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煦光最近一直陪着他身边,他快去参加武林大会,因此很想多陪陪自己师兄,也好试探一下徐相斐真正的想法。
看到那护卫不是很客气,他顿时不干了,剑缓缓出鞘:“待客之道,便是如此?”
徐相斐一把摁住他:“我去瞧瞧。”
祝煦光皱眉。
“不过嘛,我师弟也要一起。”徐相斐知道蒋家也不会对他下手,带祝煦光去只是为了安师弟的心。
护卫只是沉思一下就答应了。
蒋家颇有暴发户的意思,即使是一个别院也是金碧辉煌的,徐相斐走进去就觉得自己眼睛都要花了。
祝煦光也皱了皱眉,不喜欢这种配色。
他们走到蒋逸的屋外,里面有气无力地传来一句话:“……进来。”
徐相斐进去后发现谢酒居然也在。
谢酒靠在床的另一边,一手握刀,一手拿了一串葡萄,三五两下就将葡萄籽挑出来,再扔到蒋逸嘴里。
徐相斐:“???”
谢酒无奈一偏头:“祖宗诶,你放过我吧。”
他看了眼徐相斐,又扭过头:“得,行吧。”
蒋逸哼哼唧唧地解释:“是他的错……得赔我。”
谢酒翻了个白眼。
徐相斐哎了一声:“蒋似空,怎么就成谢酒的错了?你可知道是谁救了你?”
“……这个另算。”蒋逸也跟着翻白眼,“你那药我记得的……过些日子让我爹找来还你,诶,你怎么知道我会被捅啊?”
徐相斐想了想:“大概是觉得你这么讨厌,不被捅也很奇怪吧。”
蒋逸:“……”
他顿时气大:“行啊,救了我就想抹平之前摘花之罪吗?徐燕子你终于暴露本性了!”
“哈哈……”徐相斐靠在自己师弟身上,“那不然呢?你说说这又是因为什么?”
谢酒想了想:“戏子情缘……”
“都说了不是!小爷没碰过她好不好?!”蒋逸气大得很,“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我一定不会放过那女的!”
“这是怎么回事?”
见徐相斐问了,谢酒也就简言之:“梨戏儿想杀他。”
啊……
徐相斐想了想:“不是很意外。”
蒋逸瞪大眼睛:“难不成你们是一伙的?!”
“倒也不是,只是觉得那位姑娘眼神过于阴沉了些,尤其是看向你的时候,我还当你负了人家姑娘。”
“哈,他是没负,但也差不多了,孽缘二字,便是让他来还债的。”
原来蒋逸从前当官时,地方犯了山匪,朝廷不肯拨人给他铲除,蒋逸便拿了钱请江湖上的人来。
但一来二去的总是费了些时间,山匪肆虐,梨戏儿一家便是在他们手中丧命,只留下她一人还在千里之外的戏班子里,陪着笑给人唱戏。
“……我去见过她了,那我怎么办嘛,朝廷不给人,我只能招江湖人士,慢了也很正常啊……杀我做什么?”
祝煦光仔细一想:“或许是因为山匪刚刚泛滥时,你没有作为,甚至还跟匪首结交……这样一想,你也不冤。”
“你怎么说话的?”蒋逸不干了,“我那是,觉得你们这种人不就是给钱就能结交吗?既然可以,结交了怎么会犯那县里?”
“蠢。”祝煦光没话说了,“这样一想,你更不冤了。”
因为蒋逸根本不知道事情有哪里不对。
徐相斐笑了笑:“梨戏儿身份真假暂且不论……她是怎么找到那些杀手的?”
“不是有个什么门吗?”蒋逸敲敲脑袋,“对影门、对影门,就是这个。”
徐相斐挑眉:“你觉得梨戏儿一个生在县里,从小又被戏班养大的女子,能请动对影门?”
蒋逸啊了一声:“真麻烦,你们不是最不讲究身世的嘛?怎么请个杀手也要纠结这些。”
徐相斐笑了笑:“哎呀,这话说得好,我也觉得,想我当年去对影门玩玩,险些被扔出来呢。”
对影门跟徐相斐师门一样,亦正亦邪。但人家的亦正亦邪比徐相斐这个正宗多了,毕竟江湖上最大的杀手门和三人门派那是没有可比性的。
徐相斐也不是没有遇见过对影门的杀手,虽然不是来杀他的,但也交过手,明白他们的处事方式。
“这些杀手并不是绝对的死士,他们只是在对影门待着,若是想走也有办法让他们走。同样的,若是接了任务却失败,他们会奉还银两,并不会以命相搏。”
蒋逸啊了一声:“这是一群,痞子?”
徐相斐哈哈大笑:“精辟啊蒋少爷。”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梨戏儿是怎么请的对影门的人。
谢酒也询问过,但对方始终不肯开口,他就不想管了。
蒋逸因为心中有愧,也不愿意逼迫对方回答,支支吾吾地说:“那……没有其他办法吗?”
徐相斐想了想,瞧了瞧他身上的伤:“……也不是没有,就是吧,看你愿不愿意了。”
……
街上人群纷扰,小贩高声叫卖,烈日炎炎,蒋逸只觉得心中冰冷。
“徐、相、斐!”
徐相斐正在看旁边的木梳,见怪不怪地应声:“哎。”
“这就是你想出来的主意?!”
徐相斐哈哈一笑:“对影门会出手三次,第一次被谢酒拦下,之后他一直在你身边,这些人不敢动手……现在你走出来了,他们就算知道这是陷阱,也不得不来。”
蒋逸又啊了一声:“怎么……你们想,用我当诱饵抓一个吗?”
徐相斐点点头:“对呀。”
对呀?
你对呀什么对呀?
你为什么这么坦然啊?
蒋逸欲哭无泪:“我恨死你了。”
徐相斐置若罔闻:“哦。”
他们走在半路之时,蒋逸战战兢兢地看着周围,徐相斐故意带着他走人少的巷子,一圈又一圈地在那群人面前晃悠。
过了两个时辰,徐相斐也撑不住了,靠在一边休息,他怕热,只能拿着扇子疯狂扇风。
蒋逸翻了个白眼:“你这招真的有效吗?”
话音刚落,路边关着的大门突然打开,窜出几个穿着布衣的男子,手拿着武器袭来。
徐相斐往旁边一躲:“等等……”
祝煦光和谢酒也窜出来,几人缠斗在一起。
徐相斐从自己怀中拿出一样东西:“此次任务取消,具体的我会跟你们门主说。”
那些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确定徐相斐的身份,还是想动手再杀两次。
反正实在杀不了就算了,试试也不亏本。
祝煦光冷哼一声,长剑一划,直接将其中一人的喉咙划出一道血痕,却没有致命。
“哎,怎么就非要惹我师弟呢。”
徐相斐抛了抛手中的银子,往他们那里扔过去:“给你们吧,就算不信,不如再等几天?”
那些人接过银子,一个闪身就不见了。
蒋逸叹为观止:“……我只能说,这都是群什么流氓啊?”
黑吃黑真是绝了。
第37章
黑吃黑的对影门离开,徐相斐抛了下手里的东西,不禁无奈一笑:“这真是……蒋似空,你可得想想怎么还我了。”
他可是把自己的人脉都用尽了。
祝煦光也皱着眉跟在师兄身边:“师兄何必用这个,我也能抓住他们,三次之后他们不能动手,蒋逸自然没事了。”
蒋逸不满:“合着我的命还没有那个牌子重要?”
“你若是这么想。”祝煦光头也不回,“也不算错。”
蒋逸:“……”
“哎,但你不是说要问这些人梨戏儿的消息是怎么来的吗?你们把人放走了,我们问什么?”
徐相斐一笑:“哎呀,别急嘛。”
他对着祝煦光使了个眼色,祝煦光又回头看了看谢酒。
谢酒一脸无奈:“知道了。”
蒋逸这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哑谜。
当着面解决的是有人要杀蒋逸的事,要询问就偷偷的去,随便抓一个过来。
这些人都是下属,知道的东西并不多,谢酒要先去问带他们的人是谁,最后才能找到源头。
“麻烦。”蒋逸这下轻松了,忍不住碎碎念起来,“她这么就非要杀我呢?我一年给她砸的银子也不少吧?”
徐相斐知道这位大少爷的同情心极少,也不会去说梨戏儿的痛苦,只是摇头:“若你永远这样想,总有一天,谁也救不了你了。”
蒋逸忽然沉默。
他好像有些尴尬,走到旁边的摊子上,别别扭扭地说:“你那个铺子……生意我包了。”
徐相斐挑眉。
“但我不是跟你交朋友的意思哈,你还不配呢,我就是还个恩情。”
祝煦光瞥他一眼:“救命之恩,在你眼中只值一个铺子?”
“那我的命在你眼中一块牌子都没有呢!”蒋逸觉得祝煦光是他除了徐相斐之外第二讨厌的人了。
这师兄弟两个,一个比一个会骂人。
徐相斐也走到他身边,瞧见一串珠子,伸手去拿:“那蒋少爷再加上这个谢礼吧。”
他偶然抬头,发现眼前摊主眼神漠然,似乎对生意并不在乎,身边还有好几个看东西的人,但摊主根本不管,自顾自地盯着自己手心。
徐相斐眼皮一跳,手缓缓慢了,也跟着一看。
刹那间,那摊主猛地抬头,短刀刺出,徐相斐一个转身,还来不及叫祝煦光,就发现他们身边又围了人。
这下把那些逛街的人吓得不轻,尖叫声此起彼伏,打翻的背篓散落在地,徐相斐连连躲过几刀,又把蒋逸推开一些。
这些人是冲着他来的。
祝煦光猛地被缠住,瞬间拔剑,急得不行,杀气腾腾地挡着同意拿着长剑的杀手。
他望向徐相斐,只想快点去到自己师兄身边,却又被身边的人缠住,甚至还用上了药粉攻击他。
徐相斐一个转身,躲过一刀,却来不及躲过另一刀,身边突然窜出一人扑向自己,两人都砸在散落的摊架上,他的手臂被划伤,鲜血渐渐染红了袖子。
祝煦光也终于脱困,立马来到徐相斐身边:“师兄!”
“这呢。”徐相斐哎呦一声,连忙跟着身边的人起来,那人身手不错,扑向他的时候还踢翻了刺向他的人。
“师兄。”祝煦光见他受伤,脸色顿时一白,手下也愈发狠了,那群人瞧见不行转身就走,他也想跟上,却听见徐相斐开口:“回来吧。”
祝煦光立马过来扶他:“快去医馆。”
“嘶——”徐相斐摸了摸脸,“我真是倒了大霉了。”
话说完,徐相斐又看向身边的人,青年剑眉星目,虽然一身衣服简陋至极,但气度不凡,像是落魄的贵公子一般。
徐相斐却慢慢挑眉:“多谢……这位公子。”
“不用谢,二位可是要去医馆?巧了,我就是医馆学徒,二位跟着我走吧。”
这人一笑,更觉如沐春风,行步抬手之间,尽是有着不凡气质。
徐相斐和祝煦光对视一眼。
“在下名为云舒。”云舒领着两人去到医馆,老大夫瞧见他们就哼了一声,拿了东西过来给徐相斐包扎。
“都怪我太过粗心。”祝煦光蹲在他面前,“若是我早些发现,师兄也不会受伤了。”
而且他居然被一群武功并不高的人缠住,只是那么一会儿,便让徐相斐在他眼皮子底下受伤。
祝煦光心如刀割,更是仿佛置身火海,灼灼心火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又是这样?
徐相斐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好摇摇头,准备回去再安慰师弟。
现在最重要的是云舒这人。
云舒见他看过来,反射性地笑了笑:“两位都是江湖中人吧?我就在旁边看着你们挑选东西,因为觉着你们很不一样,所以多看了几眼。”
他这是在解释为什么救徐相斐。
至于信不信,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徐相斐也跟着笑:“多谢了,云舒似乎不是柳州人?”
“少侠不也一样不是吗?”
云舒低着头给徐相斐拿药,老大夫颤颤巍巍地走过来敲了敲他的手背:“错了。”
“是,应该是一钱。”云舒笑着把药放回去一些,“师父回去歇息吧,这里交给我就好。”
“唉,人老咯,就想睡觉咯。”老大夫拄着拐杖,慢慢向里屋走去。
云舒跟他们解释:“师父救我一命,我无家可归,于是便留在医馆了。”
“这个生计也还不错。”
“哪里。”云舒摇头,“我家中从商,我也习惯了看账本,还是第一次看起医术来了呢,可惜我没这个天分,师父也不敢让我看病。”
“诶,你从商啊?”蒋逸没心眼地指了指徐相斐,“这人开了好几个铺子呢,结果自己又不会经商,都是别人帮他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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