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虽然精通搏斗,但此时被情绪支配头脑,一门心思只想着怎么抓住可雅狠狠多揍两下。反而时不时被躲过去的可雅找到机会揍上两下。
最后两人都打出了真火。安室透没心情和可雅玩躲避游戏,干脆硬抗了可雅顶过来的膝击,回手一肘打在可雅的肋骨上,扑过去把可雅撞倒在地,用膝盖压住他的喉咙,握着从地上随手摸来的挂钟指针,用力朝可雅的脑袋捅了下去。
可雅两手抓住指针的末端,大拇指交叠垫在指针锋利的尖角上,艰难地侧着头喘气,垫在上方的手指已经被指针戳了进去,滴滴答答淌出血,流到他自己脸上。
即使这个人是个犯下罄竹难书罪行的,是欺辱强迫他幼驯染的人渣,是他只要再用力就可以杀死的手下败将。安室透,不,降谷零也绝不可能在此时此地,拿走这条性命。
“くそ!”
安室透不甘心地骂了一声,他开始痛恨为什么日语里没有更难听的骂人话,挑着自己会说的外语轮着骂了一遍脏话。
他把那根锋利的指针抽出来扔到一边,单纯出于私愤,又在可雅脸上补了一拳。
才抬起膝盖从可雅身上站起来,在一片狼藉的地上捡起自己的外套拍打干净,低头看躺在地上偏头咳出一口血的可雅。
金色的额发垂下来挡住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但起码声音听起来已经恢复了正常的冷静:“我走了,下去见他,他有话想跟你说。”
可雅从衣兜里掏出钥匙扔给安室透,他还没从刚才短暂窒息的眩晕感里缓过来。
勉强从地上支起身体,摘下被打断支架的眼镜,抬手抹掉了脸上的血迹,低声道:“组织在日本公安内部的线人我只知道两个,除此之外至少还有一个高层。在你把公安那边清理干净之前,我不会把景光还回去。”
安室透接过钥匙冲他冷笑,丢下一句「用不着你提醒我」,重重地甩上了大门。
太狼狈了,太可笑了。
到底还在坚持些什么呢。
可雅彻底瘫下身体,一贯挺直的肩背缩了缩,又不甘认输地板成一条直线。
他大口喘着气,强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来,尽力绷住端正的姿态,绕过一地碎片向二楼走去。
一会儿去见景光,得把自己收拾干净。
谁都可以,谁都可以看见自己跌进泥土里的丑陋模样,只有景光不可以。
已经够无能了。
所以绝不要他看见自己这副样子。景光只要相信自己就可以了,相信自己会把一切他想要的东西送到他面前。
无论是物质、情报、好友还是正义。
可雅上楼冲了个澡,洗干净身上的血迹,重新换了一身挺括的衬衫。
眼镜被打坏了,倒比衣服要麻烦一些,好在可雅有好几副备用的眼镜,挑了一副透明圆框的眼镜戴上。
手上的伤口处理好用绑带缠上,脸上的伤口却没法藏。可雅面无表情在心里骂那个专盯着他脸使劲揍的波本,无奈地开始思考,该怎么跟景光解释自己和波本只是打了一架。
然而诸伏景光并没有问他。看见可雅脸上和手上的伤口,诸伏景光皱了皱眉,拿过医疗箱给可雅重新处理了一遍他自己没能照顾到的地方。
“其他地方呢?衣服脱了让我看看?”
可雅摸了摸诸伏景光给他处理妥帖的伤口,抬手抱住了诸伏景光。
“我会配合波本,通过我手上的一些情报路子给他提供组织的消息。”
“公安里还有身份不明的组织成员,你的身份标注死亡反而方便行动。”
“莫斯科的事情我快处理完了,到时候我就可以空出手脚给朗姆找麻烦。”
可雅一条一条列出他认为自己能为诸伏景光做到的事情,他抱着诸伏景光,承认了存在于他们之间的驯养关系。
“你是狐狸也是我的花儿,你得对我负起责任,景光。”可雅用自己曾经嗤之以鼻的童话意象做出胡搅蛮缠一般的结论,低声对自己的爱情祈祷:“你能不能留下来,别跟他走。”
诸伏景光沉默了许久,突然抬手拍了拍可雅的头发,推开他直视那双沉甸甸的灰眼睛。
“为什么不考虑一下跟我走呢?”
可雅惊讶地睁了睁眼睛,抿着嘴唇不知道诸伏景光是什么意思。
“一般来说,每个公安警察都会有自己的协理人。但我一入职就去接受卧底训练了,后来又加入组织。所以我其实……一直没有自己的协理人。”
可雅听懂了诸伏景光的意思,略有些紧张地抬起眼睛盯着他,和那双眼尾上挑的透蓝眼睛对视,带着些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期待。
诸伏景光冲他笑了,语气温和地询问他的意见:“你愿意成为我的协理人吗?舒朗。”
作者有话要说:
打斗场景好难写,凑活看看吧。
我很喜欢写可雅挨揍,他活该。
饿了……
第18章 改变身份吧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见面的四十分钟里,其实没有说太多久别重逢,其中一方还「死而复生」的感慨。
降谷零在看见诸伏景光脚上限制他行动的镣铐时,下意识掏出了枪想要打断那条链子放诸伏景光自由。
却又想到了门外的可雅以及自己不知是否暴露的卧底身份,手指在扳机上犹豫着收紧又弹起,被走过来的诸伏景光压下了枪口。
诸伏景光冲他摇了摇头,脸上带着欢欣愉快的笑容,张开手臂想要给自己的幼驯染一个拥抱,却被对方红着眼眶在肩膀上锤了一拳。
两个人对上视线,重逢不欢迎眼泪和愤怒做客,把它们驱赶到喜悦之后排队等待。
两人不约而同笑了出来,降谷零凑过去,完成了这个他本以为再不会得到的拥抱。
短暂的情绪释放之后,就轮到工作的时间。诸伏景光摘除个人感情因素,简短地总结了一下这段时间他和可雅之间发生的事情。
“既然这次他能够做出让你来见我的决定,我猜这条链子可能不需要我带多久了。”
诸伏景光带着狡黠的笑容晃了晃右脚上的锁链,得出十分肯定的结论:“舒朗他啊,一直在对我让步。”
降谷零对自家幼驯染这种不自觉透出亲昵的态度很是警惕,皱着眉毛咋舌,但是并没有对诸伏景光的结论提出质疑。
他相信景的能力,更相信他的立场。自己熟知的诸伏景光是个有着强烈正义感和坚定原则的优秀警察,不会被打败,更不可能被黑暗浸透。
于是他只是例行叮嘱了一句「自行把控分寸」,没有过多纠缠这个话题。
有些事,眼睛能看出来,就不需要开口询问了。
可雅是个人渣,是个会用监禁手段对待自己喜欢的人,强迫对方,企图消解对方人格,把对方变成自己所有物的标准人渣。
但即使在这种前提下,降谷零也没办法否认,可雅把诸伏景光照顾得很好。
监禁他的房间有灯光的开关,不必担忧黑暗环境的压迫或者长夜明灯的折磨。
冰箱里有生鲜食品,有烤箱面粉,甚至有一台酸奶机,诸伏景光不用担心自己会忍受饥饿。
房间里没有电波,手机电脑等设备是不用想了。但可雅给诸伏景光准备了乐器,送来了画架,立了一个五层高的书架,放了不少俄罗斯不太好找的日语书。
起码在这个房间里,诸伏景光没有遭受过肉体或心灵任何方面的虐待。
虽然把标准降低到这种程度已经说明了问题,但起码,可雅真的让降谷零见到了一个能够发自内心露出笑容的诸伏景光。
“他有什么计划?”
降谷零低声问道,可雅对诸伏景光上心,不代表他会对自己容情。
甚至可能变本加厉的针对自己这个在他心上人那里占据重要地位的家伙。
无论他持什么态度,降谷零都得做好完全的准备。自己不可能,也不会把生死押注在可雅对诸伏景光的感情上,那太可笑了。
“等俄罗斯这边结束,他会去插手朗姆的任务,可能是打算抢走朗姆在本岛的负责权。”
“啧,麻烦。”
作为朗姆手下新晋红人的波本呲了呲牙,顿觉一阵棘手。
“定几个暗号吧,有问题你就让……那家伙,让可雅联系我。”
降谷零咬牙切齿地说出可雅的代号,自己身为公安警察却只能眼看着同伴受困于恶党手中,自尊心极度受挫,却也心不甘情不愿地承认了,维持现状更加有利于现在的局面。
“好,我在敌后支持你。”
诸伏景光笑着点头,不着痕迹地开解自己的幼驯染。
降谷零无奈地笑了,这次换诸伏景光轻轻在他肩膀上锤了一拳,他们把拳头对到一起,握住对方的手紧紧用力,默契地达成共同战斗的约定。
可雅给降谷零设了时限,他也确实不方便在这里久留。商定好联络方式以后降谷零就提出了告别,他们谁都没说下次再见的约定,对了下视线就明白彼此想说的话。
“对了,Zero。有一件事忘记说。”
诸伏景光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住打算离开的降谷零。
“怎么了?”
“我打算让舒朗……可雅,让可雅当我的协理人。”
诸伏景光看上去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说这话的时候表情严肃,透蓝的眼睛凝着点不明显的光,以同事的身份询问降谷零的意见。
降谷零沉吟片刻,排除一切感情因素影响,单纯分析可雅的身份和能力,给出了谨慎地答复:“如果你能为他的立场和行事作担保,他有这个价值。”
“我明白了。”
“我走了……”
“嗯……”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最后一次对视,走到了门口将自己一腔情绪发泄到门上,把金属门当沙袋狠狠锤了好几下。
诸伏景光在他身后看着他,溢出两声掩饰不住的轻笑。
降谷零没有回头。
可雅不知道诸伏景光和波本都谈了些什么。但他确实被诸伏景光提出的另一种可能诱惑到,几乎没怎么考虑,就干脆地答应了下来。
“别那么随便就答应。”诸伏景光感到一阵好笑,他向可雅解释协理人的限制:“答应下来以后你就归我看管了。你在俄罗斯做的事情日本公安无权干涉。但是等我们回日本以后,你的一举一动都需要向我报备,并且由我来为你背书。”
诸伏景光用一个有些文艺的说法做出了总结:“我会成为你的剑鞘,同时也是挥刀者。”
但可雅完全没感悟到这个颇有些武士道精神的古雅修辞,他只注意到了一个重点——「等我们回到日本以后」。
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坠入爱河的情侣们总喜欢向彼此约定未来。
“我们……”舒朗和诸伏景光,做出了一起回日本的约定。
这让他情不自禁扬起眉毛,把诸伏景光叮嘱他慎重考虑的话在耳朵里随便找了个地方存起来,再次飞快地答应了这个协理人的提议,期盼地看向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无奈地叹气,仰头在可雅的嘴唇上亲了一口,笑眯眯地说道:“约定好了,你当我的协理人,我们一起回日本,可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不反悔……”可雅摇了摇头认真说道。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辙,扶了下眼镜,单膝跪地握住诸伏景光的脚腕,在他的脚趾上落下一个亲吻。
“愿成为你的剑,为你扫平一切仇敌与阻碍,请尽情使用我。”
虽然知道可雅说这话很是认真,但诸伏景光还是尴尬地蜷了蜷脚趾,不由自主感到想笑。只好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地拿腔拿调:“这就是你的骑士宣言吗?”
可雅也笑了,他抬起头看向诸伏景光,线条锐利的灰眼睛里含着些柔软的感情,低声说道:“我可不是骑士。我不为手无寸铁之人战斗,也不会保护弱者妇孺,没有不杀女人的原则,更没兴趣帮助每一个向我求助的人。”
他专注地盯着诸伏景光,说出了专属于对方的骑士宣言:“但我发誓,我将对所爱至死不渝。”
诸伏景光看着他,浅浅一笑,也端正了脸色。他并指为剑,在可雅的肩膀上敲了两下,赐予可雅只有他们两人承认的骑士勋章。
收回的手指顺势勾住可雅的领子。诸伏景光把人拽到面前,嘴唇暧昧地在可雅的嘴唇上磨蹭,小声说道:“我要使用我的剑了。”
可雅眼神一凝,张嘴咬住诸伏景光的嘴唇,搂着他的腰把他扑到床上,用手臂撑起一块空间,沉沉地凝视着诸伏景光问道:“这是奖励?”
诸伏景光用腿勾住可雅翻了个身,骑坐到可雅身上,慢条斯理地解开可雅的衬衫扣子,露出个傲慢的笑容:“是因为我高兴。”
因为高兴,所以想要跟喜欢的人做快乐的事。
这不是奖励,是求欢。
在看见可雅身上发红渗血的伤痕以后,诸伏景光了然地撇了撇嘴,没有给出什么评价。
可雅倒是觉得有些丢人,想拢一下衬衣遮住,被诸伏景光用锁链缠住了手腕。
“……?”可雅被迫双手并拢放在小腹上,向诸伏景光递了个不解的眼神。
“你不许动。”
诸伏景光用另一条腿踩住可雅的肩膀,颇有些颐指气使。
可雅从没见过这样的诸伏景光。他印象里的诸伏景光从来是温和的,内敛的,就连生气时候也不会歇斯底里,永远有自己柔软的一面。
可现在这样盛气凌人的诸伏景光他也喜欢,甚至隐隐有种自得,这样的诸伏景光只有他见过,再不会有别人了。
“好……”
可雅顺从地躺在床上,等待诸伏景光将要带给他的东西,无论是什么。
诸伏景光给了可雅一段比拥抱还要近的距离。
两颗心脏相距三十厘米跳动,是人们称之为恋人的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把饭盒里的肉挑出来,叹气。
我觉得我可能更适合去花市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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