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停下手,我睁开眼睛,面对钢琴,说道:“他抱住我的时候,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看不见后面这张脸,但是他的力道,已经告诉我,他明白我在说什么。
“我在想,他要是没有妻子就好了,他妻子要是死了就好了,我就能上位了,我就能名正言顺和他暧昧了,我和我暗恋已久的老师,今天是不是该修成正果了?”多么可惜,这一切多么令人遗憾,那原本应该发生在我身上的师生恋,就这么以遗憾告终,想来让我心寒。
杨骁的手收紧了些,他的情绪如何我不关心,该发泄的当年都发泄了,现在又有什么好怕的?
“他的妻子不会死,你不喜欢他,我不会同意。”他回答我,很有理智,一句一句对应得上,所以啊,我多么好奇。
“你信?”我侧过头,伸手捧住他的脸,“学会自我安慰了?”
杨骁收紧胳膊,他的唇贴在我的耳朵上,睫羽剐蹭着我的脸颊,沉寂了一会,他说:“对不起。”
对不起?
我等了十年了,上天开眼了?还是我听错了?是我那头发了疯的狼崽在跟我说对不起?我定是幻听了吧。
忍不住发出一声低笑,我摇摇头,叹气道:“不许道歉,我爱我的老师,我都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你,我都没有向你致歉。”
我继续杀人诛心,“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进音乐室了吗?你那天只是撞到了冰山一角,幸好他只是抱了我,如果他像往常那样把手伸进我的衣服里,你瞧见了,怕不是得要他的命。”
“温知行,”他叫了我一声,带着怨气,他在努力克制,他闭了闭眼,调整自己的情绪道:“行哥,我的问题,我跟你道歉,别再说了。”
好,他不愿意听了,我就不说了。
我站起来,推开他,一首完整的曲子也没有赠给这个琴房,我伸了伸懒腰,情绪一如往常,刚才的话带来的波动只有杨骁受了影响。
“我困了,今天晚上做不做?不做我就睡了。”我等待他的答案,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有几分森寒和哀戚。
他没有回应我。
“不说话,就是不做,”我抬步离开,“晚安。”
我走向了他的房间。
晚上的气氛不好,我没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他是不太正常。
我上床后,没等多久,也就要睡着了,这期间不知道有没有十分钟,很短暂,他上了床,衣服也没有脱,手横在我身上,惊醒了我,湿热的亲吻落了下来。
我经不住他闹。
“不是说好不做?”房间里只有月色,能看见的只有脸庞的轮廓,全凭感觉认人。
杨骁抱着我不说话,他好像只是为了弄醒我,不理会我的疑问,自顾自说道:“你要我怎么做?”
我一头雾水:“什么?”
杨骁的脖子里的十字架又打在我脸上了。我把它挪开,算了,还是抓在手里牢稳一点。
“如果道歉你不接受,你就给我一个你能接受的方式。”杨骁说:“我会去做。”
“干嘛突然说这个?”我不为所动:“刚才的话题影响到你了?”
他没回答我。
我玩着十字架,冰凉凉的触感,是他现在的心情吗?我要不要安慰安慰他?好吧,尽管我的安慰相当另类,“别往心里去,你要这么想,错在他身上,是他跟他的老师偷情,是他被抓奸在当场,他应该跟我道歉。”
杨骁抓住我的手,不让我乱动弹,他想让我也认真,“安分点。”
好吧,我认真点。
“这么跟你说吧,一个碎掉的花瓶,你要怎么去修复?是用胶带?专业技术?人为干预,还是什么好的秘方?”每一个答案都不够完美,我说:“其实最简单最好的方法,是换一个。”
“我不认为。”
“你当然不这么认为,因为你怕买不到一模一样的花瓶了,可是你要知道,有点不同也好,就算这个碎裂的花瓶被修复,它还有以前稳固吗?还是你放在那里小心对待就不会碎的吗?你别忘了,有过裂痕了,第二次破碎只是时间的问题。”
杨骁沉默了几秒,说服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固执己见,不听人劝,否则也不会把我硬留在身边。
他走下床,不知道做什么,没有打开灯,但很有目的性,借着一点月色的微光走到一个置物架边,那里是光亮照射进来的地方,靠窗,我能看到他的动作,他拿下了上面的一个白色花瓶。
“啪嗒!”房间里响起碎裂声。
那花瓶被他砸在地上,光亮照出了他的脸庞,照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明天我找人修复它,放回原位,你看得见的地方,我会让你亲眼看着,它会不会碎第二次。”他的声音坚定,不容易被人影响,尽管我长篇大论也不抵他这一个举动来得漂亮。
深夜里,我被他刺激到了。
双手枕在脑后,靠着枕头,我享受了几秒他嚣张的模样,果然,我还是最喜欢说服不了他的时候,就好像理论派和实践派的争执,他总能用实际行动来反驳我。
“过来。”我说。
他没动弹,还在跟我置气似的。
他不喜欢听我说的那些话,我又从来不收敛,所以才让我们碰在一起总是一股火药味。
可是现在是我求他。
我有欲求。
我受不了他这番模样,三十果然是危险的年纪,我比以前如狼似虎多了,这就被他撩拨了起来。
温驯?我更喜欢暴力。
“别跟我置气,我现在需要你,”我坐起来,很快就没耐心,活像一个饥渴多年的寡妇,“过来,杨骁。”
在他靠近我的那一刻,我放下解着衣扣的双手,去抱住他的脖子。我现在兴致大发,去亲吻我这个说不上新还是旧的恋人,没有几秒,他的手环住我的腰,按住我的后脑勺,开始回应,开始施暴。
我甚至不满意他脱衣服的速度,于是好心帮助,两手按在他的皮带上,低头认真且焦急。
他能让我差点死在床上,我也能让他平静的眼眸里瞬间染上深层的欲望。
“你弄醒我的,就得好好哄睡我。”我贪婪的目光倒映着我心底躁动不安的欲望。
他和我对视两秒,滑动了下喉结。
他顶得住?
他顶不住。
第64章 过期的爱情
我不习惯身边有一个人。
每次都是看到这个陌生的房间时,才记得自己并不是孤家寡人,我身边应该躺着一个人的,但是他比我更早,在我醒来后已经不在我身边。
杨骁从门外进来,正好看见我醒过来,他原本轻手轻脚的动作变得随意起来。
“昨天睡得好吗?”他关心我在他这里,以他恋人的身份醒来的第一天。
我的手放在额头边,说道:“不错。”
他走过来,给了我一个早安吻,并把手放在我的头顶,压在我的头发上,弯下腰,和我耳鬓厮磨,“我跟你商量一件事。”
“嗯。”刚醒来,我的声音有点软,绝不是平日里那般刻薄,这让他早上的心情不错。
杨骁的睫毛弯弯,一双看起来应该多情的双眼流转在我脸上,他的手摸在我的唇上,抚过一趟,说道:“你这份工作,能不能辞了?”
我调整了下躺着的位置,“为什么?”
杨骁缓缓道来:“我的公司里缺人,我想你过来。”
“合伙的人愿意吗?”我拉着他的衣领,勾出他的十字架,“不是跟别人一起做的?你这么随意地让我走后门,被知道了不好吧。”
“如果这点权利我没有的话,这些年也算白干了,”杨骁真心地问:“你愿意吗?”
大早上跟我说这个,我还没有一点准备,他缺人我是不信的,他单独想让我过去才是原因,只是我不想问得那么清,心里明白就行,但这并不是我肆无忌惮的理由。
“先不说愿不愿意,我对风投不懂啊,从我第一份工作到现在,虽然接触了不少行业,但你这个,我还真没碰过。”我做过的工作种类繁杂多样,金融类,服务类,技术类,到现在的销售类,什么行业我都待过,玩得累了,无趣了,索性换下一家,到今天为止也算是攒了不少经验。
从一点皮毛,再到深入,能够进阶到领导层的技术本领,经历了不止一次,如果我能在哪一家公司安分守己的话,现在也该混了个不错的职位,可是我待不住。
总是出于各种各种的原因辞掉收入不菲的工作……好吧,我换一种说法,总是因为下一家更高的薪资换掉当前的稳定工作。
目前的销售岗,也没做太久,迄今为止也只有几个月。
可能是因为年龄大了,不愿意再折腾了,我才没把这个没心没肺的老板换掉,连同这份工作。
杨骁提的这个建议不错,我有所考虑,但问题是,我没接触过。
“我会带你,”杨骁很好地解决了这个问题,“你不用考虑其他的,只要你愿意过来,你什么都能做。”
“你也太相信我了。”
“我当然相信你,”杨骁握着我的手,亲吻了下我的手背,“行哥,没有你做不了的工作。”
这对我的盲目相信,让我也不知天高地厚了,我看着他笑了一声。
“你都这么说了。”我反手握住他的手指,“那我考虑考虑?”
我的学习能力还算可以,这点我不想谦虚,对别人能够马虎地敷衍过去,对杨骁可不行,他见证过我最光辉的青春,我只剩下那一身不错的学习力了。
他很高兴,欣慰地将我从床上拽起。
用过早餐后,他把我送到公司里去,并且叮嘱我下班会来。
这就是情侣日常?早送晚接?
我知道,刚开始总是这样,几个月过去,你骑单车吹冷风他也没什么异议。
到公司后,果不其然,我的绯闻满天飞。
韩一洲是反应最大的,昨天他没在场,错过了见到我男朋友的机会,今天听人一说,他连早餐都来不及细品了,过来问我怎么一回事。
我平静无奇地说:“是杨骁。”
韩一洲的那个表情,比吃土还惨烈。
他卡在喉咙里的包子难以下咽。
我贴心地递上水杯,韩一洲看了一眼,没有接过去,生硬地咽了下去。
这就着急地说:“你跟杨骁复合了?”
我把水杯拿回来,自己喝了起来,嗯了一声。
韩一洲的眉头在打架,抢地盘,表情相当好看,“你怎么见到他的?他昨天来我们公司了?什么时候复合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他比机关枪还快的嘴,让我怀疑他在说的时候是不是根本没有将问题在脑子里过滤,张口就来。
好在我的信息处理能力不错,我能接下他的问题,一个一个回应道:“几个月前就见过,还一起出去旅过游,刚复合不久,昨天我下班他来接我,在公司楼下,你不知道是因为我没告诉你。”
轮到韩一洲懵圈了,得到了答案,还是有着诸多的疑问,他头脑难以保持理智,“我想问的不是这个……为什么……是杨骁啊?”
我喝完水,发出满意的啧声,盖上水杯,将杯子推在一边,撑着头,看着韩一洲的眼睛说:“因为他有钱啊。”
韩一洲纳闷道:“哈?”
我靠近了他点,看了下四周说:“别声张,我好不容易攀附上他的,其他人不知道,我跟他的故事这公司里只有你知道。”
韩一洲思考了起来。
我说:“我这个年纪了,还挑什么啊,不说别的,他现在事业有成的,打着灯笼都不好找,我选他,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韩一洲迟疑道:“话是这么说没错……”
“那就没错,去忙吧。”
韩一洲没走,还在八卦,“你跟他在一起得是对他还有感情啊,要不多委屈?”
“委屈?”我笑他的天真,“你这话说出来自己信不信?”
韩一洲想了想,似乎觉得有道理,杨骁现在肯定抢手,又年轻又成功,大好的年华和顶峰的事业都是伴侣的绝佳人选,他想明白后也就没有多说了。
“我这么些年是没见过他了,有空我见见?”他刚说完,又觉得不对似的,“算了算了,别见了,杨骁这人我有点怵。”
高中那会,他名声的确不太好,都被校长称为败类了,能是什么好东西?
韩一洲怵他情有可原,当时的高中部里有几个不怕他的?杨骁那会狂的没边。
身边尽是一群不良青年,校外的,怎么着都是让学校里的乖宝宝们不想多接触的那一类。
韩一洲刚走,赵寅来了。
我看到他就忍不住自己的兴奋和笑意,他问我大早上的那么开心干嘛,我说看到你高兴。
“真是受宠若惊,从前恨不得把我埋起来。”赵寅说完,聊起昨天的短信,“昨天给你发的消息,你看了吗?”
“你以为那是谁回的?”
“你男朋友?”赵寅说:“不像你的口吻。”我们俩就熟悉到了这步田地。
“他的确有给你回了消息,”我道:“你猜是哪一条?”
“都是,”赵寅俯视着我:“你心眼这么坏。”
“这你就误会了,还有几条是我的。”我正经了起来,说:“赵主管,晚上的约,你真要去赴吗?”
赵寅弯下腰,说道:“看你。”
已经有不少视线打量了过来,昨天我们的疯狂已经被看了去,在意的是别人,我们本人并未受到目光的影响。
“我,想你去,毕竟这是在我男朋友眼前打情骂俏的好机会,很刺激,”我坦白想法,还有几分良心,照顾地说:“但是,我不建议你去,我能保证你去的时候是好好的,但不能保证你回来时还是完整的,我跟你说过,我家这个狼崽,会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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