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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再想想办法。”
“嗯。”
陈淙拿起沙发上放着的毯子，走到林澈面前，盖在他身上。
“林先生，你醒过来也才小半年，身体依然需要多注意。”
“谢谢。”
*
县城内，连昭站在一家房产销售公司内，和面试的副经理寒暄。
副经理说：“我们这里虽然底薪少，但每卖出一套房子，提成绝对不少，完全是看能力发工资。”
“这个您说得对。”
“你要来这里上班也可以，试用期一个月，多学着点。”
“谢谢经理，那我明天早上过来？”
“嗯。”
连昭找到工作后，立即又去附近的居民区找房子，县城工资低物价也低，房租很便宜，他看了三家后，选了一个两室一厅简修，有一张床和柜子的房子，一个月才几百块，但是三个月起租，如果半年以上，还会再给优惠。
连昭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这家公司长做，并没有被折扣吸引，先付了三个月房租，准备看看情况。
搞定房子，立即搭中巴回家，他电动车停在镇上的茶馆门口，到镇上后又买上一包糖团，是一种用糯米包着红糖的油炸物，平时不怎么吃，但想到自己明天就要去城里上班，今天就给孩子买一个回去，顺便也给金锁和牛牛一人带了一个。
连昭回家的时候是下午三点，椒椒从上午连昭离开，到现在都没见到爸爸，已经忍不住在掉眼泪了。
“爸爸了？”他围着围兜，手里拿着黄雅翠给他削的梨，一口都没吃，红着眼眶要爸爸。
黄雅翠已经哄了一个钟头了，本以为给点东西吃就好了。
但不论是给吃的还是给他放动画片都无动于衷，显然之前经常见不到连昭，已经让椒椒有了疑心，无论今天黄雅翠怎么说，他都执拗的只要爸爸。
“不见了……”意思是爸爸不见了。
“不是说了吗，爸爸去地里干活了，晚一点就回来，这个梨特别甜，你吃一口——”让椒椒吃。
椒椒摇头，顺手把梨塞到黄雅翠手里，自己跑到卧室里，趴在床上掉眼泪。
黄雅翠连忙把椒椒抱起来说：“好了好了，奶奶带你去见爸爸。”哄他，其实就是在路上走一走，去村口看看，缓兵之计。
但小孩子分辨不出来，以为奶奶真的要带他去找爸爸，立即破涕为笑，牢牢抱着黄雅翠的脖子说：“找爸爸。”
“好好好，奶奶这就带你去找爸爸。”说完抱着椒椒走出院子，准备往村口走。
恰巧看到这时骑着电动车往这里来的连昭。
黄雅翠立即指着他说：“看，椒椒快看，是爸爸，爸爸回来了 。”
椒椒蹦了下身体，要不是在黄雅翠怀里，怕是都要忍不住再跳一下，跑着去迎接连昭。
连昭远远地跟他招手，等到家门口后，把买来的糖团其中一个递给椒椒。
“椒椒，看，爸爸给你买了什么。”还热乎着呢。
椒椒却不要糖团，从黄雅翠的怀中下来后，一把跑到连昭的跟前，伸着手要抱。
等连昭把他抱起来后，手臂圈着他的脖子，小脸贴在他的颈脖处一语不发。
不见连昭时一直嚷嚷找爸爸，现在见到爸爸了，却一句也不喊了。
连昭看他发红的眼眶就知道刚哭过，摸一摸尚有泪痕的脸颊，把糖团递给黄雅翠说：“有两个是给牛牛和金锁买的，妈你拿给他们，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黄雅翠把其中一个拿到屋里，放在碗中，另外两个包好拿给屋后常鸿家的两个孙子。
牛牛看到黄雅翠拿来的糖团，直接徒手拿起其中一个，一口咬下去，热乎乎的红糖顺嘴流。
金锁则说了一声谢谢。
金锁奶奶围着围裙正在切草，把这些切碎了喂给家里的两头羊。
看到这一幕，没好气地说：“就知道吃你们黄奶奶的东西，也不知道说一声谢谢黄奶奶。”
金锁立即喊道：“谢谢黄奶奶。”
牛牛也跟着喊：“谢谢奶奶！”
“都乖都乖”然后问道，“常鸿呢？”
孩子奶奶说：“今天去隔壁村帮小工去了，你们家连朝然是不是今年年底回来也不去了？”
“是这个打算，主要是小家伙快上幼儿园，得接送孩子。”
“椒椒最难带的时候都过去了，你也不操心赶紧给他安排相亲，早点结婚算了。”
一说到这个，黄雅翠就有一肚子的话说，摆摆手说：“你以为我不想，连昭没那个想法，我是劝不动他，你要是得空了，可以让常鸿跟他说说，老爷们说话可能好使点。”
“行，等常鸿回来我就跟他说。”
俩人又聊好一会儿，黄雅翠才回去。
连昭正抱着椒椒坐在堂屋看电视，上面正放着他最喜欢看的动画片，但椒椒一点不感兴趣，从回来挂在连昭身上，现在还挂着，只不过现在改成坐在他腿上，一只手臂紧紧圈着连昭的脖子，另一只手则拿着糖团，是连昭好说歹说才哄着吃了两口。
吃一口，委屈地说一句：“爸爸不见了。”
连昭拿纸巾给他擦擦嘴角说：“爸爸没有不见，爸爸去干活了，这不就回来了。”
椒椒把糖团递给连昭，连昭咬一口，他说：“爸爸别去。”意思是你别去干活。
连昭说：“长大了都要干活，不干活就没办法给椒椒买好吃好玩的。”
椒椒一听，摇摇头，嘟囔着。
“椒椒不要。”
“什么不要？”连昭还没反应过来。
椒椒把糖团重新放回碗中，继续道：“椒椒不要。”指一指糖团，又指一指放在桌子上的小汽车。
连昭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孩子在回应他那一句，干活才能买好吃的好玩的。
椒椒不要吃的也不要玩的，只要爸爸。
以为这样爸爸就可以一直陪着他。
一想到明天就要去县城上班，晚上也会住在那里，连昭一时都不知道要怎么回应椒椒了。
莫名的心里有点泛酸。
这孩子，就会卖娇。
你就不能调皮一点，你调皮一点，我或许就不会这么不得劲。
自己这种性子，怎么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
不舍得打，不舍得骂，只能宠着哄着。
第70章
平时椒椒也会和黄雅翠一块睡，并不是非得认准连昭，但这几天连昭白天总是跑没影，这晚上怎么说也要黏着他。
晚上给椒椒洗完澡后，连昭把他用浴巾包裹起来，只露出肉肉的小脸蛋，抱在怀里亲一口说：“椒椒身上现在香喷喷的，怎么这么香呢，嗯？”故意逗他玩。
椒椒被亲得哈哈笑，然后用脸颊蹭蹭连昭的手说：“擦香香。”意思是擦了香香才这么香。
连昭点点头，揉揉他的脸颊说：“我们椒椒真聪明。”
到房间后，给他套上睡衣，连昭重新把他抱起来，想先送到黄雅翠那里，他要去洗澡。
椒椒一把抱住他的脖子说：“不去，跟爸爸睡。”他以为连昭要把他送到奶奶那里睡觉。
连昭笑着说：“晚上你跟我睡，爸爸现在要去洗澡，先让奶奶陪你玩一会儿，爷爷一会儿还想跟你视频呢，你不想爷爷吗？”
提到爷爷，加上连昭说他要洗澡，椒椒迟疑地点点头，仿佛妥协了。
奶声奶气地说：“好吧……”
连昭夸他说：“咱们椒椒这小孩能处，真听话。”
又把椒椒逗笑了，虽然他不知道他爸说的能处是什么意思，他纯粹是被连昭夸张的表情给逗笑了。
连昭把他递到黄雅翠的床上时，他还瞅一瞅连昭，仿佛在确认似的。
连昭说：“你看，我手里拿着浴巾还有睡衣，不是去洗澡还能做什么，等爸爸洗完就来抱你回屋，你先和爷爷视频。”
黄雅翠拿着手机，拨打视频电话给连朝然，没多久，视频接通。
“椒椒，是爷爷，想爷爷吗？”连超然在视频中跟孙孙打招呼。
虽然平时见不到爷爷，但经常视频让他仍然跟爷爷很亲近，对着手机屏幕笑，然后点点头。
“那你怎么不叫爷爷呢？”
“爷爷——”乖乖叫连朝然。
连朝然乐得合不拢嘴。
连昭看他一眼，笑着转身去洗澡。
他洗澡一向快，加上刷牙洗脸洗头，也就十五分钟就搞定了。
洗完澡把浴室收拾收拾，扫扫地上的水，把脏衣服扔到外面的脏衣篓擦擦手才去他妈那屋抱椒椒。
椒椒白天睡过一会，现在并不困，正精神奕奕地站在床上跟视频里的连朝然跳舞，小手举起来，屁股晃一晃，有模有样。
连朝然一个劲儿的夸。
“椒椒跳得真好，到时候去广场跟你奶奶一块跳广场舞。”村子外围建了个广场，不少人在那里跳广场舞，或者顺着河提遛弯，偶尔黄雅翠也会带椒椒过去。
椒椒看到连昭，立即结束舞蹈时间，伸出手要抱抱，什么爷爷奶奶，瞬间不陪着乐了，此时此刻，爸爸才是最香的。
“来了来了，爸爸来了。”
连昭直接扛起椒椒，架在肩上，拉开他的手臂，假装开着飞机。
“咻——飞回我们房间咯！”
被架在肩上的椒椒也不害怕，跟着“咻咻咻——”
晚上连昭把椒椒哄睡，看看时间，把明天要带走的东西都打包好放在堂屋，有被子床单之类的，洗漱用品在附近超市买就行。
一大早天不亮连昭就爬起来，不敢惊动椒椒，轻手轻脚穿好衣服去外间，发现他妈比他还早起，正在厨房做早餐。
连昭去外面洗把脸，走到厨房说：“妈你怎么起这么早。”
“我觉少，睡醒就起来了，想着你要去上班，给你做了蒸蛋还有皮蛋粥，你吃点再去。”说着又把连昭买的手抓饼从冰箱里拿出来，放在烧热的平底锅上加热，简简单单的一顿早餐就做好了。
连昭挽着袖子说：“我准备晚上下班再搭车回来，不然晚上他没见我在，估计要难过很久。”
黄雅翠说：“你来得及吗？”
“做房产销售时间相对来说自由一些。”
“那你看着办，我要是能哄住，就跟你说一声，这样你也不用再跑一趟。”
“行，我先去刷牙。”
吃过早饭，连昭把东西绑在电动车后座，披星戴月地开往镇上，到镇上后卸下被子，扛在肩上赶最早一班中巴来到自己所在的居住地，把房间简单收拾一下，又去买了点日用品，看看时间，步行前往房产销售中心。
椒椒平时睡到自然醒，一般八点多才会醒，但今天却七点就醒了，几乎是连昭前脚走没多大一会儿，他就睁开眼翻个身看一看旁边。
没看到连昭，嘴巴一撇。
“爸爸……”爸爸怎么又不见了。
黄雅翠收拾完东西擦着手进来想看看孩子睡得怎么样，有没有踢被子，一进来就发现孩子醒了，红着眼眶委委屈屈地看着她。
黄雅翠连忙走过去把他抱起来说：“椒椒醒了，饿不饿，奶奶给你冲奶粉，奶奶还给你做了蒸蛋，放了你喜欢的虾仁哦。”
椒椒埋在黄雅翠的肩头，一语不发，显然眼泪已经流过，现在不流眼泪，但情绪低落，没有什么表达欲。
黄雅翠给他换衣服，抱着他来到院子里，在洗手池边给他洗手洗脸，还把连昭给他准备的儿童电动牙刷挤上牙膏递给他。
椒椒拿着自己的小象牙刷，嘟囔一句。
“爸爸……”这是爸爸买给他的。
睹物思人。
黄雅翠看到洗过脸后的角角刘海有一点湿润，拿着干毛巾给他擦一擦头发，对他说：“爸爸去干活了，晚点就回来。”
椒椒知道自己怎么叫爸爸，爸爸也不会立即出现，他只好乖乖刷牙，安静吃饭，吃完拿着自己的小恐龙布偶坐在院子的儿童椅上，仰靠在椅子上，看着天空，不哭不闹，只是谁看到他这样呆呆的靠在椅子上，就知道他心情不好。
大概九点多，后屋的牛牛拿着奶奶做的鱼灯跑来找椒椒，另外一个手也拿了一个鱼灯，见到椒椒后，把其中一个递给他。
“椒椒拿着——”
鱼灯很漂亮，颜色鲜亮，虽然现在白天，里面的小灯串看起来不怎么亮，但到了晚上，把鲜亮的鱼身照亮，黑暗中是非常夺目漂亮的。
椒椒伸手接过，还说了一声谢谢。
“走啊，出去玩。”
黄雅翠在旁边看着椒椒，多希望椒椒能像之前那样欢欢喜喜的跟着牛牛去外面转悠。
但这小家伙眨巴眨巴眼睛，晃一晃手中的鱼灯，摇头说：“不要。”不想去，哪儿都不想去。
黄雅翠在心里叹口气，想着好在这孩子也不怎么哭，总要适应适应，转头去接水给院子里的花盆都浇浇水，然后是外面门口的花坛，里面种着爬山虎还有一些小花，如今爬山虎已经把院子墙壁爬满了。
牛牛蹲在椒椒旁边，摸一摸他手里的小恐龙，嘴里还在邀请他。
“椒椒，出去玩嘛。”
椒椒侧过脸看向牛牛，依旧是那一句：“不要。”
牛牛可能是觉得没意思，站起来又拿着自己的鱼灯跑出去了。
上午就这么过去了，中午黄雅翠给他做的煲仔饭，还炖了汤，都是他喜欢吃的。
小家伙吃倒是也吃，但不像之前那么活泼，还跟你有说有笑的，现在就是默默吃饭，胃口也变小了，以前能吃一小碗，现在只吃小半碗。
黄雅翠说：“不吃了吗，要喝奶粉吗？”
椒椒摸摸肚子，摇摇头，意思是吃饱了不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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