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药前要活血化瘀,疼一下就好了…”
“啧……!”
林邪话音刚落,就又听见于知倦隐忍地倒吸了好几口凉气,随之而来的还有路远的一句没什么情绪的抱怨:
“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怕疼怕碰的人。”
池绫这次终于忍不住炸开,照着车窗哐哐一阵猛敲:
“大哥!你能不能注意点?!我们知义很怕疼的,身上也不能伤着的!”
池绫这边还在敲着,林邪就已经一把拉开车门跨了上去,
“把药给我。”
路远张了张口,被林邪横了一眼后什么也没敢说,把活血用的药粉递给林邪后讪讪下了车。
车内,于知倦为了方便上药而脱掉了半边衣服,正侧坐在车座上。
他没想到路远的服务那么全套,上药前居然还给他按摩化瘀,一掌下去他差点疼得失去意识。
“……你也下去,”
于知倦冷冷瞥了一眼正往外倒着药粉的林邪,
“我自己来。”
林邪闻言挑了挑眉,顺从地把药瓶交到于知倦手上,
“你自己够得着?”
“……林邪你到底是来帮我的还是来看我笑话的?”
于知倦尝试着够了够,左边胳膊不敢乱动,右胳膊又拐不过去,还洒了满座位的药粉。
“现在不要我下车了?”
林邪抱着手,视线光明正大地在于知倦露出来的那截窄腰上游离,但不带有任何的窥伺和欲望。
“林老师,”
于知倦微微抬起下颌,用略带挑衅的语气说出来祈求的话,
“好人不做到底吗?”
林邪闻言无声地叹了口气,伏下身来又将装有药粉的瓶子从于知倦手里顺了回来。
他身上还沾着严冬风雪的清冷凉意,伏下身时在于知倦脸上盖出一层暗色的阴影,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淡淡的岩兰草香。
那是一种清醇的木香,带着凛冽的寒意和烟熏气,如同坠融在冬日尘冰中的一川绿洲,又像挂满寒霜的绿意。
于知倦能辨别出这并非香水的味道,而是自林邪身上散发而来的,属于Alpha的信息素的味道。
他不得不承认,林邪的信息素的确非常具有吸引力和压迫感,但对于同是Alpha的他来说,冷冽优雅他是一点也感受不到,压抑在其中的狂放野性倒是深有体会。
换做任何一个Omega,这会儿恐怕都会被林邪的信息素迷得神魂颠倒,只可惜于知倦只被激发出了藏匿于本能中的对同类的排斥和暴躁。
“林邪,你动作能不能快一点?”
于知倦不耐地催促道。
“你背上这个纹身确实让人不忍细看。”
林邪无视他的不满,不急不慢地将药粉涂在纱布上。
“那你就别看。”
“是陈皓替你设计的样式?”
“还是我丈夫亲手纹上的……唔!林邪!”
于知倦没料到林邪突然一掌就把纱布按了上来,疼得他略微一颤,没好气地回头瞪了林邪一眼,林邪却眸色平淡:
“叫我干什么?”
“叫你轻点,你还不如路远。”
于知倦咬牙切齿道。
林邪闻声挑起眉,三下五除二帮于知倦把纱布给包好,防止化瘀的药粉散落,尔后又给他披好了外套,遮住那片碍眼的青色纹身。
“没有伤到筋骨,敷两天药就能好。”
“那我能下车了吗?”
于知倦说罢垂眼看向林邪刚才为了方便上药而撑在他身侧的胳膊,不抬起来的话他可没法动弹。
“不能,”
林邪擦去手上沾到的药粉,
“那钢筋架明明是砸不到你的。”
“你又不在架子底下,怎么知道砸不到我?”
“你不是怕疼么,做好事之前怎么不先想想自己。”
林邪说罢便起身,径直推开车门下了车,
“路远,把药都拿给池小姐。”
“到底怎么样啊?严不严重?需不需要去医院?”
池绫探出脑袋张望,路远挡在了她面前,
“不严重,只要别再拽着扯着,过两天自己就能好。”
“喔……不管怎么样,谢谢你们了。”
池绫接过路远递来的敷药,顺手往刚下车的于知倦脑袋上扣了顶鸭舌帽,
“隔壁剧组这会儿在休息,千万别让人拍到你从林邪家的车上下来。”
于知倦顺从地拉高外套拉链,把下半张脸也遮得严严实实。
他不理解林邪最后说的那句话有什么目的,自己怎么莫名其妙的就被林邪给教训了?
再说他原本也没打算要见义勇为,只是灯架倒塌的时候米辰也好林邪也好,许多人都寻声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他只是担心自己无动于衷的话会被有心人拿去大做文章。
“我们先回酒店吧,”
池绫扶住于知倦,
“我有叫医生,还是让专业的人看看才能放心。”
第35章 陈皓的邀约
“我该不会又要跟卓导请假了吧?”
于知倦苦笑道,
“进组一周,受伤三次。”
“你还说呢,今天这次是不是你自找的?虽然卓越她人很好,但你……你应该先考虑自己的安全才是。你知不知道我都要担心死了?”
“我心里有数。”
于知倦淡淡一笑,他反应够快,有意避开了要害,而且是在确认了那钢管的重量他可以承受后才上前去救卓越的。
“不过你这么捱一下,卖给卓越一个人情不说,咱工作室又能给你上好几个正面热搜,只是苦了那些真心喜欢你的粉丝,不知道她们得有多心疼。”
“这件事不能就此过去,不抬升到舆论层面吗?”
“当然不可能,”
池绫摇了摇头,
“就算我们工作室不主动提,卓越这两天肯定会在微博上发文感谢你的。”
“她大概也没想到找我拍戏会引起这么多风波。”
“干这行的嘛,都这样。你刚刚不是担心要请假吗?告诉你个好消息,卓越经过深思熟虑决定年末这一周放剧组所有人统统休假。”
“所有人?”
“嗯,其实这也算是业内的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池绫耐心地给于知倦解释道,
“跨年这几天到处都是活动,你啊林邪啊还有柯曼米辰他们要是都被关在组里了的话,那些活动红毯还有什么看头?所以前几年开始,所有剧组在年末都会心照不宣地给演员们放假,好让大家出来抛头露面、跑跑活动。”
“一周啊,”
于知倦思忖片刻,唇角捻起一丝冷笑,
“应该够我收拾陈华了。”
“那我把你的活动排松一些,我看除了几个全明星参与的大型盛典和辰凤的年末活动其他的都没必要去,”
池绫很早就在沟通这些行程,早早地帮于知倦回绝了许多没有意义的邀请,
“然后还有几个电视台的跨年晚会……我也以你身体不适为由先都推了,唱歌跳舞表演节目什么的……说实话我也不敢盲目推你上去。”
他们二人步行回到酒店,准备收拾行李回家,没想到电梯门一开就见到了米辰。
米辰的大衣里头还穿着拍戏时用的警服,头发蓬乱,神色不安,她主动拦住了于知倦和池绫,在池绫警惕的目光下磕磕绊绊了半天才小声问出一句话,
“于知义……你、你不用住院吧?”
“米小姐,哪有这样问候别人的?”
池绫挡在于知倦面前,面对米辰并不客气。
“反正看你还能自己走回酒店,我就当你没什么大毛病。我就是要告诉你,虽然我不喜欢你,但今天这架子不是我故意要弄倒的。”
米辰说完就双手一抱,丝毫没有一副道歉该有的样子。
她今天确实该感谢于知倦,要不是于知倦护着,那钢筋架如果真的砸到了卓越的脑袋,她可就成了罪大恶极的罪人,最重要的是她害怕于知义在林邪面前告她的状……
“你需要医生的话我可以帮你请,反正该负的责任我都愿意负,但我确实问心无愧。”
“得了吧米小姐,您不继续挑事就是最大的负责,医生我们自己会请,林老师也帮我家知义上了药,没你什么事了。”
池绫得饶人处绝不饶人,尤其是面对米辰这样手段猥琐下作的小人,她知道米辰处处针对于知倦无非就是为了林邪,便故意扯了林邪的名字好刺激米辰。
“你、你们等一下!”
听到林邪的名字,米辰果然有些按捺不住,
“于知义,林邪他……他只是带你去上了药?你……没和他说什么吧?”
“嗯?”
于知倦闻言停下脚步,无辜一笑,
“是林邪亲手帮我上的药,至于说了些什么,那是我和他之间的悄悄话。”
“于知义!你恬不知耻!你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小心我把你的苟且统统告诉陈皓!”
米辰气得满脸通红,于知倦原本就是故意在气她,闻言不仅不急,反倒歪了歪脑袋,笑意斐然道:
“你要怎么告诉陈皓?告诉他是你弄倒了灯光架把我砸伤,才导致林邪有机会给我上药吗?”
“你还敢威胁我!”
米辰一时语塞,于知倦挑了挑眉,不再理睬她。
等进了房间后池绫才没忍住笑出了声,
“我一想到她那天早上那样逼你吹冷风就生气,看到她刚刚那副模样才觉得解气……不过你话也别说得那么暧昧,你可经不起第二个衬衣门了。”
“她一心想着林邪,不敢拿我和林邪的关系做文章的。”
“倒也稀奇,她那个脾气居然会主动和你道歉。”
“因为今天这事她确实无意,就算我要追究,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于知倦关上门,对着镜子打量了一番林邪给他包扎的纱布。
其实米辰这样把恶意写明在脸上的人虽然无聊但却很好应付,不像林邪。
于知倦想到林邪就不由自主地蹙起了眉头,喜恶爱憎让人琢磨不透,行事目的也漫无边际,他不喜欢这样难以掌控的人。
-
“难以掌控”的林邪此刻正撑着脸坐在于知倦之前坐过的位置上,他垂着眸,面上毫无表情,看不出究竟在思索些什么。
“我们直接回家吗?”
路远问道。
“不然去哪里?”
林邪淡淡应道,话锋突然一转,状似无意地问道,
“你给于知义上药的时候对他做了点什么?怎么叫得那么惨。”
“就正常帮他活血化瘀,”
路远委屈道,
“要不是他那边肩膀受了伤胳膊抬不起来,估计一拳就打我脸上了。谁知道他那么怕疼……我看他身上还有纹身,下手就没收劲。这点疼都受不了,纹身的时候不得哭出来?”
路远难得话多,主要是他实在看不出来那个于知义除了长得特别好看之外和其他Omega比还有什么不同之处,值得林邪那么关注。
“下次我帮你问问,看看他哭没哭。”
“您别,我可不敢感兴趣。”
路远夹着肩膀摇了摇头。
“说点正事,”
林邪抬起眼,眸色暗沉,让人不寒而栗,
“我想要我母亲的尸检报告,你能想办法调出来么?”
路远闻声轻轻一颤,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您……您是说林莉夫人吗?”
“不然呢,家里的那个女人吗?”
“当然不是……但林莉夫人去世已经那么多年,您怎么会突然又想起这个,而且林总督不是说过,不让你查下去吗?”
“你觉得可能吗?”
林邪垂了垂眼。
林莉,原名莱斯莉·哈里斯,是林邪的亲生母亲,也是格兰苏贵族哈里斯子爵的小女儿,二十六岁之前一直在格兰苏生活。
哈里斯家族内里复杂,莱斯莉又是哈里斯子爵和一位在格兰苏做巡演的大陆钢琴家一夜激情诞下的孩子,因此在家族里并不受待见。
二十六岁那年,莱斯莉便离家出走来到大陆,没过多久便和林邪的父亲坠入了爱河。
当然远在格兰苏的哈里斯子爵并不愿承认这门婚事,莱斯莉干脆就和格兰苏的一切都断绝了关系,甚至给自己起了一个中文名——林莉。
莱斯莉很快就生下了林邪,只是好景不长,林邪还没来得及长大,莱斯莉便走向了生命的终点。
所有人都说莱斯莉是因病离世,但林邪却记得清晰——他分明亲眼看见自己的妈妈从楼顶摔下,就坠落在他眼前。
而随后从楼上走下来的人则是林总督现在的妻子,也是林莉怀孕时负责照顾她起居的保姆,谭朝露。
林邪当时只有十来岁,受到惊吓后一连发了三天高烧,醒来后莱斯莉已经下葬,无论他怎么证明,林总督都只说他是伤心过度烧出了幻觉,甚至很快便娶了谭朝露为妻。
林邪对莱斯莉的死因一直保持着怀疑的态度,只是林总督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明令禁止他往细了深究,可他当然不可能乖乖听话。
“好吧……那我想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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