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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明一直都说，等到两人老了，希望我可以走在你前面，这样你才能真的放心，但是，此刻你怎么能把我这样留在人世间呢？
夏沐书走到梅影泽身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虽然和雷晔的关系也就一般，但是他和叶望涔的感情，自己很是喜欢。
那么坦荡，那么自然，那么让人向往。
因为雷晔捕快的身份，府衙也很是重视的查了几天，但是却没有什么结果。这几天叶望涔基本上就守在雷晔的尸身旁，动也不动。
可是吃饭喝水都很正常，虽然只是麻木的往嘴里塞，但是吃总比不吃好多了。
“这件事你怎么看？”这天给叶望涔送完饭之后，梅影泽看着殊慕问道。
“雷大哥的尸身，我看了一击致命。按你的说法，雷大哥的身手可能比你还好些，我倾向于熟人。”夏沐书说道。
梅影泽点了点头，确实，那天雷晔本来说的也就是遇到了熟人，但是这熟人是谁却没人知道。
发现尸身都已经第二天了，若是那人就是为了杀雷晔，应该早就离城了，此刻在查也没什么意义了。
“叶大哥怎么样？”夏沐书问道。
“还是那样，我今天已经去官府说了，雷大哥的尸身先领回来，不然叶大哥一天到晚在殓房里待着也不是事。那处空气不好，常年不见光，别把身子糟蹋坏了。”梅影泽低声说道。
第二天众人带着棺材去殓房的时候，叶望涔主动出来了。
“我想送雷大哥回雷家。”
梅影泽愣了下，现在把人送回去，雷家也不一定会要啊。
“雷大哥其实对于离家一直都有些耿耿于怀，现在他不在了，我想让他葬回雷家的祖坟。”叶望涔说道。
“若是这样，雷家就算同意了，以后你和雷大哥也不可能合葬的。”梅影泽说道。
“他都陪了我这么多年了，该把他还给雷家了。”叶望涔说道。
看着棺盖盖上，叶望涔摸了摸说道：“我送你回家，雷晔，希望下辈子，你能爱上个女子，儿孙满堂，富贵安康。”
叶望涔想起他和雷晔的第一次相遇，两人为了抓一个小贼，谁也不让谁，小贼乘机逃跑，却被两人抓了回来一顿好打。
当时打完了，两人都没忍住大笑出声，只是可怜那小贼当时已经奄奄一息。
之后的相知相交似乎顺理成章，这感情什么时候变得质，叶望涔也不知道，一次晚间赏月饮酒，雷晔的唇覆了上来，随后的抵死纠缠似乎就变得顺理成章。
那时的叶望涔其实做好了离开的准备，雷晔是雷家长子，一时行差踏错改了便好，谁知道他却，为了自己直接离家，为了自己受他人指点，为了自己闯出了一片天地，为了自己吃尽了他本不需要吃的苦头。
可他给自己的永远都是温暖的怀抱，柔情的笑意，满目的深情。
而自己能给他的，似乎也只有送他回家，让他安息了。
“我们陪你一起，有我在，可能会容易些。”梅影泽说道。
叶望涔摇了摇头。
“别拒绝，本来去京中也是因为雷大哥，此刻他不在了，我们再赶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不如先送他回去。”梅影泽说道。
叶望涔愣了下，点了点头。
一行人便赶回了客栈收拾好了东西，便带着棺椁上路了。
夏沐书和梅影泽坐在马车里，都没有说话，气氛说不上的压抑。
“梅影泽，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难过吗？”夏沐书问道。
梅影泽一把拉住殊慕的手，将人带到了怀里：“不会，我会护着你，也会护着我自己，定然不会让你难过。”
夏沐书笑了笑，自己不过就是一味药，又岂是梅影泽能护得住的。自己能活多久，就看归鸾什么时候来找自己。
“信我，护得住的。”梅影泽蹭了蹭殊慕的发丝。
“夏沐书你护住了吗？这世间不是想护就能护住的，真的没护住便算了，都是命。”夏沐书冷淡的说道。
梅影泽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雷大哥定然也不想丢下叶大哥的，但是呢，还不是丢下了。”夏沐书失神的说道。
“你说他若看到叶大哥这样，该多心疼啊。”
“他平时汤都是放温了才递给叶大哥的。走在路上，骑在马上也都是把叶大哥护在里侧。叶大哥只要说话，他的眼睛从没有看过别处。”夏沐书喃喃的说着。
可听了这些，梅影泽的心却揪了起来。殊慕不是不懂感情，他懂，他只是真的没有看到我。
“我医好了叶大哥的那晚，我们还听了墙角呢。现在想想，似乎好像就是昨日一般。”夏沐书还在自顾自的说着。
“殊慕，我送你回云岫好不好？”梅影泽突然说道。
夏沐书停下了话语，有些不解的看着梅影泽。
“带你出来了，似乎都没让你开心过，每天总有烦心的事情，你在云岫的时候，定然比现在开心多了。”梅影泽说道。
夏沐书仔细的想了想，若说简单，云岫的生活确实简单，但若是开心，跟着梅影泽才可能开心。
“梅影泽我想和你待在一处。”夏沐书伸手抱住了梅影泽的腰，将自己埋进了他的怀里。
梅影泽则是愣了下，这样的殊慕，自己不曾见过，却又不敢说些什么，怕说了这人更加的难过，只能也伸手抱住这人的腰。
就是因为自己快要没有时间了，所以和你待着一处，才显得更加重要，更加珍贵。
“别赶我回去。”夏沐书闷闷的说道。
“不会，再也不说让你回去的话了，就跟着我，一直跟着我。”梅影泽紧紧的抱住了殊慕，说道。
第七十四章 小夏的存在
一行人入了曲阳城，本想直接去雷家，但是夏沐书却觉得有些不妥。
“我们是外人，你之前说了，雷家最在乎颜面，有些事情没有旁人在场，可能还好说些。我们这么多人都去了雷家，只怕事情反而更加的难谈。”
梅影泽想了想觉得也有些道理，便决定先安排客栈，再由他带着梅影韬和叶望涔一起去雷家。
“这件事我已经书信告诉了父亲，他应该也会赶过来，若我们真的无法让雷家同意，他来了应该也能方便些。”梅影泽看着叶望涔说道。
“麻烦你了，都是我任性而为了。”叶望涔说道。
“梅影泽。”夏沐书把梅影泽拉到了一边：“叶大哥定然是想让雷大哥回去的，但是也不能让雷家随意的欺负了他，你看着些，也拦着些。”
当年雷晔能离家，就定然是不想委屈了叶望涔。他现在离世了，叶望涔若还是被他家人欺负了，只怕雷晔就是在九泉之下，也无法安心。
“我会的。”梅影泽点了点头。
“还有，雷家若是用雷大哥入祖坟提些过分的要求，你也得拦着叶大哥点。”
此刻这件事，已经是叶大哥的执念了，只怕雷家让他自刎，他都能做的出来。
“我明白。”梅影泽拍了拍殊慕的肩膀，“赶了这么久的路，你正好休息一下，若是雷家那边顺利，也可能我们就不回客栈住了。那两个人，你小心些，我屋外都留着人看着的。”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你去吧。”夏沐书点了点头。
看着梅影泽他们出了门，夏沐书先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心里舒了口气：人终于走了。
虽然那套说辞确实也是心中所想，但也是想要支开梅影泽，毕竟这样的机会不多，自己还有很多事情想要问小夏。
到了两人的门外， 夏沐书身形极快的将外面的看守都点了穴道。然后从门缝下了药，等到屋里没了动静之后，才推门进入。
走到小夏的面前，拿出手上的药瓶喂了一粒药进去，过了一会就看到人慢慢的醒了过来。
小夏还有些不解的摇了摇头，看到夏沐书站在自己面前，看了看昏过去的小乞儿，就明白了：“小少爷。”
“你真的会空绝剑？”夏沐书问道。
“只会五式。”小夏说道。
夏沐书点了点头，这个说法没有什么漏洞：“你若是夏家的人，我为何对你没有什么印象？”
“因为我是夏家的死士。”
“死士？夏家还有这个？”夏沐书有些诧异。
“对，从老家主开始就有了，其实也算是暗卫吧，平时是不现身见人的，就是以备不时之需。”小夏认真的说道。
“那天你睁眼就说你是夏沐书，你若是不想冒充，为何如此说？”夏沐书眯眼问道。
“我先是没有看到小少爷，但是我认出了昼永，那是梅家少庄主的剑，我想要留在他的身边，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小夏说道。
“按你的说法，夏家的死士绝不会就你一个，那为何你活着？”
“因为我本就是要冒充小少爷的。小少爷只是不知道，那时候我每天都会再暗处看着小少爷，会听老爷和我说你的点点滴滴，为的就是像。”小夏说道。
“你说什么？”
“当年，我应该替小少爷去死的。”小夏目光坚定的说道。
夏沐书微微的歪了下头，突然笑了下：“不懂，有人让你去死，你没死不该庆幸吗？怎么？还要说你很忠诚？所以没有觉得庆幸？”
“不，我庆幸，庆幸我活着还能为了夏家报仇。”小夏说道：“小少爷不懂也没什么，死士都是从小就被养在夏府，其实一般在八岁左右，都有一次出府的机会。若是想要离府，老爷会安排人家收养，从此和夏家也就没有关系了。”
“既然选择留下，夏家就是我的主人，我本就应该誓死效忠的。”
夏沐书没有再说什么，这样的死士或者说这种愚忠之人，其实很多，也不能说他们做的就不对，但是为了自己活着难道就不重要吗？
“你和我一般年岁？”
“不，我大小少爷四岁。”
“四岁？”夏沐书失笑出声：“年岁超过十八的时候，你说你大四岁冒充我，我便不说什么了。十岁的孩童和十四岁的孩童，那差距不是一点点，你说你冒充？谁信？”
“因为当年夏府的死士只有我的年岁最少，还算接近。”小夏说道。
可是此刻的夏沐书已经不太相信了。
“施以银针入体，配合蛊虫，就能改变身形和样貌。”小夏看出了夏沐书的不信，便接着说道。
“什么？”夏沐书坐直了身子，想到了徙亭城中的常广志。“夏家还有人会这个？”
“不，不是夏家的人会，老爷他乐善好施，也爱结交一些奇人异事。这件事，当年只是有人提议可以做到，但是并没有在我身上真正操作过。”
“谁提议的？”夏沐书眯眼问道。
“不知，我并不是贴身跟着老爷的，很多事情我也不知道。”小夏说道。
“那当年夏家灭门的时候，你在哪？”夏沐书问道。
小夏叹了口气：“我刚离开夏家不久。”
原来当年，夏鸣旋虽然觉察出有些不妥，但是也没猜到危机来得那么快，当年先让小夏离家，一个为了让他先去易容成夏沐书，二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悄悄送走夏沐书，好来一招偷龙转凤。
谁知道他刚离家，还没有赶到相约易容的地方，夏家已经没了。他便悄悄的在约定易容的地方，蹲守了一段时间，发现虽然那处有人等着自己，但是周围却也都是埋伏，思前想后，他便离开的那处，四处流浪，暗暗探查夏家的事情。
“其实当年我就想过要去找影泽少爷。但，”小夏低了下头：“当年老爷提过，不想把祸事带到梅家庄。”
夏沐书看着小夏没有说话，这话若真的是父亲说的，那就代表当年的事情和梅家定然是没有关系的，虽然自己的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自己对梅家的相信，来源于自己对梅影泽的无条件相信，此刻若是还有些佐证，可能面对梅家人的时候，就可以更加的坦然了。
只是，这小夏说的话，却也不尽然可以相信。
就算他当年真的是夏家人，这么多年，人心真的不会变？
“既然当年父亲不准备拖累梅家，他想把我送去哪？”夏沐书问道。
“这个我不知道，估计连夫人都不知道。”小夏说道：“我是为了冒充少爷，若是对方用刑或者下了药，我知道不就说出来了？”
这意思就是，其实父亲从没想过要救下娘亲？不然为何娘亲也不知道？还是说真的救不下？若是当年的人，真的这么厉害，将自己送去哪里才有可能护得住呢？
“这人，这段时间，你看出什么没？”夏沐书抬了抬下巴。
“不会武功，但绝对有秘密。睡觉不熟，轻微的动静都能惊醒。”小夏说道。
“他试探你了吗？”夏沐书问道。
“没有，他就是认定了自己是夏沐书，还说我必然会暴露的。”小夏说道。
夏沐书微微想了下，却突然拉过小夏的手腕，给他号了脉。
“厉害了，被人下了药知道吗？”夏沐书笑了下说道。
“什么？”小夏有些诧异的看了眼小乞儿。
“不是什么大问题，我先不给你解了，不然要是让他看出些什么也是麻烦。”夏沐书就是故意的，毕竟这样他们才能相互牵制。
“放心吧。”夏沐书走到小乞儿身边，拿出了一瓶东西，让他闻了闻。“今晚的汤，看着他喝下去。”
小夏点了点头，知道汤估计是药引。
夏沐书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最近一路奔波确实是累了，“在过半个时辰他自然会醒，至于怎么忽悠他，你就自己想吧。”
出了屋，到了远处用石子解开了看守的穴道，夏沐书就转身回屋，准备好好的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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