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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候在门外的侍者看着并肩走出来的两人，总觉得有哪里不大对劲。
他几次扫过小皇子的脸，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小殿下很少用什么保养品，化妆品就更别说了。
明明殿下进去之前嘴唇上还没涂东西，怎么现在居然涂了一层薄薄的口红！
侍者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就看见小皇子身边的圣子大人唇色也不大对劲。
侍者面色变换几下，勉强把口红和韩渊这两个词联系在了一起，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这这这这，这是什么情况？！
没听说……韩渊大人还有这样的癖好啊？
“准备星舰，我们要去一号监狱。”
“是——殿下您要去监狱？那里环境湿冷，恐怕对您的身体不好啊！”
南萧悄悄侧过脸瞥了一眼身侧的韩渊，轻咳一声。
“只是去审问犯人，不会在那儿留很久，不会有事的。”
“可是——”
韩渊拽过一直偷瞟他的小殿下的手腕，将人拉到身边，淡淡道。
“殿下如果出了事，我会负责。”
一路上从星舰的驾驶员到监狱的看守，听说小皇子要去监狱审问犯人，劝了又劝，甚至有人提出要禀告陛下。
好在有韩渊在，想拦他的都不敢拦，南萧这才顺利进了关押那几个刺杀犯人的牢房。
“殿下冷吗？”
“不冷。”
一号监狱位于帝都郊区，关押的都是犯了重罪的死刑犯，因此监狱环境并不算好。
地面上都是湿漉漉的青苔，走廊上的灯光极为昏暗，加上两边铁栏杆上面猩红的铁锈，有一种说不出阴森感。
好像气温都下降了好几度。
不过——
南萧看着韩渊——现在应该说算是自家男朋友，手上的小动作，唇角微微一弯。
韩渊把他走过的一路四周的水汽都凝结起来，散到了一边。
湿冷的感觉减少了许多，加上他们两个离得很近，体温交融，就不会觉得寒冷。
“我真的不冷，你还受着伤，别乱用龙族的能力了。”
韩渊温驯地点了点头，依言停了动作。
“把手给我。”
南萧伸过手，对方很快探手将他的手拢在了掌心，随后揣进了披着的军装大衣的口袋。
这么明显的情侣之间才会做的动作，使得给他们引路的狱警慌忙别开脸，似乎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手在对方的体温浸染下迅速暖和了起来。
南萧到底母胎单身二十年，脸皮还薄得很，眼睫迅速眨了几下，红着脸压低了声音。
“你……”
“手怎么这么凉？”
南萧怔了一下，下意识地答。
“老毛病了，因为寒疾的缘故，我一年四季手脚都容易发冷。”
“等有机会我带你去边缘星球，军中有一个不错的医生，很擅长治一些疑难杂症。”
南萧点点头，微微一笑。
“好。”
他们在一间牢房前停下脚步。
刺杀帝国小皇子当然是重罪，关押在里面的几个人手脚都铐上了镣铐，穿着破旧的囚服蹲在墙角，看起来就像几具尸体。
“小殿下，韩渊大人，关押的犯人就在这里了，卷宗我这就去取，两位请自便。”
狱警打开了牢房门，他们进去以后，便把门重新锁上了。
南萧因为发烧昏睡了两天，对案情的进展并没有多少了解，索性静静地听着韩渊说话。
“听说你们不肯说出岳怀英安插在边缘星球军中的私军名单？”
韩渊清冷的嗓音淡淡响在牢房中，蹲在墙角的几个人终于有了些反应。
那个携带炸药的死士浑身一震，像是有些不敢置信，抬头看到韩渊的脸，整个人立即哆嗦起来，抖得像在筛糠。
昏暗惨白的顶灯白森森地照亮了牢房的一角。
明灭的光线刻画出韩渊轮廓深邃的五官眉宇。
南萧见过韩渊温柔的样子，并没有觉得有什么。
但他把这几个犯人的恐惧看在眼里，在他们眼中，韩渊大概跟地狱里爬上来索命的修罗相差无几。
“我，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什么，什么私军名单，我们真的不知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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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小殿下，韩渊大人，这就是这两日审问他们的卷宗……可需要拷问的刑具？”
南萧和韩渊对视一眼，接过了狱警递过来的卷宗。
“不用了。”
“那属下先退下了。”
南萧翻开卷宗扫了几眼。
这几个人已经交待出和岳怀英联络的方式，还有其他安插在帝都的内应。
但是唯独还混在边缘星球的那两万私军名单，这几个人死咬着不说出来。
南萧思忖一下，冲着韩渊使了个眼色，缓步走上前，微笑着开口。
“你刚刚说，你们不知道岳怀英的私军名单？”
比起韩渊声名在外的冷戾，南萧笑容温和纯良，看起来没什么攻击性，很容易让人放松戒备。
那几个人像是看到了一线希望，连忙点头应答。
“殿下，我们真的只是奉命行事，这种机密的事情岳大人……哦不，岳怀英怎么可能让我们知道呢！”
“是吗？”
南萧面上笑容不变。
“你们连岳怀英的联络线，和安插在帝都的其他内应名单都知道，并且来负责刺杀的事情，可见你们在叛军中的地位不会低。”
“你们和岳怀英的联络线，已经有人去查过了，每次和你们交接信息的人都不一样。岳怀英没那么空闲，不会次次都亲自来跟你们联系。”
“那么跟你们联络的人，一定也是叛军中的高层，把那几个高层的名字给我，或许你们在死刑前不用再受多少痛苦。”
几个人显然没有料到传闻里体弱多病，从来不参与政事的帝国小皇子竟然能一针见血地戳穿他们的谎言。
几人的面色刹那难看起来。
如果知道了叛军高层的名字，那么筛选的范围就会大大缩小，只需要再顺着往下查就好了。
南萧看着几人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等了几刻，适时补刀。
“如果你们不说，我想其他被抓捕到的内应也未必不肯说。”
“你们来帝都之前，在叛军中应该有不少认识的人，这些名字我都要拿到。”
站在狱中的青年虽然裹着厚实的衣服，却还是显得身量修长纤瘦，面色隐隐有些苍白，看起来带着几分病气。
但是他脊梁挺拔，面上的笑容温和又坚毅，语速不疾不徐，自然有一种特殊的气质，叫人觉得闪耀夺目，移不开眼。
韩渊站在一旁，静静地守着。
在黑暗中暗色涌动的金色眼瞳掠过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一瞬间让他冰冷的神色透出几分温柔。
“别做梦了……我们就算知道，也不可能会说的！”
其中一个犯人忽然冷笑着抬头看向南萧。
他面色灰白，双眼无神，显然对自己的生机已经绝望。
“你就算去问别人，他们也不会说的——”
南萧怔了一下，唇角的笑容渐渐淡去。
“为什么？”
他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这些人为什么还死撑着不说？
虽然帝国现在废除了很多酷刑，但是想要折磨这些叛军，多的是办法。
这几人才进这里几天，就已经骨瘦嶙峋，衣衫破损，难道就不害怕在死刑前继续受折磨，生不如死吗？
“因为岳怀英控制了他们的家人，如果他们把私军名单说出来，岳怀英就会对他们的家人下杀手。”
南萧瞳孔微缩，立即反应过来。
“那……”
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直往上蹿，南萧此前还没有想过，这种事情会连累到家人的性命。
连坐这种事，在帝国明律里面早就废除了。
可是——
他下意识地看向韩渊，对方很快在他身边站定，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
熟悉的体温止住了战栗，南萧深吸一口气，听见韩渊冷静到有些残酷的嗓音。
“你们害怕说出来以后自己的家人会被岳怀英秘密处死，就没想过自己不说，我也有办法让岳怀英下杀手。”
话音落下，一阵镣铐声响，几个犯人顿时挣扎起来，面色胀红，狰狞如野兽。
“你想做什么——”
“韩渊你滥杀无辜，你不得好死——”
韩渊像是根本没听到他们说的话。
“我会把你们送出监狱，大张旗鼓地带去安全的地方，给你们钱财、宅院，派人看守。”
“刺杀的事情，我只字不提，甚至可以给你们晋升官衔——你们猜，岳怀英会怎么想？”
“他会不会觉得你们靠出卖私军名单，换取了荣华富贵，至于什么家人性命，早就抛之脑后了。”
“他一定会杀了你们的家人，说不定还会把残骸寄到帝都来给你们看，你们想不想试试？”
一时间牢房里寂静得骇人，只有几个犯人的喘气声。
其中一个眼球上满是血丝，嗓音嘶哑地回。
“既然都是这个结局，我们凭什么把名单给你——韩渊，你杀的人太多，连无辜的老人孩子都不放过！”
“你就不怕下地狱吗——你一定不得好死——你要是成家，你的家人迟早也会被害死——”
南萧感觉到韩渊握着自己手腕的手猛地一紧，力道失控地攥得他生疼。
他侧过脸，看到韩渊紧绷的下颌线条，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低声道。
“没事的，我相信你。”
韩渊不会是滥杀无辜的人。
绝对不会。
“如果你们把自己知道私军名单给我，我可以保证你们的家人安然无恙，并且会派人把他们安全接到帝都安置。”
“……我们凭什么信你？岳怀英也不是傻子——”
“拿到私军名单以后，我会直接送你们上刑场，放出风去是因为你们咬死不说出机密。”
“不过这样，你们的家人也就没有用了，岳怀英还是会下杀手。”
“所以我还会宣称有个犯人在押送去刑场的中途逃脱，派人大肆搜捕。”
“岳怀英担心漏网之鱼被抓回去泄露秘密，就不会轻易动你们的家人。”
“这段时间里，我会派驻守在边缘星球的亲信去搜救你们的家人，直到人找到为止。”
几个犯人面上的神情有了几分松动。
“万一，万一我们把名单告诉你，你食言了怎么办？”
“信不信由你们，反正你们也没有第二条路选了。”
“除了我，没有人能救你们的家人。从你们加入叛军开始，就应该想到今天会遇到的局面。”
◎作者有话说：
我就问！小殿下！是不是！很！A！
第70章
候在牢房外的狱警刚抽完一支烟，就听见了牢房门打开的声音。
他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光屏。
才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小殿下和圣子大人就审问完了？
那几个犯人挺能抗，用了两天酷刑都没撬出多少有用的东西来，区区二十分钟能问出什么……
“他们愿意写出自己知道的叛军名单，过去给他们纸笔，写完抄录一份交给陛下，还有一份送到殿下府上。”
“是……”狱警一个激灵。
那几个犯人招了？
圣子大人是用了什么手段……
他颇为畏惧地看了一眼韩渊垂在身侧的手，总觉得那上面沾满了洗不净的血污。
“可要再抄录一份送到圣子大人的住处？”
“不必了。”
“……是。”
交待完一应事宜，他们也没有多留，很快离开了监狱。
“小殿下，现在是先送韩渊大人回皇宫吗？”
南萧几步跨上星舰，刚要点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韩渊低沉的嗓音。
“我跟殿下一起回去。”
一起回去？跟他回家？
青年墨色的杏眼倏然睁大了少许，像是有一片星子揉碎了落在里面，透出几分茫然。
他快速地和韩渊对视了一眼，随后羞赧地垂下眼睫，红着耳尖算作默认。
好吧……跟他回家就跟他回家。
如果韩渊回皇宫去住，他要见人一面还怪不容易的。
异地恋不可取，异地恋不可取。
韩渊紧随着南萧上了星舰，注意到耳尖通红的小殿下步伐也比往常急促了几分。
一直到走进舱室，关上门，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局促的小殿下看起来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殿下不愿意我跟你一起回去？”
“当然不是！”
南萧立即出声反驳道，瞥见韩渊唇角勾起的一抹笑，才意识到对方这是在逗他。
“你跟我回家住当然没什么问题……”
反正他父皇本来也有意恢复他们的婚约。
现在传闻里韩渊跟他的未婚夫几乎划上了等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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