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自己为了复活小确,也曾多次前往虚策山,想找寻任何一点包含小确本体青竹的竹枝。当年就没有,现在自然也不会凭空长出来……
本来含着期望的眸子变得晦暗不明起来。
其实本来是有的,当年他亲手从小确身体里抽出,又被他炼成丹药送去凤族的竹芯,若是能从陆炎身体里掏出,那便是小确留在世间最后的血肉了。
只是早已被他亲手毁了而已。
不,不是自己毁的,当时想把陆炎炼药的是盛淮景!
华阳仙君在心里这样给自己开脱。
“胡说!是你得了那办法,说可以把竹芯取回来,还能催生出小笋……但你不敢去,就任由我过去了!”华阳仙君心底冒出另一道声音。
“那也是你太冲动了!竟然用雷火去对付凤族!”华阳仙君反驳道。
“哼——”华阳仙君心底那刚刚清醒了一阵的执念发出一声嗤笑,还想继续就这件事嘲讽两句,却突然高呼:“我说过不许你窥探我和小确的事!”
“那也是我的记忆!”华阳仙君没有丝毫愧疚,甚至恼怒起来。
因为发疯的执念记忆总是混乱的,导致他若想回顾盛淮景和小确的往事,就必须是那个清醒的意识在的时候,而那个清醒的意识又很喜欢和他讲条件,否则清醒的意识就会任由自己发疯,一副想和自己同归于尽,谁也别看的架势。
华阳仙君觉得清醒的那个盛淮景,其实也是个心机男,完全不比自己光风霁月多少。
如果盛淮景真的像小确喜欢的那样坦荡,他为什么要诱骗小确离开虚策山呢?为什么明明察觉到京城灵气环境稀薄,也要勉强小确和他在一起?
甚至在明知道小确不是凡人,还费劲心思的假装自己没发现,让小确担心什么时候会露出本相,吓到他。
他不过是个死得比较早,还会哄人的心机男罢了。从本质上来说,他们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华阳仙君忍不住在骂盛淮景。
“其实,还是有另一样小确留下的骨血的。”属于盛淮景的意识并不在意华阳的想法,他突然小声地说。
华阳仙君:“!!!”
“当年小确为保我平安,为我制过两次护身符,其中一个里头藏着他的竹筋。如果还能找见,大概是可以用的……”大约是有关护身符的记忆太过惨烈,那个声音说完之后,就陷入混乱无序的发疯当中,在华阳仙君的灵台识海当中嘶吼,怒骂。
华阳仙君知道小确送护身符这事,他还为了这事发过疯。那么娇气怕疼的小确,会愿意为了盛淮景做到如此地步,他怎么能不嫉妒!
分明有了解决之法,但华阳仙君还是跟着发疯了,甚至差点把卸花殿都给砸了。
凡间,孟确和小青蛇很不走心的跟踪说书先生,待两人左拐右拐地跟着到了一个小巷,那说书先生却一个晃眼,消失不见了。
孟确震惊,这普普通通的凡间竟然还有人能在自己眼前消失?
孟确当即想要去追踪,但旁边的小青蛇却抓着他想要施术的手,又贴着他的耳朵,挨得极近,轻轻说道:“没有消失,只是发现我们,藏在暗处罢了。”
小青蛇温热的气息吐在孟确耳垂边,扰得孟确心脏突然漏跳一拍。
真是,说话就说话,怎么像是又要调戏自己?
孟确正想推开小青蛇,但小青蛇却抓得更紧,他说:“别!”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们装没发现他在看,引他出来。”
还是贴着耳朵的轻声细语,孟确觉得像是有把小刷子在他心口挠。孟确用他不甚清醒的脑子分析了一下,觉得小青蛇说得有道理,于是也没继续挣扎,深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在美色当中冷静下来,悄悄观察周遭情况。
两人纠纠缠缠,孟确记起老道长传讯过来交代的任务,心里忍不住犯起嘀咕。
他们所在的这处小镇,也不知是从哪儿来了个妖邪,专门挑新婚夫妇下手。手段极其阴邪,行踪诡谲不定。小镇的衙门查了数次,甚至还请了道士和尚来驱邪,全都无一例外,惨遭毒手。
最开始的一起事故,是新婚夫妇浓情蜜意的新婚之夜,有古怪声响传出。
不过那些新婚夫妇的家人们,都觉得是夫妇情|趣,并不在意,也没有去打扰。但第二日,家人们久等新婚夫妇不至,去打开新房大门的时候,才发现夫妇二人双双死在床榻之上,眉眼间还能看出他们死时欢愉,只是形容枯槁,精气全无。
先前也有其他道士来看过,但谁也没查出什么所以然来。
现在孟确过来,是据说老道长有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交好的好友,他家子侄近期要成婚,来请孟确保驾护航。
孟确和小青蛇才到镇子,还没去拜访那位好友,就发现古怪,自然是打着先调查一番的主意。
不过孟确在小巷子里和小青蛇站了好一会儿,都没什么动静,想象中的暗中偷袭什么的,并没有发生。随着时间推移,这让孟确越发怀疑起来,究竟小青蛇嘴里说得是不是真的……
孟确脸颊通红,还是强作镇定,发出怀疑的声音:“这样真能把他引出来吗?”
如果真的是那个杀新婚夫妇的妖邪,他俩不过稍微亲密一点,真的有效果吗?
小青蛇想也不想地肯定道:“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ooc小剧场:
华阳:你这个心机男也就是死的早
盛淮景:那你也死一死呗
虺游:看戏.jpg
第30章 欠钱的总是气短几分
从很早以前, 孟确就知道小青蛇是各种意义上的黏人精。
他们二人独处,小青蛇总会变化出蛇尾,缠在孟确腰间, 蹭着他的脖颈, 像是在故意撒娇, 又像只是习惯了这样的姿势。
为此孟确心里大胆推测, 这是因为小青蛇修为不到家, 本体本性作祟的缘故。举例来说,孟确自己就很喜欢待山里、土里;那么蛇类喜欢缠着、卷着东西也就不奇怪了。
况且是自己对象,如果不缠着自己, 难道要让他去缠别人吗?
现下在这小巷,孟确一开始没回过神来,让小青蛇钻了空子黏上来。甚至为了和自己亲热,小青蛇开始信口胡诌, 说这空无一人的巷子里有第三个人, 他们没有跟错地方……
孟确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但还是无奈地强作镇定,任由小青蛇推着事态朝黏黏糊糊的方向发展。
况且虽然嘴上说得笃定, 但实际上, 孟确和小青蛇都清楚, 那个说书先生恐怕早就溜之大吉了。
能从他们二人眼皮底下逃跑, 大约是有些本事的。
不过是个在凡人地界兴风作浪的妖邪, 应当也不用太过紧张,真对上才不必害怕。
孟确一边安慰自己局促的情绪,又很快被小青蛇漂亮、张扬的眼睛给吸引了注意, 再顾不上挣扎彷徨, 只觉得如果拒绝小青蛇, 自己简直罪大恶极。
往日里,小青蛇光是坐着不动,就总是眸中含水,莹莹亮亮,一副能把人的魂儿都给勾走的样子。
不管孟确什么时候看他,总会发现对方在用亮闪闪的眸子,盯着自己,就好像自己是他的全部。此时小青蛇情动,惨兮兮地和孟确讲情话,说他喜欢孟确,从他看见孟确第一眼就喜欢孟确。
这讨好卖乖的样子,像极了那些话本里的坏男人骗人,为了哄人什么都愿意答应的样子。
不过孟确沉迷美色,还是听得一阵阵脸颊发热,晕头转向起来。
过了会儿,小青蛇摸着亲了过来,深情又缱绻。
后来各种亲昵倒是不用细说,只待孟确记起老道长嘱托,跑去他那个友人家中拜访。一番寒暄客道的询问过后才知道,他们要娶的女方从外地过来,听说这小镇的事后,死活不肯拜堂。
眼看着就要因为事情没法儿解决,退婚回娘家了,孟确他们终于来了。
老道长的好友胡彦年纪已经五十,不是修仙之人,却也看起来精神不错,显然自有一套修身养性的法子。
胡彦大约是知晓老道长有点本事,对老道长徒弟如此年轻出来办事,倒也没怀疑孟确的本事,甚至在孟确表明来意后,明显大为感动。
接着胡彦直白地表示,若是孟确能帮他把这事解决了,回头老道长欠下的三千两银子赌债,他就不讨了。
孟确:=。=
所以,果然又是老道长欠了人家的钱没还啊。
前些年还只是一二百两的小打小闹,这回竟然欠了三千两,老道长真是越发胆大。回头看见他,肯定要想个法子帮他戒赌!
孟确面上镇定,心里越发怀疑,老道长在自己面前装死跑路这事这么熟练,大约和他遇上的各种债主,脱不开关系。
孟确不清楚老道长和好友间的过节,看他表情也不像是打算细说的,故而孟确关注的重点,就落到了那邪祟身上。
简单问过情况后,孟确才知道,因为女方不愿意,胡家其实早已过了原定的拜堂日子。而就在他们定下拜堂的那个吉日,镇上还有另外两家有喜事。那两家新婚夫妇不信邪,照常办了婚事,却是已然殒命,另办丧事,眼看头七都要过了。
“现下女方家想退亲,我们也是不敢办喜事,可犬子与女方年少定情,不愿退婚,同我大闹一场……这也是没主意了,才试着求助的。”胡彦脸上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孟确怀疑,胡家应该是能用的法子都用了,求到老道长头上,也只是无奈之举。
不过孟确还是打算宽慰胡彦几句,听见门外一阵嘈杂,接着大厅内跑进来一个年轻郎君,后头呼呼啦啦跟着十几个道长、道童打扮的人。那些人手里各个拿着浮尘法器、经幡转筒,十分严肃正经的模样。
不等孟确多想,年轻郎君就和自己把事情嚷嚷了出来。
“爹,爹,我去太玄宫请了无极道长过来!你快来!”胡家的年轻郎君玉面束冠,朝气蓬勃的模样,倒是很像是个家里宠着,任性妄为的孩子了。等年轻人站定,后头的十几位道人也跟了进来,不等胡彦说话,年轻人伸手道:“爹,无极道长出来降妖,一人要一千两银子……”
孟确:!!!
听到这,孟确忍不住又多看了这小郎君几眼。
随即孟确感觉腰间一麻,侧头看了才发现,小青蛇这家伙在瞪自己,眼神幽怨凄婉,仿佛在埋怨孟确多看了其他年轻男人。
孟确哑然,才知道这是醋坛子不稳了。
但这处好歹是别人家,孟确也不好旁若无人的哄醋精,故而连忙收回视线,表明自己立场,他也不打算多管闲事。
小青蛇却尤似不满足,借着衣袍宽大,偷偷把手伸到孟确那边,非要做出十指相扣的模样才消停下来。
孟确任由小青蛇手指同自己交缠,没有拒绝,二人注意力再回胡家父子身上的时候,那胡彦早在听见一千两的时候,就已经蹭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胡小郎君仿佛没懂他爹为何这样怔愣,又连忙催促:“爹,孩儿求了无极道长好些时候,他才肯下山相助的……孩儿带的银两不够,只付了五千做定钱,剩下还差一万两呢!您快些拿出来。”
胡彦抬手指着自家儿子,你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眼看要背过气儿去,胡小郎君还在催他爹拿钱,全然未觉他爹的状况,孟确连忙去扶了一把。
又伸手在胡彦额头拍了拍,渡了点清心静气的灵气过去。
胡彦悠悠转醒,眸子清明许多后同孟确道谢,随即无奈又不满地让儿子把劳什子的无极道长送走。胡家哪怕是镇子上数一数二的富户,可也不是钱多得没处花,要把钱花在那种一看就讹人的牛鼻子道士手里!
胡小郎君却是不解,为什么他爹不愿意!
可他也不傻,他回家是来讨钱的,自然不会忤逆父亲,故而胡小郎君左右看看,最终把视线落到了扶着他爹的孟确身上。立马责问他爹:“爹爹!是不是知道儿子娶亲就必死无疑,找了个私生子回来分我家产?”
孟确:?
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孟确大受震惊!
胡彦恨铁不成钢,当即伸手就要打儿子。
胡小郎君见状却越发肯定,说孟确这个私生子是来抢夺家产的云云。
胡彦解释道:“孟仙师是为解咱们家困局,特意出山的,你休要浑说!”
胡小郎君还是不信,张牙舞爪地就要过来扑孟确,胡彦连忙阻拦,父子俩一来二去地缠斗到了一起。
看着这一幕,孟确欲言又止。不过他估计这种家宅不宁的闹剧,胡彦不会想要外人来看,于是他决定不参合这两父子的纠葛。转而直接去问胡彦身边的管家,能不能先给他安排个住处。
管家知道孟确来历,自然没有不答应了,当即就要带着孟确去厢房歇息。
孟确要走,胡小郎君还是不依不饶,立马就眼疾手快地避开他爹,厉声喝止:“不许走!”
胡彦也立马怒道:“不许和孟仙师这样说话!”
胡小郎君不服反驳:“他这么点岁数,怎么能担得起仙师名头,名门大派的无极道长你不信,跑来信这种来历不明、骗吃骗喝的野道士!”
“孟仙师是为父故交弟子,样貌年轻是因为修行的缘故……”胡彦替孟确解释起来。
胡小郎君不屑哼唧,突然又眼珠一转,想起什么似地拽住他爹:“你那故交,不会是欠了咱家几千两银子的那个道士吧!”
胡彦/孟确:……
孟确忍不住在心里嫌弃老道长,真的是全世界最会给自己找麻烦,败坏自己名声的人了。
胡小郎君看二人表情,就知自己是乱猜,猜中了。
当即得意了,立刻嚷嚷起来:“爹,你就是找个野道士也比那人的弟子强!真不知道当年你是中了什么迷魂汤,竟然信那道士说自己会听骰识数,借出去几千两不说,还只留个条就跑得无影无踪!如果你要把孩儿性命交托到这人身上,孩儿肯定不依!”
胡小郎君越说越觉得自己讲得有道理,他十分嫌弃地后退两步,站在那十多个道士身边,得意洋洋地看着孟确。
听完胡小郎君讲的欠钱经过,孟确越发羞窘,不打算说什么。
说白了欠债这事,就是自家没理,人家不信他也不能强逼不是……
胡彦一阵气短,他自己是年轻时候见过好友手段,可自家人看见的都是他被骗了几千两出去。他当年也是被爹娘骂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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