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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林，快点，时间来不及了！”
十分钟左右等于十五分钟，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两人来不及撑伞，抓起书包就往学校冲。
学校很大，从校门口到教学楼，走路需要十五分钟。
两人第一次来这所学校，连考场在哪里都找不到。
“小林林，歇会儿！”林知晏坐在教学楼下的石墩上，“在哪栋教学楼啊！”
“前面有监考老师。”季嘉瑜指着前方。
两人迅速跑过去，询问之后，两人对视一眼：“爬！”
他们的考场在七楼，也是顶楼！
赶到考场的时候，考试铃声刚好响起。
监考老师正准备拆密封袋：“进来吧！准考证拿出来！”
“林知晏，第三排，第三个。”
“宋林，弟六排，第五个。”
第三十三章 下雪了（下）
班主任坐在办公室里，时不时的看一眼手机：“王老师，我昨天把手机给他们了吧！”
“给了，他们今天还用手机打车的。”
“我手机号码昨天有没有给他们？”班主任继续问。
“给了！”
“他们几点考试？九点半是吗？”
“是。”
“现在已经九点三十一了，是没还没到吗？”
“我说你就是瞎操心，我看他们估计早就把到了要给你打电话这件事忘干净了！”王老师合上备课本，“你下节有课！”
班主任摇头：“我这心里，总是不安！”
从今天早上起来到现在，都惴惴不安！
雨越来越小，雪越来越大。
公共电话亭里，两鬓斑白的男人颤巍巍的播出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就在他打算挂断的时候，接通了。
“喂！是我！”
季永成说话的声音都在抖，耳朵冻得通红，就连握着电话的手也被冻得发紫。
“说。”男人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通电话。
“十年前的交易，还作数吗？”季永成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
雨停了！
成片成片的雪花肆意妄为的落下。
对面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季永成濒临绝望：“我不要其他的，我只想救我女儿的命！”
“三百万。”
“好！”季永成破涕为笑，“好！”
“他在H市交通大学参加比赛，五点半考试结束，他们会打车回到学校。”男人顿了顿，“做干净点，否则你女儿……”
季永成的脸瞬间煞白：“我知道！”
电话挂断，季永成无力的蜷缩在电话亭里。
南方的雪，很少能在短短半个小时内堆积起来，这次一反常态。
推开电话亭的门，季永成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雪地上，朝着一辆破旧的面包车走去。
电话另一边的男人在挂断季永成后，又播出一个号码：“把他一并处理掉！绝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考场没有开空调，封闭的环境也冷得让人不想冻手里的笔杆子。
终于熬到了考试结束，林知晏一刻也不想待，只要回学校，钻进他那暖和的被窝里。
“快快快，上车！”
林知晏一把将季嘉瑜塞进车里，自己也跟着钻了进去。
“说好的雨夹雪，全变成了雪！”林知晏无奈，“这天气预报什么时候能准一次？”
「受较强冷空气影响，12月4日至8日，全国有大范围的寒潮天气过程，我省在6日夜里到7日受寒潮的影响，全省平均气温将下降零下一摄氏度到零下三摄氏度，预计我市将于16时到21时有大雪到大到暴雪，请格外出行注意安全，尽量不要出门。」
季嘉瑜望着窗外白茫茫一片：“这次准了！”
林知晏心有不安，对司机师傅道：“师傅，慢点开，注意安全！”
“好嘞！”
路面积雪过于严重，又遇到晚高峰，这条路几乎堵的动弹不得。
雪越来越大，外面的交警吹破了哨子指挥现场。
扫雪车根本进不来，只能人工扫雪。
然而南方的雪落在地上就化了，零下的温度直接冻成冰。
“师傅，距离学校还有多远？”
师傅看了眼导航：“不到两公里。”
“小林林，我们走回去吧！”
风雪太大，若是继续这么下去，他们很难回学校。
“好。”
“外面路不好走，还是等等吧！”司机阻拦道。
“没事儿，这点路用不了多少时间！”林知晏推开车门，撑开伞，“快过来！”
“那你们路上小心。”司机不放心道。
林知晏挥了挥手，缠着季嘉瑜的手臂往人行道上走去。
北风呼呼的刮着，轻盈的雪花落在脸上，冰冷刺骨。
走路比开车快多了，两人没用多少时间就走到了十字路口。
红绿灯上积满了厚厚的雪。
绿灯在一片雪白的世界里格外明亮。
他们只要穿过这条马路，再往前走一公里，就到学校了。
林知晏吸了吸冻得通红的鼻子：“小林林啊，冷不冷？”
“还好。”季嘉瑜又往林知晏身上靠了靠。
林知晏嘿嘿一笑：“走吧！”
交警吹着哨子指挥着这辆通行。
迎面一跑车碾着冰渣子缓慢通过，后面跟着一辆破破烂烂的面包车。
林知晏刚想吐槽一下这就是生活，有钱人开跑车，穷逼开面包车。
话没说出口，就见破破烂烂的面包车朝他们冲来。
十字路口的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会儿他们正处于马路中央。
林知晏来不及思考，用力把季嘉瑜往反方向推去。
第三十四章 林知晏——
为了保护反派不要死，他也是费尽心思。
现在竟然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动他的人，他很生气。
季永成慌乱的握着方向盘，他后悔了，他怎么可以这么做！
慌乱之中，季永成一脚油门踩到底。
路面湿滑，车子失控。
林知晏本来是躲得掉的，谁知道这破面包车竟然加速。
“完了！”
林知晏被撞飞出去五十多米，身子在空中的失重感让他心悸。
胸口像是被大铁锤用力敲砸过得似的，连最基本的呼吸都难以做到。
仿佛是一瞬间，又仿佛过了很久。
大概是痛到了极致，所以在落地的瞬间，林知晏并不觉得有多痛，只是后脑勺撞在冰冷坚硬的路面上，震得嗡嗡作响。
“哥哥——”
林知晏想爬起来，想对季嘉瑜说没事儿！
反正他不会死，可话还没说出口，嘴里不断涌出鲜血。
林知晏以前总觉得嘴里吐血挺假的，现在看来，是真的吐血。
还是止都止不住的那种。
季嘉瑜疯了似的往林知晏的方向冲，刚才林知晏推他拿一下很用力，导致他摔在地上又滑出去很远，脸上手上全是擦伤。
被寒冷的风一吹，凝固在伤口处，看起来竟有些狰狞。
林知晏突然觉得不疼了，就是有点冷，不，是很冷！
他想把自己蜷缩起来，这样好取暖。
“林知晏——”
恍惚间，林知晏听见季嘉瑜叫了他的名字。
季嘉瑜从来不叫他名字，都是哥哥长哥哥短的。
“不——”
一辆电瓶车从夹缝中穿行而过，等他看清楚地上躺着一个人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刹车。
电瓶车的轮胎狠狠从林知晏的小腹处碾压过去。
季嘉瑜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撕心裂肺的痛。
疼！
林知晏得世界里只剩下疼，疼到麻木。
抖撞成这样了，为什么还不晕过去？
不，是为什么还不死。
鲜血糊了一脸，他看这个世界都是红色的。
季嘉瑜不敢碰林知晏，他慌乱无措，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对，叫救护车！
他迫切的从包里掏出手机，拨打了120。
然而这条路堵的水泄不通，120被堵在外面。
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冲进事故现场，肇事司机当场死亡。
前挡玻璃碎片穿破喉管。
季嘉瑜在看到肇事司机的脸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今天该死的是他，而不是林知晏。
这根本不是一场交通事故，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谋杀。
“哥哥！不要睡！”
“林知晏，你不可以睡，不可以！”季嘉瑜对着林知晏的耳朵嘶吼，面目狰狞。
所有人都看着他，有同情，有默然，有悲悯，有可怜！
雪越来越大，落在地上，然成了红。
护士小心翼翼的把林知晏抬上担架，医生做了简单的处理。
林知晏感觉自己睡着了，又好像没睡着，他能听见季嘉瑜在他耳边的嘶吼，也能听见周围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可是他睁不开眼。
“冷……小林……林……我……好…好冷！”
“不冷了，哥哥，不冷了！”季嘉瑜脱了外套害在林知晏身上。
林知晏想笑，他想安慰季嘉瑜，别难过，他是不会死的。
可是他没有力气，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连呼吸困难。
这是一场漫长的死亡的“旅途”！
等意识恢复清醒的时候，林知晏发现时间没有回到起点。
“怎么回事？”
他盯着病床上躺着的人，又看看飘在空中的自己。
病床上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人正是他自己
病房里没有人，林知晏飘出去，想看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医生，我哥他什么时候能醒？”季嘉瑜额头青筋暴起，像是极力在忍耐什么。
医生耐心回答：“如果今晚醒不过来，就……”
“那你们救他啊！救他！医生不就是救人的吗？他还没死，你们怎么不救他！”季嘉瑜哑着嗓子呕吼！
医生对于这样的病人已经见怪不怪，冷静的没有同季嘉瑜争吵。
季嘉瑜抬头，收敛起所有的怒气，双腿弯曲，跪在地上，恳求的盯着医生的眼睛：“医生，求求您了，救救我哥哥吧！”
一个护士蹲下，拍了拍季嘉瑜的肩膀：“快起来吧！你要相信你哥哥，今天晚上一定能醒的！你多去陪你哥哥说说话！”
林知晏疯狂点头，很赞同这位护士小姐姐说的话。
林知晏和季嘉瑜几乎同时去看护士小姐姐的脸，两人都愣住了。
林知晏认识这位护士，十年前，季嘉瑜住院，这位护士该偷拍了他和季嘉瑜。
很显然，季嘉瑜也认出来了！
“对，哥哥不会死的，不会死的！”季嘉瑜似乎听进去了，着了魔似的念着这句话，转身回到林知晏所在的病房门口。
重症监护室，他进不去，只能隔着一层玻璃，直直的望着。
这场暴雪持续了整整两天。
季嘉瑜已经两天两夜没睡了。
林知晏在急救室抢救了整整14个小时才勉强捡回一条命。
现在要等待黎明的审判。
班主任站在重症监护室门口，眼圈红了一片：“对不起！我不应该让你们去参加竞赛的。”
季嘉瑜没有责怪班主任，就算不是今天，也会是明天。
该道歉的是他。
“我已经通知林知晏的妈妈了，她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放假那天，何春芬只在福利院待了一天就出差去了。
季嘉瑜愧疚的垂下头：“老师！”
班主任坐在季嘉瑜旁边的椅子上：“你回去休息吧！”
季嘉瑜没吭声。
“他会醒过来的！”班主任又道。
季嘉瑜摇头：“我要看着他醒过来！”
“宋林，你已经两天没有休息了，你的身体会撑不住的！”班主任终于生气了，“你看看你这身伤！”
“有他严重吗？”季嘉瑜冰冷的盯着班主任的脸，眼角泛红，“你知道他伤得有多重吗？内脏全部移位，肾脏损坏，内出血，肋骨全部断裂，有一个已经刺破了心脏，只需要一点点，他就当场死亡了。”
班主任屏住呼吸，一言不发。
“我不看着他醒过来，我又怎么可能睡得着！他是为了救我啊！”
忽然，季嘉瑜想到什么。
他还记得第一次离开林家时，林知晏抱着他，很轻很轻的说了一句话。
他说：“宋林，我是来救你的！”
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直到这一刻，躺在重症监护室的人不是他而是林知晏。
他才确信，自己没有听错。
林知晏就是来救他的。
何春芬赶到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暴雪封路，她一路上都走的城市街道，好在这次出差就在隔壁市，走城市道路没有浪费多少时间。
“何阿姨！”季嘉瑜像做错事的孩子，站在角落里等着大人的审判。
何春芬摸了摸季嘉瑜的头发，安慰道：“不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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