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铺一侧是一整面落地窗,另外两堵墙上贴满了游戏和电影海报,还有一块玻璃白板,上面留着不知道是什么时间写下来的演算草稿,乱七八糟的物理数学公式。更奇怪的是有一张像地图一样的画,上面用彩色图钉钉了好几张照片,不同颜色的线相互交织,看不出个名堂。
“这是什么?”陆橙满眼满心都是好奇,进屋以后四处张望,什么都想知道。
“以前想当侦探。”陈京迟抱着手臂,语气很平静,对曾经中二的自己不予评价。
陆橙笑起来,没有声音。他问了好多问题,陈京迟一一回答。他抬手遮住自己的脸,不想让陈京迟看到自己疯狂上扬的嘴角。
这是年少时期的陈京迟。他第一次爱上的人。
他长大了,但他从来没有消失。十七岁的陈京迟手插在兜里看向这边,他骄傲、不屑,少有的愤怒在他身上燃烧,思考的路径在他身上留下痕迹。他的沉默是对于一切的冷静回击,像一个观察者,旁观这个世界,理性的思考有如一道细致编写的程序。可是陆橙却沉溺于他没有过多情感倾向的眼中。
在此之前,没有人这样“平等”地对待陆橙。没有人意识到陆橙的出现也需要注意。
而陈京迟好像会永远记得他,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
从来生活在迷茫与混沌的现实中的男孩在他的身上寻找到某种不变的东西,他没有思考过未来与现在的关系,不明白这样恒久孤独的意义,不懂得如何适应社会过分残忍规则的暗示。他的人生四面黑暗,没有方向。直到在他的梦里,他们牵着手,前面一片茫茫,陈京迟和他对视,说:“往前走,陆橙。”
就这样,他一直在走,在奔跑,没有停下。
他看到陈京迟在前面那片白色的茫茫阔路里。是一个在漂泊却永远可见的坚定坐标。
“我想起……我们,见面……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陆橙抿着嘴唇,不大好意思,但又触景生情,汹涌的情感促使他说话。说出来不像回忆倒像在表白。他坐在沙发扶手上,微微低头。
陈京迟敏锐地在陆橙的话语里抓住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第一次见面。他回想了一下,“在KTV。”
第24章 在家里小声的(h)
“……是。我那时候……就喜欢你……我一直看着你,也知道你喜欢陆博唯……”陆橙红着脸,他后半句讲得很小声。明明喝酒的是陈京迟,但快醉了的却是他。他搞不懂自己问什么说起这件事,或许是因为这里是属于“那个”陈京迟的地方。他迟了十年的勇敢终于赶到,胃里火烧的欲望让他彻彻底底表露自己的爱意,犹如浑身赤裸。
陈京迟垂眸看向他望着自己的天真的脸,就像个高中生,什么都很青涩。他想到了什么,目光暗沉。
他伸手拂开他耳边的碎发,拇指抚摸他的脸颊。
“所以这就是你想做的?”
“什么?”陆橙呆呆地问,没有听懂这句话。
“明知道我‘喜欢’陆博唯?你还要爱我?哦对,你在婚礼那天晚上就是这么说的。”他轻笑了一声。
陆橙莫名觉得他好像有点生气。陈京迟不怎么有外露的情绪,但他们住在一起这么早几个月,他能感受到。
“我不在意你爱他。”陆橙讨好地看着他,把他的手指含进嘴里舔舐。
但这么多年。陈京迟看着他。这么多年。他暗沉的眸子看向对方,乖巧的,漂亮的。他沉着声音说,“是。你不在意。”
你自己说要做我的婊子。
陈京迟几乎是有些粗鲁地扯下他的裤子。陆橙挣扎了一下,没预料到他的动作,但嘴里的手指过分深入,近乎在舌根捏住他湿滑的舌头,让他有些想呕吐,又色情地分泌出更多口水,顺着男人的手从合不上的嘴巴流出去。
“……陈京迟……你家!还有人……”陆橙断断续续地说出这句话。
陈京迟将外套扔在地上,套头衫也脱下,这动作使他的头发凌乱地落在额前,他俯下身的时候让陆橙莫名想到穿着校服的他,青年眨眨眼别过头。
陈京迟:“这不是你想的吗?”他指的是是陆橙先主动舔他的手指的。
“不想被发现的话小声点就好。我家房间隔音挺好的。”男人说出的话一本正经,像平时又不像。
他将湿润的手指伸到陆橙腿间,慢慢扩张,那两瓣阴唇往里甬道紧闭,明明不过四五天,它又闭合起来,小小的,未经世事一般,要多爱抚一会儿才会允许露出有弹性的内壁。
陆橙其实并不会大声地叫床,虽然他看过的影片里无论男女都会发出甜腻的呻吟,一声高过一声。他曾经觉得陈京迟也喜欢,所以在最初几次的性爱中他会下意识学着别人浪叫。但事实证明,和陈京迟做爱不需要假装高潮,他浑身发热、颤抖着说“喜欢”“好深”或者“……受不了了……嗯啊”都是完全下意识的行为。
他更多时候会不好意思地抿着嘴压抑涌到喉头的痒意。说来奇怪,明明是他抛弃廉耻,要陈京迟把自己当成性爱玩具,到头来又是他自己抱着男人的脖颈眼角泛红,祈求一般小声说“要坏了”,连接吻都能把他搞得缺氧,软在别人怀里。
以前那些人,陈京迟也会这样对他们吗?亲吻到牙根发麻,双手钳制住身下人的腰杆,凶猛的,没有退路的,好像确实被爱着,被狠狠需求着。
这些问题陆橙都来不及思考。陈京迟揉着他的腿肉,让人放松下来。他的常年不见光而显得苍白的大腿、屁股上布满红痕,还有一些吸吮的色情印记。
他们在那个书橱前的沙发上,沙发很小很低,但非常柔软,两人的重要压得它往里凹陷。
陈京迟光脚踩在地毯上,将陆橙的两条腿压向沙发靠背,下身则完全悬空,暴露在他的眼前。
“嗯……”陆橙感受到陈京迟半跪在自己身前,膝盖靠在沙发边沿,他握着性器,用龟头蹭了蹭已经开始流水的地方,那根阴茎粗壮,上面攀附凸起的青筋,陆橙的小逼跟随他的动作收缩。
“……没戴套……”陆橙突然意识到什么,小声提醒。
“没事。”陈京迟附身捏了捏他的脸,性器找到最柔滑的地方,他慢慢地压胯,直到插到最深处。
他并没有伤到他。但在这个过程中,陆橙还是不可避免地出了一身汗,但他一直记得咬住下嘴唇不发出一点声音,细碎的呜咽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
“……嗯呜……”
因为这样的姿势,陆橙根本使不上力,背脊还贴着沙发垫,臀部却在操干中不断下沉,快滑到地上的时候又会很快被陈京迟搂着捞起来。
抽插的速度并不快,但陈京迟的腰用力,每一下都进入得很深。
陆橙的敏感点被照顾得很好,他近乎觉得陈京迟凿开自己身体最深处,把他体内不可能再有另一个人发现的秘密之处肏成他鸡巴的模样。
他浑身是汗,两人交合的地方变得湿哒哒的,肉体碰撞也是“啪啪”的水声,一片泥泞。
平时陈京迟也是这样,不断让陆橙高潮,让他纤细的身体颤抖、秀气的阴茎涌出潮液,又片刻不停地进入下一轮高潮的痉挛。
但他今晚好像格外地失控,平日里那张平静的、冷静的面具被扔到地下。他拿开陆橙咬在嘴里的手,上面齿印明显,他吻了一下那处。
陆橙张着嘴,和他一样呼吸温热沉重,无法克制地发出呻吟,“……哈啊……”
他的两只手被陈京迟抓着放到头顶,身体被迫伸长展开,但很快重心失衡,两人顺着沙发倒到地上。陈京迟的阴茎从那温柔的阴道里滑出来,依依不舍发出“啵”的一声。
陆橙无力地趴在地毯上,有些长长的头发贴着他形状好看的后颈,在他下陷的腰上坠着几滴成型的汗珠。
陈京迟提着他的腰把左腿搭在肩上再肏进来的时候,陆橙浑身颤抖,难耐地伸长脖子,也不知道想看什么,眼睛瞟到书柜最下面几格。
柜门是玻璃的,里面的墙不是墙而是镜子,镜子看起来被把手和其他东西分割成一块一块的。它实际则分为三层,里面摆满了奖状、证书,还有陆橙不认识的动画人物小模型,看起来都很廉价,是塑料做的,可能以前能在路边摊花五毛钱就能买到。
陆橙的注意力很快又被身后的体温拉了回去,陈京迟压在他的背上,握住他的脖颈侧头和他接吻,吻完后去亲他的背。
陈京迟。十八岁的陈京迟。陆橙侧脸躺在地毯的绒毛里,余光的镜子里陈京迟将他紧紧抱着,那些一等奖优秀奖映在他的倒影里,被横着的竖着的线隔开。
陆橙伸出手按在玻璃柜门上,在激烈的性爱中射出精液,他的手指慢慢从镜子中男人的脸上滑落。
可能是因为在家,陈京迟今天并没有逼得他的女性器官不停高潮、直到阴茎什么也射不出。他今天只做了一次。
陈京迟感受到欲望攀上顶峰,他从陆橙体内退出,用手反复套弄,最终射在手里,还有些落在陆橙身上也被他用纸擦干净了。
“……” 陆橙则不好意思地地上蜷成一团。一是还没有从余韵中缓过神来。二是他居然把精液全弄在陈京迟卧室的地毯上了!
在他装鸵鸟的时候,陈京迟笑了一声。
太丢脸了。陆橙听到了他的笑声,本来就红透了的脸变得更加夸张。
虽然在他们住的地方也时常有这种事情发生,但今天,实在是,羞耻到让他不想看陈京迟。
“没事。小橙哥哥。”刚刚做完的陈京迟声音低沉,充满了情欲的味道。他俯下身,拉过陆橙的手臂,拦腰把人抱了起来。“洗澡去了?”
陈京迟学着侄子们开玩笑叫他。低低的笑意回荡在陆橙耳边,他浑身发麻,几乎一下就失去了力气,窝在陈京迟怀里不敢抬头。
太亲密了。他没出息地想。虽然之前在家里也会有他被做得没了力气或者昏昏欲睡,陈京迟抱着他去浴室的情况。好像自己没重量一样。他每次都这么觉得。
但今天又有些不一样。他不知道怎么说,他甚至他没有这样抱过他。
太亲密了。他又一次想。
但我很喜欢。很小声地,他在心里说,真的真的很喜欢。
虽然两人说好要“小声一点”,但陆橙感觉做的时候和平时在家里则没有什么区别。他有些不安,总觉得自己像在大庭广众下干了件坏事。
他缩在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在黑暗里寻找陈京迟的轮廓。
房间窗帘没有完全拉上,窗外很远的地方还在放烟花,一片五光十色全缩在一小处,变成十字星模样的光斑。那些斑点一声接一声绽开来,远远听着有些不真切。
“外面放烟花呢。”陈京迟的声音慵懒,听上去有些困了。“他们听不见的。”
“哦……”陆橙乖乖应下,又往他那边拱了一点。
他小声地,像小孩子说悄悄话一样说:“新年快乐啊,陈京迟。”
陈京迟好像真的睡过去了,隔了好几秒,他才伸手将人拉进怀里,蹭了蹭青年刚刚洗完吹过变得柔软的头发,含糊地说,“新年快乐,陆橙。”
第25章 新年第一天
陆橙第二天醒的很早,房间里光线暗淡,陈京迟的手臂搭在他身上,他抱着陈京迟的腰,其实这样在有暖气的房间里有些热,但没有人收回动作。
明明昨晚折腾到挺晚,但陆橙还是遵循生物钟,起得很早。他平时想着要给陈京迟做早餐,反而没有赖床的心思。
陆橙慢慢爬起来,陈京迟眉头紧皱,像是要醒了,“嗯?”
“我去上厕所。”陆橙趴在他耳边小声说,趁他还没清醒,亲了亲他的额头。陈京迟复又放松下来,靠在陆橙的枕头上睡过去。
陆橙含着牙刷漱口,无聊地用手擦掉玻璃内侧的雾气。透过浴室的窗户往外看,一片灰蒙蒙的,树上都积了些雪,空中飘着白色颗粒。
和昨晚说的一样,下雪了。
他吐掉牙膏和水,漫无边际地想,大概会有点冷。
他身上套着陈京迟以前的T恤衫当睡衣,十分宽大,他自己的贴身衣服在昨晚的胡闹里被弄得全是汗,被随意丢在晾衣架上。陈京迟又给他找了一件放在床尾凳上,穿在最里面也没人知道。
陆橙下楼的时候屋子还很安静,没有昨晚的嬉闹声,略显苍青色的空气让一切都笼罩在冬天的气味里。落地窗外,雪缓缓落下,不被任何事物打扰。
客厅中间只坐了一个人,陈京迟的父亲陈永正在泡茶,见他下楼就笑着打招呼,朝他招手,“小陆起这么早啊?休息好了吗?怎么不多睡会儿?”
陆橙赶忙说叔叔早,新年好。“我休息得挺好的,就是习惯早起。”
“早起挺好的,身体好。我们老年人是睡不着,听到下雪就醒了。”
他局促地坐在男人身旁,看他一番行云流水,递来一杯清茶。“尝尝?”
“谢谢叔叔。”陆橙双手接过,慢慢抿,露出很小的笑,“很好喝。”
陈永笑了两声,“好喝就好。”他看得出对方不是会品茶的人,也不强求。
陆橙面对陈永则有些说不出的胆怯,可能是他从小就缺少父母这两个角色,舅妈可以勉强算是半个“母亲”,而舅舅根本没有管过他,只当他是家里吃饭多出来的一张嘴、能做家务的便宜货,他们之间鲜少交流。他的生命里完全没有“父亲”真正的概念,亲生爸爸的影子已经模糊到成为一个背影、一种谈论他身体“不男不女”的特别语调。
而在陈永面前,他和陈京迟的关系成为陆橙的潜意识,表现出来的实际就是他下意识将陈永摆在了“父亲”这个词的附近。他似乎有某种威严,又潜藏某种慈爱。
对陈永来说,陈京迟带人回家这件事是新奇的,也应该是不同寻常的。但陈京迟表现得太过自然,让他和妻子只注意到陆橙这个人——挺好看的一小孩,家庭很悲惨,和自家儿子关系很好。肖广惠常年经营慈善活动,一直都对外界抱有同情,对陆橙多一份疼爱也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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