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三人离开，老人将手里的魔方扔到桌子上，魔方的每个面都变成了同色。
超管局局长办公室的沙发上，心心正坐在沙发上转动魔方。
门被从外推开，听到动静的心心跳下沙发就朝周见言跑来。
光博士看见心心的第一眼，心跳猛地停顿了片刻。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整个人像是被抽断骨头般愈发佝偻起来。
“造孽啊，都是我造的孽啊！”
心心看见陌生人，下意识抱住周见言大腿躲在他的身后，然后露出半个圆圆的小脑袋看向光博士。
“你是指心心？”周见言心里咯噔一下，心心不会也是试验品吧，还是失败的那种，他低头看向心心，发现心心正茫然地回看他。
“哥哥？”心心早就会说哥哥了。
以前周见言听了会很开心，现在他却觉得哥哥这两个字实在太沉重了。他蹲下身，抱紧心心，只觉得怀里这个温热的小孩，受尽了委屈。
啪嗒，小魔方掉到地上，五颜六色的，煞是好看。
“心心意意都是试验品。”
“可是心心失败了，变得好像木偶一样，对任何事情都不太关注，偶尔才会给人反应。”
“他们是龙凤胎，他们是都是共感力能力者。”
“那他们的爸妈呢？亲人呢？”
“没见过。”
他们的母亲是郭颖雨，父不详。在听了光博士的解释后，周见言在心里暗暗补充道。
“那意意呢？也失败了吗？”
周见言想起那位实力非凡的小姑娘，心底暗暗一沉。
如果意意也是实验品，那她的能力又是如何获得的？
难道也是恶意催化吗？
对一个才那么大点儿的小姑娘做这种事情，周见言的心坠得慌，撕扯着疼。
光博士今天不知叹了多少口气，他回答道：“也不知那样的状态算不算成功。”
“在心心失败之后，他们对意意的催化采取了另外的方案。”
“那个方法是让催化成功的共感力能力者，直接影响意意，逐步将她催化。”
周见言蹲下身，摸了摸心心的头，又捂住他的小耳朵。
“意意到底是什么状态？”顾至问。
还有个重要的问题，到底是谁在指引他们，去找光博士帮忙？
他又怎么判定光博士最后会答应他们？
这一切的背后，似乎站在一位操控者，一切的发展，似乎都在按照他的想法进行。
“随时可能爆炸。”光博士的声音刚落，整个房间里的人瞬间安静。“她的共感力一直处于高能量暴躁状态，一不留神就有可能自我毁灭。”
自我毁灭么？然而在毁灭之前，痛苦会一直伴随着她。
周见言缓缓调整自己的呼吸，不让某种想要摔东西、砸东西毁灭一切的情绪暴露出来，吓坏怀里的心心。
而性格更硬的所思特，攥紧的双手青筋毕露。
“我怀疑，指引你们来找我的是意意。”
“你在说什么！”
“你刚刚都说了什么啊！”
“你怎么还有脸说受害者布了这一切的局？”
周见言喘着粗气，眼睛锋利地刮向光博士，周身早已控制不住的莹白粒子疯狂席卷，光博士瞬间感到浑身一颤。
他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周见言：“你竟然是共感能力者。”
“想试试？”周见言冷笑出声，“我成为这样，恐怕也得拜你所赐吧。”
如果不是他们在做恶意催化实验，他也不会成为共感力能力者。
周见言在怀疑自己的共感能力来自于恶意催化的结果？顾至沉默，他捏了捏手腕上缠绕的手链，以及其上的青铜钥匙，表情有点点微妙。
听到这里，光博士快步上前，一把抬起周见言的胳膊。
莹白粒子瞬间汇聚，在光博士碰触到的地方形成一层透明的保护罩。
光博士的心脏瞬间揪起，他不得不立即松开手。
那些莹白色粒子犹如实质，浓度极高，灼伤了光博士的手掌。他盯着自己裂开无数小口子的掌心，眼睛逐渐绽放出光芒。
“哈？这根本不是恶意催化出来的共感力。”光博士非常笃定地说，“你的共感力是天生的。”
“是我上半辈子几十年追求的！”
“你真的太完美了！”
原本还很愧疚的光博士突然兴奋起来，他眼神灼热地看着周见言，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周见言听完一愣，天生的共感力？他有些茫然地转头去看顾至。他不是几个月前才刚刚觉醒吗？为什么会说他是天生的。
那他人生的前二十多年，为什么没有因为超凡力量而出过事情？
周见言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上也存在好大一块谜团。
银白镜链在空气中轻微晃动，顾至却沉默地没有开口回答。
周见言又转回头看向光博士，老人已经收敛住兴奋，但他看向周见言的事情，眼睛仍是灼热的。
“共感力是最完美的超凡力量，谁如果获得最强的共感力，他甚至能统治世界。”
“我们曾今的追求是催化出完美的共感力能力者，然后让他去影响世界，消除负面能量，让整个世界充满美好。”
光博士说着说着，便张开手，下巴微微抬起，整个人仿佛镀上了一层圣光，让人看得眼睛疼。
“这并不是你们做这种实验的理由。”周见言大声说道，“你们在拿人命当儿戏。”
“成就大事，是需要部分牺牲的。”
“笑话，一个刽子手说牺牲？我合理怀疑你已经疯了。”
周见言与光博士针锋相对，最终，面部苍老、早已不再年轻的光博士败下阵来。
“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
“早几年前我就意识到了自己的疯狂。”
“可是，那时候已经晚了，我亲手造下的孽，亲手做的实验，那一个个疯掉的失败品，都在叫嚣着每日指责我的良心。”
“打住吧，我不想听。”周见言很快控制住情绪，他将愤怒深藏，将莹白粒子染上有温度的有愤怒地橙黄，但他没再因刺激失控。
“如果你只是想说这些，那毫无意义，忏悔谁都会。”他紧绷地神经让他愈发冷静。
“把一切你知道的细节说出来，其他的事情我们自会处理。”顾至面向光博士说，“建议你说实话，虽然信不信在我们。”
第53章
很快，一对穿着蓝白相间制服的超管局同事赶到，将人拷住押往地下三层看守室。
人走后，周见言瞬间塌了肩膀。他本以为光博士是个看上去很和蔼的普通老爷爷，却没想到这人竟操控着那么恶毒的实验。
站在电梯里的光博士，眼前像走马灯一般划过曾经种种。
他后悔了，在实验进入后期之后，在自己的亲儿子因此丧生后。他开始意识到这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却发现为时已晚。
他想退出，但他又甚至研究中心背后的那个人，绝对不会允许他离开。所以他开始装疯卖傻，开始让自己成为一个废人。
等他人再次醒来，就已经躺在病床上，身旁是突然出现照顾他的“亲儿子”小光。
他那时才意识到，什么伟大实验，什么催化手段造福全人类，全是自己臆想出来的效果。
他就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做了坏事，苟延残喘。
拖着沉重的步伐，周见言迈开腿，打算离开超管局。
心心意意的事情，恶意催化的事情，受害者们的牺牲，像几座大山压在他的肩膀上，让他不堪重负甚至喘不过气来。
走到门口，所思特突然叫住他，“有一句话光博士说的没错，天生共感力是这个世界最危险最神秘的超凡力量。”
“所以，你是在强调你监控我的理由？”周见言脚步一顿，没回头，嗓音却是哑的。
“是。”
“但现在，不用了。”
皮鞋踏在地上，发出规律的响声，所思特率先离开房间，头也不回。
他似乎真像自己说的那样，再也不监控周见言了。
你不是说我的力量，是极危险的吗？为什么还会放心？
因为他已经确认，你已经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力量，让它真正为己所用，顾至暗暗补充。
他率先下楼去开车，留下周见言和心心站在一楼门口。
心心虽然被捂住耳朵，但他还是察觉到环境里的紧绷。此时就剩他们两个，还不会说什么话的心心问：“哥哥，意意。”
“嗯？怎么了？”
“意意，意意是谁？”心心终于琢磨出该如何表达这句话。
“意意是妹妹，是你的妹妹。”
“妹妹？”
“对，亲妹妹。”
你一脉相承，正处于危险风暴中的妹妹。
周见言不由得想起自己的童年，想起乡下那片绿色，想起爷爷奶奶以及哥哥。
他还可以任性，他还有埋怨父母的机会，他还拥有相对正常的人生。
可这一切，心心意意都没有。
他现在有工作，能挣钱，生活还算顺遂。
可那些因为恶意催化实验而失控甚至失去姓名的人，却再也无法向前。
回去的路上，周见言反复思考，心却愈发沉重。他想起自己和阿档救下来的程序员，如果他因为恶意催化中出现意外，那他刚生产的妻子和刚出生的孩子，又该如何办？
这世界的角落里，又有多少人，悄无声息的离开。
“顾哥。”
“能不能，将实验室摧毁掉？”
站在别墅门口，周见言看向正在关车门的高大男人，缓缓说出了这句话。
“嗯。”
如你所愿。
很快，光博士将他所知道的信息全部上交。
拿到资料的众人，在最显眼的地方看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
郭颖雨，瑜修，以及另外一部分突然蹿红的明星，竟都是催化出来的共感力能力者。
他们还研发出了红鸽app，利用研究出来的技术，在软件上埋下催化的种子。一旦使用者情绪波动剧烈，就会被app捕捉到，进而催化他们的情绪。
“那陈二叔搞的智能手环，也有这方面的作用了？”周见言忽然就想到因为智能穿戴手环而引发的几起案件。
也不知道萍萍姐现在的试验进度怎么样了，她和林舒意已经闭关许久。
而演技综艺最近要播，他接下来就要去录制第三期。
第三期结束，科争的智能穿戴手环就要正式面世。
留给大家的时间，不多了。
“阿档，你带队去调查名单上的人，瑜修先别动。”
“见言，去录第三期，注意安全，不要和瑜修产生正面冲突。”
第三期的剧本，名叫《父亲》。
父亲躺在病床上，几个儿女聚在一起商量，该由谁来主要负责照顾父亲。
而父亲的几个儿女，明显都不愿接下这个担子。
故事的核心冲突，就在几人的互相推诿上。
穿上白色T恤配松垮牛仔裤，眼底图上一层黑色阴影的周见言站在靠后的位置，听高老师分配任务。
这次，高老师演那位躺在病床上的老父亲，他无奈地感叹道：“这本子是节目组通过真实案例改编的，真就应了那句老话，久病床前无孝子。”
周见言一边听高老师讲注意事项，一边分了点儿注意力给面上挂着得体微笑的瑜修。
前期的准备工作时，节目组依旧采取了直播的方式。
此时直播间正弹幕飞起，非常热闹。
其中一位周见言的粉丝，见他脸上挂着笑，总觉得违和。
她在小群里问：你们有没有发现，周见言似乎很不高兴？
大粉橙子瓜：我也发现了，他笑得很反常，往常他根本不乐意笑，甚至连嘴角也不想勾起来。
到底怎么了？察觉到异常的少部分粉丝在心里犯嘀咕。
难道是因为又跟瑜修同框的原因？
但以前也不是没有过。
又或者家里有事情？
可前两天，还有娱乐记者偷拍到他的哥哥周见繁和孟氏千金手牵手的照片。
直播一直开着，嘉宾们开始一起头脑风暴。
小白板写满了又擦，擦了又写，效率极高地确定了接下来几天众人的工作重心。
周见言接到了新的任务，和高老师一起设计摄像机动线。
他们这次采取了部分智能摄像机拍摄重要镜头，需要提前设置好参数。
丝毫没有经验的周见言，只得埋头鼓捣起电子产品。
时间紧任务重，周见言努力让自己进入状态，在忙碌的工作中消耗精力。
最近的深夜，周见言的梦里漆黑寂静，只有一张床和一盏灯。
顾至每次醒来，都侧躺在床上，另一边是沉沉睡着的周见言。
他看着他，看他的眉眼，鼻梁，呼吸起伏的胸膛。
很快，他也跟着沉沉地睡了过去。
静谧的夜里，出差的阿档刚抓住一个企图逃跑的共感力能力者。
令他惊讶的是，这竟然是曾经因为一首情歌爆火的歌手。
可现在的他，蹲在城中村外的马路牙子上，面前纸箱子里放了三四个老式唱片，他身形佝偻，头发杂乱无章。
“兄弟，老唱片的要不？”他一边说着老唱片，可从箱子里掏出来的却是白花花地一片。
阿档知道这是这啥玩意，嘴角微抽。
他抬起手，胳膊上的肌肉隆起，原本想要接过来假装当买家。
谁料对方竟瞬间发现不对，扔下片子就朝村里跑去。
不愧是共感力能力者，这感知能力真让人头疼。
阿档穿梭于城中村窄小的道路里，两侧农家自建的小楼房遮挡住绝大多数阳光，使得道路更加昏暗无光。
那人属泥鳅似的，钻来钻去就消失在了犹如迷宫的小路里。
阿档停下，大口喘气。
而此时，位于繁华CBD高层的建筑里，有些秃头的中年男人正坐在电脑面前加班。
最近广博的自制选秀节目要上线，还是大型直播，他们这些苦逼程序员就是连轴转的007。
突然，他旁边工位上的男人站起身，这人身材微胖，头发微秃，两只眼睛却十分雀跃。他提起放在桌子上的保温饭盒，关掉电脑，准备离开。
“哎，大志，你又要回去了？”中年男子感叹道，自打上次把黄大志逼急了住院，现在公司不敢开他也不敢再要求他加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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