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东家,我认为……”李行露装模作样地站直,但奈何徐相斐和叶期都是真正的男子,个子比她高上许多。
因此她还是得仰头看他们。
真是太讨厌了。
李行露深吸一口气,勉强笑了笑:“城中首饰铺大多都是官家夫人小姐们来,这也不是不好,只是我们再想开一家比他们还好的,就难上许多了……因此嘛,我觉得我们可以尽量做平价产品。”
徐相斐听得稀里糊涂的,勉勉强强听懂一些只是看了看叶期,然后啊了一声:“好主意。”
叶期却是冷笑:“异想天开。”
先不说能不能做,就说那些原料哪里来?
原料不要钱?还是制作不要钱?
这样一算下来,怎么都不可能低于市价多少。
李行露却说:“若是我们有办法呢?或者,我们干脆生产销售一条龙,这样也能降低成本。”
徐相斐更听不懂了,只能靠在一边玩帘子。
叶期面色不改,伸手去打他,看着徐相斐躲过才说:“此事不宜着急,再说了……我也不可能因你三言两语就答应下来。”
“自然了。”李行露知道这是岳家的铺子,面前这人是叶期,悦意山庄的二少爷,身边那位……
李行露看了又看,实在是想不起来。
悦意山庄名义上是有五个小辈,但实际上不就是四个吗?
叶期应该是最大的了。
旁边这个比他还大一些的青年究竟是谁啊?
她搜寻着脑海里的记忆,只听叶期缓缓说:“大哥累不累?要不要去歇息一会儿?”
大哥?
什么大哥?
李行露没反应过来,反射性看向徐相斐。
徐相斐挑眉:“是有些累了,李掌柜可有地方让我歇一会儿?”
他现在是个病患,而且是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好的病患。
叶期嘴上怼他,实际上还是想着他的。
徐相斐竟然有些感动。
“哦……好……”李行露掀起帘子带他们去后面坐,一路上都在想叶期哪来的大哥。
叶期是岳明镜的妻弟之子,他和自己的妹妹暂居岳家,不管是在自己家中还是在岳家,他都应该是最大的啊……
哪来的大哥?
徐相斐低头喝茶,又看着默不作声的李行露:“李掌柜的想法很有意思,不如多说一些?”
“好……”李行露眨眨眼,“东家那便听我说吧,我认为……”
徐相斐安静地听着,叶期皱着眉头,有些反对李行露的想法,两人争论了几句,李行露被问住了,先败下阵来。
叶期提点了几句:“此事不是不行,但如今珠瑜阁都归东家管了,你有什么想法,多给东家解释才是。”
李行露连忙答应,一看徐相斐就不会经商,老板不会,说明什么?
说明自己晋升有望啊!
她看着两人出门,这才扭头去问店里的伙计:“这位新东家人真好,唉,就是我不知道他的身份,生怕惹恼了东家,赶我出门呢!”
伙计待在这儿许多年来,也笑道:“怎么会呢,听说东家以前上江湖上的,只不过出了什么事才留在柳州……”
“是这样啊……”
李行露想了想。
江湖上的,叶期该喊大哥的,如果去掉血缘关系的因素,那就只有一个人吧……
李行露看着账本,猛地反应过来。
这不对啊!
现在已经五月了!
作者有话说:
穿书者一号:小李同学
小李同学对大哥没印象是为什么呢?
当然是因为大哥原本是个背景板啊
第13章
李行露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好几年了,她一开始并没有发现这个世界的诡异之处,只觉得自己穿越了。
原本的家庭重男轻女,到了让她实在是受不了的程度,李行露趁着家中有事,立马逃了出来。
本身她对这个家也没什么留恋的,反而有一种尴尬和古怪的抗拒。
所以她毫无心理负担地逃了。
只是逃着逃着,当她看见天上有人飞过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李行露:“???”这还是个武侠世界?
每个武侠世界的门派名字都差不多,因此李行露还真没觉得哪里不对。
直到来了柳州。
柳州岳家,悦意山庄,二少爷叶期。
这一连串熟悉的名字不得不让她从回忆里挖出自己许多年前看的一部剧。
一部扑街的武侠片。
但现在不是讨论扑街不扑街的问题。
问题是,悦意山庄不该有一个大少爷啊。
至少剧里从来没有出现过。
李行露之前很喜欢这部极其残忍的剧,还特地去看了小说,才发现小说比改编剧更加残忍,这个没在剧里出现过的大哥在小说里出现了一段时间。
就第一章 的开头。
“话说回来……这个大哥叫什么名字来着……”
当时只是背景板,她就没怎么注意,结果人家站在自己面前了,还是新东家。
李行露觉得,这可能是上天对她的考验吧。
……
徐相斐转了一圈,又回到珠瑜阁,李行露正在清点物件,他就站在一边看。
李行露回头时手里的东西差点被他吓掉,连忙说:“东家好,东家进来做。”
“别这么紧张。”
徐相斐笑了笑:“我想你应该看得出来,我并不会这些东西,所以嘛,许多事情还得仰仗你呢。诶,大掌柜呢?”
“大掌柜出门参加商会去了。”李行露知道这个架空世界的商会跟自己的世界并不是一个概念。
大概是有这是个武侠世界的原因,天下又是分裂状态,因此对商人的管束并不是很严格,再加上科举制兴起不久,王室贵族依旧占领朝廷半壁江山。
这样一来,商人的作用就凸显出来了。
既能跟武林人士接触,又能想办法赚皇室的钱,商业的繁荣促使了商会的形成,商会又叫行会,这个时期的行会大多数是商人自己组建。
但必须在朝廷那备案管理,不然就定为违法,严重者要被砍头的。
“喔,这样啊。”徐相斐瞥了她几眼,在他看来李行露的女扮男装实在是很不合格。
他之前有个朋友,女扮男装是把徐相斐和祝煦光都骗到了的,两个人还真把她当成男子相处。
后来是什么原因让他们知道这女子其实是女子的呢?
因为她说自己要回家成亲了。
成亲那天,徐相斐和祝煦光才看到她凤披霞冠,红衣灼灼。
两人:“……”
这件事给了他们巨大的冲击,从此以后徐相斐和祝煦光都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神了。
怎么会呢……相处一年诶,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这下遇到一个扮男装不是很走心的李行露,徐相斐就觉得自己自信心来了。
这个他看得出来啊!
李行露趁机给东家灌输自己的想法:“东家你瞧,如今首饰大多用珠玉做的,这样自然好看,但平民百姓很难消费、买得起,如果我们用更简单的东西,做出更便宜的首饰,不就能获得平民百姓的青睐吗?”
徐相斐哇了一声:“想法不错!我这就去瞧瞧。”
李行露:“???”
就这?
你的犹豫不决、皱眉反对、商人准则呢?
徐相斐:“我又不是二弟。”
李行露恍然大悟。
对哦。
徐相斐在设定上是个从小在江湖中长大的人,如果剧情没崩,他只会在七月来岳家一次。
被动地来。
李行露对剧情崩了这个事很不在乎,穿书者最怕和最不怕的,都是崩剧情。
剧情不崩,自己就好像上帝,可以看着这些人走向自己的既定命运。
但作为一个实实在在生活在这个世界好几年的人,李行露更希望剧情崩掉。
就让所有人,都能安安稳稳地生活吧。
李行露看向徐相斐:“东家最近都要在柳州待着吗?”
徐相斐坐没坐相,随便倒在一张软塌上:“怎么了?”
“哦哦没事,我是说……”李行露纠结了一下,“小的是说,若是东家没事,也可以多去看看其他铺子……毕竟小的还有个想法。”
“你就撺掇我吧。”徐相斐伸手扶额,唇色虽浅,但一身温和笑意掩藏不住,更让这个人看上去随性又散漫。
“若是让二弟知晓了,我可说这都是你想的。”徐相斐佯装生气,“不然他收了我的钱,你东家我也没有办法。”
李行露夸他:“东家真是活泼有趣。”
徐相斐:“……”
他突然起身,稍微扶了一下身边的桌子:“好了,那你就随我去看看吧,那几个铺子的生意茹姬实在是带不起来,正和我闹呢,你也顺便想想办法?”
李行露觉得东家真是个标准的甲方。
自己不带脑子,就指着下边人说:“来,你给我想想办法。”
但李行露很高兴。
即使这个地方男女之防并不严格,但她还是体会到了作为女子步履维艰之感。
她一没有学识二没有武功三没有家世,如今又是风雨欲来,她能走到今天,真的是靠自己的聪明才智。
什么人都不敢信,什么事都不敢做,想来想去,也只能做个伙计攒些钱,一辈子就当个男子过了。
否则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大概是还带着凌驾在虚拟世界的优越感,李行露根本没考虑过嫁人的事。
这个世界再怎么说,都不是她的世界。
徐相斐懒得坐马车,就和李行露慢吞吞地走着过去,虽说远了些,但一路上看些奇特的东西,两人都还挺高兴的。
“东家你瞧,像这种小玩意儿可不就很容易做吗?我们也可以卖。”
徐相斐看了过去:“容易做并不代表能做多,你觉得呢?”
“东家说的对。”李行露一秒泄气,“那东家来看这些,您瞧见了吗?路上这些女子,身上穿的都很简单,像这种衣服我们也可以玩出花来,稍微贵上几十文,会有人买的。”
徐相斐听明白了,李行露大概是个专注平民百姓的小掌柜,不管是布匹首饰珠宝这种东西,她都想着要从平民百姓那里赚钱。
其实不是不可以。
但徐相斐脑子空空,只能说:“这样啊,我还想开个瓦舍。”
“???”李行露当然知道瓦舍是什么,正是因为知道她才惊讶。
“你觉得,有什么办法能让瓦舍开起来,有更多人看呢?”
李行露啊了一声:“东家,我回去想想。”
“很好。”徐相斐赞叹不已,“你有这个心非常好,这样吧,你把瓦舍的想法跟我说了,如果可行,你其他的想法我也赞成,怎么样?”
李行露:“……”
这不仅是个甲方,还是个擅长画大饼的甲方!
李行露只能含泪接饼。
……
徐相斐心中十分高兴,毕竟他终于找到了能心甘情愿帮自己开瓦舍的人。
祝煦光不理解他对瓦舍为什么这么执着。
徐相斐说:“我只是想看师父发现他的院子变成瓦舍时的样子,那一定很好玩。”
祝煦光:“……”
亲师父就是要给一间破破烂烂的铺子,亲徒弟就是要把铺子变成瓦舍。
很好。
很有师徒之情。
徐相斐现在身体好了许多,也开始现在练剑了。
祝煦光心有不忍,也不愿直说。
徐相斐筋脉尽断,又将功力都给了祝煦光,早就没办法再练剑了
他的剑名叫碧水青天,因为剑身如青玉琉璃一般,听说是他们师父从异域带回来的。
徐相斐很喜欢这把剑,很长一段时间里,就连和他同住同睡的祝煦光也不能碰这把剑。
因为他觉得师弟毛手毛脚的,会把剑弄脏。
把剑弄脏。
祝煦光当时觉得徐相斐简直是脑子有问题。
但如今他看着徐相斐低头擦拭剑身的样子,只能从心中生出无法抑制的怜惜和疼痛。
徐相斐这个人有些倔强,自己明明很在意,却又非要让自己不在意。
就像他醒来后不再碰这把剑一样。
“要是碧水有想法,估计得恨死我了。”徐相斐长叹一声,“不过嘛,它还是得认我这个主人。”
“这永远都是师兄的剑。”
徐相斐抬头,将祝煦光藏在阳光下的神色看得一清二楚,不禁笑道:“怎么在你们心中,我就这般柔弱呢?能用也好,不能用也好,给了我的就是我的。”
祝煦光低低嗯了一声。
“但我想保护师兄。”
祝煦光不知道怀揣着什么想法,只说:“我想让师兄知道,我不是一个只能依靠师兄的人,我也能……成为师兄的顶梁柱,就像岳家一样。”
“……”徐相斐无言以对,只能说:“你早就是了。”
“什么?”
徐相斐声音太小,祝煦光听不明确,稍微往前一步,却被他用剑挡着。
“好了,师弟,拿了师兄的内力,也该好好用啊。”徐相斐剑锋一出,缥缈随意的招式从他手中舞出,如行云流水,如清风明月,一招一式,皆是祝煦光记忆中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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