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黄金海岸回到四季春,许秀芬才把手机还给了赵尤。两人又是握手又是道别,好不热络。回到酒店,赵尤摸着空空如也的肚子,和前台要了一碗海鲜面送到房间里去。前台小蔡对他道:“你的打印机送过来了!”
打印机包得严严实实,大约有半人高,小蔡找了辆手推车,赵尤推着打印机回了房间,忙了好半天才启动了打印机。他打印了手机里存着的杭丰年给他的资料。杭丰年回了他的微信了,他到余县了,准备进山去发现尸体的洞穴实地考察一番,山里手机没信号,稍晚些时候会联系他。
海鲜面早就送到了,清汤寡水,没滋没味,只有一条大虾,几粒鱼丸。赵尤吃了半碗,打了个电话给高长青,手里捏着泰莉莉的口供,说:“高队,您下午有时间吗?我想去见见泰莉莉,不过,我一个大男人去妇产医院找她,她估计挺戒备的,能麻烦您和我一起跑一趟吗?”
高长青满口答应,两人约了下午两点在泰莉莉所在的雁城妇幼医院门口碰头。
挂了这通电话,赵尤匆忙吃完面条就下了楼,拦了辆车去往如何岛的后勤部。
作者有话说:
两个主角下个星期或许,可能,说不定能见上面吧:(
第28章 第四章 (上)赵尤part5.
上了车,司机竖在方向盘边上的手机一直在出滴滴的订单,司机按了几下,接了个市中心的单,赵尤这时问了那司机一声:“师傅,能麻烦先去一趟普罗旺斯海鲜餐馆吗?就是网上很红的拍薰衣草的地方。”
司机从车内后视镜里朝他一瞪眼,车速放缓了,渐渐像是要停车了:“哈?你不是要去市中心吗?怎么突然改主意了,帅哥,你这样我这生意没法做啊,你看你去市中心,我刚好能接个单啊!你这样我这滴滴的单……”司机彻底停了车,转过头和赵尤理论,“你要去哪里你不早说,现在这个时间,还没两点,肯定去不了,真去不了,不是我拒载啊,你这个情况,你外地来的吧你不清楚,”司机取下手机,点开导航地图,靠近普罗旺斯餐馆那一段一片血红:“帅哥,我点给你看啊,我给你看那边现在的路况啊,你看这都红成什么样了,现在这个时间,都是旅游大巴车,我去了那里,最多给你停在这个交汇路口,你走进去你要走半个小时,两边都没什么树荫的,你带防晒霜了吗?大太阳底下这么一路走你得晒脱了一层皮!那里两车道你知道吧?大巴车有时候堵到就剩下一条车道,你要是要去那里,一大早去,要么晚上餐馆关门了去,晚上去看薰衣草我看也很有情调的嘛,晚上反正路灯开着啊,帅哥,你一个人出来旅游啊?”
赵尤看了看那挂在后视镜下的拍摄车内情况的摄像头,说:“不是,我来出公差的,看网上好多人拍那个薰衣草地,就想去看看。”
他摸摸头发,说:“那还是去原来那个文化办公大楼吧。”
司机笑了笑,重新发动汽车,赵尤往车后瞄了一眼,一辆黑色的福特小车不不远不近地开着他们。
赵尤又和司机搭话:“那下午两点之后会好一些吗?”
司机摇头晃脑,车到一个十字路口,他趁着等红灯的时候,他拿起保温杯喝了口水,咂吧咂吧嘴,右手比出一个三:“起码三点过后。”
“这也不是周末吧,这么繁忙啊?”
“帅哥,现在可是暑假!!雁城现在马路上走的,百分之八十都是外地来旅游的,你信不信?”
“哦,那本地人都待在家里不出来啊?”
那辆福特还跟着他们,不时从两辆车后闪现。
“本地人不得在酒店,在饭馆,在海边,在那些旅游景点,服务你们这些外地来的啊?”
“一年里最赚钱的也是这个时候了吧?”赵尤凑近了司机问他,“要是给您个五六百块,您愿意跑一趟薰衣草那地方吗?”
司机哈哈笑了两声,绿灯亮了,他放下杯子,说了句:“要是我没接刚才滴滴那单,那我还真可能会考虑考虑。”他就往后瞥了眼赵尤,赵尤笑了笑,说:“咳,我就瞎问问,我这打车都得自己掏钱,公司都不肯报销,我哪有这个钱啊。”
司机笑着没话了。赵尤揣着手坐了会儿,从后视镜里还是能偶尔瞧见那福特,他拿出手机微信高长青,说是想麻烦她帮忙查一查他先前在海岛上见到的,和延明明、葛家姐弟同期在如何岛学习的那三人,他写道:“大家就互相介绍了下,我觉得那三个人和这个案子也没什么关系,名字听过也就听过了,只知道音,不知道具体的字,离了岛仔细一想还是查一查他们的身份比较稳妥。”
高长青许久都没回复,赵尤便自己在网上乱搜。车到如何岛的后勤部楼下,他才搜出来一个“康桥”,今年29岁,科技新贵,在美国纽约大学留学的时候,和几个朋友一起开发了一款恋爱社交软件,RED LINE,中文就叫“红线”,公司ipo之后,他卖了所有股份,揣着一亿美金回到深圳,创办了一家游戏公司“盘古游戏”,取盘古开天劈地之意,誓要带领这家中国公司在全球游戏行业开辟一片新的天地。如今盘古游戏成立已逾五年,到现在一款游戏还没发布,公司网站上倒是能看到一款叫做《暗界》的游戏的十来个预告片段,三年前开始陆陆续续发布的,网上关于这款游戏的新闻和讨论也从三年前就开始了,都说《暗界》将成为国内唯一一款3A,家用主机大作云云。这话说了三年,除了预告,公司却连一段实机操作视频都没有发出来过,不免引起不少唱反调的,有人怒骂公司消费玩家期待,消费中国玩家对国产游戏的情怀,还有自称业内的人出来爆料,说公司老板屁都不懂,开发游戏的大佬走了两波了,现在都是一些实习生在硬撑,现金流早就见了底。
付了车钱,赵尤进了一幢十二楼高的,墙上挂着“文化办公大楼”几个金字的办公大厦。进出大楼,搭乘电梯都无需门卡,底下也没有前台,赵尤在楼里往外一瞟,那一路从四季春跟着他过来的福特小车停在了马路对面。
赵尤继续在游戏论坛翻看讨论《暗界》的帖子,有个员工爆料说老板已经消失两个多月了,有的人说他是去挖投资去了,有的人说他是打算跑路了,搞得公司里人心惶惶。
后勤部位于六楼626,赵尤走到门前就看到一个穿着顺丰制服的快递员进进出出,往一辆手推车上搬快递包裹,都是些方方正正的小包裹,有一摞堆在一起的,顶上几只包裹放得不是很稳,眼看就要滑到地上去了。赵尤上去帮了把手,抓了那几只包裹,笑着看那快递员,道:“都是要寄出去的啊?”
快递包装里面像是个硬纸板纸盒,赵尤迅速掠了一眼包装上的寄送信息。这些快递发往全国各地,寄件人写的都是“汪建国”,地址写的就是此地626室的地址,并没有写什么公司名字。
快递员看了看赵尤,拿了他手里的包裹,谢过他,点了点头。那606室门口也没有挂写有任何公司名字的招牌。快递员开始清点车上的包裹,这时,626门里走出来一个年轻男人,穿着一身亚麻衣服,手里拿着一些现金。他把钱给了快递员,扫了赵尤一眼,对他笑了笑,很是客气。
赵尤也笑了,伸出手自我介绍:“许老师介绍我来的。”
年轻男人便和他握了握手,请他进屋,和快递员说了一声:“今天就这么多了,麻烦你了啊,明天还是这个时间吧。”就关上了门。
这626雨%兮|团室内约莫十来平方,房间里堆满了一只只编织袋,飞机盒和快递单,除了这些东西之外,就只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桌上放着一台电话,另一个年轻男人——也穿着亚麻衣服正一边比对一叠文件一边在快递单上奋笔疾书。
“不好意思,有点乱。”那领赵尤进屋的年轻男人示意赵尤随便坐。
另外那奋笔疾书的年轻男人抬起脸看了看赵尤,对他笑了笑,收拾了下桌上的快递单,也说:“不好意思,实在有些乱。”
“那两位,谁是汪先生啊?”赵尤在两人之间看来看去,这两个年轻男人看上去都是二十出头的模样,那领赵尤进屋的脸上粉刺多一些。
“汪先生?”粉刺多一些的问道,“你是来找汪建国的?”
赵尤笑了笑:“我看快递寄件人写的是汪什么的。”
“哦,那个啊,对,是我。”粉刺多一些的指着自己说,“你叫我小汪就行了,许老师介绍你来有什么事吗?”
赵尤简单说明来意:“我是雁城公安重案组的,姓赵,来调查延明明案的。”
汪建国弯腰捡拾地上散落的一些飞机盒,说着:“昨天我们已经和重案组联系过了啊,不是说有警察今天会上岛吗?延明明的事情岛上应该比我们清楚,我们这里你也看到了,就是做一些纪念品发给捐款给我们的善心人的工作,就是打杂的。”
赵尤点头,道:“是,今天一大早我就上岛了。”
汪建国抬眼看他,把手里的好些飞机盒靠墙放好,眨了眨眼睛。赵尤又道:“许老师和我说,8月10号当天,是你们后勤部去码头接放假的学员和一些岛上的工作人员,对吧?”他指了一圈,“后勤部就你们两位吗?”
“对,就我们两个。”汪建国点头,“10号那天是我们两个去码头接的人,开课的时候,每个月10号是放假的日子,平时岛上但凡有人需要出岛办些什么事,像运送纪念品啊,一般也是在每个月的10号。”
“那天你们大概几点到的海滩啊?离岛的人是分批出现的吗?二位谁有印象接到了延明明吗?”赵尤摸出手机,找到延明明的资料照片,放在桌上,说,“她长这个样子,头发比较短,大概一米六五,一米六八的样子,不胖,也不算特别瘦。”
汪建国和另外那年轻男人都凑过去看照片,两人都没说话,都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赵尤说:“那说说那天的情况吧,你们几点到的,到了之后接到了什么人。”
汪建国看着他道:“说实在的,这女的长得也没什么特色……”
赵尤笑着附和:“要么特别丑,要么特别美,不然这么多天过去了,一个人很难对另外一个人的长相有太深刻的印象。”
汪建国坐下了,道:“一般在本岛,每个月离岛的时间都是八点,快艇出发,我们会提前到海滩等候,一般八点就到了,那天我记得也是八点就到了海滩了,差不多等了三十多分钟,先是到了一艘快艇,载了五个人吧,都是这一期来学习的学员,没有我脸熟的。”他笑着看了看赵尤:“我也不知道那些人的名字什么的,这些人来我们这里其实都很保密的,不希望别人知道,你说的这个名字,还有这个照片……我没什么印象。”他想到,“她上岛之后应该会晒黑一些吧?会瘦一些?黑瘦一些的话,我想想啊……”
另外那年轻人用笔敲着下巴,皱着眉头看着赵尤手机上延明明的照片,说:“我不记得那天我见过这个女的。”
赵尤看着他们问道:“对了,那天谁开的面包车啊?”
汪建国举起手,他的眼睛忽而一亮,声音高了些:“啊!你说的延明明是那个那天戴个红色草帽,大墨镜遮着脸的那个女的啊?咳……她那天我都没看到她的正脸啊!”汪建国冲着赵尤点头如捣蒜:“是,是,人挺高的,瘦瘦长长,头发我倒不记得了,那草帽好大一个,我也没仔细看……”
赵尤道:“听说那天她和两个岛上的人一块儿去的农贸市场?”
“对啊,岛上有些东西要采买,李李和阿雷,就是你说的岛上那两个人,我带他们三个去的农贸市场啊。”
“你和李李和阿雷很熟?”
汪建国笑了笑,摸了摸桌子:“大家都是兄弟姐妹。”
赵尤笑着看那一直不知道名字的年轻男人,就说了:“还没请教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年轻男人笑了笑:“叫我龙虾就行了。”
“龙虾?”赵尤在额前比触须,“海里的?”
汪建国哈哈笑:“他特别会抓龙虾,他在岛上的时候我们隔三岔五就吃龙虾大餐。”
赵尤稍显惊讶:“啊,你们也在岛上生活过啊?我还以为后勤部就都是在这里处理事务。”
龙虾说:“我们是轮班制,一年轮一次。”
赵尤挠挠头发:“那这里肯定不是传销啊,之前还有人和我说怀疑你们是搞传销的,传销哪可能能让你们接触外界。”
汪建国睁大了眼睛,龙虾朗声大笑:“传销?怎么可能!我们来去可自由了,不想待了和许老师说一声就好了,你要走,没人会拦着你走,传销还得买产品,还得交钱吧,我们从来买买过产品,也从来没交过一分钱。”
汪建国看了看龙虾,龙虾的嘴咧得更开了一些,却没说下去了。赵尤道:“那这么大一个岛,那么多人怎么维持的啊?我看岛上有种地什么的,吃的能自给自足,不过日常的维护啊,总有需要花钱的地方吧?”
汪建国说:“每年有很多人善心人资助的。”
“能抵税吗?你们算是慈善组织吗?”
龙虾说:“这我们就不清楚了,我们也就是打杂的。”
赵尤一扯裤腿,说:“扯远了,”他指着桌上的手机,又说,“那个女的不是放假嘛,她去农贸市场干吗啊?她没说要回家,或者要你送她去其他地方吗?”
“你提起来我也有些纳闷,那天我接了他们三个人,我知道李李他们是要去农贸市场的嘛,那女的又没出声,我就以为她也是要去农贸市场的,后来我们到了市场,下了车,她也没说什么,也没要我送她去哪里就自己走了。”
“打车走的?”
“就这么走了啊……”
赵尤不得其解。汪建国解释说:“我和李李他们进了市场,扭头一看,她就不见了。”
“李李他们知道她要去哪里吗?”
汪建国摇头:“应该也不知道,他们听说她不见了也还奇怪呢,两个人都以为她也是要来农贸市场的。”
“路上那女的一句话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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