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特怨念的盯着修,这么多年他从没吃过瘪,没想到今天却两次栽在了同一个流浪汉手里,还被掐住了要害,这要传出去,他红尾蝎哪还有脸见人啊。
“说话算话,”修捡起赛特的匕首,蹲在他身旁说,“现在是你该报恩的时候了。”
“你,你想怎么样,”赛特试着起身,但修那一下卯足了劲,他到现在都浑身发软,只能趴在地上任人宰割,“先,先说好啊,我卖艺不卖身的啊。”
“呸,别以为是个人都跟你一样满脑子黄色废料。”
“什么叫黄色废料,我这是对美好事物的向往,是人类的天性。”
“我是第一次听人把好色说得这么一本正经。”
“这怎么是好色呢,你听我跟你说......”
赛特抬头,凛冽的刀锋落下,直接插进离他眼睛不过几厘米的地方,他能感觉到风从他眼睑划过,再近一点他就要跟这个世界说拜拜了。
“您,您说,我闭嘴,我闭嘴。”
修冷哼一声,拨出匕首,细细打量一番,然后用刀面在他脸上拍了拍:“我要找一个叫罗丹的人,你知道他在哪吗?”
“罗丹,我......”
“谁找我?”
两人回过头,门口站着个佝偻着背的黑瘦老人,眯着眼,费解的看着他们,然后别有意味的笑了笑:“原来你喜欢这种调调,赛特,你是个m啊?”
“我,他......”赛特百口莫辩,吃痛的趴在地上。
“嘿嘿嘿,不用解释,大名鼎鼎的红尾蝎私下里是个m,这种事没有人会说出去的~~~”
“喂,站住,臭老头!”
“嘿嘿,那你们先忙,完事了记得下来吃饭,”罗丹无视赛特的咆哮,关门前特意嘱咐道,“哦,对了,你们办事的时候动静小点,这看着结实,实际上是栋危楼,小心别塌了。”
罗丹在“动静小点”上加了重音,就差没拿个扩音器对着赛特耳朵喊,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窃笑着走了。
修转身去追,可想到老人说这是危楼,顿时觉得如履薄冰,生怕一脚一个洞。
“等,等等!”
修刚追出门,老人站在天井边,腰间的铁环往铁索上一扣,顺着天井滑了下去。
修暗骂一声,矫健的身影在楼梯间穿梭,楼梯却在三楼戛然而止,他急忙寻找老人的身影,看见一个黑黑小小的身影在夜幕中远去。
修凌空抬手凝结出冰梯,一路滑到地面,老人已不知去向,目光所及只剩碎石破瓦,断壁残垣,废墟残骸。
他跟丢了。
“操!”
修奔向老人最后离开的方向,追到了一片废弃的建筑群。
建筑群的地势由低向高,基本都是两层小楼,有的三层或四层,建筑间的小路错综复杂,从外面看这片区域方方正正,里面却像个迷宫,很容易被绕得晕头转向。
住在这种地方防的是生人,不是异兽,老人存心隐藏踪迹,一时半会儿不可能找到他的行踪。
修喘着气,一身热汗令他有些烦躁,脑中思索办法:“回去找那个土匪问问?”
他回头,夜色笼罩着一栋突兀的高耸在地面上的大楼,层高近百米,外墙的边缘垂着几根锈蚀的钢架,墙体外饰的瓷砖和玻璃碎了个干净,陈年的雨水侵蚀和风蚀污渍挂满了外楼的各个角落,楼顶空洞洞的,浸满了黑色,穿堂风吹过发出阵阵低沉的呜咽,听得人心里发寒。
“现在回去,估计人早跑了。”
热汗退去,晚风一吹有些微凉,修不自觉的抱住双臂,肚子也很配合的响了一下。
又冷又渴又饿,还挂了彩,在末世里这些算不上什么,但没头没脑的找下去肯定不行,他身上的金币空了,十有八九被红尾蝎搜刮走了,好在带的不多。
进入暗巷前,修找了个地方把摩托车藏起来,只是他没有食物和水,在暗巷里闹了一出也不能再去一趟,先找个地方撑过今晚再做打算。
借着月亮,修勉强弄清方向,朝建筑群外走去。
风忽然吹过。
除了干燥的凉意,修隐约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肉的香味。
他停下脚步,伸长脖子在风中搜寻馋人的香气,不知不觉来到一栋三层小屋前,蕴含着肉香的白色水汽从小屋楼顶缓缓消散。
他咽着口水敲了敲门,楼上传来了一个老人的声音。
“来了就上来吧,再磨叽汤都要凉了。”
那个声音如是说道,可一楼大门紧闭,也没有开门的迹象。
修绕着小屋转了一圈,借着外墙上有几个立足点,助跑爬上了三楼,翻身落在一处平台上。
“动作挺快的,就完事了。”
老人背对着修,在锅前搅动着汤匙,香气从锅里冒出来,闻得修肚子又咕咕叫了两声。
“先干活,再吃饭,”老人舀了一勺汤汁,尝了尝吧唧着嘴说,“天台边种这葱,摘一点掐碎了给我,摘绿的那一节就行了,别给我连根摘了。”
葱?
哪有葱?
修四周望了一圈,在自己的下脚发现了被踩烂的葱......
“摘个葱这么磨叽,你还想不想......哦,是你?”
罗丹看了看修,又看了看他脚下被踩烂的葱,微微愁眉:“把土给我垄好,根埋在土里还能长,上面的叶子摘下来洗干净。”
“哦,好。”
修按照老人的吩咐垄好土堆,埋好根,再把没踩烂的部分摘下来递到老人手边。
“洗干净。”
老人往旁边一指,墙角有个水龙头:“那是过滤的雨水,想喝请便。”
修舔了舔嘴唇。
他很渴,但简单过滤的雨水喝了要闹肚子。他只好忍着洗干净葱,掐碎递给老人。
“扔锅里,给我干嘛。”
修照做,把狗啃似的葱花扔进肉汤里,锅中冒出的香气变得更加丰富诱人。
修按着肚子里的馋虫,把视线从肉汤强制转移到老人身上:“请问,您就是罗丹?”
“先吃饭。”
老人盖上锅盖,连锅一起端到天台中央的矮桌上:“你还傻站在哪里干嘛?”
“啊,”修指了指自己,“你在叫我吗?”
罗丹盘腿坐在桌前,说话间添了满满一碗肉:“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你不吃,待会儿就连汤都喝不上。”
“还有别人?”
下一秒,一个人影从他刚才的地方翻身上楼,将垄好的土堆一脚踩了个稀烂。
第十章 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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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吃着呢?”
赛特往前走了一步,觉得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谁这么缺德,在楼上弄这么多土。”
“那是我种的葱。”
“啊?”赛特抬腿,葱苗的根茎在他脚下碾成了一团渣,“哈哈,抱歉了,回头我给你弄点回来。”
罗丹摇了摇头,全神贯注的往嘴里塞肉:“窗台上有碗。”
这话好像是对修说的,因为赛特“道完歉”就盘腿坐在了桌前,还热情的朝他打招呼:“帮我也拿一副碗筷。”
修面无表情的只拿了一副碗筷,坐在罗丹对面,从锅里夹了块肉。
赛特抓住修夹肉的手,半笑着问:“诶,不是让你帮个忙吗?”
“我们很熟吗?”
修不削看他,挣开那只咸猪手,赛特却直接起身咬住了筷子上的肉,还恬不知耻的把筷子的前端全含进嘴里,当着他的面又慢慢吐出来,看着修又青又黑的脸幸灾乐祸的嚼着。
“谢谢,”某人得意的说,“这么贴心,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不客气,”修咬牙彻齿,要不是为了避免无伤食物,他恨不得把碗拍他脸上,“我没一筷子给你脑袋捅个对穿,你真该好好谢谢我。”
说罢,他起身又去拿了一副碗筷,回来的时候,锅里只剩下肉汤和漂浮泡胀的馒头块,最后一点肉渣都被这土匪剥捞得一干二净。
“哟,不好意思,肉没给你留啊。”
赛特故意端着碗在修眼前晃了一圈,又摆出一副关切至深的表情:“不过,肉吃多了伤肠胃,我看你面黄肌瘦的,刚才......”
赛特说到一半顿了一下,朝他抛了个暧昧感十足的媚眼:“刚才那什么的时候,我都被你的骨头膈疼了。”
“怎么没膈死你呢?”
“那不至于,我皮厚。”赛特笑着说。
修发觉跟脸皮厚的人吵架生气的只会是自己,于是他放弃了无意义的斗嘴,将锅中仅剩的馒头块全塞进碗中,不管装不装得下,先塞满了再说。
“慢点,野猪拱食都比你斯文。”
“¥%*¥%23%40!”
修嘴里塞满了叽里咕噜说了一推,赛特也没听懂,就看见他两只眼睛瞪得滚圆。
他好笑的护着手里的碗,问:“罗老板,普林呢?”
“那小子趁我不在偷吃了小半锅,哼,最好别让我再看到他。”
罗丹吃完最后一块肉,放下碗筷打了个饱隔,然后意犹未尽的用小指挑着牙缝,咂吧着嘴:“小子,你找我有事?”
修急忙咽下嘴里的馒头块,差点被噎到:“恩,对,听说从您这能弄到进城的证件。”
“你要去提尼斯城?”罗丹问。
修点头:“是。”
“你去干嘛?”赛特问。
修没理他。
“作为居住地,提尼斯城很安全,但太拥挤了。如果是为了生存,你待在暗巷更合适。”
罗丹扶着腰缓缓起身,蹲在天台边费力的清土:“暗巷里蛇鼠一窝,什么臭鱼烂虾都有,对普通人来说是狼窝虎穴,对异能者就像黄鼠狼进了鸡窝,有吃有喝还能女%2F票,活得那叫一个滋润。”
修皱了皱眉:“暗巷里的人想的都是这些吗?”
“不然呢?”赛特理所当然的说,“暗巷里的生活用十个字就能概括:吃喝女%2F票赌抽,坑蒙拐骗偷,再加个抢。”
“那是十一个字。”罗丹说。
“还少了个下药。”修冷着脸补充道。
“你倒学得挺快的,”赛特笑眯了眼,端着碗蹭到修旁边,“怎么样,是不是心动了?看在你还有两下子的份上,干脆跟我混得了,以后抢来的东西我们一人一半。”
“我要是一个人单干,岂不是能得百分之百?”
“诶,这你就不懂了。”
修怀疑这土匪不仅满脑子黄色废料,还特自来熟,没说两句话就勾肩搭背喊兄弟:“这出门在外什么重要,是兄弟最重要。你杀个人放个火,抢个东西女%2F票个娼不都得有个望风把门的吗?”
修白了他一眼:“业务挺熟练的。”
“必须的,”赛特自豪的拍着胸膛,“专业土匪三十年,来吧,跟哥混,以后哥罩你。”
“抱歉,”修甩开赛特的手,用筷子抽在他企图偷馒头块的手背上,“我现在看见土匪就有种把他们阉了的冲动。”
“嘶,啊~~~”
赛特吃痛的捂着手,有些忌惮的离他远了几分:“你,你,你这反人类的想法得改改,你的行为会影响到人类繁衍。”
“你们这种人多了,才会影响人类繁衍。”
修不再跟赛特拌嘴,三两下吃完了碗里的馒头块,连带锅里的汤一滴不剩的全部喝光,久违的打了个饱嗝。
“您不用管我去城里的目的,我只想知道您这里能不能弄到进城的证件。”
“你是从城里的佣兵队那听来的吧?”
夜里有些凉,罗丹轻轻咳了咳,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指挥赛特收拾碗筷:“人类都市不比外面,所有的物质储备和武器弹药都管理得很严格,有人想弄点不正规的玩意儿就会来找我,只要肯花钱。”
“您开价。”修说。
老人弹了弹指甲,似乎对修的大方没什么兴趣,慢条斯理的说:“你要是早来几天,我还有办法。可惜,最近城门口的岗哨查得严,我做的那些再想蒙混过关怕是难喽。”
言下之意,老人帮不了他。
修有些失望,如果罗丹帮不了他,找其他人也于事无补。
修犹豫片刻,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球:“我能不能再问您一个问题,您见过这个东西吗?”
罗丹接过白球仔细看了看,一番打量后问道:“这是从哪弄来的?”
“我......捡的。”
“哦。”
罗丹没有追问,把小白球还给了修:“这东西我不认识,但用材讲究,做工细腻,不知道用途的话值不了几个钱。”
“是吗。”
修盯着手中的白球,紧紧攥着,然后揣回怀里。
“谢谢,麻烦您了。”
“我没帮上什么忙,用不着谢我。”
修微微鞠躬准备道别,老人却叫住了他:“如果你想去提尼斯城,他可以帮你。”
修的目光顺着老人的指尖落在赛特身上。
“你?”修嫌弃的盯着他。
赛特拉长脸,摆出一副严肃认真又为难的表情冲他点头。
“赛特和他的一个兄弟明天要去提尼斯城,你跟他们一起,进城的时候赛特有办法帮你混进去。”
有一瞬间,修在怀疑他们两个是不是合伙串通起来诓他,但细想又不太像,而且,他没有别的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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