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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趣途这会儿已经确定贺归舟不对劲了，却摸不准他遇到什么事儿了，许立明那边顶多是愤怒，不至于像现在丢了魂似的。
他们两个也就一天没见，贺归舟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他了解贺归舟的脾气，这种状态下，是问不出什么来的，只能岔开话题，先聊周岚离婚的事。
其实倪趣途去跟周岚谈她的个人隐私，并不像他表现出来那么云淡风轻，费了不少心思，才没有引起周岚的反感。
周岚自己联系了一个律师准备起诉。
从律师的角度，给她的建议，最大限度地在为她争取利益。
而倪趣途的建议，却跟律师的思路相反，他建议周岚放弃利益的争执，速战速决。
倪趣途是从更长远的利益替她考虑，因为律师并不知道，周岚明年能从公司拿到巨额的奖金配股，甚至连周岚自己都不清楚，最清楚的人是倪趣途。
离婚协议书，倪趣途也大致看了一下，两个人的婚内财产并不复杂，就是一套京城的两居室婚房，还有60万现金存款。
房子现在市值大约500万，前两年贷款买的，如今还剩近200万的房贷未还。
首付款当时是周岚找娘家凑钱付的，房产证却写了两个人的名字，所以不能算婚前财产。
律师的建议是让周岚放弃40万存款，争取全部房产。
倪趣途却建议周岚放弃全部存款，另外再给陈佑40万，算是补偿房产的费用，也就是说，要比之前的离婚协议，多让出60万。
即直接一次性给陈佑100万现金，来促使他尽快签字离婚。
周岚当时脸色很难看，当初买房的时候房价低，30%的首付款也不过就是100万，还都是她付的，陈佑婚内出轨，怎么算都不应该这么分。
如此一来，周岚离婚只能拿到一套贷款未还清的房子，还要欠40万的债务。
再者周岚放弃了现金存款，这40万哪里还拿得出来。
贺归舟也听得直皱眉：“你出这样的方案，周岚没给你脸色看？”
倪趣途笑道：“怎么没有，差点没把我当成那渣男的说客抽一顿。”
贺归舟是聪明人，略一思索，也明白了倪趣途的意图，只是有些好奇：“那你怎么说服她按你的意思去做的？”
倪趣途得意地笑：“我当时跟她打了个赌，如果她输了，就拿这个方案去跟陈佑谈判，差的40万，公司做无息贷款借给她，到时候从她的工资和年终奖里扣。”
贺归舟：“什么赌？”
倪趣途：“不可说。总之她输了！”
“……”
贺归舟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倪趣途：“我作为合伙人，怎么不知道公司什么时候又多了一项无息贷款的福利？”
倪趣途原本是想个人借钱给她，怕她多想不肯要，只能用公司的名义提。
不过他向来脸皮厚，淡定地看着贺归舟笑：“你现在知道了。”
贺归舟对倪趣途的厚颜无耻简直无语，骂道：“我靠，这事儿你跟严一柯和李万芳打招呼了么，就一本正经地跟人忽悠无息贷款制度。”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他这样临时想出来忽悠周岚的员工福利方案，财务总监严一柯和人力总监李万芳，肯定是不知道的。
倪趣途一脸无所谓：“出发之前，我给他俩打过电话了。”
贺归舟无奈：“有你这样想一出是一出的老板，他们真可怜。”
倪趣途笑嘻嘻：“怎么可怜了？我只不过是给HR和财务提了一条很好的员工福利的建议，他们同意了而已。”
贺归舟咬牙：“行，您是老板，您说了算！”
倪趣途大笑：“那你也同意了！”
贺归舟憋着一口气喝完剩下的咖啡，站了起来：“你们都定完了，我能不同意吗？走吧，登机了！”
倪趣途高兴地招呼服务员买单，追着贺归舟说：“晚上请你吃正宗的川省火锅！”
第29章 辣火锅
倪趣途和贺归舟傍晚在机场落地，打车直奔酒店。
川省的C市果然名不虚传，晚饭时分，满城都弥散着火锅的香气，引人食指大动。
办好入住，倪趣途立刻在点评上找到一家酒店附近的热门火锅店，叫上贺归舟就走。
火锅店人不少，又正值饭点，还等了十几分钟，坐下来点菜的时候已经7点多了。
虽然两人都有心虐一下对方的胃，可自己的肚子早已饿了，没有虐自己的道理，心照不宣地点了个鸳鸯锅。
辣的那一半也点的正常底料，反正还有好几天，变态辣什么的，等吃够了再尝试。
一名身材窈窕的服务员，很快将配好料的火锅送上桌，然后拧开燃气灶点火烧水。
至于蘸料，倪趣途在服务员妹子的推荐下，点了两份川省火锅常见的油碟：香油，蒜泥，香菜，小葱，蚝油，海鲜生抽，芝麻。
至于小米椒和其他不知名的各种辣椒，两个人看了看那一半红彤彤的辣油锅，不约而同地放弃了。
燃气灶加热速度快 ，没等多久，两边的水就烧开了。
贺归舟看着服务员井井有条地将几盘肉和蔬菜在桌上放好，又端起一盘羊肉，在两边的锅内各放了一半，向服务员道谢：
“谢谢，我们自己来就好。”
“好的。您二位慢用。”
服务员态度极好，微笑着离开。
倪趣途见服务员离开，用漏勺拨拉了一下翻滚的红油锅，悠哉地数着辣椒笑道：“这妹子身材不错，声音也好听，干嘛让人走开？”
贺归舟懒得理，低头研究自己的油碟：油汪透亮，被几滴酱油加深了颜色，变成了润润的蜜色。
明知道是咸鲜口味，他却无视了绿色的香菜小葱，想起了某人蜜色肌肤的甜润，整个人的思绪都飘到了自家昨天的阳台上，摩挲脖颈的触感，依旧清晰。
“喂，你这是琢磨什么油碟配方的代码？发什么呆呢？肉可以吃了！”
倪趣途见贺归舟盯着油碟发愣，迅速用漏勺在辣锅内捞起一大勺涮熟的羊肉，扣在了他的碗里，自己则从不辣的锅里捞了一勺，先吃了起来。
浓浓的肉香和辣料的味道窜入鼻尖，将贺归舟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贺归舟用筷子夹起薄薄的肉片，肉被辣油染成了红色，浸入油碟中，打了个滚，再放入口中，微微的麻辣刺激着味蕾，鲜香满口，麻辣的味道也变得能接受了。
“刚看着以为油碟会很腻，没想到还挺香的。麻辣的也还好！”
倪趣途又夹了点麻辣味的尝了尝，开始评论。
显然麻辣锅对他来说还是有点超出了舌尖的承受范围，尝了尝之后，将一盘子羊肉全倒入了冒着白汽的不辣锅。
倪趣途看着翻滚的火锅，笑道：“刚在点评上还看到很多人盛赞C市的老鸭汤，咱们明天找个地方尝尝。”
贺归舟敷衍着点头，心里却想着是不是可以带一些底料回去给俞飞飞？
这种火锅的滋味并不像看起来那么腻，鲜香满口，虽然是辣了点，不过对于能吃辣的俞飞飞来说应该很不错。
贺归舟一边吃一边想着，顺嘴就说了出来：“油碟是不错，辣料也挺香的，等下问问服务员，带点火锅底料之类的回去？”
辣锅不断勾着馋虫，倪趣途忍不住又吃了一筷子辣锅的羊肉，猛灌了一大口凉茶，才点头：“行，等下问问。”
“嗯。”贺归舟口里应着，往吃得差不多的不辣锅里加蔬菜。
脑海里却出现一幅画面：俞飞飞跟他在家一起吃火锅，辣锅的香气刺激得俞飞飞眼睛发亮，冲着他一直笑。
“你想什么呢？”
倪趣途吃了个半饱，注意力终于从火锅再次转到了贺归舟身上，很快发现他的心不在焉。
贺归舟这会可不想被倪趣途盯着刨根问底。
拿出手机，调出一个APP给倪趣途看，“根据上次那家航空公司给的接口数据，我这两天写了个demo（演示版），你看看。”
倪趣途之前在咖啡厅就想要问他demo的事，这会听他主动提起，还拿出了东西，注意力瞬间集中在了手机屏幕上，接过手机来回点了几次，看了两分钟，眉开眼笑道：
“可以啊，不愧是我舟哥！”
贺归舟轻轻摇了一下头说：“时间不够，如果界面再弄好看点，可以拿给川省这边的人看看，应该对谈判有帮助。”
demo做得非常直观，只是界面有点简陋，背景只有简单的色块填充，但功能已经相当流畅清晰了。
倪趣途赞同地点头，又有点急切，脑子一转，随即说道：“这界面简单，我现在找周岚，让她联系设计马上弄一套图，你晚上再辛苦处理一下，怎么样？搞完明天咱们就能用上了。”
说完已经把手机推回到他面前，没等贺归舟说话，拿起自己的手机拨了出去。
周岚那头很快接了电话，倪趣途开门见山，简单明了地交代任务。
贺归舟无语地看向倪趣途，十分后悔刚才用这个demo作为自己抵挡盘问的挡箭牌。
“好，就这样。”
倪趣途挂了电话，对着自己手机点了几下，笑容满面地重新对上贺归舟面无表情的脸：“我拉了个群，你等下把demo发到群里，产品部会处理。”
贺归舟只得拿起手机点开群看。
周岚效率很高，设计师和产品经理都已经在群里就位了。
因为上次周岚跟倪趣途已经沟通过这个项目产品经理的人选，也跟俞飞飞聊过，这次想也不想，立刻拉了俞飞飞进群。
周岚在群里已经将任务做了简单说明，俞飞飞很快在群里接下了任务，找设计师私聊去了。
互联网公司在很多项目上都是抢时间，产品经理和设计师们早已经被倪趣途虐习惯了。
遇到这样的紧急任务，也一样有条不紊地接活处理，像工作日接了个普通任务一般。
贺归舟一想到俞飞飞因为自己一时手贱要熬夜，面前的火锅已经吃不出滋味了，倪趣途也无心再吃，叫了服务员买单。
倪趣途还记得火锅底料的事，问服务员：“你们这里的火锅底料单卖吗？”
服务员热情地介绍：“有的，一共四种，分别是……”
“就我们吃的这种，来10袋。买单一起结。”倪趣途说完看向贺归舟。
“另外三种辣的也各拿几袋。一共20袋吧。”贺归舟想了想说。
“你又不能吃辣，买这么多辣的底料干什么？”倪趣途惊讶。
“带回去，给被你虐的产品设计分一分。”贺归舟淡淡说道。
“有道理！买！还是贺总员工关怀做得好！”
倪趣途笑着让服务员买单，嘴里不住的夸，却将一大袋子火锅料都塞到了贺归舟手里。
脸上的意思分明是：“你要买的，你自己拿着。”
一张俊脸上没有丝毫惭愧之色。
第30章 好兄弟
倪趣途出差从来都是自己单住，贺归舟拎着火锅底料回了自己房间。
C市气温比京城高好几度，在火锅店就算有空调也还是吃出了一身汗。
贺归舟趁着等设计稿的功夫，打开空调，先去冲了个冷水澡，又摸出一根烟抽了一会，这才把笔记本电脑拿出来打开，将写的程序调出来做换界面的准备。
趣舟科技在今年融资以后，倪趣途越来越重视用户体验，专门从专业的设计公司挖了一个设计师放到产品部。
专业设计师配合周岚和原有的2名设计师，用了2个月时间，对网站和APP的界面设计，梳理制定了一套统一规范。
对界面的结构与框架、导航、文本字号、间距、表格、按钮、图形图标、颜色、链接等等，包括公司logo都做了标准化的定义。
有了这样的UI（界面）和UE（用户体验）设计规范，所有设计师在处理功能页面时，省了很多事，出图速度大大提升。
这个demo的功能并不复杂，第一版的设计稿，设计师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发到了群里。
贺归舟的手机很快响了起来，是倪趣途叫他过去对一下细节。
倪趣途那间是商务套房，比贺归舟的单间更方便讨论。
贺归舟拿着电脑，直接过去，讨论完之后又改了几个地方。
时间紧张，倪趣途和周岚都没再扣细节，UI设计稿很快定了下来。
俞飞飞早已经联系好了前端工程师，拿到设计稿之后，又花了40分钟切成制作页面能用的图，检查无误之后，才打包传给贺归舟。
贺归舟比照着UI设计稿将图片传到服务器一一调试。
眼看差不多了，倪趣途一看时间还早，又提出改几个细节问题。
群里的几个人，面对反复无常的老板，敢怒不敢言。
贺归舟则早已经习惯了倪趣途的吹毛求疵，绷着脸默默调试，一句话也没说。
等贺归舟全部调完，已经是半夜2点半，倪趣途总算在贺归舟要掀桌子的阴沉眼色下，勉强通过，新的demo就这么完成了。
群里的几个人也都不敢再多话，生怕又引出老板新的需求变更，排着队在群里给干活的几个人点赞，道了晚安，各自休息。
贺归舟回到自己房间，想起倪趣途刚刚不厌其烦的折腾，作为产品的俞飞飞，这一晚上都在协调前端和设计师的工作，解释需求，安抚情绪。
产品经理在很多时候，就是两面不讨好的夹心饼干，需要很高的情商才能干好。
贺归舟的视线在桌上那一大袋火锅底料上停留了一会，拿起手机拍了个照，给俞飞飞发了过去。
想想又补了一句：“今天辛苦了。”
俞飞飞那头很快回复：“舟哥最辛苦。呀，这是什么？火锅底料吗？”
“嗯，晚上跟倪趣途吃的火锅，觉得味道不错，顺便买了几袋，带回去给大家分一分。”
“！！！”
一个流口水的夸张表情包已经飞快地砸了过来。
俞飞飞：“我口水都下来了！好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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