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保镖见他看的十分仔细,从树干到树皮最后是树叶,认真的样子就像要跟大树相亲一样。
就这样看了有二三十棵,晏子修停在一棵五针松下,拿出了小铲子。
[晏先生先是看了一会树,现在正在挖土。]
看完信息的景绍辞,面无表情的把手机放到了桌子上。
晏子修只挖了一小会,然后就从土里捡出了一块茶黑色的石头。
“找到了。”
返回市内后,他找到一家玉石店,将那块石头打磨成一颗圆珠,然后晏子修又讨价还价,花230块钱买了一个松香手串。
隔天上午,景绍辞刚到公司,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备注,然后面无表情的接了起来,“喂。”
一个多小时后,景绍辞走入了一间茶舍的庭院。
晏子修比他早到十几分钟,正在坐着喝茶。
景绍辞在他对面落座后,直接开口道:“找我什么事。”
晏子修放下手里的茶杯,然后将一个小盒子推到了他面前,“送予令慈的。”
景绍辞看了两秒,然后抬手将盒盖打开。
果不其然,正是那串廉价的松香手串,中间还串着那颗石头珠子。
“你让我妈带这种东西?”
听着他略带讽意的语气,晏子修本来就有些苍白的脸变得愈发没有血色。
“这个手串……”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忽然紧闭双眸,放在桌上的右手也倏地攥了起来。
景绍辞这时才注意他的不对劲,但却只是静静的坐着,连问都没问。
过了好一会,晏子修才缓缓睁开双眸,一字一句道:“景绍辞,我送这个手串并无他意。”
景绍辞冷笑一声,然后看着他道:“晏子修,如果有一天我没了家产也没了地位,你还会这样殷勤吗?”
“不可能。”晏子修抬起双眸,认真的道:“不可能会有这样双喜临门的事发生。”
第十九章 只要是他,我就等
景绍辞的神色顿时猛沉,深邃的眸子里满是森寒的冷色。
曾几何时,他也是相信晏子修的,也愿意将他当弟弟保护。
但是当初晏子修为了嫁入景家不惜利用母亲,这是他跟父亲永远都无法原谅的事情。
“你母亲如今怀有身孕,此物可保她母子平安,除沐浴外不要摘下。”
景绍辞双眸倏地睁大,“你说什么?!”
晏子修却没有回答,看了他一眼后,直接起身走了。
被留在原地的景绍辞神情一阵变化,然后抓起桌上的手串盒也离开了。
两个多小时后,景封易环着谢莞歆的肩膀从医院出来,举止神情都像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上车后,他对司机道:“开慢一点。”
“是。”
谢莞歆见状便笑着道:“我们都有过小辞了,你怎么还像第一次当爸爸那样紧张。”
景封易没有说话,只是让她靠进了自己怀中。
谢莞歆头胎的时候就没什么特殊反应,当时还是因为生理期迟迟没来才去医院检查。
这次也是一样,不过孕期还未满一月。
要不是景封易接到景绍辞的电话,恐怕这次又要拖到三四月才会发现。
夫妇俩到家没多久,景绍辞也从公司赶了回来。
看到父亲对自己点了下头,他罕见的露出了一抹笑容。
一家三口说了会话,景绍辞拿出了一个盒子放在了桌上。
“这是什么?”谢莞歆好奇的问道。
“这是……”景绍辞的语气停顿了一下,“是小修送给您的。”
谢莞歆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打开盒子后发现是一副手串。
一个两百多块的手串,实在是普通至极,但她还是马上拿起套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老公,好看吗?”
景封易先看了景绍辞一眼,然后嗓音低沉的‘嗯’了一声。
“妈,这手串是小修从佛寺求来的,除了洗澡以外,您就别摘下来了。”
谢莞歆笑着点了点头,“你帮我谢谢修修,我会一直带着的。”
等两人上楼休息后,景绍辞一个人坐了一会,然后拿出了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岑经理,集团旗下的影视公司最近都投资了什么戏。”
晏子修回到家后,冷汗已经浸透了后背的衣服。
那天晚上,他不仅看出谢莞歆怀有身孕,还看出了她会遭劫导致意外滑胎。
所以他才会专门去找了树心石,再嵌入手串之中。
那副松香手串是不值钱,但他却用全部灵力请了四御护持,如此才是万金难求。
谢莞歆乃三世善人,师父说过,他们修行不为己身,只为护这世间所有大善之人平安喜乐。
晏子修捂着胸口低喘了一会,然后起身踉跄着走回了卧室。
直到第二天清晨,他才从入定之中缓缓睁开了双眸。
“大人。”
他刚吃完早饭,晋栖就期期艾艾的飘了过来。
晏子修知道他要说什么,于是开口道:“这几天有事耽搁了,抱歉。”
晋栖立刻摆手,“大人有事要忙,是小的太着急了。”
晏子修看了看他身上的鬼气,问道:“今日是你的祭期?”
晋栖神色中夹杂着一丝凄楚,对着他缓缓点了下头。
晏子修沉默了一会,然后道:“好,我知道了。”
一个多小时后,晏子修来到了远郊的九京墓园。
刚走到后园区,他就远远看见一个男人伫立在晋栖的墓碑前。
晏子修用余光看了一眼身旁打着掩魂伞的晋栖,然后迈步走了过去。
走近之后,晏子修就看到墓碑中间竖刻着六个字:[亡夫晋栖之墓],右下角还有一列小字——
[丈夫顾之川]
男人本来一直看着墓碑,感觉有人走近才转头看了过去。
“请问,您是?”
晏子修摘下帽子,完整的露出了那张令人屏息的面容,“我是晋栖的高中同学。”
男人主动伸出手道:“你好,我是顾之川,是晋栖的丈夫。”
晏子修垂眸看了一眼,然后握住对方的手说了自己的名字。
两人的手分开后,他语气直接的道:“我以前没听晋栖说过他结婚了。”
顾之川没有马上回答他的话,而是先看了墓碑一眼,然后扬起了一抹温润的笑容道:“娶他的事,是我自己一意孤行。”
话音刚落,晏子修便听到自己身旁的晋栖发出了一声颤抖的呜咽。
“他已经死了。”晏子修面无表情道。
“我知道。”顾之川微微低下头,低声道:“可我爱他。”
说完这句话,他忽然略带自嘲的笑了一声,“如果晋栖还活着,恐怕我还没有这个机会。”
该有多爱一个人,就连说起他的名字时都是满目温柔。
晏子修听了这话,神情间却没有一丝波动,“他大学还没毕业就去Rancho会所当了陪酒少爷,难道你就……”
“不管他干不干净。”顾之川打断了他的话,“只要是他,我就等。”
一个是人都死了也要娶,一个是死了还要来看一眼。
尽管晏子修没有体会过世间情爱,此刻也明白了这心酸至极的遗憾。
“我不好的……我不值得……”
晋栖泪流满面的低喃着这几个字,然后一步一步后退。
正当他在万念俱灰想要放下掩魂伞时,晏子修却一把握住了伞柄。
顾之川看着他奇怪的动作正在疑惑之中,晏子修却转头对他道:“你想不想再见一次晋栖。”
顾之川神色一阵恍惚,然后心脏骤然缩紧,声音发颤的道:“想,我,我想。”
“哪怕是要折损寿命?”
顾之川立刻点头,没有半分犹豫。
半个小时后,两人来到了晋栖当初跳楼坠落的地方。
晏子修拿出一个小瓶递给了对方,道:“把里面的露水擦到眼皮上。”
顾之川马上照做,没过一会,他就感觉抹过露水的地方渗出一股透人的阴凉。
“别睁眼睛,抬起头。”
在看到晋栖的瞬间,顾之川顿时浑身巨颤,可下一秒,晏子修就抬手将晋栖的魂魄拉入了自己的身体。
片刻之后,两个有情人终于拥在了一起。
在来往的路人眼中,这只是一对情侣正在拥抱,可在一直跟着晏子修的保镖眼里,这简直是惊天之举。
原本在参加商务酒会的景绍辞,在看过手机上传来的视频后,漆黑深邃的双眸中顿时燃起了冷焰。
第二十章 你不是拔丝地瓜!
这边一人一鬼不愿意分开,晏子修在晋栖的哀求之下,只能将顾之川带回了自己家。
幸亏当时原主买的是两室一厅,不然顾之川就只能睡沙发了。
在楼下买了些日用品,两人一鬼刚到家,晏子修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黎经纪,你好。”
黎风致的语气十分激动:“子修,刚才《晟世》的副导演打电话过来通知你去试镜!!!”
自从谢总知道两人离婚的事后,除了季天后那个MV,公司已经很久没给晏子修安排通告了。
《晟世》这部电影可是好几亿的大制作,能有一个试镜机会,哪怕只是一个戏份不多的配角,那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黎风致的声音很大,所以即便晏子修没开免提,一旁的顾之川也隐隐约约的听到了。
难怪他第一眼看晏子修就觉得有些眼熟,原来对方的职业是演员。
晏子修眉心微微蹙起,但也不想扫黎风致的兴,只好道:“谢谢,我知道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挂断电话后,他将顾之川带去了侧卧。
“你这段时间住在这里,记得要交房租。”
顾之川微愣了一下,然后淡笑着道:“好,那就麻烦你了。”
晏子修点了下头,然后转身回自己房间去了。
下午顾之川回自己家收拾了几件衣服,半路还去了趟超市。
回来放好东西,就去敲了敲晏子修的门,“晏先生,不好意思,我能不能借用下厨房。”
晏子修看了眼一旁的晋栖,然后道:“你用吧。”
顾之川下厨做了几个菜,全是晋栖生前最爱吃的。
晏子修厨艺普通,原先在道观做饭也是赶鸭子上架,味道只能算是能吃而已。
“鬼不能直接吃活人的食物。”
本以为可以的顾之川,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
“没关系,我已经很高兴了。”晋栖浅笑着安慰道。
晏子修见夫夫俩这般,只好回房取了一块三指宽的槐木板和一根毛笔出来。
“生辰八字。”
晋栖激动的指尖有些发抖,赶紧将自己的出生年月说了。
晏子修悬腕而书,写好之后他又在上面贴了一张符纸,然后放在了餐桌上。
“你对着这个牌位祭拜三躬,这桌饭菜就是给晋栖的祭品,这样他就可以与你同食了。”
“谢谢。”顾之川诚恳道谢。
等他做完这些,看着晏子修道:“晏先生,不介意的话就一起吃吧。”
晏子修想了片刻,然后点头道:“好。”
两人一鬼刚刚坐下拿起筷子,门铃此时却忽然响了起来。
晏子修起身,结果打开门发现来人竟然是景绍辞。
“景先生?”他眼中微带疑惑,问道:“你何故来此?”
晏子修只是简单的问了一句,但景绍辞却脑补出了不耐烦的味道。
“打搅你的好事了?”
晏子修听着他的语气,心里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我有何好事?”
两个人站在门前你问我我问你,顾之川见晏子修半天没回来,便起身走了过去。
“晏先生,有什么事吗?”
景绍辞看见来人,眼神瞬间变得凛冽起来,周身气压也低到了极致。
晏子修闻言,回过头道:“无事,我们……”
话还没有说完,景绍辞竟侧身走了进来。
空气中的饭香味很明显,他走到餐厅就看到了一桌饭菜。
进都进来了,晏子修只好对顾之川介绍道:“这位是景先生,他……”
“我是他前夫。”景绍辞直接道。
顾之川没想到晏子修年纪轻轻就离婚了,只好礼貌的笑了笑道:“我叫顾之川,是晏先生的朋友。”
朋友?景绍辞心中冷笑一声。
关于这位顾之川,在经过中午那件事后,他已经将对方的身份背景查的清清楚楚。
不到30岁就当上了A大物理系副教授,为人正直温和,无论是在同事还是学生眼里,都是一位好老师。
可景绍辞却对顾之川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见面后更加觉得对方看上去像个斯文败类。
晏子修觉得今日这短命鬼有些奇怪,只好再次问道:“你来寻我有何事?”
景绍辞看着他,面无表情道:“你送给妈妈的那个手串,她很喜欢。”
就一句话的事,打电话说不就好了?
晏子修心里这样想着,表面干巴巴的‘嗯’了一声。
顾之川观察入微,见这位景先生的余光一直若有似无的瞥向餐桌,晏先生的态度也很平和,于是微笑着开口道:“景先生方便的话,留下来一起吃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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