小熊发卡女孩在笔记下面垫着漫画,锅盖头少男在一边记笔记一边偷吃饼干,而那个人称天才前端的19岁少年坐在助教的桌子上拿着一台ndsi正在光明正大的玩。
“啊,你说那个混蛋!不就仗着自己是哥伦比亚的吗,当助教都不把游戏机放下!”锅盖头少年听着一燐讲课之外传来的游戏按键音有些不爽,但最后他就感到似乎背后组长在监视者他,坐直了接着记笔记。
叶凡看着组长,不知为什么,这回看组长那张干净清秀的脸却让他想起了亦舟。
“组长,你家里有没有哥哥或者弟弟什么的?表亲堂亲也算。”叶凡一边抄写着一燐PPT里的板书,一边偷偷问身边的女孩。
“有,我有一个表哥叫亦舟,但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因为事故去世了。嗯…你问这个做什么?”
叶凡听见亦舟的名字瞳孔猛缩,他迟迟不敢相信自己现在所处世界的合理性。但他为了不让这场对话穿帮,他还是回答说:“我在想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如果有兄弟应该也会很漂亮的吧。对了,你可以告诉我你的那位表哥他是什么事故去世的吗?”叶凡为了不让组长怀疑自己还刻意把字迹模仿成十年前没有练过字的样子。
“你这家伙,居然用漂亮形容男性…真要考虑你这家伙是gay的可能性了。”沈舷明白叶凡不会说话所以没有刁难:“缉毒的时候他主动当线人,被劫持,然后在歹徒的刀里自杀了。因为他的自杀让我的姨夫姨母,也就是现在的总警察局局长和第一狙击手夫人活了下来。他死的时候只有十岁,但他是真正的英雄。”组长记着笔记,余光看到叶凡写的字还是一如既往的丑,感叹道:“真不知道你这家伙什么时候可以把这个鬼画符的字练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医学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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