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各位老师们,咱们的电影主题是温暖的美食,是要用美食治愈人心的,刚刚拍的那几段实在是让人感受不到任何温暖,几位要不调整一下,找找感觉我们重新来一次?”
导演有些为难,陈皓是剧组里咖位最高的那个,其他演员都不敢对他不敬,甚至还指望他能带带戏,谁知道他会这么不在状态。
“我们先放饭吧,大家吃饭的时候可以体会体会。”
场记建议道,导演觉得有理,便暂且关了机器让大家先去吃饭。
他们此次在戈壁滩上的一个还未开发好的小镇上取景,镇上资源有限,能为这么多人提供伙食的仅有一家大锅菜馆,每顿饭都是后勤组的人开车从镇上拉回来的,发到演员手里时基本已经变得又凉又硬。
陈皓看于知义迟迟没有回复他之前发布的那条微博,微信上最后一条消息也是他问的“宝贝在干什么”,心里不禁更加不满。
他又给于知义发去一条信息,正专心致志地盯着手机屏幕等待回复的同时打开了盒饭,紧接着便闻到了菜盒里让他作呕的香菜味。
另一边导演正在和另一位主演讲戏,突然就听见“哐当”一声刺耳的脆响,徇声看去发现是陈皓正在发脾气,手里的筷子直接被折成两段扔在了地上。
“陈、陈老师……”
一旁的场记吓得不轻,连忙蹲下身去帮陈皓捡碗筷。
“我再给您重新拿一份来吧?”
“不需要,你们先吃吧,我有点事。”
陈皓这次连笑都懒得再笑,踹开地上的饭盒径直离开。
场记喊人收拾地上的菜叶汤汁时才反应过来陈皓为什么会突然生气,劈头盖脸地朝着负责订餐的工作人员就是一顿臭骂,
“你不知道陈皓老师不吃香菜吗?我是不是把演员们的忌口都记在表里发给过你了?订餐的时候没长眼睛吗你?”
“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
导演被迫当起和事佬来,
“这几天陈皓的情绪也是有些易怒了,大家都多担待点。”
事实上从前的陈皓并非是一个把情绪都写在脸上的人,相反,无论他心里憋着什么坏水,面上都能够维持一贯的风度,只是这些天他不知道为什么总容易心悸暴怒,经常无端地烦躁,甚至会像刚刚那样控制不住自己。
早知道就不来这破戈壁滩拍什么破电影了,
陈皓闷闷地想着,于知义这段时间杀青回家,他要是也留在家里,每天就都能吃到妻子亲手做的美食,不知道比在这里风吹日晒要舒服多少。
这茫茫戈壁上不仅吃不好,睡也睡不香。剧组的所有成员都住在当地的一处客栈里,客栈老旧破乱,晚上甚至还会漏风,设施也都极其简陋,甚至连洗澡水都小得不像话。
陈皓越想越气,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他只得回客栈去拿前几天让人从镇上超市里帮忙买回来的面包。
推开房门的那瞬间,一股熟悉鲜香的味道涌入鼻息,带着热汤浇在辣油上的那瞬间喷薄而出的椒麻味,陈皓本能地咽了口口水,定睛一看,发现日思夜想的妻子居然正在房间里等着他。
“皓哥……?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还想给你一个惊喜呢。”
于知倦正在把保温饭盒里的饭菜往外码,看到陈皓的时候笑得眉眼柔和。
“知义,我不是在做梦吧?”
陈皓愣了两秒,直接拉起了于知倦将他搂进怀里,嗅到妻子发间那股熟悉的香味时,他心里那股躁郁和愤怒仿佛也在瞬间被抚平。
“当然不是梦,”
于知倦弯起眼眸,将眼底的薄凉和疏离藏在深处,
“我怕你吃不好,就想立刻来看你,你吃过饭了吗?用保温盒带过来也不知道凉了没有。”
“今天的盒饭里有香菜,我一口都没吃,”
陈皓舍不得放开于知倦似的,树懒一样黏在他周围,
“要不是你来了,我就只能自己啃小面包了。”
“那快趁热吃饭吧。”
于知倦笑笑,贴心地递给了陈皓一双筷子,又帮他盛出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松茸鸡汤。
他这趟探班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他怕林邪的公开示好会让陈皓急火攻心,干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现在对他而言还不是收网的时候。
“知义,你喂我好不好?”
陈皓满眼期待地望着于知倦,于知倦眨了眨眼,非常自然地笑了起来,
“皓哥都多大的人了,还要我喂。”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陈皓的嗓音微微发哑,突然抬手摁住了于知倦的肩膀,眼看就要贴过来时,于知倦一筷子小酥肉塞进了他嘴里,
“一会儿菜该凉了,对胃不好。”
“……说的也是。”
陈皓尴尬地笑了笑,正因为妻子的体贴而高兴得像花儿一样,殊不知这位温柔的妻子刚刚就准备一筷子插进他的喉咙。
“你这次来准备呆多久?”
“今晚就得回去,明天有个广告要拍。”
“这么急?”
陈皓显得有些沮丧,他轻轻扣住于知倦的手,
“只够我们一起睡个午觉,你坐飞机赶来也很累吧?”
“……皓哥下午不用拍戏吗?”
“我可以让他们先拍别的,”
陈皓轻笑道,
“这会儿整座客栈里除了你和我,没有别人。”
于知倦悄无声息地打了个寒颤,开始后悔刚刚没有真的一筷子把他插死。
作者有话说:
元旦加更~
第57章 午睡
“皓哥的午睡是指哪种睡?”
于知倦装作懵懂无辜地眨了眨眼,融了雪的瞳眸里倒映出陈皓的影子,不觉让陈皓又生出了一种他眼里只有自己的错觉。
“你心里盼望着哪种睡?嗯?”
陈皓舔了舔发干的唇角,将妻子打横抱上了一旁的床榻。
他许久未这样抱过妻子,竟觉得妻子比以前要重了一些,看来是这些日子在用心养身子,那坠楼时受的伤应该也都快养好了吧?
“我的身体……”
“我知道,”
陈皓伸出食指堵住于知倦的唇,于知倦的眼角微微一跳,极力忍耐着这般亲昵接触给他带来的不适。
“我问过医生,医生说性.激素失调除了调养外还需要适当的外部刺激,”
陈皓边说边把玩着于知倦的发尾,他最近常有心律不齐,心口时不时像卡了一团火一般躁郁不适,揽着妻子闻到他颈间淡淡的香味时却能平静下来,只是身上的另一处却又被勾起了火。
“上次发情期我又不在你身边,让你一个人忍得那么辛苦,你现在变成这样,我这个做丈夫的难辞其咎,所以……”
陈皓揽住了于知倦的后脑勺,在妻子惶惑的目光注视下刻意释放出了极具沉沦意味的求爱信息素。
苦橘味的信息素野蛮而放肆地倾泻而来,迫不及待地想要渗透入于知倦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于知倦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攥住床单,青筋暴起。
虽然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也提前做过许多脱敏训练,但对Alpha信息素的本能排斥依旧难以忽略。
于知倦努力克制着想要掐死陈皓的冲动,装作柔和的语气因而变得有些颤抖,听在陈皓耳里却成了示弱的撒娇,
“皓哥,这是在剧组里……”
“不会有人来打扰的,”
陈皓低头吻了吻于知倦的额角,于知倦因为忍耐而沁出的冷汗在他眼里变成了动情的信号,让他心中的怜爱绵延而生。
“别害怕,你放松享受就好,好不好?”
好你奶奶个腿。
于知倦强迫自己去适应周围环绕的信息素,这股苦橘的味道在Omega闻起来或许沉稳清雅,在他感觉却只像是馊了的酸橙,陈皓在他面前越是柔情蜜意,他握起的拳头就越是发狠发硬。
“知义,你拳头捏那么紧干什么?”
陈皓发觉于知倦的拳头捏得梆硬,便不知死活地抬手掰开他的五指,想和他十指相扣,
“在紧张?”
“……”
于知倦闭了闭眼,若不是他的忍耐力超乎常人,这一拳头早就擂到陈皓脸上去了。
陈皓很喜欢去蹭妻子的肩窝,隔着单薄的衣料去吻妻子背上的那处纹身。
于知义总会因为细碎的痒痛而微微眯起眼,发出虚弱的喘息,这次陈皓也不例外地去亲吻于知倦的后背,只是并未听到印象中那熟悉的喘声。
于知倦逐渐适应了陈皓身上涌来的信息素,他藏起眼底的不屑一顾,情绪漠然、语气柔软地小声问道,
“皓哥……你可不可以……也去纹一个图案?”
“怎么突然想要这个?”
陈皓用低笑掩饰自己的犹豫,对他而言,在身上纹别人的名字就像是主人对所有物进行的标记,他作为那个上位者怎么可能会同意。
“你不想吗?”
于知倦装作委屈,失落地垂下了眼眸。
“你想要我纹,我纹一个就是,”
陈皓向来擅长哄人,他抱在怀里哄过的人多到他都叫不上来名字,此时此刻只要能哄于知义和他午睡,他什么话都能答应,
“等你有空亲自给我设计一个图案,好不好?”
“好。”
于知倦应声甜甜一笑,陈皓见了心里更是发痒,苦橘味的信息素像是被骤风掀上岸的海浪,生生要将于知倦给吞没。
说的好听点叫外部刺激,直白来讲陈皓就是想强制他发.情。
可惜于知倦只觉得他臭不可闻。
甚至在“丈夫”饱含欲望和热情的信息素浪潮中不合时宜地想起了林邪身上那股岩兰草的淡香。
“知义……在发什么呆?”
陈皓捏住于知倦的下巴,被于知倦不动声色地挣脱开。
性.激素分泌失调说白了就是立不起来,从生理上无法产生欲望,陈皓原以为只要自己强加勾引,依着妻子敏感的身体肯定能有所回应,却没料到忙活半天只有他自己动了情,妻子却是毫无反应,甚至还会发起呆来。
强制发.情是一个Alpha最强力也最霸道的手段,但如果连这种手段都拿不下一个Omega,那这个Alpha就该反思反思是不是自己的信息素有些低等劣质了。
陈皓显然就陷入了这种自我怀疑之中,尤其是在对上了于知倦略带疑惑又非常无辜的视线之后。
“怎么了吗?”
于知倦刻意恶劣地轻笑了一声,看似善解人意,实则充满嘲弄。
“……没什么,”
陈皓尴尬地咳了两声,扯起被子盖住自己,
“我想了想,你今天肯定也累到了,再折腾你怕影响你明天的工作,我抱着你休息一会儿吧。”
“好。”
于知倦点了点头,由着陈皓侧躺在他枕边。
陈皓心情复杂地哄着妻子入睡,听到于知倦平稳的呼吸声后,他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知义?”
陈皓试探地喊道,见妻子睡得很熟后才蹑手蹑脚地坐起身来,拿起了于知倦顺手放在床头的手机,很是熟练地抓起他的手用指纹解了锁。
说他不介意林邪和于知义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他不仅介意,还警惕他们两个人会不会真的发生点什么。
陈皓打开于知倦的微信,在搜索栏输入林邪的名字,确认他们俩没有任何聊天记录后仍旧不放心,又往下翻了翻于知倦的近期聊天。
除了工作上的事物之外,有一个对话框引起了陈皓的注意,于知倦给对方的备注是“李医生”。
这个李医生是当时他买通来诊断于知义患了抑郁症的人,没想到他们两个人现在还有联系。
陈皓看了眼熟睡中的妻子,滑了滑喉结后毫不犹豫地点开了和李医生的对话窗口,却没想到过其中的对话只会让他更加心生愧疚。
李医生是一位心理诊疗师,而妻子想向他寻求帮助的原因是立不起来。
陈皓屏住呼吸,不断滑动着屏幕,从妻子和李医生的对话中才看出原来于知义其实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但仍旧分泌不出性素的原因是存在心理障碍。
为什么会有障碍呢?
陈皓蹙起眉,飞快地往上翻着二人的聊天记录,果然看到李医生也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而妻子给出的回答却是字字诛心。
那一刻陈皓仿佛再一次见到了坠楼前羸弱阴沉的妻子,那时候的于知义周身总是烟雾缭绕,需要依靠烟叶来麻痹神经。
他仿佛看到了妻子披着外套,神色呆滞地望着面前的心理医生,医生问他为什么不愿和丈夫一起睡,他可怜的妻子沉默了许久,悄悄红了眼眶,
“我不是不愿意,”
于知义紧紧地咬着唇,双手发冷地抱住自己的胳膊,
“只是我一感知到他的信息素,脑袋里就会不受控制地被他和周晖晖抱在一起的画面填满……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于知义无助地摇着头,
“我想和他重新开始……我不敢告诉他我还是走不出去,但是我就是遏制不住……每一次和先生的亲昵都会让我感到痛苦,有时候甚至会有呼吸困难的感觉。”
“于先生,您别着急。”
李医生客气地安慰着,但因为他本就是陈皓雇来把于知义骗进医院的,自然也懒得给出什么真正有用的建议,只告诉于知义安心静养,靠自己走出阴影便好。
两个人最后一次对话就发生在上周,每一个字在陈皓眼里都像是活了一般演绎出一个可怜又迷茫的于知义的形象。
陈皓读聊天记录读得心惊胆战,好在他没有用强,否则恐怕只会加重妻子的心理阴影……他早该想到的,于知义毕竟是个要强的人,嘴上说原谅,心里一定没那么容易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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