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枳青时常在感叹,命运中的幸与不幸,关于念星,往好的方面想,外公外婆待她不错,这房子也在谢若从生前悄悄买了下来,她也终于不再成天守着那画板。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章佑铭没住几天院,就好得差不多,着急办了出院,租了新的房子,从石枳青那里搬了出去,然后又每天守在他那铺子里,偶尔有需要算命的,还跟王瞎子抢抢生意。
石珍珠自从买了假发过后,人又精神了不少,经常会去公园里走走。
陈焱都小有名气,竟然有了全国巡演的活动,很忙,也没什么时间再跟石枳青联系,只是偶尔喝酒后,会在深夜给他发短信,诸如我想你之类。
还有郭梨,郭梨要结婚了,和看上去有些古板的周生故。
郭梨告诉大家她要结婚这个消息,正是感谢石枳青介绍房子的饭局上。
当时她是猛灌了三杯酒过后,突然站起来,说有件事要宣布一下,石枳青差不多是料想到,倒没多惊讶,他只是饭后悄悄问她,是不是真的想好了。
石珍珠作为长辈就不一样,而且以前郭梨又是她看上的媳妇儿人选,所以这恭喜还没说出口,她就先掩面哭了起来,十分煽情。
而饭局上存在感很低的章佑铭,他对婚姻并没有深刻的认识,说了恭喜过后,他就被另外几人的喜悦之情笼罩,有些喘不过气,活像个另类。
石枳青送章佑铭的回去,路上石枳青还打趣:“郭梨都结婚了,下一个就该你了。”
本来章佑铭就感受不到喜悦,还被石枳青这样说,他直接怼了回去:“你们脑子里是不是都只装着这么些东西?”
“什……什么意思?郭梨结婚,你不高兴吗?”
章佑铭意识到自己语言过激,也是,这也不能怪石枳青,人生大事,结婚是算一件。
可这根本不能在章佑铭的人生规划中,他就很恼火。
“不是。”
“你不会喜欢郭梨吧?”
石枳青这神奇的脑回路,章佑铭觉得无解。
“如果她没有提出我俩去当伴郎,我可能会喜欢。”
“你不愿意当伴郎?”
“哪有找瘸子当伴郎的?多晦气。”
石枳青没有回答他,章佑铭似乎对他的腿,过于在意,但石枳青也没立场指责他,或是劝导他,没有人能完全感同身受。
而且他也有私心在,能和章佑铭一起穿西装的正式场合,并不多,石枳青反而有了更多的期待。
【作者有话说:有点点卡文,把握不好尺度,呜呜呜】
第35章 我二婚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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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章佑铭又跟郭梨沟通了两次,说自己不适合当伴郎,可郭梨又固执,再加上石珍珠一直也说希望看到他当伴郎,章佑铭最终还是妥协了。
选衣服那天,章佑铭有点不自在,特别是和穿上整套正装站得标直的石枳青站在一块儿的时候,那种感觉十分奇妙。
就是通常大家口中所说的,当你意识到真正喜欢一个人,那第一反应就是自卑。
穿上衣服后,章佑铭很少走动,他就坐在那自带贵族气质的真皮沙发上,那样会让他看上去会稍微好一些,至少不会那么轻易让人看穿他的狼狈。
至少不会被别人用同情的眼光打量他。
同情在大部分时候,对于章佑铭这种自尊心极强的人来说,是没有什么意义的。
当然,或许对于少有自尊心的人来讲,也没有意义。
特别是在听到石枳青跟郭梨讲,他只是可怜自己时。
石枳青说出那样的话,也不奇怪,他是典型的别人家孩子,样貌端正,学历过得去,工作也稳定,性格也好,当然得除去喜欢男人这一点。
再看看章佑铭,没法说,也没法比。
确定好衣服过后,章佑铭便去更衣间换下,出来过后看见石枳青正在跟一个同样来试西服的老人谈话。
他站在不远处静静看了好久,非要说的话,石枳青其实和以前读书时候没什么区别,总是给人一种温润且阳光的感觉,兴许是章佑铭没有这类特质,所以更容易对此着迷。
“你怎么就换下来了,我还准备拍几张合照呢。”石枳青看见章佑铭把衣服换下来后,有一点点抱怨。
这么好的机会,石枳青当然不会放过。
“拍合照干什么?”章佑铭问。
“留念呗,咱们这穿高级礼服的日子可不多。”
说完,石枳青又指了指刚刚说话的那老头,凑近章佑铭的耳朵,轻声道:“看见没,人家都六十多了,二婚,还来拍婚纱照呢。陈焱都他爷爷,前段时间在我们科刚做完手术,这出院恢复得差不多,就拉着老伴来试衣服,生活嘛,还是得有些仪式感。”
章佑铭微微皱眉,所以当时在神经外科遇到陈焱都,是因为他爷爷在做手术?
“那我帮你拍几张。”章佑铭说。
“你再去穿上,咱俩一起拍。好不好嘛?”石枳青心情明显不错,他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有点像在撒娇。
章佑铭被石枳青晃着手臂,他点点头,没人能拒绝撒娇的石枳青。
折回更衣室,章佑铭单手扶着墙,脱掉裤子,上半身还光着,正要拿挂着的衬衣,石枳青就冲了进来。
其实章佑铭的身材不错,属于老天赏饭吃那一类型,宽肩窄腰,主要是腿特长,就算没有刻意地进行力量训练,身上的肌肉线条也还是特别明显。
章佑铭倒是比较淡定,就呆呆地看着石枳青,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闯进来,更衣室外面明确写了,只能一人进试衣间。
石枳青就有点欲盖弥彰,眼睛瞄了到章佑铭的身体,就迅速地移开,眼神飘忽不定,一下子还真不知道往哪里看,打算转身出去,却又想起自己是来让章佑铭换个领带颜色的。
“怎么了?”章佑铭站直边穿衬衣边问。
他慢条斯理地扣扣子,丝毫不在意石枳青的窘迫。
“那个……想让你换条领带。”石枳青现在心猿意马,他是不能再待在这更衣室了。“不好意思,我应该敲门的。”
章佑铭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挑眉,表示无所谓,还说:“正好,你等等,帮我系下领带,我不太会。”
于是石枳青就更尴尬地站在章佑铭对面,看着他穿裤子,没办法不看,那修长的双腿以及绝对的隐秘地带,让石枳青惦记了许久。
“你要在意,你就背对着我。”章佑铭突然抬眼看了一下石枳青,他本来是在弯着腰整理裤脚。
石枳青想,我倒是不在意,毕竟我就好你这口,偏生你还不做人,硬让我待在这里面,看你穿衣服。
不过话说回来,石枳青系领带的技术也不比章佑铭好多少,给别人系和自己系那就是两回事,在那里绕了许久,终于勉强系好。
两人从更衣室出来,又碰上了陈焱都他爷爷。
他知道跟陈焱都走得近的,基本上都是那号人,所以看见石枳青和旁边的章佑铭,他就问:“你们俩这是?”
石枳青笑笑,刚准备回答是选伴郎服,老头子就一脸“嘿嘿我知道”的表情,笑着说:“恋爱自由,我理解,我理解。”
“不是,您有所误会,这是我朋友,我们俩要参加另外一个朋友婚礼,所以来选衣服。嗯嗯,不是您想那样儿。对了,陈焱都最近还好吧,我看他发动态,说是巡演都好几场了。”石枳青赶忙岔开话题。
他倒是不介意别人误会他跟章佑铭之前有点啥,甚至还会暗搓搓高兴。
可他怕章佑铭介意啊,站在章佑铭的立场,别人误会你跟一个你没有非分之想的人有关系,那感觉还是挺恶心的。
“焱都啊,还好,跟我还生气呢,说是我都六十多了还二婚,我二婚怎么了,我又不偷不抢的,现在的年轻人思想不行。喔喔,我没有说你们也不行的意思,就是焱都吧,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你有空,帮我劝劝。诶,有时间来参加我的婚礼。”
石枳青一直保持着他的石式微笑,点头,表示对陈焱都爷爷的赞同。
不赞同有什么办法,不然得拉着说更久。
老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在不被理解的情况下,总会抓着一个出口不放,要统统说出来心里才会好受些。
就跟石珍珠一样,三天两头要说几句石枳青,哪家二胎生了,哪家不结婚单身惨死在家,哪家的小孙孙好可爱。
送章佑铭回去的路上,石枳青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是陈焱都带他去的那酒吧所在区域的一个民警,说是有人报案一个月以前在那里喝酒遭到了侵犯,正好是他们一个局的,让他过去做笔录,说下当时情况。
石枳青懵了,他那天喝得醉醺醺的,也不记得什么了,非要说的话,可能就是那酒多少有点问题,可细想的话,也不是催发情欲的,不然他那晚还能回家?
“我要去趟派出所。”
“去派出所干嘛?”章佑铭问。
“上次跟陈焱都喝酒那地方,出了点事儿。”
“不是正经地方?”章佑铭寻思着,好在那天晚上你打了电话,不然还得亲自跑一趟。“平时就不要跟乱七八糟的人一起喝酒。”
石枳青没理会,要是他情路顺利,他也不至于跟陈焱都去酒吧喝酒,而且,陈焱都又不是乱七八糟的人。
“你跟我一起去,还是先回去?”
“一起去,好给你证明。”章佑铭看着窗外。
石枳青笑笑,说:“我又没犯事儿,要你证明什么。”
第36章 为什么非得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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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警局才知道,那天跟他们坐在一个桌的小姑娘,报警说酒吧老板趁她喝醉过后,对她实施了侵犯,而且她怀疑那天的酒里被下了药。
这还不是重点,关键是这个女孩儿报案并且在网上发酵过后,陆陆续续又接到了相关报案,地点都是发生在那个酒吧,但被告的不只是酒吧老板。
最最重要的是,这几起报案过后,警方调查,发现了一个起底了个灰色产业链,专门买卖麻醉药品,为酒吧和夜店的人员提供便利。
巧的是后面那几个报案的,都有接触过麻醉药品的买卖,也就是说,她们是做局,搞类似于仙人跳那种,但第一个报警的女孩又是真的受到伤害。
如此一来,陈焱都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影响,虽然他并不知情。
后面他还专门打电话跟石枳青解释,说自己绝对没有参与那些乱七八糟的,只是跟酒吧有合作演出,演出以外的时间他都是在学校上课。
石枳青当然相信他,只是后面有一段时间都没有怎么搭理他。
于是陈焱都回到渝云后,还专门找到石枳青,再次跟他解释,他是根正苗红的五好青年,绝对没有干坏事。
石枳青为了证明是真的相信他,跟他去参加了他爷爷的婚礼,正好在郭梨前一个星期。
陈焱都他爷爷可能是有社交手腕儿,六十多岁二婚又怎样,不照样各个年龄段的朋友都前来祝贺。
中途敬酒的时候,陈焱都爷爷拉着石枳青,说是非常感谢他,能够让陈焱都来参加他的婚礼。
石枳青寻思着,自己也没有劝说,主要是陈焱都不是那种不给台阶下的人。
当天下午六七点些时候,石枳青回家,石珍珠不在家里,跟念星他们一起出去吃饭了,他就给章佑铭打了个电话,问他在干啥。
“在外面喝酒。”章佑铭说话温吞温吞的,明显是喝了点。
石枳青想着章佑铭又没什么朋友,在外面喝酒,那指定是在喝闷酒。
“喂,你一个人吗?我正好没吃饭。”石枳青话说到这个份上,不就是让章佑铭喊他过去一起。
可章佑铭偏不,他说:“不是一个人,跟王瞎子一起,还有他朋友。”
那个所谓的朋友就是断眉张,不知道他又有什么事情来找王瞎子。
“喔,那好吧。”
挂断电话后,在百无聊赖中,石枳青从床头柜里翻出他这些年写给章佑铭的没有寄出去的信,要是不说出来,肯定也没人能够想到,他石枳青也有文绉绉的一面。
信厚厚的一沓,石枳青读书那会儿就惯用钢笔,字也十分好看,蓝黑墨水在偏黄的信纸上,被岁月沉淀,便赋予了更多的意义。
随便抽出一封,正是石枳青本科时期在医院实习所写,石枳青无聊,便看了起来。
开头便是吾君佑铭,怪肉麻的。
吾君佑铭,见字如面。
这已经是我们失去联系的第四个年头,有时候我在想,你是不是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不然怎么会忍心和我断了联系,我私心以为友谊天长地久……呐,对不起,是我越界了。
朋友之间出现这种情况,大多时候挺难接受,我也不止一次问我自己,为什么要喜欢上你?为什么非得是你?得到答案不是很统一。
我喜欢安安静静坐在教室里,轻松写着物理作业的你,你坐在窗边,阳光照进来,那一刻在我眼中,你的每一根发丝都在发光。
我喜欢在篮球赛场上,肆意挥洒汗水舞动青春的你,那么多人为你喝彩,那么多人为你心动,我是其中一个,我算什么呢?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呢?
喔,对了,还喜欢总是傻傻冲着我笑的你。
可这些都已经是记忆中的你了,我一直在往前走,又好像一直停在原地,有时候我自己也搞不清楚,我到底喜欢的还是你吗?
我想可能你变得不那么爱笑了,你因为参加工作再也不运动,或者是重复每日枯燥的生活,你不再是我记忆中的人,我还会喜欢你吗?
会的,因为章佑铭是章佑铭,永远都是。
永远都是我爱的章佑铭。
说起爱来,话题又变得沉重起来,到底什么是爱呢?今天确诊胃癌晚期的病人家属抱着我痛哭,我说不出一句话来,但在病人面前,家属又表现得那么淡定,一个女子突然承担起整个家的责任,那是爱吧,她肯定很爱她的家庭。
我的爱呢?我的爱是在空闲的时候想你,给你写信,我想我是堕落过一段时间的,我甚至想过要不要退学,要不要就随俗便便过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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