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他们就信?”萧雪庭微微挑眉,伸手勾住季玄清的脖子,主动献上一吻,良久方才气喘吁吁地问:“这个所谓的有人是不是准备了一桶只要泼到桃都便洗不清擦不掉的脏水?”
“真聪明。”季玄清瞧着双眸渐渐泛红但始终清醒的萧雪庭,眸色渐冷,伸出细长的中指,探入温软的口中。冰冷的指尖压过柔软的舌头,直探入喉头搅弄。
萧雪庭忍住想要干呕的势头,一双桃花眼渐渐盛满水汽。本就一双多情眼,此时泪眼迷离仿佛真动了情。
季玄清猛地撤手,掏出帕子擦干手指。那一向清冷柔和的面容,竟浮现一层薄怒。
萧雪庭跌坐到椅子上,长舒了一口气。季玄清伸手揩去他眼角的泪花,寒声道:“剑宗宗主洛长风未死,他若诬沈濯勾结魔界,你桃都百口莫辩。我给你的建议是,弃卒保车。若你不愿……也好,我便可遂了经年的心愿。”
说完,他拍拍萧雪庭的脸,转身便走。行动间带起的衣袍边角擦过萧雪庭的手背,火辣辣的疼。
萧雪庭蜷缩手心,在椅子上坐了会儿,方才起身,行至会议厅外。
沉月见他出来,微微颔首,沉声唤:“主人。”
萧雪庭视线落在他身上,怔了三秒方才恢复如常,平静问:“见心与那魔修还在停云台外徘徊吗?”
沉月点了点头。
萧雪庭走近,凑到沉月耳畔:“你让他去北地,告诉沈濯……然后让那俩,去盯着洛玉生。”
*
北地。
余鹿与沈濯在万妖城等候了三日,方才等到一个雪停天霁的日子。他们收拾行囊,进入北地冰原。
冰原在北地雪原之北。是极北极寒之地。据传,北风便是从此,蔓延整个大陆。
进入冰原,妖迹渐稀。阳光照到冰面,折射出炫目的光晕。
余鹿望着一望无际的冰原,叹了口气:“这可怎么找?”
沈濯:“闭上眼,释放灵识,去感知它的存在。”
余鹿本想问你怎么知道,但话到嘴边又咽下,按沈濯说的,闭上了眼睛。
灵识以余鹿灵体为中心,缓慢向四周延伸。他捕捉到了风声,冰晶凝结声,冰层下暗流涌动声……以及,微弱的呼唤声。
“来找我吧。我感知到你了……”
余鹿睁眼,对沈濯道:“正北方。”
沈濯点了点头,揽着他向北飞掠,“距离多远?”
余鹿:“不知,到了我告诉你了。”
沈濯颔首,目视前方,专心飞行不再过问。
“救命……”
一道微弱的呼救声,在冰原响起。
沈濯一顿,看向余鹿。余鹿点头:“我也听见了。”
两人停下,环顾四周。不远处的冰面,有一黑点正缓慢挪动。
“那边。”
余鹿跑过去,发现那黑点竟是一个仙门修士。他的衣袍被鲜血浸透,已看不清原本的服色,但其上的灵纹刺绣,却暴露了其灵宗弟子的身份。
那灵宗弟子看见余鹿,向他伸出手:“灵君,救救我。”
沈濯后至,瞧见那修士,眉头缓缓皱起。
“是仙门修士,”余鹿看向沈濯,“怎么办?”
沈濯走近那灵宗弟子,蹲下身查探一番后,丢出一个术法,稳住其伤势。
那灵宗弟子抬起头,看见沈濯的脸,骤然道:“剑尊!”随后反应过来,赶紧道:“多谢剑尊。”
沈濯名头响,又经常在灵剑大会露面,东陆灵宗弟子认识他不足为奇。
但奇的是,这弟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何见了他们,竟不甚意外?
这可是灵气全无,还会封冻内丹的北地冰原。平常修士根本不会涉足此地。
余鹿扶起那弟子,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这一身伤又是怎么回事?”
那弟子闻言,忽想起什么,从地上爬起来,双膝跪地,一个劲儿朝沈濯磕头,“剑尊,请您救救我师兄!”
作者有话要说:
宝子们,元旦快乐~
希望新的一年,大家都能得偿所愿,顺心如意。
第44章 北地冰原
余鹿看向沈濯,沈濯微微颔首。
余鹿会意,上前将人扶起来,点头道:“可以。但你要先回答我的问题。”他再次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多谢灵君,多谢剑尊!”灵宗弟子忙不迭开口:“两位恕罪,我们是随剑尊一道来北地寻宝的。”
“寻宝?”余鹿惊问:“寻什么宝?”
“不知,只知北地有宝。”灵宗弟子道:“现在整个仙门都传遍了,说剑尊在仙魔大战一触即发的危急关头来北地,是因为冰原底下埋藏着上古秘宝。原本没什么人信,但剑尊出发后不久,各大宗门也陆续派了人出来。我和师兄便是奉命来此。”
沈濯闻言,面色逐渐凝重。他们来北地,虽未刻意隐藏行踪,但也没有大肆张扬。仙门各宗这么快追赶上来,怕是早就派人盯上了他们。
可笑的是,上古秘宝怎么蠢的理由,竟真的有人信。
他抬起手,揉了揉眉心。到底是谁在利用他们,对付整个仙门?
“剑尊我知道的都说了。”灵宗弟子抬起头,恳求道:“现在可以去救我师兄了吗?”
沈濯回过神,看向余鹿,见余鹿点头后,挥手道:“带路。”
路上,余鹿问灵宗弟子:“你是被什么所伤?”
“是妖族。”弟子回答:“我们进入北地后便被妖族缠上了。我和师兄边战边逃,灵力耗尽后,金丹逐渐封冻,为了活命,我们被迫进入了冰原。入冰原后,那些妖族虽没追上来,但我和师兄的伤却因灵力耗尽无法治疗……”
谈话间,灵宗小弟子将他们带到一处冰山密集的区域。地势变得复杂,或高耸或低伏的冰丘阻挡了他们的视线,使他们无法很好地观察附近的情况。
灵宗弟子喜道:“剑尊,灵君,就是那儿了!”他说完,便快步跑进了冰山区域。
余鹿正要跟上,沈濯却拉住他。
余鹿问:“怎么了?”
“这里视野不好,先探探。”沈濯说完,释放灵识查探这片区域,确定没有危险后,方才放开余鹿,道:“走吧。”
两人跟着那小弟子绕过几座冰山,来到进入一处狭小的仅容三四人避风的冰窟。
冰窟内燃着零度左右的低温灵火,使得这里的温度比外界高了不少。一灵宗弟子躺在一张毛毯上,呼吸十分微弱。
“师兄我回来了,你现在怎么样!”灵宗弟子企图叫醒自家师兄,但没得到回应,他抬起头,看向沈濯焦急道:“剑尊,您快看看,我师兄他……”
沈濯上前探了探那人的心脉,平静道:“没事,还活着。”他侧身,握住余鹿的手从两人的储物戒中掏出一枚驱寒丹。
他将丹药递给灵宗弟子,解释说:“这是能护他心脉的丹药。他伤势不重,只是内丹被极寒封冻,所以无法治愈。你先带他离开冰原,到雪原后,喂他服下这丹药。届时,金丹解冻,他便能自愈了。”
“多谢剑尊。”灵宗弟子接过丹药,犹豫道:“可是……冰原之外全是凶狠的妖族。我和师兄这般,怕是……没命离开妖界。”
“放心。”沈濯宽慰道:“我已在你们两人身上,施下隐匿气息的术法。北地辽阔,只要你们避着妖气走,离开北地应当没有大碍。”
灵宗弟子闻言松了口气。他二人在灵宗等阶不低,并非无能之辈,只要离开这鬼地方,金丹解冻,便能自保了。
他将重伤的师兄背到背上,随后对沈濯道:“多谢剑尊救命之恩。我叫牧云,剑尊日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吩咐。”
沈濯微微颔首,顿了顿,提醒道:“北地冰原并无什么秘宝。有人散布假消息,诱你们来赴死。”
牧云闻言,脸色一变,当即道:“多谢剑尊告知,我回去后,会将自己在北地经历告知众人。”
沈濯点了点头,冲牧云挥了挥手。
牧云带着师兄,往冰原外走去。
余鹿望着牧云的背影,皱眉道:“他会信吗?”
毕竟,沈濯没解释自己为什么来冰原。人们往往会把有疑点和缺漏的真话,当做谎言。
沈濯淡淡道:“言尽于此,若无人信,那仙门便该有这一劫。”
余鹿点了点头,收回视线。他看着身旁不徐不疾的剑修,好奇道:“你不想知道是谁在散布谣言吗?”
一路上,他和沈濯都没有问牧云,谣言是从何处传来的。
“你已经知道了,不是吗?”沈濯抬手,捏了捏余鹿的耳朵。
余鹿一惊,“你发现我探牧云记忆了?”说完又反应过来,沈濯是他的剑主和道侣,没发现才是真的奇怪。
沈濯默认。
余鹿本想卖个关子,等他问了再说。谁料沈濯并不追问,只道:“走吧。”说完便继续北上。
“诶!”余鹿追上去,一跃跳到沈濯背上。
沈濯稳稳当当地接住他。
余鹿趴在沈濯背上,捏他的脸,“你怎么不问我?”
沈濯笑笑,顺着余鹿道:“那你说说。”
“你是不是猜到了?”余鹿抱着沈濯的脖子,将下巴搁在他肩膀上。
沈濯道:“是洛玉生吧。”
“你果然猜到了。”余鹿努努嘴,“没错,就是他。你说,他为什么这么做呢?”
“大抵是想灭了仙门吧。”沈濯随口道。
“不至于吧。难道他觊觎仙门的控制权?”余鹿回想起洛玉生在剑宗的所作所为,摇了摇头,自我否定道:“这不太可能”他静下来想了想,突然道:“你说,我的碎片是不是被他吸收的?所以他知道北地有东西,才故意散布谣言,一是为了阻挠我们,一是为了将仙门众人骗进来,一网打尽。”
“有可能。但他灵力不高。”沈濯道:“就算他能把仙门的人都框来北地,也成不了事。”
“你的意思是……”余鹿沉吟片刻,“他还有同伙!”
“嗯。”
余鹿纳罕:“可如今剑宗已灭,他的母族灵宗又忙着争夺东陆控制权。谁还有余力帮他呢?”
沈濯淡道:“他也可能是帮旁人做事。”
余力闻言,有些错愕,“若真是这样,那范围可就很小了。”
洛玉生出身不低,自身在气宗也有一定地位,仙门能命他做事的人,屈指可数。这里面还有两个是他们认识的云九言和季玄清。
余鹿有些不安,他碰碰沈濯的脸,小声道:“等探了冰原,我们赶紧离开北地吧。”
“嗯。”
*
夜幕降临。风停雪霁,月色皎洁,夜空中点缀着两三颗疏星。
不少妖修呼朋唤友离开部落,来到野外雪原,点上篝火,准备彻夜狂欢。
黑袍魔修隐匿在暗处,趁妖修们玩闹之际,化作一团黑雾,继续北上。
他走后不久,两个仙门修士牵着魔物,悄然跟上。
第45章 北地冰原
因白日救人耽误了时间,余鹿与沈濯来到目的地已是深夜。
原本此地并无雾气,在皎洁明月的照耀下,能见度极高。但他们到来后,浓重的冰雾便从四面八方涌来,不一会儿,月亮便被湮没了。
冰原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余鹿伸手,紧紧握住沈濯的手。剑修一向温暖的手心,此刻竟显得有些凉。
“沈濯,你没事吧。”余鹿问。
沈濯没有回应他,余鹿一时有些心惊。他靠近沈濯,与他肩膀贴着肩膀,随后伸手,企图触摸他的脸庞。
入手一片冰凉,仿佛触碰冰雕。
余鹿察觉不对,当即召来一团灵力火焰。火焰仅燃烧一瞬,便滋地一声熄灭了。
可在这瞬间,余鹿猛地发现,自己身旁站的根本不是沈濯,而是一块冰雕。冰雕发现明火,转向他冲他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余鹿当即甩开冰雕的手,推开三步。
黑暗中,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冰雕正急速向他靠近。
余鹿深吸一口气,转身便跑。
冰原无边无际,浓雾没有尽头。余鹿跑到力竭,重重地摔倒在冰面上。
皮肉蹭过坚冰,先觉冷,后有温热粘稠的液体自额头溢出。他抬手一抹,液体沾到手上,带有浓重的铁锈味,皮肉上的裂口后知后觉开始疼。
急促的脚步声近了,余鹿从冰面爬起来。
浓雾散去,沈濯自月光下走来,向他伸出手,“怎么突然跑开了?额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余鹿不答,心神一定。
沈濯向他走来,手掌覆上他额头的摔伤,“别动,我替你疗伤。”
“滚开,假货!”余鹿推开沈濯,随后猛睁眼。
浓雾未散,但不至于让世界漆黑。强大的赤金色灵力环绕着他,也照亮了沈濯的面容。
剑修与他面对面站着,狭长的眼眸盛满担忧。
余鹿抬手,触摸自己的额头。没有伤口,也不是人类皮肉的质感。
“我醒了吗?”余鹿低声问。
话音刚落,他便落入一个温暖的环抱。
沈濯抱着他,长舒了一口气。
余鹿握住沈濯的手,感受着自掌心传来的温度,方才觉得自己真的清醒了。
他环顾四周的浓雾,叹了口气,问:“我被魇住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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